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是網友關係嗎？”

“嗯！”這個他已經在QQ上說過，只能啞巴吃黃連，再苦也接受。

“你膽子也挺大的，怎麼就不怕被人賣了？”

“我相信他，沒想那麼多?！?

“你以前做什麼工作？”

“醫院裡的院長助理。”

“不是挺好的麼，那你過來準備做什麼？”

梅花有點反感他的問話方式，好像警察在巡查，忽然逮到了一個可疑人物一樣。

“找工作，做點小生意，都可以……”

“生意不好做，工作也不好找！”川建奎拍拍沙發上旁邊的位置，示意他過來坐，梅花的腦袋再次開始發脹，他已經快應付不了川建奎接二連三地打擊，“坐吧！聽和峰說你還在網上寫點小說。”

“嗯，那個是玩玩的，基本不賺錢。”

“一個月多少？”

“幾十塊吧！”

梅花昏昏沉沉地坐下，川建奎說了很多不怎麼中聽的話，他不時點頭或者嗯嗯幾聲，可能這個反應也惹來川建奎的不滿，他忽然站了起來，走到隔壁空著的臥室。梅花看見他手裡攥著個手機，鬼使神差地走到門邊，聽到裡面傳來他斷斷續續的聲音。

“你從哪裡找來的人？”

“不會說話也沒什麼能耐，讓他當營業員嗎，我告訴你，他不行。”

“你也真是的，難道就要收留他，他出事了怎麼辦，到時候他家人找的就是你，一個月幾十塊錢，能做什麼啊，到時候要你養著，你自己剛買了房子，經濟壓力也挺重的，還得養個人?！?

“以後終究是要結婚的，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

……

梅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回到客廳，假裝輕鬆地坐在沙發上，偏偏這時候手機響起信息進入的聲音，拿起來看，是荷花發來的！

“最近過的怎樣，還好嗎？”

“嗯，很好！”

“如果不好，一定要跟我說，發現情況不對，就回來吧！人生地不熟的，哪裡有家鄉好??！”

“我真的很好！”發完五個字，眼淚簌簌地流下來，他想家了，以前覺得父親老是跟自己作對，現在那些親人那些朋友的面孔忽然就變得親切起來，他抹掉淚水，正好看見川建奎一閃而過的身影，於是起身走到衛生間，又聽見川建奎在用他的北方口音說：“他哭了，一個大男人，一點氣概也沒有，都不明白你腦子裡在想什麼？”

梅花站在鏡子面前，眼淚越加控制不住，好像這一個月的壓力和情緒都在一瞬間爆發了出來，他關上浴室的門，水開的嘩啦嘩啦響，這裡的水好冰，他的臉凍得紅紅的，剛褪去的燒又開始回升，他疲累地坐在馬桶蓋上，怯懦地不肯出門半步。

他承認自己是個懦夫，很怕跟川建奎單獨在一起，他更怕自己那卑微的自尊心會慫恿自己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他寧願在這裡待到肖和峰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