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麼緊張幹嘛。”黃蓉冷冷道，“唐軍是自由身，他的事已經被警方認定爲‘正當防衛’。結束偵查的文件我已經簽署了，他隨時可以走。”

“正當防衛？”馬嬌紅不禁和那個律師面面相視起來。

馬嬌紅還好，聽這麼說，倒是鬆了口氣，不在意了。

不過那個律師始終想不通，介於完全不知道內幕，而司法上的認定和取證，又是極其複雜嚴謹的事。根據收到的消息，十六個人被血腥的屠殺，這種案子在這個王牌律師的觀念裡是極其嚴重的，能夠找到一切理由和漏洞，把定罪控制在“死緩”或者“無期”上，就已經能證明海皇律所神通廣大了，卻不想是這樣？

馬嬌紅想開口，中年律師及時的搖頭，示意不要亂說話。

中年律師走前一步道：“請問黃警官，你剛剛說的話是認真的嗎？”

“當然是認真的，這是警方偵查認定文件副本。”黃蓉扔一份文件過去道，“所以你們大可不必那麼緊張。”

中年律師拿著快速的翻閱一遍後，神色一鬆，轉向馬嬌紅微微點頭。

這下，馬嬌紅呵斥道，“黃蓉，你是不是發情把腦袋燒壞了，既然有認定了，敢把我的人繼續無理關押這麼久？”

黃蓉被罵得一陣惱火，但也沒有針鋒相對，只是裝蒜的樣子抓頭道：“吆，對啊，他媽的我太忙了，竟然把這事給忘了。”

“你……”馬嬌紅和中年律師不禁一陣頭疼。

馬嬌紅想繼續發飆的時候，那個中年律師湊過來道：“馬小姐，到此爲止吧，她真這樣也拿她沒有太好辦法。就算要追究，她最多是去找領導認錯。然後讓咱們申請國家賠償，估計到處申述認定後，96小時能夠拿到個幾百塊的國家賠償罷了。”

“……”馬嬌紅只得點點頭，最後扭頭瞅了黃蓉一眼，然後帶著華梅走出去了。

中年律師離開前道：“那就麻煩黃警官，今天之內務必放人，否則大家都會很麻煩。”

人走之後，黃蓉不禁有些奇怪，本來是想等著看看，這次誰個大人物又敢來給唐軍周旋，倘若真有官方的大人物出來，在這麼敏感的案子中過問，那麼基本可以對唐軍的身份和目的有個判斷了。

可誰知道，把這個道上炙手可熱的大姐頭給惹來了，此外看起來，馬嬌紅對唐軍比較關心的樣子。聽語氣，唐軍那廝現在又混跡在社團之中了。

“到底哪路神仙在和老孃下棋呢？”黃警官嘀咕著，走出了辦公室……

孜——小黑屋的鐵門打開了。

沒有其他警察在場，黃警官獨自帶著唐軍的所有東西，走入了裡面。

這次的小黑屋環境比較好，很乾淨，把鐵門換成可以自由出入的木門的話，就完全是那種商務酒店的小單間了。

亮著燈，唐軍靠在牀上翹著腳，在吸菸。

“你倒是悠閒？”黃蓉不懷好意的把一個包裹扔唐軍身上。

“我老人家還行。”唐軍大大的吸一口後，把煙按在菸缸裡。

又看到他活蹦亂跳的了，黃警官就又有些不待見這個混混了，沒好氣的道：“你還行？你行你個頭啊，你知道你的‘營養加餐，純淨水，以及香菸，是我私人掏腰包的嗎？”

唐軍道：“知道，但是這種小恩惠，我不會感謝你。”

“你！”黃蓉頓時嘴巴氣歪了。

唐軍道：“黃警官，我能走了嗎？”

黃蓉又壓下惱火來，冷冷問道，“傷好了嗎？”

唐軍道：“結疤了，完全沒問題。這裡倒是感謝你的關心。我知道關我這麼幾天，是你在有意保護我，你害怕我走出警局的門，就在傷重的情況下被人幹掉。”

聽他這麼說，黃蓉原本緊繃著的臉又稍微鬆了鬆，尋思，這個混蛋也有不討厭的時候，算他聰明。

唐軍又問：“我能走了嗎，外面還有很多事等著我。”

黃蓉在牀邊上坐下來道：“不急，我還有幾個問題。”

“問吧。”唐軍點了點頭。

黃蓉道：“問題一。那天晚上是真危險，刀刀見血。讓我懷疑的地方在於，鐵心想殺你，爲什麼用的是刀，不是槍？”

