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厲率領(lǐng)衆(zhòng)人進(jìn)駐瞭望江樓,掌櫃的胡海朗一臉尷尬的說起了他沒有去救秦厲的緣由。秦厲只是呵呵一笑,說道,“海朗賢侄呀,其實你這樣做就對了。你手下有三十個斧頭客不假,可是憑著三十個人去對付那羣窮兇極惡的倭寇,那顯然是不行的。今日辛虧我福大,若不是趕上智傑和尚來救我,呵呵!想來你我叔侄恐怕就再也見不到了。”
秦厲說的很輕鬆,但胡海朗卻分明感覺到秦厲剛纔經(jīng)歷過的那份兇險。不過胡海朗也聽的出來,秦厲剛纔說的是真心話,他是真的關(guān)係胡海朗。在秦厲看來胡海朗做的是對的。就是應(yīng)該保護(hù)百姓。今日這是有智傑和尚救下了秦厲。和尚們?nèi)羰遣粊淼脑挘峙箩峁删碗y以想象了。說不得秦厲會被倭寇殺死,那羣遭千殺的倭寇在江寧鎮(zhèn)必定會來上一場很大的搶掠。
江寧鎮(zhèn)這些年一直很太平,去年雖然說有一股倭寇來搶掠,但必定沒有給江寧鎮(zhèn)造成多大的損失。浙江巡撫胡宗憲馬上派出了戚家軍趕走了倭寇。這樣一來這個沿海很富裕的小鎮(zhèn)繼續(xù)保持著它的寧靜和祥和。
說起來在沿海,像是江寧鎮(zhèn)這樣富裕的地方可是不太多了。這裡在倭寇眼裡儼然是一塊巨大的肥肉。一百名倭寇遇到了這樣的一塊肥肉,他們焉有不好好折騰,把這江寧鎮(zhèn)翻個底掉的道理。望江樓作爲(wèi)江寧鎮(zhèn)的一個很紅火,很闊氣的酒樓,自然無可倖免。胡海朗作爲(wèi)酒樓的掌櫃,自然要和倭寇決一死戰(zhàn),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保全這望江樓的安全。
秦厲能理解胡海朗的苦衷,這讓胡海朗心中感激不盡,同時又對秦厲加深了敬佩。他暗暗想到,我這個秦厲叔父不但是武藝了得,本領(lǐng)高強(qiáng),手段高明,就是連心胸都是這樣寬廣吶。我胡海朗能認(rèn)下這樣一個叔父,那可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說不得我家祖墳上現(xiàn)在就冒起青煙了吶。
望江樓是一座兩層的小樓,在樓下背面卻是有一片寬廣的場地。江寧鎮(zhèn)雖然是個小鎮(zhèn),算不得沿海重鎮(zhèn),但這裡因爲(wèi)百姓們的生活安寧,百姓們的日子過的都很不錯,所以便集中了很多富豪。胡海朗雖不是本地人,但他終究是個商人。但凡是商人都是很有眼光的。胡海朗便看到了這江寧鎮(zhèn)的展前景,所以在江寧鎮(zhèn)他的望江樓背面買下了很多土地。
這片土地足有二十幾頃的樣子,秦厲圍著這片場地整個看了一圈,臉上微微帶著笑說道,“好地方,真是一個好地方吶!有了這樣一片地方,我秦厲便是在沿海有了落腳之地吶!”
胡海朗是個聰明人,秦厲只是這樣一說,胡海朗便明白了秦厲的意思。胡海朗暗暗想道,好,真是好吶,說起來秦厲叔父還真是沒把我當(dāng)成外人。既然這樣那就更好了,我要把和秦厲這個叔侄關(guān)係用眼保持下去。
人嘛,其實不能光看那麼一丁點兒利益,這個世界上還是有情義的。此時在胡海朗看來他和秦厲之間便是這種真情。當(dāng)然了,秦厲還真是想教下胡海朗這個人。
秦厲當(dāng)初的打算便是讓胡海朗作爲(wèi)他在東南沿海剿滅倭寇的後盾,現(xiàn)在正好實現(xiàn)了。本來說好明日秦厲要從胡海朗這裡拿走一百萬兩銀子,秦厲乾脆說道,“海朗呀,這銀子的事情就告一段落吧,我們佔用你這樣的地方,每日都是要吃飯。這些乾脆就由你一手操辦。不過吶,海朗呀,你家叔父斷然不會虧待你的。其實你家叔父這次出來也是帶了很多銀子吶。”
“叔父說的這是哪裡話,海朗不能陪同著叔父上陣殺敵,不能親手?jǐn)貧⒘四切┵量埽緛砭托闹嗅葆澹诒翅嶂С种С质甯福鞘呛@蕬?yīng)盡職責(zé),叔父大人若是這樣說,叔父可就是見外了。”胡海朗當(dāng)即誠惶誠恐的說道。
“呵呵!海朗這樣說更是讓我這個叔父感激不盡。好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總之一句話,我這些人的後勤保障就全都交給你了。哎呦,對了,海朗呀,我聽說你兒子,也就是我那個孫兒子現(xiàn)在是考中了大明的舉人對嗎?”秦厲好像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秦厲只是這樣隨意的一問,倒是讓胡海朗狠狠吃了一驚。我的天吶,大人就是大人,也難怪秦厲叔父這麼小的年紀(jì)便當(dāng)上了朝廷的二品大員,人家是面面俱到,對我的底細(xì)其實是早已摸清楚了吶。
其實胡海朗還是想的多了,秦厲之所以知道胡海朗有個兒子,完全是因爲(wèi)在望江樓吃酒的時候,那伶俐的酒樓夥計所說。
胡海朗急忙說道,“叔父說的是,犬子也就是叔父你那不爭氣的孫兒叫胡德志。現(xiàn)在正在杭州遊玩。唉!說來犬子真是不爭氣吶,不在家好好讀書,偏偏說什麼讀萬卷書,還要行萬里路。哼!純粹胡謅,還不是和幾個朋友在一起玩耍嗎?
