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道在手，殺人何需證據(jù)？

鄧市長盯著他看了好久，淡淡地說：“報上的新聞有待證實，同時，提拔幹部也有應(yīng)該有的程序，你不應(yīng)該不懂！”

“我希望市長不要用這種官場上的套話來搪塞！”小陳臉上居然有冷笑：“報上的新聞是否屬實你比我清楚得多，而且我也希望市長能讓提拔的程序變成虛設(shè)！”

市長臉色微微改變：“你……你什麼意思？”

小陳湊近一步：“市長！你是否知道，你請來殺害楊素的那個人也姓陳？”

“胡說八道！”市長跳起：“你……”雖然是盛怒，但聲音並不大。

小陳揮手：“別激動，市長大人！……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告訴你，他小名叫黑子，道上混了好多年，擅長機械，左手還有一塊小刀疤，他習(xí)慣的恰恰是用左手，眼睛比較細，看東西時尤其細，是吧？”

市長臉色變得鐵青：“胡說什麼，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既然市長不認識！”小陳搖頭：“那就算了，我只有將他的錄音帶交給公安廳了，那個段秘書長是跑不掉的，但市長大人神通廣大，想必可以平安過關(guān)，再見！”轉(zhuǎn)身走向門口，後面?zhèn)鱽硎虚L的低呼：“站住！”

小陳回頭，面前是一張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臉，臉色鐵青，額頭也有汗水，對於一個地級市的市長而言，還從來沒有人能見到這幅面孔。

“你改變主意了嗎？”小陳淡淡地說：“如果是，我想會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面！”

市長臉色慢慢恢復(fù)：“你要官，他……他要什麼？”

“他？”小陳微笑：“他自然是要……錢！不過如果市長能夠幫我這個忙，他那邊自然由我來打發(fā)，不要市長額外支付一分錢！也許市長已經(jīng)猜到了，這個人恰好是我的同胞弟弟！”

市長無力地坐下，緩緩才說：“我從不知道你有這個弟弟！”這話也許說得沒什麼水平，一個大市長怎麼可能去調(diào)查一個科長的家世？

但小陳絲毫不感覺有異：“這個弟弟實在是不肖，從小就不學(xué)好，早就離家出走，與家庭斷絕一切往來，難怪段秘書長根本不知道。”

市長緩緩地說：“既然如此，你又如何約束他的行爲(wèi)？”

“市長放心！”小陳恭恭敬敬地說：“他雖然不成器，但作爲(wèi)兄長，我還是接濟過他多次，在這個世界上，他也只聽我一個人的，如果市長沒有意見，我馬上送他去非洲打工，這一生也許都不會再回來。”

“很好！”市長點頭：“你的事情我會安排！……他的事情你也及早安排！”

“是！”小陳深深一鞠躬，走出辦公室，向外面的秘書溫和地一笑：“再見！”大步而出。

辦公室裡，氣氛沉悶，市長平靜的臉色再次被青色所取代，在辦公室轉(zhuǎn)了三圈之後，終於重新坐回椅中，抓起電話：“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只片刻時間，辦公室房門打開，一箇中年男人進入，一進入就關(guān)上外面的門，興沖沖地揚一揚手中的報紙：“市長，我們……”

市長鐵青的臉從桌後面露出，中年人住口：“怎麼了？市長？”

“你……你這個蠢貨！”一字一句的話從他口中而出：“找的是什麼東西，居然還讓人家錄音？”

中年人呆了，手中的報紙飄飄而下。

“立刻想辦法！”市長緩緩地說：“建設(shè)局的陳兵和那個人是親兄弟，這次兩人都得……你明白嗎？”

“明白！”中年人擦擦汗水：“我這就去辦！”

“等等！”市長低聲說：“這次可不能再出任何岔子……”

中年人還沒來得及表態(tài)，一個聲音突然響起：“現(xiàn)在什麼岔子都已經(jīng)出了！”

聲音一起，兩個交頭接耳的大腦袋唰地分開，臉色同時如土：“誰？你是誰？”

落地窗前一條高大的背影緩緩回頭，是一個年輕的帥哥，兩個字輕輕滑出：“天罰！”

兩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恐，他們知道天罰，與天罰聯(lián)繫在一起的往往是離奇的死亡，辦公室沒有打開，玻璃窗都沒有開，寬敞的辦公室裡沒有任何遮掩，這裡理論上不可能出現(xiàn)除蚊子之外的任何生物，連蒼蠅都不大可能，但這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出現(xiàn)在眼前。

“你……你要做什麼？”秘書長先後退，退向辦公室的門口。

周宇擡頭，淡淡地說：“我賭你開不了門，相信嗎？”

