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有大明海軍不算最先進卻是目前爲止火力最強大的測試艦帶領著一票破木船在怒吼;陸地上有大明鎮國將軍親率麾下三千勇士依靠粗製濫造的武裝三輪車在那裡進退自如瘋狂掃射;天上更有足以躋身大明十大美女之列的小仙女帶人扔下花裡胡哨的炸藥包。面對這樣無恥的打法,投降纔是島津忠恆唯一正確的選擇。
不過,投降也得挑準時間、選好對象,更需要知道自己的價值才行。
禍害遼東威脅大明存亡的韃子能降,那是因爲不管怎麼說人家也還與華夏民族存在著千年淵源,雖然犯下滔天大罪但教育一下略加懲處就可以了。再加上當年崇禎給那個虜酋黃臺吉定的身價太高,以至於朱由驄不得不把他留著押回京城。
侵佔東番島胡作非爲的雷約茲可以逃過一劫,那是因爲大明能力有限。需要借他跟西方盟友搭上線,在保證自家後院安全的同時順便把天竺折騰得筋疲力盡,再慢慢找機會黑吃黑。當然了,在這之前拐騙點西方精英,順便賣點過期軍火那屬於額外收入。
再看看島津忠恆呢,講身份和地位他僅僅是薩摩藩藩主而已,在倭島上來頭比他更大的還有京都蚱蜢和江戶敗家子,所以他的小命值不了幾個錢。比血統,即便是自號跟徐福當年拐騙來的那三千童男童女有關係,但在大明境內錯誤輿論的導向下他仍然屬於未進化完全的倭寇!論時機的選擇,如果他在朱由驄決定出兵之前作出這個決定,那或許還能跟在海外軍團的屁股後面舉起大刀向倭寇砍去,但現在……
“八嘎!再去!一定要讓明國的統帥知道我們的誠意!”窩在一截殘垣斷壁之下,島津忠恆不停地咆哮著。十批啊,足足十批前去求降的使者,剛衝出被轟塌的城牆就變成了一灘肉泥!“告訴武士和足輕們,把那些該死的農夫都驅趕出去!讓他們跪在明軍的前面。爲使者提供掩護!”
“五千零一!賺了!”喊出這句話的陶謙之感覺如釋重負,五千兩啊!五千兩白銀終於撈回來了,這都怪那些倭寇送死也不選個好點的姿勢,害得他兩天兩夜都不敢挪個窩!
兩天兩夜?這個奸商居然在破三輪上搖了兩天兩夜的機槍,還活蹦亂跳地沒有嚥氣?這個麼……人都是有信仰的,爲了維護這個東西很多人甚至願意付出生命的代價,而陶謙之的信仰就是銀子!只要不給大明帝國丟臉,不讓鎮國將軍找到機會收拾自己,他爲了銀子什麼都敢做!
“大人,咱可以歇歇了吧?”負責蹬車的高定遼很是困惑。雖然鎮國將軍下達了人歇車不歇的命令,但別的隊可是在輪流休息的,就他們倒黴攤上了這麼個奸商!他在上面到是搖得痛快,可他知不知道爲了抵消那強大的後坐力咱這些蹬車的有多苦?
“你要累了就換人!”吐出一口帶著血絲的唾沫,陶謙之趁著換彈夾的機會嘀咕道:“我們可是八個人,才一兩銀子怎麼分?你剛纔沒聽南大人那組吆喝麼,人家可是掃了近一萬倭寇啦!”
“啥?一萬人?”高定遼火了,什麼錢不錢的他不在乎,反正家裡低價租著朝廷的地吃喝都不用他惦記。僅每月拿到手的餉銀都沒地方花了還要那麼多來幹嘛?但他經過遼東一戰纔好不容易混到將軍衛隊還指望著收拾完倭寇也撈兩塊軍功章回去顯擺,哪能讓爲南大人蹬車的那些兵痞搶了先?“兄弟們,加把勁!咱的目標是兩萬,不掃夠絕不休息!”
“七錢了啊!最新市價。一個倭寇七錢銀子!西瓜腦袋不要!自己打了多少可要記個數,別他孃的瞎蒙!”負責清理戰場的張天琳雖然沒做過什麼生意但也還明白物以稀爲貴的道理,對面可是有一百多萬倭寇,而正規軍的兵痞們又不能去北邊跟李自成手下的韃子太監交易。那收購價還不得他說了算?
“奸商!”陶謙之憤怒地罵了一聲,“昨天還七錢五呢,今天又跌了!”