唐軍道，“解答問題一：用槍用刀性質不同。你是警察，你很清楚國內的國情體制。註定了嚴格管控槍支，就算是軍警用槍，都有極其嚴格的限制。那天晚上他們用刀殺了我，就只是一個混混被殺死的案件。這在幾千萬人，時刻發生死人和兇殺的海州來說，甚至要案都不算。八層被劃爲黑道仇殺，甚至你黃警官都不會過問。但是槍不同，如果是發生槍案並且死人，一定是公安部督辦的鐵案，那會形成全警參與的大搜捕。以前已經有不少蠢貨用例子證明，那是插翅難飛的，警察抓不住他們的時候，全國關注度太高的時候，軍方特種部隊就會組成獵殺小組。我就執行過十幾次這種任務，一但特種兵出面，他們和警察不同，目的是消滅而不是破案，所以任務的指示是‘無需審判，就地正法’。因此，除了少數一些散兵遊勇的玩命暴徒喜歡弄槍支外，有腦子的人是不會玩槍的，社團顯然是最有腦子的邊緣人物，基本上現今成氣候的社團，都把槍和毒品列爲高壓線，嚴禁下面的人觸及，目的是儘量不挑戰政府的底線。”

頓了頓，唐軍再道：“其二，來殺我的人用槍會死的更快。”

黃警官很有興趣的問：“人家用槍，你的機會在哪裡？難道你比子彈快？”

唐軍笑道，“我倒是不比子彈快。但我比控制子彈的人的神經反應快。沒人比我更瞭解開槍需要什麼步驟、過程、以及素養。”

黃蓉不服氣的道，“那麼多隻槍，你能快過幾只？”

唐軍道：“我不想打擊黃警官你的智商，可你別老提及傻瓜問題。很明顯，正因爲是用刀，爲了十拿九穩，纔會來那麼多。誰會讓四輛車，拉著十七個槍手去午夜狂奔？倘若當時接近我的車只有一輛，甚至只有一人，是輛摩托車。那就要特別注意了，我會改變相應的戰術。四輛車圍堵那你根本不用去想，一定是一羣嗜血刀客。記住，如果真是十七個槍手對付一人，他們會死的更快，我甚至不會負傷就可以殺光他們。”

黃警官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一羣人圍著一個的時候，如果是拿槍，真不能亂開，否則自己人就把自己人幹掉一半了。那麼以唐軍的素養，只要奪過一隻槍，基本就是對方瞬間團滅的結局。

“的確，對方很有組織，也很專業。看起來動用十七個人，用專門的放血兵器來，就是爲專門殺你而設計的。”黃警官道。

唐軍點頭道，“可以這麼說。”

黃蓉瞇起眼睛道，“那麼根據這個推導，就可以得出結論，對方熟悉你，或者非常怕你，因此太動用了這麼多人？”

唐軍微微一笑，“你天生就是一個警察。不錯，這個推導基本正確。殺一般人的話，那種級別的刀手，只要去一兩個就行。”

同時，唐軍也知道，黃警官這其實是在提醒自己，要殺自己的人可能是誰，讓自己多個心眼。

唐軍趕在黃蓉再開口之前道：“好了，黃警官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事我心裡有底，你不用爲難，不用透露案件的細節。盡職盡責做好你的警察吧。”

黃蓉聽這麼說，注視了他許久，板著的臉又鬆了些，微微點頭。

唐軍從包裹中，把自己的物品收好，繫好褲帶，穿好鞋子，準備好了。

黃蓉帶著他往外走的時候，又道：“混蛋！”

@#￥唐軍鬱悶的道：“你對我客氣點行不？”

黃警官這下才問：“告訴我，現場你的奔馳車內，有十一個手機，幾萬散亂的現金，還有金項鍊金手鍊若干，怎麼回事？”

不等唐軍開口，黃警官又呵斥道：“你可別對我說是你買的？誰信呢，誰他媽的會用女士名牌包裝著這麼多飾品，這麼多手機，這麼多錢包，這麼多現金，又在午夜狂奔呢？”

“……”唐軍也沒有好的理由，只得轉而道：“好吧……你想鑽空子說我是搶劫犯，想吞我的錢，直說就行，不用那麼繞彎。我欠你的，你要的話，我直接送你？”

“我你妹@#￥”黃蓉大罵道，“我想吞你的東西？你拉倒吧。我只是作爲警察，對來源不明的東西問問，難道不行啊？”

唐軍瞎掰道：“切，少來。既然是這樣，除非你接到報案，有這麼多首飾和手機錢包被搶或者被盜，並且有髒物的證據，否則別想來蒙我。我保持沉默。”

黃蓉道：“要是我找個理由，採用司法程序扣押呢？”

唐軍嚇她道：“你可以惹我，那是因爲我欠你。如果你代表警局，想在我頭上拔毛？隨便你，那是我的血汗錢。我唐軍有個原則，我的血汗錢誰要吞，我讓他加十倍吐出來。警局無理由扣押我的東西，那麼我一週內炸掉十五輛警車，黃警官，別惹我，也別以爲我在開玩笑。”

“！”黃蓉不禁大怒，“你威脅我呢？”她拿出手機打開錄音道：“敢不敢再說一遍？”

唐軍嘿嘿笑道，“呃……我當然是開玩笑的，我作爲共和國的良民，和那些傻逼拆遷戶一樣，被政府搶劫的時候我不敢吭聲的。放心，我只會打碎了牙齒，往自己肚子裡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