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甘道夫盯著雪地食人妖的屍體，一時間陷入沉默。
“不，我不認識，此前從未見過——至少最近的幾千年裡沒見過。”
“不過我曾在一些書籍上看到過一兩句關於它們的記載，它們生活在極北地區的無人雪原，幾乎從不越過山脈，中土的人們基本沒機會見到它們。”
“那真是奇怪。”李維看了看雪地食人妖，又看看甘道夫。
“前段時間哨衛和前線遊俠告訴我他們在雪山上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生物，其中之一就是這種食人妖，還有就是一種類似座狼的生物。”
“按照一位遊俠的說法，它們‘通體雪白或漆黑，身形瘦長如鬼影，面目兇惡’。”
“形似座狼，但比座狼更加可怖，而且靈活。”
聽著李維的描述，甘道夫的眉頭深深皺起。
“真是這樣，是他親眼所見？”
李維點點頭，說道：“雖然這次出去沒能找到這種比座狼更兇惡的傢伙，但我相信我的領民。”
“看樣子你好像知道些什麼？”
“我當然知道，而且不止知道，還很熟悉。”
“妖狼。”
自甘道夫口中吐出一個當今時代很少聽到的詞彙。
寒風呼嘯，吹起些許晶片般的雪花。
幾天後，路邊堡內，甘道夫站在窗邊，一邊點著菸斗，一邊說道：
“與座狼一樣，妖狼的祖先也是‘惡狼’。”
“惡狼最早記載於雙樹紀元，比第一紀元還早，後來它們成爲了魔茍斯的盟友，或者說僕從，在爲魔茍斯效力時，索倫也曾變形成惡狼。”
“魔茍斯用惡狼培育出兩個變種，一種是肩背寬大更適合用來當坐騎的座狼，另一種便是妖狼。”
“相較於座狼來說，妖狼更爲危險，它們的體內被注入惡靈，這使得它們更具智慧，而且兇惡。”
聽著甘道夫的講述，李維有些好奇地問道：“所以呢，到底是什麼讓你的臉色這麼嚴肅，難道它們還能危險到讓中土所有自由勢力立刻淪陷？”
“不，並不會，雖然它們的確比座狼更靈活更聰慧一些，但就算聚集一萬隻，我看也越不過北方的那道長城。”
“我只是感到有些困惑，妖狼這個物種已經幾千年沒有出現過，我還以爲它們已經絕種了。”
“這就是北荒地，很神奇吧。”
李維半帶調侃地說了一句，也沒想太多。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李維。”
甘道夫轉過身，說道：“從被你殺死的那隻食人妖身上，我能感受到一股遠古的邪惡，很熟悉。”
“它不像是生活在雪原上的‘雪地食人妖’，而更像是生活在某個冰窟裡，忽然被挪了出來。”
“你可能感受不到那股寒意，但我體會深刻。”
“有這麼誇張嗎。”
這次是李維有些疑惑了。
“行，那就按你說的，我會讓前線哨所多注意那邊的動向，順帶加強邊境防護。”
“這樣是最好的。”甘道夫表示認可。
沉默了一下，他又說道：
“如果事情真像我猜想的那樣，那北境的壓力可能會變得異常大。”
“若發生了什麼，一定記得告訴我，只要有我能幫忙的地方，不要吝嗇開口。”
“我會與你一同應對。”
“好好，記住了。”李維連聲應和。
“…我就當你認真聽了吧。”
甘道夫微微嘆口氣，沒多久便離開路邊堡，直奔夏爾。
這幾年他去夏爾的次數很多，一方面是依照比爾博的囑託在有空的時候照顧一下弗羅多，偶爾探望他一下。
另一方面也是觀察一下弗羅多看看有沒有什麼異樣。
好在弗羅多的確很有巴金斯家族的風範，或者說的確和比爾博很像。
跟比爾博一樣，拿到戒指以後，弗羅多並沒怎麼在意這個小東西。
甚至，他壓根連信封都沒拆，就那麼把裝著戒指的信往櫃子的某個角落裡一丟，好幾年沒看一眼。
以及，隨著櫃子裡的雜物變多，戒指也直接被壓到了最下面，成了壓箱底的玩意兒，幾乎要被遺忘。
顯然，比起比爾博叔叔留下的財產又或者小物件，弗羅多更熱衷於和他的朋友梅里以及皮平一起出去遊山玩水，又或者有時候也會自己出去逛逛，享受寧靜。
眼見著弗羅多平安無事，生活安寧，甘道夫也是安下心來。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就這樣安靜、祥和地過完一生就是最好的。”
對於一名天生喜好和平生活的霍比特人來說，這便足矣。
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這種生活也都可以稱得上是美滿。
3005年，河谷城。
李維坐在屋子內，看著一旁的巴因，眼中多種複雜情緒浮現。
“我聽布蘭德說了，你最近的狀態似乎不是很好，難道是生病了？”
“不用擔心，叔叔，如您所見，我很健康。”
巴因拍著胸脯，說道：“頂多…頂多只是最近有些失眠，睡得少了些，坐久了忽然一站會有點頭暈。”
“這是正常的，許多人都會這樣，包括那些年輕而且健壯的小夥子。”
“多注意休息。”
李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這樣囑咐。
不過…失眠？
“你是有什麼心事嗎？”
“也不算。”巴因搖搖頭。
“大概只是上了年紀後就喜歡回憶過去。”
“我想起了父親，還有小時候的時光，那時候我們家很貧苦，經常爲了能吃一頓飽飯做許多活兒。”
“當然，這並不是生活環境真的多麼艱苦，也不是我因爲父親懶惰，主要是當時的鎮長一直針對我家，處處給我們找麻煩，把我們能通過勞動賺取報酬的路子給堵了大半。”
“他懼怕你們一家。”李維簡單對那名鎮長的行爲做出總結。
巴因笑了笑，接著說道：
“是的，和您說的一樣，小時候我害怕他們，每次父親遇見他們也總是繞開走，我以爲我父親也害怕他們。”
“可長大後我才發現，原來是他們害怕我父親。”
“這世界就是這麼奇妙，看似強勢的一方卻對弱勢的一方充滿恐懼，滿心憂慮。”
聊著過去的事，兩人都不自覺地笑了笑。
是的，這世界就是這樣，總是充滿無奈，而且經常很滑稽。
在閒聊的末尾，李維囑咐道：“最近就把那些繁重的工作都放下吧，好好生活，養養身體。”
“至今爲止，你做得都非常好，這裡的繁榮有目共睹，你父親會以你爲驕傲。”
“以及，我也爲你而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