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爭氣機！給燕王爭氣！

李琪步履很快。

話語中，多少帶著一絲埋怨。

打下呂宋，燕京建設(shè)逐步進入軌道後，王府就搬遷到了燕京。

同時，東番更名爲蓬萊。

設(shè)立蓬萊省。

他這個宜蘭縣令，升任蓬萊民政官，相當於大明的一省布政使。

說實話，他也知道，他能升任布政使，除了他這些年，在宜蘭兢兢業(yè)業(yè)，按部就班，按照王爺設(shè)計的兩個理念、兩個主張，一絲不茍執(zhí)行。

很大原因，是宜蘭的底子好。

不但有放眼蓬萊省，數(shù)一數(shù)二的農(nóng)耕條件。

還有最大的私營僱工身股製造船廠。

經(jīng)濟發(fā)展速度，想不快都不行！

王府尚未搬遷至燕京時，宜蘭就成爲整個蓬萊所有縣府中，僅次於雞籠嶼的第二經(jīng)濟大縣。

正是有這份功勞。

當王府搬離後，他才能升遷改任至雞籠嶼，同時，在雞籠嶼設(shè)置省衙。

成爲蓬萊最大的民政官。

按照他們燕藩的軍政設(shè)定，蓬萊省應該還有一個協(xié)的陸軍。

協(xié)統(tǒng)是蓬萊最高的軍方官員。

不過，王爺考慮到蓬萊距離大明很近，爲了釋放善意，也爲了不刺激大明的保守派。

所以蓬萊省沒有駐紮正式的陸軍。

只有歸屬省衙的警察隊伍。

警察和以前的衙役差不多。

王爺在洪武二十三年，將王府搬遷至燕京時，取消了原本的衙役制度，建立了一套，全新的、更先進的警察制度。

警察也是他們這種，地方民政官所能掌握的武裝力量。

……

當然，他能成爲蓬萊省最高民政官，還有一點原因。

就是他是駙馬。

蓬萊距離大明很近，隨著海貿(mào)興起，兩地往來更加頻繁。

他這個駙馬，燕藩的蓬萊省最高民政官，有利於，潤滑大明和燕藩之間的一些矛盾。

所以，他很清楚，他這個民政官並不是燕藩地方官員中最優(yōu)秀，最有能力的。

身份的加持作用很大。

也正是因此，他一直兢兢業(yè)業(yè)，不敢有半分驕傲，半分懈怠。

父親說過，能力不夠，可以用努力去彌補。

太孫成婚，他也回去了。

不過，太孫大婚第二天，他就悄悄乘坐前往蓬萊的海船回來了，不敢有半刻耽擱。

就是想用努力，做出點成績。

這次燕京研究司派出發(fā)明蒸汽機的楊六六來雞籠嶼，協(xié)同雞籠嶼造船廠，製造一艘，純蒸汽動力的實驗船。

作爲王爺開國的獻禮。

按照他的本意，不要搞得太複雜。

他聽王爺說過，只要把蒸汽機，連接到現(xiàn)在兩頭牛牽引的轉(zhuǎn)盤機括上就能把一艘畜力動力船，改裝爲蒸汽動力船。

可研究司和造船廠爲首的工程師們不幹。

認爲這種只是改變動力，沒有其他創(chuàng)新的蒸汽動力船，配不上王爺開國獻禮。

非要搞四軸四槳蒸汽動力船。

四軸四槳他也知道，就是在戰(zhàn)船的前後左右都安裝有槳葉。

這樣，無論是左轉(zhuǎn)、右轉(zhuǎn)、前進、後退都能依靠蒸汽動力，迅速完成。

不要在配合風帆的風向、洋流、畜力同時操作。

後者，想要完成轉(zhuǎn)向，即便是海軍技術(shù)最出色的將士，也需要花費很長時間，才能完成轉(zhuǎn)向。

……

李琪收斂急躁思緒，扭頭，歉疚道：“楊師傅、王師傅，對你們發(fā)牢騷，話說的有些重了，犯了官僚作風，你們可別生氣。”

