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嫋的雲煙，似有若無的琴音，在琴室密談的兩兄弟，百無聊賴的碧霄。
她似乎對劫難什麼的不感興趣，也不太在意。這讓營造出一副末日危機氣氛的周舟，稍感挫敗……
莫非她在用這種態度告訴周舟，不必對這些太過在意，關鍵時刻自然有人挺身而出，而且天地毀滅的量劫什麼的太過虛幻？
可爲什麼，周舟自己就有種微妙的感覺，他可能就是大劫的時候挺身而出的哪個？
尼瑪，劇本常用套路就是這啊……
周舟心中一陣感慨，自己修的太清道，反倒不如她來的清淨自然。
其實，只是碧霄並未聽懂他們兩個說的什麼罷了。
許多話語，周舟和歸鴻子不用刻意言說就能互相明白，有一種男人之間的默契……這種默契，當然無法傳給碧霄了。
“佛門的實力究竟如何？”周舟還是糾結於這個問題。
“雖然總體比不過道門，但道門的力量太過分散，佛門被靈山完全掌控。”歸鴻子也拿出了身爲四御的眼光，“現在道門名義上的掌權者其實是玉帝，玉帝的態度，其實本身就很微妙了。”
西遊中，若玉皇大帝不去請如來佛祖上天庭……
歸鴻子一語驚醒夢中人，周舟終於想到了一些之前忽略的問題：玉帝在西遊中的作用！
一隻石猴，就算是被神秘的菩提老祖教導了幾年，身懷劫難主角的氣運，也不可能修爲真的突飛猛進到能夠威脅金仙的地步吧？
不說別的，真要動手，嫦娥都能收拾了孫猴子吧？
顯然，西遊前半段……不，甚至現在，玉帝已經和佛門達成了某種約定！
想起了那個寶座上端坐的中年大叔，周舟雖然知道這個大叔非同小可，可此時越想，越覺得玉帝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就說周舟自身經歷的，玉帝算計勾陳大帝，掌控諸多大千世界……以此類推，很顯然，玉帝在發展洪荒中樞之外的勢力。
封神榜，將天上地下的諸多高手，名義上納入了自己的管轄。若是玉帝的手段正常發揮，想要驅使這些神仙也並非難事，就在於玉帝是不是要用到這些資源。
然後？玉帝還要借用西方教來平衡聖人給自己的壓力？
“這玉帝陛下，還真是不甘做一人之下啊。”周舟搖搖頭，也感覺各種頭大。
自己如果要算計西遊，就是和玉帝作對嗎？
對於一個四御都能算計死的天地至尊，自己能有幾成勝算？
“果然，與天鬥，其樂無窮。”周舟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歸鴻子笑道：“師弟還有這種豪情？”
“師兄難道沒看到我嘴邊這淡淡的苦笑哇，”周舟擡頭看著天花板，“罷了，不管如何，總歸是要爭一爭的。”
“嗯，”歸鴻子淡淡點頭，“不管如何，我總要向玉帝討還這次因果。”
“既然如此，就按照咱們剛纔研究的套路辦吧！”周舟定聲說了句，旁邊昏昏欲睡的碧霄立刻打起精神。
碧霄：“要去跟人鬥法了嗎？”
鬥法？這姐姐竟然還躍躍欲試……
周舟汗了下，道：“我們現在需要靜觀其變，我要安生修行。”
“哦，”碧霄嘴角微撇，那表情，就差說句無趣了。
商量了半天，原來就是要靜觀其變，那商量不商量還有什麼意義？
有意義，很有意義。
對於周舟來說，大師兄是他今後堅定不移的盟友，太清門之外最強的後盾。
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已經開始圍繞西遊展開。周舟要閉關修行，實力是他唯一的軟肋，也就是修行時間的不足，還好現在俗世之中還只是秦漢爭霸。
唐還早，佛門對道門根基的腐蝕還只是從外圍而已。
而這個過程中，他和歸鴻子商量著，先做旁觀者，再做攪局人。能夠笑到最後的纔是贏家，能夠算計死大能的才叫算計。
只要不明確表露出對佛門和玉帝的敵意，對方也不會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
“其實，玉帝之所以沒殺我，”歸鴻子嘴角帶著些嘲諷的微笑，“乃是因爲我在天庭派系中還有點勢力，也有幾個兄弟可以依仗。”
周舟挑挑眉，不知道爲什麼會有種……被大師兄背叛了的感覺……
