婆婆見兩人要出去，上前攔門口，厲聲問著她兒子：“明風，這男人是誰？是不是就是那個勾引你的男人？”
季明風慘白著臉，哀求的看著他媽：“媽，我等下回來給你說好嗎？”
“不行，現在就說，就在這裡。”婆婆瞪著眼，狠狠的看著汪晟。
“阿姨，我從來沒有勾引過你兒子，我和他兩人是真心相愛，他……”
“別說了！”
季明風見汪晟承認他們倆的關係，當即怒聲喝道，汪晟臉上露出悲痛和失望。
懷疑得到證實，婆婆當場像瘋了一般，抓著汪晟又打又罵，撕心裂肺的吼道：“我好好的兒子都被你毀了啊！”汪晟沒一會，臉上就被抓了好了條血痕，衣服領子也被扯爛，他抿著脣，低垂著頭一言不發，任由婆婆打罵他。
“媽，別打了，別打……”
季明風在攔著***時候，臉上也捱了一巴掌，又不敢對他媽用太大力，怕傷到她，而婆婆發起怒來，還真是讓人害怕。
我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面前的鬧劇，拳頭緊握，指甲深陷在手心裡，也感覺不到任何的痛楚。
“明風，你讓開，讓媽打死這個不要臉的騷狐貍，都是他害了你，不然你怎麼可能去喜歡個男人，都是他害的你不正常的。”
婆婆轉身到茶幾上拿起一個茶幾，要繼續去打汪晟，見季明風攔在她面前，臉都扭曲了，一瞬間竟然爆發，將攔在前面的季明風給一把推開，擡起手就朝汪晟的頭砸去。
汪晟原本能躲開的，但是他卻沒有躲，而是硬生生的承受著菸灰缸砸在他的額頭上。
砰，的一聲很響，緊接著鮮紅的血從汪晟的額頭流了下來，滴落在他蒼白的臉上，看著很觸目驚心。
他也沒去擦額頭的血，只是深深的看著季明風，臉上是一種生無可戀的絕望表情，終於他再次開口，“季明風，明明是你招惹我的，爲什麼你能如此絕情，說將我調走就調走，連給我說一聲都不說。當初你結婚，我忍著，想著只要能在你身邊就夠了，不奢望能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現在你將我調走，是想和我斷絕來往嗎？”
汪晟的眼裡含著淚水，都快哭了。
季明風看了我一眼，不，準確的說不是在看我，而是在我肚子，也就是孩子，我想他一定在猶豫，是選擇孩子，還是汪晟。
“明風，你現在就告訴他，從此以後和他斷絕來往，讓他不要再纏著你。快說啊！”
婆婆用力抓著季明風的手臂，厲聲說道。
季明風看著面前的汪晟，眼睛裡滿是痛苦，他依舊沒有開口，而是拿來紙巾給他按住額頭的傷口。
“明風，你想氣死媽嗎？”
婆婆見到自己的兒子不僅不回答她的話，反而還關心汪晟的傷口，當即差點沒一個氣暈過去。痛心疾首的對季明風吼道。
“你知道我心裡的痛苦，爲什麼要逼我選擇？”
這是季明風對汪晟說的，他眼眶通紅，神情悲痛。
“我沒逼你選擇，我只是想留在你身邊，別讓我走好嗎？”
汪晟痛哭出聲，哀求著季明風。
兩人眼中都有著痛苦，還有流露出的深情，他們彷彿一對被拆散的戀人，而我在裡面的角色變成了最應該唾棄的第三者。
“哈，哈哈……”
我突然很想笑，我也確實笑出來了，笑的眼淚都流了下來。
“你們還真是虐戀情深！如果我不是季明風的老婆，我想我會可憐你們，同情你們。”
我走到他們兩人的中間，手用力的抓著自己的胸口，笑的淒涼：“你們一個爲了傳宗接代給父母一個交代，一個爲了愛情，你們欺騙我！你們有沒有想過，我也是個人，是人生父母養的，會疼、會哭有感情的人。你們憑什麼這麼糟蹋我，糟蹋我的感情。”
我使出所有力氣抓著胸口，如果有可能，我想將我那顆千穿百孔的心挖出來，給他們看看，讓他們知道，我傷的有多深，有多痛。
半年戀愛，兩年婚姻，幾百個日夜，我都一直活在欺騙中，有多愛就有多恨。
“季明風，既然你不好選擇，我來幫你選，孩子，我會打掉，你，不配讓我給你生孩子。”
我說的很堅決，但當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我的心臟有如被人用刀硬生生的挖了一塊。疼的我渾身打顫。
“可千萬不要打掉我的孫子啊！小悠，媽求求你，生下季家的孩子，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媽求你了。”
婆婆撲到我面前，滿臉淚水，不斷哀求我。
季明風看著她媽的淚水，眼中露出悲痛之色，突然他跪在我的面前，雙手抓著我的腿，“小悠，我知道我傷你很深，你想要怎麼報復我都沒問題，但是別將恨轉移到孩子身上好嗎？他/她也是個生命，你真這麼狠心嗎？”
這是第一次，我看到季明***淚。
