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傳統

呼——

在經過半個月的跋涉後，一條河出現在眼前。

阿拉貢看著這條河，腦中浮現出它的名字：

哈爾能河。

或許哈隆鐸目前的所屬還有爭議，但這條河毫無疑問是哈拉德的界河，過了河，就是哈拉德的領土。

也正因如此，對於這片河流兩邊的區域，哈拉德人相當重視，這點從專門設置的以這條河命名的“哈爾能統領”職位就能看出。

不過，統領麼…

又不是沒殺過。

阿拉貢拉低兜帽，混入船隊。

幾天後，哈爾能統領的營帳中發出一些異常的動靜。

鐺！

一根由瑁瓏木製成的堅固法杖擋住了刺向哈爾能統領的劍。

！？

一見到這個樣式的法杖，阿拉貢顯然是被嚇了一大跳，他驚愕地轉過頭，只見一名身披藍袍的老人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目光炯炯地看著他。

“你認識這種法杖？”那位老者發問，同時伸手攔住身後滿頭冷汗正要拔劍的年輕哈爾能統領。

“我當然認識。”

阿拉貢警惕地看著對面兩人，緊握手中寶劍。

“不要緊張，年輕的杜內丹人。”

藍袍巫師收起法杖，自我介紹道：“我是阿拉塔爾，一名巫師，巫師——就是巫師，我想我應該不用和你解釋。”

阿拉貢仍舊緊握著劍。

“我認識你的族人，那是一位強大的杜內丹人戰士，他曾擊敗戒靈，給我留下很深印象。”

“哦對了，那時候還有另一個人在，他叫李維。”

一聽這個名字，阿拉貢可就精神了。

“你認識李維叔叔？”

“叔叔？噢，當然，我們可是過命的交情。”阿拉塔爾顯得有些感慨。

‘我當時差點被他打死。’

他在心中補了一句。

聽阿拉塔爾這麼說，阿拉貢終於暫時收起一些戒心，將劍插回鞘內。

他問道：“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嗯…這就不得不再次提到你的李維叔叔了。”

阿拉塔爾側開身子，指向一旁年輕的哈爾能河統領，說道：“放心吧，這是我們的自己人，他的父親曾向李維宣誓效忠，這道誓言一直流傳到現在。”

“向你問好。”年輕的統領微微點頭。

阿拉貢也緩緩點了下頭，算作問候。

“李維最近情況如何？”

誤會解除，阿拉塔爾邀請阿拉貢坐下，閒聊起來。

他說道：“我已經幾十年沒見過他，不知道他是否還好。”

“他很好…可能出乎你意料的好。”

阿拉貢說道：“你知道北境之主嗎？”

阿拉塔爾一皺眉，搖搖頭。

“這些年我一直在處理這邊的麻煩事，既沒有前往北方，也沒聽過什麼消息。”

“北境之主…我從沒聽過這個稱呼，也許你可以和我說說？

於是一場漫長的對話開始了。

阿拉塔爾聽得出神。

“有機會真想親眼去看看。”

他以這一句話作爲結尾。

“只是可惜，這邊還有更多需要我做的事。”

“接下來我打算去遠東，可汗徳的王者已經逝世，他的兒子繼位接過權力，我尚且不知他的態度如何。”

“你呢？”阿拉塔爾向阿拉貢發問。

“我？”

阿拉貢倒是沒想到這名剛認識的巫師居然會詢問自己的意見。

“對，就是你，說實話我還挺懷念的，身旁有一位杜內丹人能讓我想起許多往事，也讓我找到了一些當年的感覺。”

“遠東…”

阿拉貢唸叨著，忽然點點頭。

“也好。”

在南方毫無目的地亂逛的確不是什麼好選擇，畢竟最近才砍了個港口統帥，烏姆巴爾那邊風頭比較緊。

兩人達成共識。

於是，藍袍巫師與平平無奇杜內丹人（自稱）的新旅途開啓了。

…

“對了，你看看這個。”

剛鐸，白城會客廳內，埃克塞理安拿出一本筆記交給李維。

“咦？”

李維接過這個古舊的筆記本，只感到一陣恍惚，許多記憶浮現出來。

他彷彿回到了幾十年前。

彼時路邊堡第一個學校纔剛剛建立。

而塔伯…也還在世。

那是一個和煦的下午，李維與塔伯一起在學校內逛著，順手就批改了一些學生的作業，他還在上面寫了不少標註，後來塔伯還專程找他請教過上面一些看不懂的東西。

一切都彷彿發生在昨天。

緩過神來，李維翻開這本有年頭了的筆記，翻著翻著，果然看到了自己的批註。

以及在之後的另一種熟悉筆跡，是塔伯的。

“你是在哪裡弄到的這個？”

算算時間，就算當初批註的時候這本筆記的主人還是個剛學會寫字的小孩子，那現在他也該上年紀了。

“這個麼…”

埃克塞理安回答道：“前段時間我的衛隊長在外出時救了一名路邊堡出來歷練的遊俠，那名遊俠很感激，說想要他身上的什麼東西都可以拿走。”

“當然，請相信我選擇的衛隊長的道德，他本來是什麼都不打算要的。”

“只是偶然之下，這本筆記從那名遊俠身上掉了出來，它的來歷也恰好被衛隊長知道。。”

“於是我的衛隊長就選擇了這本被貼身攜帶的筆記。”

說到這，埃克塞理安壓低音量，說道：

“我聽說，那個孩子很堅強，哪怕是骨頭斷了好幾根，受到瀕死的重傷都沒發出過一聲呻吟，可當這本筆記被拿走的時候，他卻差點哭出來。”

“不過最後衛隊長還是把它拿來了。”

李維盯著筆記，實在有些想不明白。

“他要這麼個筆記幹什麼？”

“這不是很正常麼。”

埃克塞理安倒是沒覺得多奇怪。

“你恐怕不知道這本筆記在被交到我手上之前，有多少人願意花高價購買收藏。”

“畢竟在某種意義上，這可是有幾十年歷史的‘領主真跡’。”

“噢…”

李維頗爲無奈地笑了笑，說道：

“讓我把這本筆記帶走吧，我用別的東西和你換。”

對於丟失這本筆記的人來說，它應該很重要，或許可能是家裡長輩交給他保管之類的，要是就這麼丟了肯定不好受。

“直接拿去就好，就當是我替你的領民撿到了丟失的物品。”

“這可不行，我們不能認爲那些做善事的人都是理所應當。”

李維搖搖頭，想了想，用書與筆複製了一本路邊堡通史，在上面蓋上自己的私人紋章，寫了一句感謝的話。

然後又在裡面夾了一朵小紅花，順帶放上一枚頗有分量的印有路邊堡紋章的精緻金幣。

“憑此證，可尋得自由城邦任何人的幫助。”

“你們還有這種傳統？”

埃克塞理安接過李維遞過來的書、金幣與花，一陣新奇。

“以前是沒有的。”

李維往後靠了靠，說道：

“但是現在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