聽歸鴻子笑道：“稍後我會和他們商議幾次，既然決定了要和佛門、和玉帝作對，那還是多喊點人出來。”
周舟好奇地問了句：“師兄，你和誰關係比較好？”
“並非關係如何，而是我前世勾陳有衆多兄弟，都在天庭爲官。”
“哦？”周舟頓時有點小驚訝。
“我倒是想起來了，”碧霄面露回憶，又掐指算了算，可能是時間太過久遠。她說：“當年諸聖立下天庭，分封四御時，好像聽說勾陳和紫薇乃是同胞兄弟……”
歸鴻子輕輕點頭，面色稍帶些無奈：“除了二弟，還有貪狼、文曲、武曲他們幾個，我回勾陳星後，也曾暗中聚過一次。玉帝也只是忌憚我背後的母親，纔會放我一馬吧。”
他苦笑了聲，任誰被算計了還只能忍氣吞聲，都是有點無奈的……就算是大師兄。
“所以，真說起來，咱們也並非孤立無援。”
還有這麼多人可以依仗？
周舟心中也是有些讚歎，感覺大師兄更靠譜了些。
還有歸鴻子所說的那名‘伯母大人’，能讓玉帝忌憚，最少也是大羅……不對，兒子都是大羅，還是四御之二，那母親最少也是準聖境界吧！
仔細一想，大師兄還真是一張王牌……
當年拼死拼活的沒有白費啊。
周舟笑道：“那現在就相當於萬事俱備，只欠時機了。”
“應該說是萬事俱備，只欠你這身修爲了。”
“我加油，我努力。”周舟額頭掛了顆巨大的冷汗，也是不好說什麼。
正中軟肋。
“那我一會就去找地方閉關，本來還想在你這多玩幾天。”
“別急，”大師兄手指在琴絃上比劃著，似乎在醞釀著新的曲調。他問：“你需要什麼儘管說，法寶、神通、功法……雖然我比不過你們太清，不過當兄長的給你東西，總比在你師父那拿，你心裡更痛快些吧。”
他還真瞭解周舟。
“哼，”碧霄驕傲擡起了美麗的腦袋，“我弟要什麼是我不能給的？”
“也對，”歸鴻子那似笑非笑的模樣，看得周舟只能以手掩面。
他和碧霄，真的是純真而美好的姐弟關係……嚴肅臉。
白蓮兒作爲西遊的‘當事者’，之前那些話都沒有讓她聽到；不過既然已經商量完了，周舟就把她從曲元袋中放了出來。
周舟道：“這個女子干係到佛門的一項算計，本著讓對手不痛快就是給自己尋找快樂的道理，我就把她寄養在師兄你這吧。”
寄養……
“佛門還敢去你太清拿人嗎？”歸鴻子打量著白蓮兒，雖然之前見過，可當時心思都在周舟身上。
此時再看……師弟身旁總是這些頂美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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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兒白眼翻飛，自顧自地坐在了一旁，好像是在生悶氣。
“好，我會安排她住下，剛好我平日裡閉關修行，沒人陪著妍兮說話。”
“嘿！”周舟頓時來了精神，朝著歸鴻子歪著身子，小聲問著：“師兄，你現在和妍兮如何了？”
歸鴻子用一種很純潔的目光看著周舟，疑惑道：“什麼如何了？”
周舟左手和右手對著，大拇指互相比了比，眉頭活潑的跳來跳去。
嘖，大師兄竟然臉紅了！
這四御之一的轉世身，如今也已經恢復了勾陳大帝威儀的大師兄，竟然臉紅了！
周舟心中各種感慨，自己浪蕩了幾十年，這種事……竟然被看起來如此老實的大師兄搶在了前面。
不行，等天使妹子出關就表白吧！不然，羽兒那邊報仇可能很快就結束，自己若不能先把米凱爾攻略，又對東方羽兒有過承諾……始終要造成遺憾。
不能有半點遺憾！不然就會影響自身修行！
周舟大義凌然的想著。
把天使蛋抱了出來放在座位旁邊，碧霄好奇的不斷打量，小手在天使蛋殼上摸了摸。
她還沒見過米凱爾。
“師兄，什麼時候大婚？要孩子不？能不能預定個乾爹的位置？”
周舟一八卦，歸鴻子也是招架不住，直接敗退。
“再說再說，”教書匠氣質的歸鴻子稍微恢復了些從容。他承載的記憶中，漫長的歲月中，其實也有過幾個道侶……
只是道侶不得金仙，各自仙去。
他歸鴻子的身份雖然只和妍兮湊成了好事，但勾陳大帝的身份，卻已經是縱橫沙場數十元會，各種姿勢大多會點……
好像，話題在朝著不可描述的方向詭異發展，愉快的言歸正傳。
