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１、最強者的證明（四）
“不幸啊！”
程鵬毫無形象地躺在地上，猶如一條已經被曬乾的魚，目光呆滯地看著天空。
“爲什麼啊？爲什麼啊？這裡有十多萬人吧！爲什麼一個兩個都偏偏就找上我了啊？爲什麼居然就那麼巧啊！”
是啊，無論是誰，經歷了他剛纔遭遇的那些事情，都會發出這樣的疑問。
在打醒了王虎、擊殺了宇飛和張禪念之後，程鵬並沒有贏得期待中的休息，反倒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捲入各種戰鬥。
他和各個勢力的玩家戰鬥，打垮了一支又一支隊伍；他個來自各個世界的高手戰鬥，擊敗了一個又一個新晉的三星級——他甚至還被捲入了茜蒂絲和莉格露的決鬥，無巧不成書地替茜蒂絲擋下了一次攻擊，於是本來稍稍落在下風的善良陣營螢火蟲抓住機會一擊打敗了邪惡陣營的同族，發出耀眼的光芒開始了朝著“妖怪”進化的過程。
可程鵬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撈到。
不僅沒有好處，他還前後損毀了三桿寒冰長槍，丟失了六隻標槍，連三叉戟“剃刀之叉”和亮銀甲“貔貅明光鎧”的耐久度都已經下降到不足一半，天曉得得付出多少維修費！
“真是太不幸了！”
擡起微微發抖的右手，透過手指看著太陽，他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的手臂也並不總是那麼堅強可靠，也有精疲力竭的時候。
“果然……沒有人是神勇鐵金剛啊！就算成龍大哥都免不了用替身的……”
幾分鐘前剛結束的戰鬥中，他用盡心機和手段，最後靠著噴血迷眼的方法，施展出了完全是兩敗俱傷的招數，纔將一位身材巨大、肌肉厚實，條條肌肉棱角分明到簡直猶如傳說的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一般的猛男打成沖天而去的白光。
若非這位自號龍彪的好漢之前跟一羣練迎風一刀斬的劍豪們大幹了一場，身上掛了大大小小十幾處彩，輸的肯定是根本就已經油盡燈枯的程鵬。
“瘋了！都瘋了！”
現在場上的形勢已經混亂到了極點，所有的玩家，不分陣營，不分善惡，只是一味地揮舞著兵器或者拳頭，朝著任何看起來可能有威脅的敵人發動進攻。
場面完全失控，戰鬥也毫無理性，可能一分鐘之前你還在跟某個掄著大錘子的怪力男硬磕，一分鐘後某個手持短刀的忍者妹子就已經出現在你的背後，而下一分鐘很可能你會看到一羣出身獸族的玩家顯出原形，施展最原始也最恐怖的攻擊方式，或撞或咬，朝著你發動襲擊！
在這種情況下，高手們也難以自保，只好拼命地戰鬥，將周圍的敵人一一打退。
但是，玩家裡面存在一個人打十萬的強人嗎？
當然沒有！
既然沒辦法一個打十萬，那麼非同尋常的戰鬥力就只不過是讓周圍的玩家更加警惕，更加在意，更加積極地對高手們發動攻擊而已。
所以很快的，那些二星頂峰來尋找機緣的玩家，那些順利突破了瓶頸晉升三星的玩家，就一個兩個地怒吼著、慘叫著、哀鳴著、嘆息著、被亂刀或者亂棍或者亂槍或者亂拳打死，掛了回去。
比方說剛纔程鵬和當初十大高手之中排名第七的劉玄交手時，就不知從哪裡衝出一羣扛著單兵火箭炮的玩家，大吼著“ＲＰＧ神教滿載！”、“吼姆拉教主千秋萬世！”的口號，一陣毫無準頭的狂轟濫炸。
可憐的劉玄恰巧擋在程鵬和那些ＲＰＧ神教的教徒們中間，當即被炸成了白光。
爲了幹掉這羣瘋子，程鵬不得不又將少許生命值轉化成了體力值。
……事實上，他現在的生命值還剩不到十分之一，完全已經進入了瀕死狀態。
“現在只怕都不用三星級高手或者什麼ＲＰＧ神教了，隨便再來一個二星級的玩家，踩都能踩死我吧……”
程鵬一邊自嘲地笑著，一邊運轉內息，催動真氣流轉，希望儘快恢復體力。
作爲玩家，掛上一回沒什麼可怕的，但他不願意就這麼稀裡糊塗地掛在亂戰之中。
論壇上，已經有人在現場報道這裡的混亂戰況，更有一羣不怕死的妖怪玩家們——一個兩個不是長著翅膀就是頂著狗耳，統統都是他認識的烏鴉天狗射命丸文的部下，換句話說，是職業記者——不，他們這些毫無節操可言的傢伙不能算記者，而應該算狗仔隊！
天下哪有看別人還有力氣就採訪，沒有力氣就直接掄起棍子當頭猛砸的記者啊！
“一羣牲口！純牲口！”
程鵬驚訝地回頭看去，看到的是躺在地上，擡著右手比出中指朝天怒罵，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幾乎被打成了豬頭的李維。
“你怎麼了？”
李維咧開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似乎想要站起來，但努力了幾次都沒能起身，最後索性滾啊滾啊，滾了七八圈，才滾到程鵬面前。
“被邢空那個混蛋堵住了。”
