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五個人看似不相干,其實卻不然,說不定多少年前你們也還是一家人呢,咯咯咯……”那人笑得十分詭異,接著說道:“你信命嘛?這就是命,三千年一輪迴,當(dāng)年爲(wèi)了你我可是找的很辛苦啊,查文斌!”
然後他又說道:“秋兒,你大可不必跟我回去,另外,查文斌我提醒你一句,我本以爲(wèi)你很聰明,實際也是個蠢貨罷了,看來馬老頭教這麼個徒弟真沒怎麼用心。至於這天機(jī)嘛,不可泄露太多,你只需將你們五人的八字拿來一匹便可知曉。”說罷,他手中一枚小的黃色錦囊被丟了出來,“這上面有你們五人的八字,包括秋兒的,有些事我自己還沒弄明白,下面那個村子比我想的要複雜的多,裡面一些門道我能破的也都在這裡了,剩下的看你們自己的造化,好了,你們可以下山了。”
“前輩,”查文斌欲言又止,其實他有很多想要問的,比如他的師傅,比如小白,比如他那些消失的又出現(xiàn)的兄弟。
那人似乎明白他的心思,說道:“別問我,我什麼也不清楚,你們是我們要找的人,在我們需要的目的還沒達(dá)成之前,順手會幫你幾把。那個小胖子是我在下面一口棺裡發(fā)現(xiàn)的,秋兒是在一座祭臺上發(fā)現(xiàn)的,那天我?guī)湍阋崎_那口棺材純屬巧合,別謝我,還有那個姓袁的女丫頭的事兒不再你的能力範(fàn)圍內(nèi),這世上能救她的只有一個人。”
“前輩請您一定要……”這邊查文斌還沒說完,那邊已經(jīng)說到:“我說了,那個人不是我,跟那個人比起來,我什麼都不是哈哈。至於他願不願意救人,估摸著得看你們接下來的活計自己看著辦,這裡只是一個小小的測試,通過了或許纔有資格去跟那個人玩以後的。”
“那個人在哪?他是誰?”
“別癡心妄想的去找那個人了,合適的時候說不定會有安排,至少現(xiàn)在你還沒有資格。我再給你一個小小的提示,哎,怎麼的我會對馬老頭的徒弟這麼好……”那人竟然是一聲嘆息,果真是個怪人,他說道:“你的師傅怎麼教你看待生死的?是六道輪迴,道法天成嘛?陰間?奈何橋?十八層地獄?孟婆湯?陰陽兩界?”
這些話說得查文斌一愣一愣的,他心中疑惑,難道不是嘛?便也說道:“難道不是?”
“你去過陰司?你走過奈何橋嘛?淨(jìng)整一些沒用的玩意,你師傅有沒有教你師祖凌正陽當(dāng)年是何等的威風(fēng),難道他是整天抓著你手上那把破劍出去捉鬼才有了天正道的今天嗎?小子哎,我不知道馬老頭是故意糊塗把你弄成了個野道士還是他壓根就不想你走那條路,聽過一句話嘛?‘叫順則凡,逆則仙,只在其間顛倒顛’。”
“聽過,武當(dāng)張三豐所言,前面三句是無根樹,花正偏,離了陰陽道不全;金隔木,汞隔鉛,孤陰寡陽各一邊;世上陰陽男配女,生子生孫代代傳。”
“好,我再問你馬老頭到底教了你一些什麼東西?”
“師傅從小教我打坐吐息,口訣典籍,畫符唸咒,識天文辨地理,講命理,說奇門……”
“好好好,你可以閉嘴了。”那人極不耐煩的打斷了查文斌,用一種近乎嘲諷的語氣問道:“你這和天橋底下算命的有區(qū)別嘛?馬老頭看來是打算給你弄一門混飯吃的手藝啊,嘖嘖,就這個樣子也還想繼承掌教,師祖他老人家都得氣得從墳包裡爬出來,說你們師徒兩人就是這麼糟蹋了天正道你還不高興。我只問你一句,草上的露珠,太陽出來就會煙消雲(yún)散,第二天那早上依舊還有露珠,那還是昨天的露珠嘛?”
“不是。”查文斌回答的很堅決。
“馬老頭害人不淺啊,所以他只活得那個樣,真不明白他爲(wèi)什麼要糟蹋你這塊好料。草上的露珠被蒸發(fā)了,成了氣,第二天又凝成了水,或許還有頭一天的一些水汽參雜在裡面,好了小子,你要真想學(xué)道還早著呢,過去的那些東西只是皮毛。抓個鬼,收個魂的,你見過哪個能成大事啊?也不怪你們那些名門正派一個個的都衰成這幅德行,我再告訴你吧,你們五個都是陰神轉(zhuǎn)世,先去搞明白吧什麼叫做輪迴,什麼叫做生死再想著去救你那個朋友,要還不懂得,回去找個太極圖盯著看,什麼時候看明白了,什麼時候你那朋友或許就有救了。”說著,那人接連擺手道:“真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娃娃,走了走了。”
下山的途中,幾個人相繼沉默,胖子問查文斌:“你懂了嘛?那人說的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查文斌搖搖頭又點點頭道:“懂了,好像又不懂,他跟我?guī)煾嫡f的東西不一樣。”
胖子回頭看著那片山,回憶道:“還記得那時候在這山頂,差點被小憶給嚇?biāo)馈?