想做成事，官僚風氣可要不得。

太孫大婚，他也去金陵工業(yè)區(qū)看了。

觸目驚心啊！

他可不想，因爲剛纔的話，導致這些工程師，壓力大，反而做不成事。

王爺最忌諱官僚作風。

除了搞僱工身股制，同時還命各地官辦工廠自負盈虧。

僱工身股制，團結(jié)工人。

自負盈虧，關(guān)係工人酬勞、分紅、對研究人員的研究投入，工廠負責人的升遷。

說實話，他這個一省最高民政官說的話，如果不符合人家工廠的利益，人家也未必聽。

也就是他們這羣人，都是從中原過來。

舊有的一切，對他們影響太大了。

燕藩新風，還沒有把他們骨子裡，舊有的一切，徹底掃除。

而王師傅、楊師傅這樣的工程師，以前在中原，更是身份很低的匠人，他們雖然明白燕藩的環(huán)境，也知道自身地位已經(jīng)提高，根本無需怕他這個民政官。

因爲他們的升遷，是根據(jù)貢獻。

考覈他們貢獻的，也不是他這個民政官。

而是工部，每年都要根據(jù)他們的業(yè)績，派遣一個由研究人員組成的，民間性質(zhì)的科研工會進行考察。

工部對考察結(jié)果進行覈查，確定無誤後，予以獎勵、升遷。

這是一套垂直系統(tǒng)，與地方民政官員，沒有任何交集。

相反，地方民政官想做出經(jīng)濟成績，還得爲工廠、農(nóng)民提供服務。

大家沒有領(lǐng)導關(guān)係。

只能說是，相互合作，相互成就。

可以想象，再過二十年。

新一代的青年人成長起來，一掃他們從大明帶來，無法全部清除的舊有一切後。

他這樣的爲官之人，就不會如他一樣，一不留神，就帶上官僚作風。

而如王師傅、楊師傅這種，新一代研究人員，也不會再因過去的記憶，總是對當官的存有敬畏之心。

王師傅笑道：“我們都知道李大人您心急，關(guān)心我們的研究，不過李大人放心，這次請大人來看看，就是因爲我們有十足把握……”

“成了！？”

不等王師傅說完，李琪猛地頓足，驟然轉(zhuǎn)身，眼睛亮晶晶盯著二人，激動之下，再次確認：“真成了？！”

不是他不夠穩(wěn)重。

實在是，之前幾次，自己跑來查看進度，他們給他的打擊太大了。

楊王二人含笑點頭。

李琪抓住二人手，催促：“快，快帶我去看看！”

話中，拉著二人，就往雞籠嶼造船廠狂奔。

惹得經(jīng)過的百姓，紛紛頓足，好奇議論。

“咱們李大人這是怎麼了？”

“可不嘛，俺還是第一次見李大人，跑的像兔子一般。”

哈哈……

……

李琪可不知道，被百姓善意笑著議論。

即便知道。

也不在乎。

也不能在乎。

燕藩的官，可不能因爲百姓說一句，跑的像兔子，就給人家治一個大不敬之罪。

很快，三人就來到停放蒸汽動力船的船塢。

有些醜陋，一根從船幫伸出的鐵皮煙囪，拐了一個九十度直角彎，矗立在船幫外面。

黑煙正從煙囪，滾滾冒出來。

造船廠負責人，邀請道：“李大人，咱們上船吧，鍋爐已經(jīng)燒起來了，可以出海，咱們出了海灣後，進行各項測試檢驗。”

“好！”話音響起時，李琪已經(jīng)跨步走上踏板，幾個箭步，就來到船上。

很快，一羣造船廠以及燕京研究司的工程師，隨行登上，這艘只有一層甲板一個動力船艙的試驗船。

嘟——

艦首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李琪一跳。

李琪指著冒白氣，喇叭狀，發(fā)出奇怪聲音的東西，好奇問：“這是什麼？”

