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裴美人來辭行。”

常侍在莫少康耳邊悄然道，眼神中，有微微的心疼。皇上，這是何苦啊！

“讓她進來吧。”

他沉聲道，依舊是當初威嚴的南冥皇帝，只是聲音中，多了一絲微涼的滄桑，畢竟，滄海難爲水，經歷了那麼多，失去了心愛的女子，拾回了早已丟失的愛，有得有失，他還是從前，心態不同罷了。

此時的裴湘，已經成了裴美人。經歷了湘靈那件事，她降了級別，然而心有不甘，在後宮爭風吃醋，玩弄心計，最終還是輸在了莫少康手裡，方明白當初爲何幾乎快要死掉的薛湘靈反而成了皇后，因爲她們的命運，都只掌握在眼前這個男人的手裡。

失敗，她不得不認了，她們再怎麼鬥，能鬥得過皇上，這天下都是他的啊！而他，又會是誰的男人？

莫少康擡起頭，昔日容光煥發的裴美人，此時身著的只有樸素的灰色袍子，少了那些浮華，看起來倒是乾淨了。

“皇上，臣妾臨行前，還想問您一句話。”

裴美人拜倒。她聲音清脆，失卻了幾分奢靡。不是心有不甘，而是真的明白了。

“說。”

他知道她要問什麼，可答案註定是失望的。

“您，喜歡過臣妾嗎？”

其實一直都知道，她存在於他對於薛湘靈的幻想中，所以拼命得作著他幻想中的那個‘靈兒’，早在他們狂亂之時她就已經明白。

“皇帝和妃子之間，有超越君臣的關係嗎？”

他不答反問，問的何止是裴湘，也是自己。帝妃之間，哪裡有超越了君臣的關係，他們註定就是那個樣子的。即使湘靈，她比裴湘多的，也不過是顆憐憫的心，而他需要的不是憐憫，而是她走在少揚身邊時，簡單的依賴。

“或者有，但一定不是皇上和罪妃。”

她用了罪妃，再次張口，卻沒有說話。然後轉身，默默離開這個冰冷的地方。皇宮真的很冷，冷到，她幾乎忘了，外面都是春天了！

不是他們，會是誰呢？莫少康的目光，落在手邊的一封奏摺上，鎮守瀛海鎮的鴻臚寺卿在昨日遞上的奏摺，他還沒來得及看。

玉珍國主大婚了，娶得竟然是身邊的侍女，一個孤兒。三天之後六宮被解散，所有妃嬪都被打發出宮，自行改嫁。聖公主看破紅塵，據說在國主大婚之後就去雲遊四海，從此杳無音訊。

不是他們，原來，是湘靈，是迦南，還有皇弟，少揚，那個從小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屁孩兒啊！那一日，他像兒時一般找到了他，將他帶出了黑暗的林子。也許這就是上天註定的命數，從一開始的輪迴就註定了，像他可以找到他一樣，也註定會帶走湘靈，註定了他們要永遠在一起。

“皇上，皇上，蕭良人要生了！”

忽然一個小宮人衝進來，滿頭滿臉都是汗水。

莫少康猛地站起來，生了！他的第一個孩子！原來，上天並不那麼刻薄，他至少給了自己一個孩子，一個鮮活的生命！

“快，快。”

他說了兩個快字，卻根本不知道該快做什麼。乾脆站起來，不顧一切得朝著後宮去了，孩子，希望，一個鮮活的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