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少主,殺了他!”狐狼巴達爾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派在其身邊充當保鏢的都是族裡的精銳,最低的也是戰(zhàn)勁境七層的實力,其中更有兩名戰(zhàn)氣境九層和十層的高手,先前是因爲職責所在,不得不以被保護者的安全爲第一要務,這才選擇護送圖信,先行脫離險境。此時見對手居然追了上來,頓時起了拼命之心,那名戰(zhàn)氣境十層的高手暴喝一聲,率先出手,身體從馬背上騰空躍起,手裡的馬刀劃出一道道光弧,轉眼間就是七八刀攻出。
“殺!”煞氣如山,刀光如電,光芒閃爍中,蕩決刀悄然出現(xiàn)在雷烈手上,向著對手當頭劈落,只是一刀,就擊潰了所有的攻擊,而後將那戰(zhàn)氣境十層的高手連人帶刀劈成了四段。
劍芒閃耀,勁氣涌動,十幾名精銳保鏢情知無法走脫,全都用上了看家的本領,足可洞金穿石的攻擊頃刻間包圍了身在空中的雷烈。後者雙眼微瞇,身體突然不可思議地從空中消失,而後出現(xiàn)在地面上,隨後化作一道狂風,連人帶刀撞入到衆(zhòng)人中間。
“殺!殺!殺!”吼聲如雷,蕩決刀刀刀奪命,雷烈彷彿又回到了在銳士營和袍澤們一起疆場殺敵的日子,一個接一個的蠻族高手在猛烈的攻擊下崩潰,七殺刀法只是用出了前兩招,十幾個保鏢已經(jīng)盡數(shù)被擊斃,戰(zhàn)馬在可怕煞氣的侵襲下比自己的主人還要早一步倒下,眨眼的工夫,鬥場上只剩下了雷烈和失去坐騎的圖信。
“大金,殺光他們!”雷烈突然大喝道,回答他的是一聲隱含著興奮的牛吼,緊接著,一團金光從大金身上爆散開來,化作無數(shù)閃閃發(fā)光的勁芒,如同傾盆而下的暴雨,向著身邊的對手激射出去。這勁芒當初就足以威脅到戰(zhàn)罡境高手,如今鋼甲狂牛每天都得到金靈氣灌輸,實力更勝往昔,其威力自然更大,慘呼驚叫聲中,數(shù)十人全都被射成了篩子,橫屍在地。
“苦水村四十名無辜村民,在等著你給他們償命?!崩琢业都庑敝傅孛?,一步步向著圖信逼近,身上的煞氣籠罩之下,周邊的空氣彷彿也不再流動,變得如同沼澤中的淤泥一樣沉重。
苦水村靠近大秦和蠻族的邊境,村中只有一口水質苦澀的老井,因而得名。此地的村民生活貧苦,除了放牧,唯一的收入就是向來往的客人出售井水,四十名老少,一身拿得出手的衣服都沒有。圖信去年率人打草谷路過苦水村,一把大火,把所有的老少全都活活燒死在村口,雷烈去晚了一步,只來得及給已經(jīng)變作焦炭的村民收屍,從那天起,在他心裡,圖信就已經(jīng)變成了死人。
“我爹是狐狼巴達爾,你不能殺我。”圖信號稱狼子,卻只繼承了乃父的狠毒,膽色智慧半點也沒傳承到,用狼心兔膽來形容,半點也不算過分,看著雷烈接近,居然都不敢逃跑,只知道擡出自己的靠山來當救命稻草?!拔液谟安柯滂F騎數(shù)萬,戰(zhàn)氣境以上的數(shù)百,我爹和我叔叔都是戰(zhàn)罡境強者,你殺了我,在蠻族地界將寸步難行……”
刀光過處,圖信的一條右臂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身體?!拔液芎ε??!崩琢依淅涞卣f道。
“啊……”圖信的慘叫驚天動地,鮮血如泉水般從右臂的斷處噴出,眼睛一翻,竟然就此昏了過去。
雷烈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如此不堪,見狀不禁一愣,隨即邁步上前,一腳踢在他的百會穴上。百會是人體百脈交匯之處,如果受到的打擊稍大,輕則變成白癡,重則就會當場送命,但如果力道用得合適,卻可以震動腦部,喚回人的神智。雷烈在別人身上用這一手屢試不爽,在圖信的身上卻失了效,一腳下去,後者居然像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嚇死了?”雷烈眼中泛起一絲厭惡之色——狐狼巴達爾雖然兇殘,卻也算得上一方梟雄,沒想到生下了這麼一個廢物。蹲下身子,先探了探對方的鼻息,又握住其腕脈察看了片刻,接著又摸了摸心口,果然是氣息全無,心跳停止,脈搏也摸不到,就連身體也變得冰涼僵硬。
冰涼僵硬?雷烈的腦海裡光芒一閃,差點笑出聲來。人死後最初一段時間,屍體仍然是溫軟的,只有全身的血液逐漸凝固,熱量全部散發(fā)殆盡,纔會真正涼下來,並且逐漸變硬,哪有剛死的人身體就像殭屍一樣的?