唉!都是小侄慣壞了他。他娘被倭寇殺死以後,小侄總感覺這孩子可憐,我總是感覺有什麼地方對不住他似的,所以也就由著他的性子胡來了。
不過吶,這孩子按理說倒也不錯,才二十歲的人便中了舉人,而且是第一次考試就中舉,這在我們沿海也算是個很不錯了,在這個江寧鎮(zhèn)更是屈一指吶。”
“呵呵!胡德志說是去遊玩了,其實在叔父看來也未必,他說的其實很對,讀萬卷書還要行萬里路。在遊歷中增長見識,其實是對他的讀書很有好處的嘛。讀書,切不可讀死書,賢侄所要求的那樣,那樣的結(jié)果恐怕就會耽誤了德志。一個沒有任何閱歷,只讀死書的人即使將來做了官,也斷然不會成爲(wèi)一個好官的。”秦厲沉聲道。
儘管說秦厲對讀書之事一知半解,但畢竟和胡海朗確定了關(guān)係,在他跟前還是個長輩。做長輩自然要拿出做長輩的樣子來。
這些話聽在智傑和尚以及周帆和李歡耳朵裡,尤其是周芬和李歡,聽的更是懵懵懂懂。不過在他們心裡秦老大早已成爲(wèi)他們心中神一樣的人。他們暗暗想道,可能秦老大就是不讀死書的人吶。
是呀,自從跟了秦老大之後,好像從來沒有看到過秦老大讀書,但秦老大那腦子裡的東西卻是千奇百怪,絕對不是尋常人等可以比擬的。再有,按理說徐渭算是熟讀四書五經(jīng),各種書籍都有涉獵了吧,可有時候他在老大跟前還是乖乖的聽從老大的意見,畢竟老大想的好像比徐渭要深遠(yuǎn),要有意義哩。
此時他們二人的心思秦厲自然無從知曉,秦厲又接著說道,“海朗呀,叔父看德志應(yīng)該是個人才,是人才就不能埋沒。他現(xiàn)在是個舉人了。在大明舉人是可以做官的。依叔父看來,不若叔父就休書一封,讓德志乾脆去京城。
現(xiàn)在吏部報個名,混個小官,讓他一邊當(dāng)著官一邊在考,賢侄看如何呀?”
秦厲這話一出口,胡海朗興奮的差點兒給秦厲跪下。
我的天吶!我胡海朗究竟是做了什麼好事?修了什麼福呀,本來還想等德志考中了進(jìn)士之後,再想辦法在叔父跟前說起,讓秦叔父關(guān)照一二吶,現(xiàn)在看來不用了。自己想的秦叔父早就想到了。
說起來我胡海朗置辦了這麼大的家業(yè),這一切將來都是要交到兒子胡德志手裡的。說來說去我過的是兒子的日子吶。
“行!行!海朗謝過叔父大人,我這便派人找回德志,讓他進(jìn)京。”胡海朗滿臉堆笑,忙不迭的說道。
此時胡海朗心中想到,這位秦叔父是朝廷的正二品平南將軍,他在皇上那裡很是走紅吶,有了他的推薦,我那兒子還不是要前途無量嘛。等兒子回來後一定要好好叮囑他一番,在京城好好做事,一輩子也不能忘了秦厲大人的大恩大德吶。
周帆和李歡自然明白秦厲的心理。秦厲把這一千棍僧,還有幾天以後到來的七百私兵的後勤保障都交到了胡海朗手上,胡海朗肩上的擔(dān)子可是夠重的。後勤保障,那是不能出現(xiàn)一丁點兒差錯的。雖然胡海朗真正把秦厲當(dāng)成了叔父,但畢竟沒有嚐到秦老大的甜頭吶。這下好了,胡海朗算是徹底被老大俘虜了。
要知道,胡海朗可是江寧鎮(zhèn)上的富豪,很有代表性的人物,他在百姓們心裡的地位是很高的。有了他這樣的一個表率,那些百姓們還不是要對這些棍僧,還有隨之而來的私兵們格外尊重嗎?那還不是要大家齊心協(xié)力嗎?