商量完了正事，歸鴻子喊來妍兮作陪，開了簡單的宴席。
這裡沒有歸青的那種閒情逸致，雖然外面也有仙山美景，但到處都是恭恭敬敬的天兵天將，讓他們看到自家陛下撫琴唱歌，也影響勾陳大帝的威嚴。
所以，他們就在這處閣樓中喝酒了。
碧霄顯然對這種其樂融融的氛圍不太適應的，並非那種厭煩的不適應，而是沒有過這種幾個人說笑打鬧、飲酒作樂、撫琴而長歌的經歷……
似乎，這纔是神仙該做的事，到處都透著‘逍遙’的腐臭味。
琴聲不絕震，風聲伴竹鳴。
未有蕭瑟意，唏噓與誰聽？
天使就算閉關，也是周舟左手位的不二人選，碧霄則坐在了右手邊，歸鴻子都擠不過來。
歸鴻子問起芷燕此時如何，其實妍兮已經回來說過了，歸鴻子只是在表露自己的關心罷了。
“她啊，呵，現在尾巴都快翹上天了！”周舟喝了點仙釀，臉微紅，“得了九轉靈丹，改了一身資質，直接就立地成仙……比我修爲都高了好多！”
這滿腔幽怨終於爆發了出來。
妍兮掩口輕笑，在歸鴻子身旁給他倒酒，
席間，白蓮兒端著酒杯到了周舟面前。她也不說什麼，目光看向別處，只是將酒杯遞過來。
周舟只是笑了笑，和她碰了下杯子，囑咐一句：“以後好好修行。”
“嗯。”白蓮兒輕聲應著，自始至終沒有和周舟目光相碰。
……
一日之後，周舟才從勾陳星上出來，碧霄問他接下來要去哪兒，眼中竟然還帶著些期盼。
顯然，這個姐姐跟著周大俠也是快玩瘋了……
周舟笑道：“姐姐，再陪我去一次凡間吧，這次去個明天宗的仙門，然後再去俗世、再去東勝神州……”
“你這是結交了多少勢力？”碧霄正色道，“弟，你真要和聖人作對？”
自始至終，他們身周都有碧霄的陣圖遮掩身影，也不必擔心什麼。
“並非是和聖人作對，只是爲了以後能活下去罷了。”
此時，周舟身上有種氣度，一種讓碧霄目光微醉的氣度。他說：“雖此身微末，但若需要與天地相爭才能活下去，那我也只能一爭。”
碧霄的氣場竟然多了幾分柔弱，這可是從未有過的。她目光微撇，小聲說著：“真的，有這麼嚴重嗎？”
“居安思危總比混吃等死強，”周舟輕笑著，“姐姐你不用擔心，我會自行把握的。”
“嗯，不要誤了修行就好。”
修行……周舟也只能心中輕嘆，他修行之前如果不好好佈置一番，心中有些不安。
他去明天宗做什麼？因爲和明天宗的宗主，項羽他母親有些交情，想去探探佛門的虛實。
勾陳大帝也曾經救過那名金仙宗主，雖然對那位美女阿姨談不上信任，但也可試著拉攏一番。明天宗中有個佛門分支的派系，有許多修佛法的長老弟子，周舟想看看自己未來的敵人有什麼手段。
其實，從江畔上，佛門老和尚對他出手開始，周舟心中就壓了口氣。
從遇到六耳那次，就已經註定了會是對頭。
路過南天門的時候，碧霄突然恍然大悟狀，開口說了句：“我知道了！”
“嗯？知道什麼了？”周舟從旁笑著問。
“我此時纔想明白了，”碧霄皺眉道，“弟弟，你可能被人利用了。”
周舟並沒有大驚失色什麼的，只是笑著問：“此言怎講？”
“我剛纔聽你們說話，好像勾陳、紫薇這兩個四御大帝想要對付玉帝，讓他償還因果。但玉帝背後有道門支持，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可弟弟你是太清的弟子，太清到現在爲止也就玄都師兄……”
碧霄俏臉帶著煞氣，提著一把劍：“我去殺了那個什麼勾陳！”
“哎哎，姐姐別急，”周舟趕緊攔著，苦笑道：“你這才反應過來嗎？其實並非是大師兄算計我，而是合則兩利。而且大師兄和我交情深厚，用算計這個詞也不妥當。”
“嗯？那怎麼說？”
“在深厚友情基礎上展開的充分合作……吧！”
碧霄嘴一撇，道：“除了兄弟姐妹之情，其他都是虛的！”
“嗯，嗯，姐姐說的對！”周舟輕笑著回答，雖然姐弟並不能生小孩……他正要說點什麼，目光突然一凝。“姐姐，先停下雲。”
“哦。”
他們此時已經出了南天門，周舟扭頭看著正往南天門趕的幾個人影，心中多了幾分奇怪。
她怎麼，被人護著到南天門了？她去天庭做什麼？不好好陪著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