楊六六笑道：“李大人，這是我們建造這艘試驗船過程中，一名船工想到的，咱們以前出海，都是吹號，提示全船船員，在各自的崗位上做好出海準備，這名船工，利用號子原理，提出把鍋爐蒸汽引流到號子裡，利用蒸汽提供吹響號子的力量，經(jīng)過試驗，還真成了……”

李琪邊聽邊琢磨。

鼓足力量向號子裡吹氣，和蒸汽往號子裡引流，貌似，的確是異曲同工。

就在此時，李琪的身子猛地晃動。

楊六六幾人，眼疾手快扶住。

工廠負責人苦笑解釋：“李大人，蒸汽動力比較強勁，咱們得操作人員還不熟練，下面動力艙那幾個混賬小子，肯定是第一時間，把閥門開到最大了……”

李琪倒也沒覺得丟面子，點頭聽完解釋。

適應了速度後，快步走到船頭。

海灣內(nèi)，平靜的海面。

被尖角船頭奮力破開。

這艘試驗船雖然不大，但距離吃水線也有三米高。

可此時，船頭尖角劈開海灣平靜的水面，濺起的劇烈水花，竟然能飛濺到他的臉上。

李琪頓感新奇。

轉(zhuǎn)身，快步折返船尾。

目視所及，試驗船行過後，後面留下一條長長的白練，緩慢‘癒合’，恢復平靜。

這是速度快，才如此啊！

李琪轉(zhuǎn)身，詢問：“測了嗎？最高速度能達到多少？”

造船廠負責人，指著擺放固定在左側(cè)護欄邊的座鐘，笑道：“李大人，這是第一次遠航試驗，所以還沒有測試速度，我們準備前往65公里外的棉花島，進行一次中短距離的航行，進行一次，全面的檢驗和測試。”

李琪微微愣怔，隨即笑道：“這麼遠的距離，看來你們很有信心啊！”

去棉花島。

以前的混合動力船，至少都得半天時間呢！

而且，途中風浪還很大。

敢這麼遠距離測試檢驗，證明他們很有信心！

“接下來，伱們指揮，我只帶眼睛看！而且，不管測試結(jié)果如何，就衝通過你們的努力，讓這艘試驗船動起來，而且速度還如此快，我就得給你們向內(nèi)閣各位部長請功。”

……

於此同時。

棉花島西北側(cè)。

一支龐大的艦隊，浩浩蕩蕩南下。

經(jīng)歷了連續(xù)幾日的暴雨和狂風折磨後。

總算迎來了風和日麗的天氣。

艦隊中的遷民、青年讀書人、倭國諸侯、高麗觀摩團，齊齊從船艙內(nèi)走出。

指著一望無際，波瀾壯闊，忽而成羣海鳥飛過，忽而躍出海面的羣魚，議論紛紛。

朱棣的遊輪內(nèi)。

最爲舒服的船艙內(nèi)。

朱棣、徐妙雲(yún)陪朱元璋、馬秀英，站在一塊長兩米，寬兩米的巨幅玻璃窗前，看著海面。

兩位老人，臉色都有些蒼白。

前幾天，連續(xù)的惡劣天氣，讓兩個已經(jīng)上了年紀的老人，都有些吃不消。

“母后，好點了嗎？”朱棣詢問。

馬秀英笑著，剛要開口。

朱元璋便瞪眼怒道：“怎麼不問問，你爹我怎麼樣？”

徐妙雲(yún)看朱棣摸著鼻尖訕笑，不由莞爾。

朱元璋笑罵一句後，“我們都撐得住，還沒那麼脆弱，倒是宋濂、劉基、李善長三個老傢伙還好吧？”

朱棣點頭，“春曉已經(jīng)爲三位老大人診脈，服用了湯藥，已經(jīng)好多了，不過，春曉建議，咱們在蓬萊最好能休整一個月，父皇、母后以及我泰山，你們年紀都大了，而進入南海後，就不能像這一路，緊貼著海岸線行進，南海的海況、天氣更加複雜……”

