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早點休息！

夜深了，這場聚會還沒有散，陳鳳對好奇的衆(zhòng)人說著秦德威的事蹟。

“所以兩年前秦板橋爲了救人到過京師，斥張首輔、方閣老、汪尚書爲三奸，博得四鐵義士的盛名。

而且他還與都察院霍中丞結(jié)了深仇，也壞過翟閣老的事情。

但那時的秦板橋也料不到，居然今年就能過了春闈，而彼輩仇家還都在朝啊?！?

衆(zhòng)人都懂科舉程序，立刻就意識到，秦德威得罪過的這些人，都是很有可能出現(xiàn)在殿試裡的。

想到這裡，不禁也是一番唏噓，這命運真是奇妙。

陳鳳長嘆一口氣說：“我們南京多年來文名不彰，百五十年纔出了秦板橋這樣一個天縱之才。

在我看來，以秦板橋之才華，殿試策問奪取狀元的本事也是有的，可惜時運竟然如此不濟！”

大家都是經(jīng)歷過多年科場的，心裡很明白。

對於很多心氣高的天才來說，或許八股文平平常常，還可以說是受題材和體裁拘束無法發(fā)揮才氣。

舉個例子，鄉(xiāng)試九次不中的文某人.

但殿試是散文性質(zhì)的策對，個人發(fā)揮餘地很大，如果成績還是不行，那對自詡博學的才子而言就真是恥辱了。

關鍵是殿試一輩子只有一次，考過就沒了，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許谷感覺自己今晚還沒什麼表現(xiàn)，對不住秦德威幫忙弄的會元，也趕緊跟著說：

“沒錯，確實如此！對殿試的憂慮就是秦板橋心情抑鬱的緣故！

諸君聽聽詞裡最後一句，誤人猶是說聰明，豈不就是他悲憤無奈的寫照！

這句與東坡居士那句，我被聰明誤一生，有異曲同工之意?。∷远贾荒?，我是人間惆悵客了！”

衆(zhòng)人只能默默吐槽，這些其實就是天才們的凡爾賽體！

這時候，鄭紫雲(yún)搬了琴出來，將兩首詞演練了一遍。

人美，詞美，可惜不是自己的。

欣賞完後，衆(zhòng)人也就散了，有錢的留宿，沒錢的回住處。

各自道別時，想想提前離開的秦德威，再想想那兩首註定會廣爲流傳的詞，心裡也都是萬分感慨。

胡宗憲憂傷的看著宴飲賬單，會寫詩詞真踏馬的好，就是心情不爽了，也能靠詩詞傳得人人都知道和同情。

但他胡包月的憂傷，又有誰理解？

而半醉的秦德威離開教坊司衚衕後，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徐家。

“恭喜郎君登名甲榜！”徐妙璇將秦德威迎了進來，喜笑顏開的行禮說。

已經(jīng)二十歲的徐妙璇從嘉靖十年熬到現(xiàn)在，都熬成大齡老姑娘了，終於看著要熬到頭了。

見到逐漸與理想模板契合的、即將金榜題名的小郎君，她心情激動得無以復加。

考中進士等若位列仙班啊，他盡然真的要做到了！

徐妙璇感到心裡的濃情蜜意不住的往外噴，主動上前給小郎君一個最熱情的擁抱。

滾滾紅塵，人生有兩大喜，今晚怎樣都可以的！

還有心事的秦德威擡腿就往徐妙璟屋裡走，無意間完美閃過了璇大姐的動情擁抱。

邊走邊問道：“小弟人呢？我急著找他！”

徐妙璇：“.”

聽到叫聲，徐妙璟莫名其妙的開了屋門，你秦德威不是說過，只要你過來時，讓他徐妙璟儘量在屋裡別出來？

秦德威問道：“上次你因爲五人名單流言的事情上書，是自己直接投書，還是通過東廠轉(zhuǎn)交的？”

徐妙璟回答說：“廠公拿走了，說由他親自呈上去。”

秦德威便又說：“那東廠肯定還順便領了追查的旨意，你去東廠問問，你能不能領下這個任務？”

徐妙璟很不理解，“這流言根本查不出什麼，也沒有多大危害，所謂追查大概就是象徵性意思意思，東廠估計也沒當回事，這任務有什麼好領的？”

秦德威就指示說：“讓你去就去！有用！”

想到妙齡美貌婢女的承諾，徐小弟就只好再答應了，“知道了，明天就去東廠問問！”

秦德威點點頭，“先這樣，後面我再告訴你怎麼辦?！?

另一側(cè)屋子，徐妙璇扶著門，挺著胸，咬著嘴脣，眼睛十分明亮灼熱，望著從小弟屋裡閃出來，距離自己咫尺之遙的某秦姓準進士。

“很晚了，你早點休息，千萬別太累了。我還有事去隔壁找張老師?！鼻氐峦芘械亩谡f，然後又閃出去了。

又次日早晨，徐小弟起來吃早飯時，只覺姐姐的臉色十分陰沉可怕，便不敢在家裡多呆了。

想到秦德威的吩咐，放下碗筷就溜了出去，直奔東安門外東廠衙署而去。

每逢月底月初左右，秦太監(jiān)就會召集檔頭們和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那邊的執(zhí)事官員訓話。

徐小弟到東廠時，正好趕上秦太監(jiān)月度訓話，就躲在角落裡等著。

心細如髮的秦太監(jiān)還記得，月初時皇上親口交待過，等會試結(jié)束後查一下考官名單流言的事情。

雖然都心知肚明，這就是個形式主義的任務，但走形式還是要走的。

訓完話後，秦太監(jiān)就隨口問了句，誰肯接下這個任務？

一時沒人出來主動認領，這任務實在沒什麼好處，也見不到功勞，誰也沒興趣。再說還要跟舉子打交道，那更是吃力不討好。

這都在秦太監(jiān)的意料之中，想著是不是隨便指定一個人時，就看到徐妙璟湊到前面來了。

秦太監(jiān)稍加思索，做出了判斷。

大概是徐妙璟背後的某人怕被追查到他自己，所以指使徐妙璟接下任務，阻斷別人查到真相的可能？

這小兔崽子，安全意識還挺強烈。

“如此這項差事便給你了！五日後回報！”秦太監(jiān)下令說。

其實其他老人對徐妙璟的敵意還是很大的，廠衛(wèi)系統(tǒng)內(nèi)部雖然稱得上龐大，但好坑位畢竟也是有數(shù)量限制的，

徐妙璟這樣一個無固定差遣的閒散菜雞指揮同知，有事沒事的就往廠公面前刷臉，爭搶飯碗的用意昭然若揭！

不過對徐妙璟這次的差事，倒是沒人爭搶。

又不是什麼實惠差事，這過期破流言有什麼好查的，就讓新人傻乎乎的去做吧。

別急，殿試是重中之重，還有細節(jié)要構(gòu)思填充，會爆一波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