“起來,否則我敲碎你全身的骨頭。”雷烈沉聲說道,腳下踏住圖信的左手,同時緩緩用力,骨裂的聲音隨之傳來,圖信卻依舊一動不動。
“可以屏蔽痛覺的詐死之術?這倒是有點意思?!崩琢倚乃技彼俎D動,一絲真氣已經(jīng)順著足底傳入到對方的體內(nèi)。
雷烈體內(nèi)的先天金靈氣,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身體一部分,每天都在源源不斷地產(chǎn)生,或者用來淬鍊身體,或用於維繫和提升不滅罡身,最大的份額,卻是被融入到經(jīng)脈裡運行的真氣之內(nèi),對其進行滋養(yǎng)和轉化,如今的他,體內(nèi)存在的與其說是內(nèi)勁,不如說是一柄氣態(tài)流動的利刃更加貼切。此時這柄利刃在雷烈的操控下,在圖信體內(nèi)橫衝直撞,專揀其神經(jīng)最密集,痛覺最敏感的地方下手,如同千萬把鋼刀在同時攪動其身體一樣。
所謂的屏蔽痛覺,並不是真的能無視一切痛苦,同樣有著自己的底線,而圖信此時承受的打擊,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這一底線?!梆埫?!”他淒厲地大叫著,身體猛然從地上坐了起來,卻因爲左手被踩住,又再度躺了下去。
“放了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金銀珠寶,牛羊,女人……”感受著體內(nèi)如同鋼刀刮骨般的劇痛,圖信聲嘶力竭地呼喊,“饒我,我有絕世武功的秘籍,全都給你!”
體內(nèi)肆虐的真氣突然消失,“什麼秘籍?”雷烈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一隻左腳同時離開了他的手。
圖信哆嗦著,吃力地從懷裡拿出一本薄薄的羊皮冊子,“這是我剛得到的枯滅神功,據(jù)說練到最高境界,可以不死不滅,是上古戰(zhàn)帝手下大將枯滅戰(zhàn)神的獨門絕學,現(xiàn)在是你的了?!眱嵐芤呀?jīng)被痛苦和恐懼佔據(jù)了心神,看向這小冊子的時候,他的眼中仍然充滿了狂熱與不捨。
上古戰(zhàn)帝統(tǒng)御天地,其麾下有十大戰(zhàn)將,全都有毀天滅地之力,號稱是十大戰(zhàn)神,枯滅戰(zhàn)神就是其中之一。這本小冊子如果是真的,一旦消息流傳開去,這個世界的武者全都得爲之發(fā)瘋。
雷烈當然不會毫無保留地相信圖信的話,隨手接過秘籍,在月光下粗略地翻看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最前面記載的功法的效果,居然和後者的詐死之術有八分相像,很顯然,他剛纔使用的功夫,正是來自這本小冊子。不管其是否真爲枯滅戰(zhàn)神的遺寶,光是這一項,就足以當?shù)蒙喜恍〉氖辗偭恕?
“你一個黑鷹部落的少主,爲什麼會無緣無故跑到蒼鹿部落的領地?”儘管心中已經(jīng)爲圖信判了死刑,在動手之前,雷烈還是希望能從其嘴裡得到些有用的東西,就算自己用不到,回到西疆後也可以轉告給秦嫣。
“是我爹叫我來的。”圖信果然是狼心兔膽,這個時候可以說知無不言,“蒼鹿部落的這一支得到了一塊聖山信物,卻被我爹安插的內(nèi)線得到了消息,緊急調動距離最近的兩個千戶對其進行圍剿,又命我急速趕來。只要信物到手,我就會拿著它,以最快的速度趕往聖山,拜在聖師的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