朱元璋擺了擺手，“聽你安排……”

反正他們也想和老四多待一段時間。至於朝中。

有標兒在，他們就是走個一年半載，也無妨。

“這次咱和你娘，不著急回去，而且，回去後，咱想帶著你娘回鳳陽陪都，讓你大哥在金陵監(jiān)國……”

他的眼睛越來越不好了。

對於傳給自己兒子的皇位。

他也沒有歷朝歷代那些皇帝，那麼不捨。

更主要，他想看看，標兒全面監(jiān)國後，如何處理和老四燕藩的關(guān)係。

朱棣、徐妙雲(yún)微微愣怔。

這幾乎等同於禪位了！

“快看！”

“好快！”

“那是什麼船！怎麼這麼快！”

“怎麼還冒黑煙！著火了？”

……

就在此時，驚呼聲，傳入隔音效果並不差的船艙內(nèi)。

朱棣、徐妙雲(yún)被驚呼聲驚醒。

砰砰砰！

視線剛投向窗戶，祈嫿興奮急促的聲音，伴隨著敲門聲響起：“阿爹，蒸汽動力船，我看到蒸汽動力船了！”

朱元璋、朱棣四人相互對視。

朱元璋彎腰，視線透過窗戶尋找，沒什麼發(fā)現(xiàn)後，轉(zhuǎn)頭催促：“快帶咱和你娘去甲板上看看。”

老四帶回蒸汽機時，說過蒸汽動力船。

沒想到，六七個月時間，就搞出來了。

他迫不及待想去看看。

朱棣、徐妙雲(yún)攙扶著朱元璋、馬秀英開門出來。

朱棣看著俏臉激動，而紅撲撲的祈嫿，沒好氣笑道：“報假消息，小心我懲罰你！”

“阿爹，真的，快點！”

祈嫿話中，和徐妙雲(yún)扶著馬秀英，就迫不及待往甲板走去。

……

等朱棣一行人從船艙來到甲板時。

艦隊中，每一艘船上，都站滿了人。

五人來到艦首。

目視所及。

五里外。

一艘冒著濃煙的船，披荊斬浪，漸起高高的水浪，正在迅速靠近。

隨著靠近。

側(cè)幫冒煙的煙囪清晰映入眼簾時，朱棣脣角狠狠抽搐。

他實在沒想到，這羣傢伙，把煙囪安裝在側(cè)幫。

分明就是把家裡燒爐子的思維，用在這艘蒸汽動力船上了。

煙囪從側(cè)幫先水平延伸出一節(jié)，然後九十度直角，垂直水平面向上。

活脫脫就是家裡面燒爐子的思維！

不過也很正常。

他雖然不知，歷史上，第一艘蒸汽動力船的煙囪是什麼樣。

但也知道，人的思維慣性。

咦！

朱棣看到試驗船迅速轉(zhuǎn)了一個彎，不由輕咦一聲。

其他人看的專注，沒有察覺。

可朱元璋站在朱棣身邊，卻聽到了，扭頭，詢問：“怎麼了？”

朱棣盯著迅速靠近的試驗船，輕聲道：“剛纔這艘蒸汽動力船，沒有任何停頓，迅速轉(zhuǎn)彎，讓孩兒有些好奇，看來，他們的創(chuàng)新能力，以及對自身的要求，都超出了孩兒的預料。”

嘟——

朱元璋嘴脣動動，剛要說話，汽笛聲突然在五百步外響起。

朱棣太熟悉這種聲音了，眼睛不由一亮，腹語：‘汽笛都搞出來了？’

