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世窮富

7Z小說

?(?)

秋葉瘋狂地在街上奔跑，累了，挨著路邊一棵樹，用拳頭猛打樹身，彷彿那棵樹就是夏威似的，打得他的拳頭鮮血直流。痛在他心裡。旁邊三三兩兩的人走過，誰也沒有多看他一眼，在節奏越來越快的大城市裡，像這樣受刺激的人越來越多，早就司空見慣了。秋葉最後全身癱軟在樹底下，竭力不去想妙春，只可惜腦子裡偏偏不爭氣的老是想著她。那個可惡的女人像魔鬼一樣鑽入他的心裡，啃食著他的靈魂。

他又去喝酒，除了喝酒，他想不出別的方法。他一直喝到半夜，最後被小店的老闆攆了出去。他跌倒在馬路邊，身邊的車聲呼嘯而過，他沒有理會，那些車輛當然也沒有理會他，在夜的喧鬧中他傻傻地笑著。眼定定的盯著他，然後伸手在他的口袋裡掏東西，但翻遍了也沒有找到一塊零錢，乞丐大怒，狠狠地一腳踏在秋葉的肚子上，詛咒著走了。秋葉頓時吐出了許多髒東西。

次日，陽光明媚。秋葉忽然感到臉上刺痛，睜開眼睛一看。只見一個清潔工人用長掃把挑拂著他的頭。

“你死了沒有？沒死就趕快滾！別妨礙我掃地！”她舉起掃把作勢要打。

秋葉只得爬起來，清潔工人在那棵樹上掛起一塊木板，板上寫著：“在這裡亂扔垃圾的死絕父母，生的子女，男的做鴨，女的**！”這種雷人標語在中國到處都是，最惡毒的是教訓亂張貼的標題，這是我們建設中國特色社會的一種驕傲。

秋葉搖搖晃晃地走了，他曠工了一個上午，回到公司被班長劈頭蓋臉的大罵一頓，要秋葉寫檢討書，保證以後不再重犯，否則他就是鍋裡的魷魚。他非常沮喪，下班之後又繼續喝酒，彷彿故意和自己過不去。

漸漸地，秋葉好像變了一個人，變成一個連他自己也不認得的人了。他酗酒，吸菸，賭博，逛窯子，和流氓打架。他所剩不多的錢，全部揮霍乾淨了。最後，他只好借錢，連本帶利越積越高，三頭兩日便被債主拿著刀來恐嚇，雪亮的刀鋒拍著他的額頭警告他，下次再不還錢就砍掉他的手指。

他不知自己在哪個角落裡縮成一團，這個城市裡雖然人來人往的很熱鬧，但他是冷清的，沒有人會可憐他，他像一條流浪狗一樣四處被人打，今天是欠債被打，明天可能就是賭博被打。他在大熱天裡打冷戰。

不知何時，妙春站在他的面前，滿臉淚水的看著他。他沒有說話，連一絲歡迎或者一絲高興也沒有，他好像陌生人一樣看了看她。只見妙春全身珠光寶氣的十分耀眼，而他，像地溝裡的老鼠。

“秋葉，你爲什麼要折磨自己？”妙春強硬拉躺在地上的秋葉。

“我不需要你管，你走！”秋葉掙脫她的手。

“你讓我感到擔心。”

“我死也不要你管！”秋葉大吼一聲。

“你有什麼不滿，罵我就是了，但你別這樣對待自己！”妙春哽咽著說。

“我怎麼敢罵你？你是上海少爺的情人，多麼高貴的身份，我只不過是一個人人瞧不起的廢物！”秋葉拍著胸膛說。

“我沒有瞧不起你！”妙春叫道，“在我眼裡，你還是以前的秋葉，是我真正喜歡的秋葉！”

秋葉掩著耳朵，一下子衝出了妙春的視線。他不敢再聽她的話，不能再相信她的話，要是再多看她幾眼，可能又會像魔鬼一樣鑽入他的心裡，所以，他要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