“你小子這趟賺了多少?”拍了拍手。剛走下戰位的朱由驄接過張天琳遞上的茶水,隨口也就那麼一問。
“啥叫賺?。磕⑦@不就給弟兄們撈點辛苦費麼……”如果不是海外軍團手上的步槍跟人家將軍衛隊使用的機槍不在同一個級別上,張天琳纔不會給正規軍發財的機會呢。害怕被鎮國將軍伸手要分紅,他趕緊岔開話題道:“將軍,那倭寇好象又派使者出城了哦!”
“還來?”朱由驄挺佩服島津忠恆的執著,搖著腦袋道:“告訴將士們,放這批人過來!另外給夫人發信號,讓她們後退五十里降落,以便補充物資彈藥!”
“將軍!您這是要幹嘛?”接到命令後,陶謙之一臉的不高興,即便要接受倭寇投降那也得再掃兩天吧,現在就停下來他可是會虧得血本無歸的。
“你不累?”
雙手早就搖得快要斷掉的陶謙之儘量地挺直了胸膛,大聲回答道:“屬下不累!”
“少在這裡跟俺瞎扯!瞧你這眼紅的,都跟那兔子一樣了。告訴將士們趕快抓緊時間去睡上一覺,接下來的戰鬥恐怕會更激烈!”想要朱由驄跟倭寇進行談判那是不太可能的,但全軍已經連續作戰兩天也該找個機會讓他們休息一下?!皬執炝眨е愕年犖樨撠熅?!”
“那這些……”看著爲倭寇使者提供掩護的農夫,張天琳又開始流口水了。土匪麼,又沒讀過什麼書,那懂得什麼上天有好生之得呢?剽呼呼的他只曉得那有好幾萬人,如果都被自己給收拾了肯定能省下不少銀子。
“俺談判的時候不希望受到恐嚇,你自己看著該咋辦!”
數刻鐘之後,在大明將士的怒視中,薩摩藩使節帶著數名文武和數車的好不容易揀回來的財寶哆哆嗦嗦地獲準靠近了明軍大營。而大明這時候再次展示了一個禮儀之邦該有的風範,居然沒有繼續刁難他們,而僅僅是收繳了他們隨身攜帶的武器。
中軍大帳內,換好衣服的朱由驄危襟正坐。漫不經心地對不知疲倦非要跑來湊熱鬧的南居益道:“二太醒醒!比你更能瞎掰的來了,坐好看那東西咋舌綻蓮花說得俺掩面而走!”
“薩摩藩使節西鄉左衛門,見過日沒之國大將軍,見過上朝大人!”西鄉左衛很是恭敬地對著朱由驄長施一禮,便坦然地站在原地,彷彿他不是來投降的。
“砰……砰……”
大帳之外,一連串的槍聲突然響起。
“將軍大人,您這……”不是談判嗎?外面怎麼又開始炒豆子了?雖然聽這聲音不是那種把能把人變成肉泥的東西所發,但西鄉左衛還是表達了他對事情的關注?!澳热煌饨邮芪覀兊耐督担瑺懞芜€……”
朱由驄同樣是滿臉的憤怒。冷眼瞅著他道:“不是俺說你,談就談唄!還帶那麼多人來,想嚇唬俺是吧?”
嚇唬他?這個死胖子說話還有沒有點良心,外面趴在地上磕頭的那都是無寸鐵的農夫啊,在他這支恐怖的大軍面前連螻蟻都算不上,又那裡威脅到人了?“不!不!將軍大人,他們只是一羣不懂禮儀的農夫,還請您不要計較!要不我這就派人讓他們退回去?”
有了這樣的解釋,朱由驄到真不好意思胡攪蠻纏了。很是大肚地揮了揮手道:“計較啥?你看俺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麼,你也不用忙活了。反正俺的原則就是誰嚇著俺,俺就要他的命!”
“可……”西鄉左衛門還準備說點什麼,但看到帳內衛兵非常不友善的目光還是決定放棄繼續狡辯。反正那些農夫又不值錢。安撫好這個惡魔讓他把目光放在別處,從而爲薩摩藩爭取到一絲希望纔是重要的。
無聊地敲著桌子,朱由驄淡淡地道:“說吧,你到底是來幹啥的?”
“下臣奉我主之命前來獻上貢品。還請仁慈的大將軍您網開一面,放過我們這小小的薩摩藩!”西鄉左衛門從懷裡掏出一份禮單,恭敬地捧在手上。
“就這麼點?”連續兩天沒睡覺的南居益滿臉疲憊。接過那張禮單看了一眼對朱由驄道:“將軍,他們這是在把您當討飯的打發呢!”