“他/她是你的孩子，是你身上的一塊肉，你怎麼能狠心打掉！”
婆婆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個殺人犯，不可饒恕。
我用力的咬著嘴脣，當做出這個決定後，我就深陷在痛苦和愧疚中，殺掉肚子裡還我未成型的孩子，這種不捨又絕望的滋味無人能懂。
耳邊還在傳來季明風和婆婆的哀求，但我卻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汪晟身上，他和我一樣，露出絕望的眼神，靜靜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季明風。
“我終究是比不過一個還未出生的孩子，我真傻，一直以爲你愛我至深，但我今天才發現，你最愛的是自己，不是我。以後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
說完這句話，汪晟轉身離開，背影透著絕決。
“汪晟，汪晟……”
季明風聽到汪晟最後一句話，眼睛裡露出深深的害怕和慌亂，見汪晟踏出門外，當即從地上爬了起來，要追上去。
“明風，今天你要是敢踏出這個門，以後我們就斷絕母子關係。”
婆婆站在季明風的前面，臉上同樣透著絕決。
“媽，我求你了，別逼我，你們爲什麼都要逼我。”
季明風看樣子都快崩潰了，雙手用力的扯著自己的頭髮，表情痛苦不堪，見到汪晟的身影已經進到電梯，急的大喊：“汪晟，聽我說，別走！”
他是真的想追出去，但是婆婆的一句話，卻讓他只能停下腳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電梯門關上了。
我離開客廳，回到自己睡的客房裡，然後反鎖上門，連澡也不想洗了，躺在牀上，聽著外面婆婆的罵聲和哭聲，我將被子蒙在頭上，雙手捂住耳朵。
我感覺全身都已經虛脫，沉重的疲憊感向我襲來，我以爲今晚肯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但是沒過多久，我竟然就睡著了，而且睡的特別沉。
只是卻做了一個非常可怕又痛苦的夢，夢裡一個小小的嬰兒滿身是血不斷問我，爲什麼不要他，他慢慢的朝我爬來，想要爬進我的肚子裡，最後我是被驚醒的，醒來後，整個人還沉浸在剛剛的夢境中無法自拔，我撫摸著肚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不久門外就傳來婆婆的叫喊聲，“小悠，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沒事。”
聲音沙啞不堪，如果我不回答，婆婆估計會讓季明風破門而入，昨晚我說要打掉孩子，她們現在估計會時時刻刻的看著我。
“你打開門，讓媽進來看看。”
我擦掉臉上的淚，然後起身去開門，門外的婆婆一臉的焦慮和擔心，看到我把門打開後，立即朝我的肚子看去，然後又朝腿看。沒發現什麼異常後，才真正的鬆了口氣。
“如果身體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叫我和明風，好了，你進去睡吧！”
婆婆又叮囑了我幾聲，才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去，而季明風則站在對面的臥室門口看著我，他衣服沒有換，應該也沒有洗澡，皺巴巴的，臉色很難看，憔悴不堪，彷彿一下蒼老了十歲。
房間裡有著很濃的煙霧，看樣子他應該一直沒睡。
我和他對望著，彷彿兩個陌生人。
我們對望了幾秒又或許有幾分鐘之久，最後同時轉身，然後關上房間門，我看了手機，凌晨三點二十分，躺在牀上，之後再難睡著。
早上起來後，頭有些脹痛，應該是睡眠不足，臉色也特別難看，整個人憔悴的都不能見人，看著鏡子中有如三十多歲的自己，當真有些快不認識自己。
我還不到二十六歲，卻好像已經活完了自己的大半生，不僅人看著老了，連心都跟著老了。
季明風沒有去上班，我之前聽到他給人打電話，提到了休假。
我想他肯定是怕我去打掉孩子，所以留在家裡看著我，一個婆婆就能讓我吃不消，更何況加上一個季明風，要是我想去醫院，肯定會被阻攔。
我很焦慮，剛剛還只走到門口，婆婆就跑過來攔著我，讓我就在家待著，別出去了，如果我非要出去，季明風就會過來，一起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