“你跟沒事人一樣多好,小憶,的確,他是最萬幸的,又是最不幸的,我多希望他就此可以遠(yuǎn)離這些無謂的紛爭。”查文斌的話也漸漸多了,這兩年他很少說話,除了偶爾去看看老夏,他又說道:“我可能要結(jié)婚了。”
“跟誰?哪家姑娘那麼不長眼啊!”胖子很好奇,這兩年裡竟然發(fā)生了這麼多事,一轉(zhuǎn)眼,查文斌這種木頭都說自己要娶妻。
“鈄妃,我忘了,那時候你已經(jīng)丟了,所以沒見過她。”說著他又轉(zhuǎn)身對葉秋說道:“那個姑娘,程子衿還記得嘛?”
葉秋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微微停頓了一下,片刻後他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查文斌提議道:“前幾天見著她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有空去看看她吧。”
“還是不了。”這是他這些天第一次開口講話,簡單的幾個字,語氣中透著那麼一股淡淡的無奈,一個箭步的超到了前面率先走了。
夜路,尤其是這山裡不好走,可查文斌覺得腳下跟明鏡似得,看著身邊的人,就跟做夢似得,來了又沒了,沒了又來了,好似他們都像是憑空出來又憑空不見了。看著胖子,看著葉秋,查文斌突然間想起了當(dāng)時在山頂發(fā)生的那一幕:那個錯亂的時空裡出現(xiàn)了兩個小憶……
於是他回頭看了那些菱形的三角墳?zāi)梗闹谢砣挥辛艘粋€設(shè)想:難道胖子和葉秋跟自己不是一個時空的人,或者他們就走進(jìn)了另外的時空了嘛?
查文斌的腦海裡頓時陷入了種種場景,今晚他獲得的信息量太大了。
“我回去得閉關(guān)了……”
新建的屋子挺大,幾個大開間,一人佔一個,胖子和葉秋都屬於“外來戶”,對於這兩年的記憶,二人也是全無。好就好在,胖子是個心寬的人,心寬才能體胖嘛,他可以當(dāng)做什麼事都沒發(fā)生過;而葉秋呢,根本是個悶葫蘆,他每天都坐在查文斌院子裡的那口井沿上,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有時候胖子會看見他好像在跟他手上的那把刀說話。
胖子呢,他也多了一樣?xùn)|西,一把劍。當(dāng)查文斌指給他看,那劍上歪歪扭扭刻著的“石敢當(dāng)”三個字,胖子舉手對天發(fā)誓道:“我敢跟毛主席保證,我絕對沒有去過甘肅,更加不知道什麼陽關(guān)了,這麼好的劍要是弄我的名字上去還能值錢嗎?這不可能是我的作風(fēng)!”
“那這字跡呢?”查文斌問道。
胖子辨認(rèn)道:“字跡倒是像我的,跟雞爪撓似得,不過這真的不是我的,我怎麼會有這個東西呢!不過你要是把它送給我,我覺得大小長短也剛好,這會兒不是搞什麼禁槍嘛,你看你有七星劍,那個老二也有把刀,這把短劍給我防身也不錯啊,以後我們就叫作風(fēng)塵三劍客……”
接下來的幾天裡,查文斌則是把自己關(guān)在了屋裡,幹嘛呢?他在回味那個人的那番話,的確如他所言,查文斌一度也曾懷疑過自己,難道做道士就是幹那些事情嘛,按照他之前所學(xué)的,人的三魂七魄散失之後,也就各奔東西了,生命如何再度出現(xiàn)?
輪迴?說實話,查文斌心裡沒有底,雖然他曾做過好多法事,把那些逝去的亡魂送向傳說中的陽光道,也會用板凳搭成所謂的奈何橋。他見過陰差,至少他認(rèn)爲(wèi)那就是,他也見過鬼魂,那些往生咒,安魂咒,那些超度的咒在很多時候還是很管用的,可是他唯獨沒有見過孟婆湯……
“這裡好像說不通。”查文斌自己也陷入了一個圈,這個圈對於他來說似乎是一個死結(jié):那便是,如若人死後都要走過奈何橋喝了孟婆湯,那前世的記憶便都沒了。既然沒有了前世的記憶,那後人是如何繪聲繪色的描繪了地府裡的種種流程?按照這個推理,根本不可能,因爲(wèi)你不存在有走過地府的記憶,它已經(jīng)被孟婆湯所抹去……
當(dāng)然,他明白,關(guān)於那些東西是後人把它們神話了,傳說了,故事化了。按照封建帝國的層層設(shè)置,於是地府也有了判官,有了陰差,有了監(jiān)獄,還有那裡的王,可是他又深信,任何傳說都是有根據(jù)的,那麼真實的究竟又是怎樣的呢?
晚安了朋友們週末愉快,今天收穫雷擊棗木手鍊一枚,感謝讀者菜同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