“不!不!將軍大人,我們絕對沒有羞辱您的意思!這僅是……”西鄉左衛門心裡詛咒著那個道貌岸然的明國大官,心裡很是懷疑自己是到了明軍大營還是進了土匪窩?要是誰願意用這麼多財寶打發乞丐,他早就辭職不幹跑街角去蹲著了。
“行了!行了!二太你也別太挑剔,這窮地方你還指望他們拿出什麼好的來?”朱由驄很是體貼地打斷了西鄉左衛門的話,指著被擡進來的那堆箱子道:“打開吧,讓俺看看都裝了些啥?”
一整箱的珍珠加上好幾大箱子的黃金白銀,都亮閃閃的發出誘人的光芒,看看來這倭寇比西方盟友們更懂得大明百姓的喜好。但這珍珠也實在太小了點吧,還沒自己家裡那兩個禍水玩的彈子棋大呢。
“看來俺的軍師還真沒說錯,你們還真就是把俺當要飯的了!”強忍著把西鄉左衛門給踹出去的衝動,朱由驄難掩失望的神情?!安贿^呢,俺這人就是心軟,看不得人家受委屈。這些破爛是不值幾個錢,但俺還是想聽你說些啥!”
“謝謝!謝謝將軍大人!”明國的人什麼時候變得比西方那些商人還貪婪了?九萬兩白銀五千兩黃金再加上一整箱龍眼大的珍珠,在這個死胖子嘴裡居然是不值錢的破爛?無奈的是現在人家拳頭比自己大,西鄉左衛門還得哭喪著個臉道:“將軍大人說的沒錯,我薩摩藩地貧人窮確實拿不出什麼象樣的物品來。這僅僅是給您的見面禮,如果將軍大人願意接受我們的誠意,我主會還有更多的……”
“誠意?”不屑地癟了癟嘴,朱由驄笑道:“想投降就直接說!搞這麼多彎彎繞,你當俺很閒是吧?”
這死胖子還真是一點情面都不肯留啊,西鄉左衛門抹著額頭上的冷汗,忙不迭地點頭道:“是!是!投降,我們願意投降!”
“投降是可以!但你們知道錯在哪裡了麼?”
“納尼?”西鄉左衛門很想衝上前去踹那死胖子一腳,這明軍蠻不講理地跑到九洲來胡鬧一通,殺了好幾十萬人又幾乎把鶴丸城給拆了,現在居然還變成了薩摩藩的錯?
“你還問俺哪裡?”朱由驄沒什麼文化聽不懂倭語,朝著門外大吼道:“奧雷利奧,還在外面瞎溜達個啥?趕緊給俺滾進來!”
“告訴這東西,他們錯在哪裡!”
“遵命,我的將軍大人!”狠狠地嚥了咽口水,奧雷利奧盡力不去看堆在大帳裡的那堆破爛。開始從上帝造人說起,慢慢地抽絲剝繭一條條給西鄉左衛門分析倭寇到底是哪裡惹到了大明的鎮國將軍。
“啊……”無聊地打了個哈欠,看看外面已經泛起了魚肚白。要說這個奧雷利奧也真能瞎掰的,居然從頭天下午一直說到了辰時,更難能可貴的是西鄉左衛門還在那裡聽得津津有味?!靶辛?,行了!差不多就可以了啊!”
“仁慈的將軍大人……”這纔剛說到上帝被人掛在十字架上原地滿血復活了呢,意尤未盡的西鄉左衛門突然想起自己出使的目的,趕緊腆著個笑臉道:“那我們的談判可以開始了嗎?”。
“談判?當然可以!不過在開始之前,俺需要你們的那個藩主做一件事才行!”休息了這麼久將士們的體力應該已經得到了部分恢復,朱由驄決定停止中場休息了?!皝砣税?,把那東西給俺拖上來!”
“少主人?”雖然試圖色誘大明鎮國將軍的島津光久被揍了個滿臉開花,但還是被西鄉左衛門給一眼認了出來。
“這真是你們那藩主的兒子?”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朱由驄滿意地點了點頭,對著身邊僅有的幾個原東廠番子道:“拖下去凌遲!把片切薄點!”
“不!不!將軍大人!您不能這樣做!”西鄉左衛門慌了,不管怎麼說那個少主人也算是俘虜啊,就算再不受待見也該留下來當人質吧!
“這世上就沒俺不敢做的事!走得時候記得把切下來的肉片連骨頭一起帶回去給島津忠恆,告訴他,啥時候把這些東西吃完了俺啥時候跟他談!”拍了拍西鄉左衛門的肩膀,朱由驄換上一副最可愛的笑容道:“看在你小子能說大明官話,又給俺送來這麼多破爛的份上,就不割你身上礙眼的東西了!若你再替俺帶句話給鶴丸城中的傢伙,告訴他們除了八到十八歲的少女這薩摩藩只有一萬兩個千個活命的名額,那俺一定把你給算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