其實，汽笛對於一艘蒸汽動力船而言，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玩意兒。

沒有，吹號角也可以。

但恰恰是這麼個本應該不重要，被忽略的小玩意兒都被搞出來，證明了造船廠，積極創(chuàng)新的態(tài)度。

就在朱棣短暫思考琢磨時。

試驗船已經(jīng)靠近。

李琪帶著衆(zhòng)人，站在甲板上，躬身行禮：“李琪拜見陛下、娘娘、王爺、王妃，及諸位王爺！”

他沒想到，出海試驗，竟然遇到了王爺返程的艦隊。

幸虧，這艘蒸汽船，是一艘爭氣船！

沒掉鏈子。

船艙內(nèi)。

李善長、劉伯溫、宋濂三個老頭子，聽到動靜，也掙扎起牀，三顆頭髮完全白了的腦袋，一起湊在玻璃窗前，看著下面甲板上的李琪。

宋濂扭頭看著李善長，打趣道：“韓國公還得是你，臭不要臉把自己兒子塞給燕王，現(xiàn)在也出息了啊！”

哈哈……

雖然被宋濂評價臭不要臉。

可李善長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爽朗大笑道：“你們兩個老東西就羨慕嫉妒吧，誰讓你們太把臉面看的這麼重，人活一世，這臉皮就得足夠厚才行！”

李善長頗爲自得。

當初，他把長子一家，送到燕王身邊。

說實話，不求長子能做出多大功業(yè)，只求他們一家，不要捲入大明未來動盪的權(quán)力旋渦。

他認定。

無論大明如何動盪，燕王朱棣以其能力，肯定也不會有事。

不曾想，這些年，長子離開他的庇護，在燕王身邊做事，竟然磨練的越來越優(yōu)秀了。

雖然沒法和蔣進忠、葉茂、夏時敏這些本身優(yōu)秀，或者早一步，跟隨在燕王身邊，後天鍛鍊磨練出來的人相比。

可比起長子以前，進步太大了！

即便長子現(xiàn)在回到大明。

都是一等一能幹事的好官！

從這些年，長子回來看望他，越來越成熟的談吐，穩(wěn)重的行爲舉止，以及沒有少爺架子，善待家中下人的種種表現(xiàn)。

他就知道，長子的成長情況。

李善長的得意，換來劉伯溫、宋濂的笑罵。

外面。

朱元璋、朱棣、朱樉等人從遊輪，沿著放下的軟梯，下到試驗船。

部分實驗人員，登上游輪，騰出空間。

呂本瞧著實驗船，向後方駛來，瞇眼看著，低語：“胡相，速度很快啊！”

胡惟庸點點頭，心情格外沉重。

還沒去燕京。

甚至還沒到雞籠嶼。

朱四郎的當頭棒喝就來了。

故意安排好的嘛？

胡惟庸的視線跟隨試驗船移動，看著倭國諸侯一方，幕府日野業(yè)子，高麗觀摩團王禑、李穡受邀下到試驗船。

微微捏緊拳頭。

他也迫不及待，想看看這艘船，到底有什麼奇妙之處。

日野業(yè)子、王禑等人下船後，就忙往朱棣、朱元璋的方向走去。

朱棣指著，用鐵絲，臨時固定在試驗船護欄上的汽笛，詢問：“汽笛是誰發(fā)明的，你們怎麼想到用蒸汽吹響喇叭這個創(chuàng)新點子？”

“汽笛，王爺對這個號子的稱呼，太形象了！”王師傅驚訝評價，然後介紹道：“陛下、王爺，這是咱們造船廠，一名普通船工提出來的想法，他認爲吹號子是用呼出來的氣，產(chǎn)生的力量，觸類旁通，推測蒸汽的力量，也可以……”

朱棣默默握拳。

心中十分激動。

點頭道：“很好，這恰恰證明了，咱們工廠訂立的創(chuàng)新獎勵制度是有效的……”