這時候不是賭博的時候，秘書長手猛地拉向門把手，但手突然一緊，好象被一條無形的繩索捆住，呼地一聲，整個人無憑無借地回到辦公桌前，居然是從空中飛回來的！

周宇冷笑：“你還可以叫外面的人進來，但我賭你一樣叫不進來，因爲(wèi)這間辦公室與外面完全隔開，聲音不可能穿越！”瞄一眼桌邊臉色蒼白的市長，補了一句：“市長可以打電話的，但我還可以賭你在電話接通之前就會死！”

沒有叫聲，市長的手也在電話機前停下，秘書長憑空飛回來就證實了一點，證實這個人說的話沒有人敢不相信。

“你……你到底想要什麼？”市長聲音在顫抖，今天是什麼日子？短短一個小時之內(nèi)就發(fā)生這麼多事情，如果說被一個小科長要脅讓他憤怒的話，現(xiàn)在他則只剩下恐懼。

周宇冰冷的目光盯著他：“我本不是世俗之人，也與市長沒有任何過節(jié)，但……三河口三百多條冤魂想向市長要一個交待！”

不是這世俗中人，真的是仙人！市長身子劇震，失聲叫道：“這不關(guān)我的事！真的不關(guān)我的事！”

“不關(guān)你的事？”周宇冷冷地說：“那是誰的事？”

“是那個女人！”市長說：“是那個建設(shè)局的副局長楊素，她收受賄賂，造成大橋倒坍。”

周宇冷笑：“我剛剛纔知道，這個女人死在你的手下，如果是她，你又爲(wèi)什麼要殺她？殺她難道不是滅口？”

“不是！不是！”市長連連搖頭：“這個女人手腳乾淨(jìng)極了，我只知道這大橋事件與她有關(guān)，但找不到證據(jù)，沒有證據(jù)不可能將她送上法庭，所以就……就……用這種違法的方式來殺她！我錯了，我應(yīng)該多一點耐心的，但……但我不能愧對這大橋的三百多條亡靈啊！”

周宇睜大眼睛：“原來如此，這麼說，你和我做事倒是異曲同工，找不到證據(jù)就乾脆自己下手！”

“我知道這樣做不對！”市長堅定地說：“但我願意爲(wèi)這三百餘人主持這個公道，哪怕讓我丟官，哪怕讓我坐牢，我也甘心情願！”

“這麼說，那個黑心商人也是你主持公道的！”周宇盯著他：“是吧？”

“是！是！”

“怎麼殺的呢？”周宇漫不經(jīng)心地問。

“先在他飲料中下藥，然後再用溼布悶死他的！”

原來那個魔法高手還是這麼個高法，周宇歎服：“我不是世俗中人，所以我做事向來不按規(guī)定的條條款款辦，你明明是世俗中人，卻爲(wèi)何偏偏要知法犯法？”

市長緩緩地說：“世間的法律有太多的漏洞，有的根本就是縱容罪惡之人，現(xiàn)代社會作案的人太多，手段也日益高明，找證據(jù)如此之難，公道豈能受法律制約？我只求自己的良心能安，就和……仙家追求的目標(biāo)一樣！”

周宇久久地看著他，市長額頭有汗水慢慢滲出，但目光依然平靜，周宇突然哈哈大笑：“好一個花言巧語的老狐貍，莫非真的以爲(wèi)本人不懂世事？”

他的笑聲如此之大，兩人耳朵中都轟轟作響，但辦公室外面沒有任何動靜，充分印證了他的說話：聲音隔絕。

市長臉色再次改變，自然是如土的那種，對方是世外高人，或者是仙人，這樣的人力拼是沒有辦法能勝的，但他自以爲(wèi)找到了一個過關(guān)的辦法，就是將自己僞造成一個公道的執(zhí)行者，這樣的話騙現(xiàn)代社會三歲孩子都有險，但用來騙仙人卻是最有效果的，而且最能引起仙人的共鳴，但這仙人卻在笑！

周宇大笑戛然而止，冷冷地說：“我告訴你兩件事！第一：你那個情人楊素根本就沒有死，她將你的罪行全部都說了！”

市長額頭豆大的汗水出來了，河中沒有找到屍體，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如果別人說楊素沒有死，他絕對不信，但眼前這個人說她沒有死，他絕對相信。

“第二：你的同黨也全在我的掌握之中，而且他們也全都交待了！如果你不相信，我就讓他們和你見面！”手一揮，辦公室裡突然憑空多了四個人，兩個老者，兩個中年人，驚天動地的大叫響起。

大叫響過，辦公室裡鴉雀無聲，突然卟嗵連聲，所有人同時跪下：“大仙饒命！”空曠的辦公室裡突然同時多了四個人，不管是突然被攝入無生戒、充分領(lǐng)略美妙仙境的四個人，還是辦公室的兩位大人物，都只能用“大仙”來稱呼眼前這個人，哪怕他們是最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一樣得相信世上有神仙！

周宇淡淡地說：“殺了你們證據(jù)肯定不足，但幸好市長先生已經(jīng)作出瞭解答：只要公道在手……殺人有時候不需要證據(j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