李維有氣無力地說：“那混蛋是個扮豬吃老虎的貨色，一手熟銅鐗使得是出神入化。我完全不是對手，讓他暴揍了一頓——最過分的是他別的地方不打，拳腳兵器統統朝著我臉上招呼……”
“那你怎麼沒掛？”
“嘿嘿……”李維得意地大笑，卻又忍不住咳嗽了起來，他劇烈地咳了半天，直到程鵬懷疑他會不會就此斷氣掛點的時候，纔算恢復平靜。
“那牲口被一個長得像街霸裡面的俄國佬桑吉爾夫差不多的大塊頭摔跤王盯上了，他的仿製亢龍鐗能夠破壞別人的兵器，可那摔跤的大塊頭壓根不用兵器——於是他就仆街了！”李維哈哈大笑，“惡有惡報啊！”
“那大塊頭叫什麼？”
“似乎叫龍什麼來著……他大叫著‘不夠！不夠啊！我要和更多的強者戰鬥！’就跑遠了，我沒來得及看他的名字。”
程鵬點點頭，卻又問道：“在那一戰之後，你又參加了別的戰鬥吧？”
“咦？你怎麼知道的？”
“我剛剛遇到了龍彪，掛了他。”
“……靠！”
李維這才說出了他和邢空戰鬥之後的經歷——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他被一個野蠻人玩家用斧子砍；被幾個殭屍玩家壓住了啃；被穿著納粹軍服的玩家們亂槍轟；被大吼著“政委最高！多炮塔的光芒照耀世界！”的紅軍玩家用槍托砸；被七人的冒險小隊拳打腳踢；被來自艾澤拉斯的血精靈妹子們用魔法狂轟濫炸；被出身格鬥之王的冒牌草薙流低手們用便攜式噴火器燒到半熟……種種悲慘遭遇，聽得程鵬目瞪口呆。
而最近的一次戰鬥——或者說單方面的“被戰鬥”，則發生在李維和一羣開著手工製作的超級簡陋的小型搭載型機器人玩家們之間。
“那怎麼打得起來？”程鵬驚訝了，“你不像是會去螳臂當車，招惹一羣機甲的瘋子啊。”
李維長嘆一聲，慢吞吞翻過身來，讓程鵬看背後那幾個巨大的機械腳印。
“當時我正趴在地上喘——就跟現在一樣，那羣牲口居然都不看腳下，直接從我身上踩過去了！”
李維憤憤不平，李維憤憤不平，李維憤憤不平Ｘ３。
……這傢伙，還真是屬小強的，怎麼都打不死啊……
看著被這樣翻來覆去狂毆，居然還能罵得中氣十足的李維，程鵬不由得暗暗佩服。
李維果然不是他程鵬這樣的凡人可比！
接下來的幾分鐘還算平靜，雖然身邊有隻喋喋不休抱怨的小強，但程鵬還是把握住了這難得的和平時間。
所以當李維親切問候某個來自月世界的殘暴御姐，詳細描述與其發生親密接觸的場景，體位換到第六次或者第七次的時候，終於恢復了少許體力的程鵬翻身坐了起來。
“你要走了嗎？”
“嗯，這地方太不安全，我換個安全的地方休息去！”
“其實我覺得躺這裡挺好，視野開闊，而且很安全……”李維話還沒說完，一個金色的身影從天而降，正砸在他的頭上。
於是一直堅挺到現在的李小強終於沒有能夠繼續堅挺下去，兩腿一蹬化作白光。
程鵬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然後他發現這個金光閃閃的不明墜落物——自己居然認識。
弗蘭克?朱。
歐洲著名工會“光明會”的會長，自稱擁有建文帝嫡傳血脈，是大明王室正統繼承人，企圖征服整個東方的……腦殘。
程鵬可不想和腦殘扯上關係，所以他半蹲下來，右手捏成拳頭，準備用一記漂亮的上勾拳送這個已經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傢伙回覆活點。
但就在這個時候，弗蘭克開口了。
“隱士程！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會來幫我的！”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讓程鵬楞了一下，原本會一擊斃命的重拳也停在了空中。
“這個給你！”弗蘭克拿出一個藍白相間的劍鞘，遞給程鵬，“這是任務道具，死了一定會爆出來，所以只有你這樣的高手才能保得住它，絕對不能被那個正義白癡搶走！”
“我的摯友啊！拜託了！這是我一生的請求！”
說完，他眼一閉腿一蹬，乾淨利落地嚥了氣，化作淡淡的白光。
程鵬看著手上的劍鞘，只覺得陣陣溫暖的氣息不斷從它流入自己的身體，猶如一股甘霖般滋潤著幾乎油盡燈枯的軀體。
與此同時，他聽到了系統提示。
【你獲得了任務道具：亞瑟王的劍鞘。這件名爲“理想鄉”的寶物能夠源源不斷地爲你回覆體力。】
“難道我突然人品爆發了？”
還沒等程鵬明白過來，突然聽到了怒吼。
“受死吧！竊賊！”
回頭看去，那個雖然渾身是傷卻氣勢沖天的聖青色騎士，已經擺開了衝鋒的架勢。
“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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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維的經歷，請參考某《無限之召喚筆記》——嗯，需要諸位看官自行百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