江寧鎮(zhèn)的百姓如此,其實大明的百姓們也是如此,團(tuán)結(jié)性太差了。現(xiàn)在秦厲做的就是團(tuán)結(jié)起他們來。
想到了這裡,周帆和李歡不禁同時暗暗對秦老大豎起了大拇哥。
智傑和尚雖然以前在江湖上行走,後來在少林寺修身養(yǎng)性,但他對這樣的人情世故和道理倒不是琢磨的很透。他只是看著秦厲那一臉鄭重的表情,聽著秦厲一口一個賢侄叫的那個親熱感覺可笑。呵呵!這秦厲秦大人才多大年齡呀,可那胡海朗都四十歲了,他愣是這樣叫,並且叫的一點兒都不臉紅。真是讓人啼笑皆非吶。
就這樣,秦厲領(lǐng)著一千棍僧在望江樓的搭建了營帳,算是安頓下來。
幾天以後,餘大猷,徐渭,還有二十個特種兵,以及秦厲的那七百私兵全部來到了江寧鎮(zhèn),和秦厲會和。
有了一次和倭寇正面作戰(zhàn)的經(jīng)驗,秦厲對倭寇的行動也有了一個很好的理解。
和徐渭簡單商議之後,二人都是感覺和倭寇作戰(zhàn)是個長期的過程,不能急躁。來江寧鎮(zhèn)鬧騰的一百倭寇全部完蛋,並且死無全屍,這必然會對很多地方的倭寇造成一個衝擊。想來經(jīng)過了這一次,倭寇會安定一段時間。
倭寇安定了,你便現(xiàn)不了他們的行蹤,可能窩藏在沿海的某一個地方,或是直接回了海上。回到海上,這可就無能爲(wèi)力了。
現(xiàn)在需要做的就是靜靜等待倭寇的變化。
當(dāng)然了,秦厲這次來東南沿海秦厲不但是要剿滅了在東南沿海的倭寇,而且按照秦厲的想法,他是要準(zhǔn)備打到倭寇的老巢倭國去。倭國是海上的一個小島,打到那裡是必須要坐船的。
好在有利瑪竇在,這傢伙簡直是個萬事通,不但對槍炮很有研究,在造船上也有一定的造詣。秦厲臨從京城出來的時候,嘉靖皇帝給了他很多銀子,這些銀子乾脆就用來僱傭工匠,採集材料,造船。
一切安頓好之後,秦厲便閒下來。
整日裡除了看智傑和尚訓(xùn)練棍僧,餘大猷訓(xùn)練那七百私兵,便是無所事事了。
至於這些人的一應(yīng)用度全部交到了胡海朗手上,胡海朗做的井井有條。還有徐渭在參詳著,把握著整體,秦厲更是成了甩手掌櫃。
幾日之前,戚繼光來了江寧鎮(zhèn)。戚繼光是早和秦厲相識,並且對秦厲佩服的五體投地,看到秦厲在江寧鎮(zhèn)的舉動,戚繼光對秦厲又是大拍了一番馬屁。
不得不說戚繼光經(jīng)過了在沿海這兩年多的歷練成熟了很多。在臨走的時候,戚繼光放下話,只要是秦老大但有驅(qū)使,他戚繼光定然萬死不辭。
雖然說戚繼光現(xiàn)在是胡宗憲手下的一個將軍了,但戚繼光說的很清楚,有了秦厲在,他戚繼光就是秦厲的人,至於胡宗憲嘛,呵呵!別看他是他的頂頭上司,那也是要靠邊站的。
戚繼光剛走,盧鏜便悄悄的來了。
盧鏜幾乎和戚繼光一樣的表達(dá),他在胡宗憲手下和戚繼光是一樣的官職,但也是唯秦厲之命是聽。
有了戚繼光和盧鏜的表白,秦厲心裡更加踏實。
等,看看倭寇接下來的舉動,然後逐個寂滅倭寇。呵呵!胡宗憲吶,你不鳥我沒關(guān)係,我秦厲就是要在沿海做出點兒名堂,壓過你胡宗憲。
這一日,秦厲正在閒坐,忽然有一個青衣小帽家奴打扮的人求見,他見到秦厲的第一句話便說道,“秦大人,說起來也有些時日了,我家小姐對秦大人的牡丹亭外念念不忘,今日特意讓小的來請秦大人過去,不知秦大人可否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