燕藩政權(quán)的官辦工廠，關(guān)於創(chuàng)新，有一整套獎勵制度。

任何人都能提出自己的奇思妙想。

只要被負責研究的工程師採納。

或者自行研究出來，被採納，都能得到獎勵。

事實證明，這一套獎勵制度，至少在這個工匠經(jīng)驗主導的第一次工業(yè)革命時期，是極爲有用的。

其實，他覺，就是擱在他曾今那個時代，應該也有用處。

只是，很多企業(yè)，並不會設(shè)置這樣一套獎勵制度。

而他很幸運。

燕藩治下，非官辦的工廠，也效仿官辦工廠，設(shè)立了各自的獎勵制度。

有直接給錢的。

有給身股的。

還有獎勵包工人孩子一直免費讀書的。

總之，林林總總，都有這類創(chuàng)新獎勵制度。

朱棣收斂思緒，笑道：“我父皇他們，想看看動力艙，楊師傅，王師傅，你們兩個一個是蒸汽機工程師，一個是造船工程師，就你們陪我們?nèi)恿ε摚o大夥兒講解吧。”

楊六六有些緊張看了看朱元璋，拘謹提醒：“王爺，動力艙的環(huán)境很差，陛下和諸位王爺都是金貴……”

朱棣擺了擺手，笑道：“無礙，我爹什麼苦沒吃過。”

話中，朱棣轉(zhuǎn)身，笑道：“父皇，是吧？”

朱樉等人全都搖頭羨慕笑了。

他們家，也就老四敢這麼和老頭子說話。

朱元璋含笑瞪了眼，“走吧，你們王爺說的沒錯，咱以前就是個泥腿子，還差點餓死。”

日野業(yè)子、王禑等人跟在後面，看著朱棣、朱元璋這般交流，不由詫異。

王禑向李穡微微側(cè)頭，低語：“皇帝陛下對燕王真的很特殊啊!”

此番來大明。

他還和皇帝、太子一起用御膳。

而且他閨女還是太子的妃嬪之一。

所以對皇帝和太子的父子關(guān)係很瞭解。

但饒是皇帝多麼在意、重視、扶持太子這位嫡長子。

他也不曾見，不曾聽，皇帝和太子，如皇帝與燕王這般。

這種特殊，不光眼睛能看到，情緒也能感知到！

怪不得閨女私下對他言，如今的燕王，在皇帝心中，有著超過太子，十分特殊的地位。

馬茹跟在馬婧身邊，看著朱棣背影，湊到馬婧耳邊，用只兩人聽到的聲音低語：“姐，陛下對燕王好的，是不是有些過分了，陛下可是皇帝，燕王和陛下開這種玩笑，陛下非但沒有一絲生氣，竟然似乎還十分享受？”

誰不知道，皇帝最忌諱別人提及，其過去是個泥腿子。

可燕王一個當兒子的，竟然主動提及。

陛下竟不生氣？！

……

朱棣、朱元璋跟隨楊王二人剛走入動力艙。

本來就炎熱的天氣，撲面灼燒的熱浪，更是頓時襲來。

空氣中，夾雜著汗味、煤灰味、煙味……

恰如楊六六所說，環(huán)境十分惡劣。

目視所及。

朱棣眼睛一亮

一個轉(zhuǎn)動機括，連接的連桿映入眼簾。

四根連桿都連接著一個長方形鑄鐵箱子，箱子另一側(cè)，都連接著一根管子。

此刻，其中一個轉(zhuǎn)動機括，正在連桿往復運動帶動下，快速轉(zhuǎn)動。

十幾個船工，迅速往爐子裡添加煤炭。

朱棣、朱元璋帶著衆(zhòng)人，靠近鍋爐時。

楊六六介紹道：“王爺，這是四軸四槳的試驗船，我們用四根管子，製造了四個往復式機括，一號蒸汽管對應一號轉(zhuǎn)動機括，負責前進，如果向左轉(zhuǎn)，就開啓二號閥門，關(guān)掉一號閥門，讓蒸汽驅(qū)動二號轉(zhuǎn)動機括，閥門技術(shù)，用到了咱們燕京自來水使用的那種球形閥門技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