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董秀如此離開，也許少揚真的就此放棄了。可偏偏她那一句‘未必不會流淚’，深深得在少揚心口刻了一刀。

不是心疼，而是彷彿他自以爲是的人性被強烈刻上了一道醜陋的傷痕，那便是，他自私。自私到爲了自己的愛而忽略別人的付出，自私到爲了自己的愛而忽略責任，乃至於，自私到忽略自己已經是個父親。

黑暗的幽深中，輕輕的嘆息，不是少揚，竟然是他懷裡的湘靈。

董秀的話，湘靈句句都聽在心裡了。她的愧疚並不比少揚少些，經歷過被少康無情的拋棄，她知道女人那時心中有多痛。董秀想要回自己的丈夫沒有絲毫的錯誤，錯，錯在她，是她搶了別人的丈夫。

“靈兒，哪裡不舒服？”

少揚低頭，只要觸碰到她的眼睛，便立刻沉淪進去，剛剛的一切都忘了，眼裡心裡，只剩下湘靈一個人。

“少揚，回去吧。”

看得懂他的心思，從他那失神的眼裡就明白，在自己身邊的少揚，是重情重義的人，所以會愧疚，會難過。

其實錯的，一直都是她。配不上少揚，心甘情願的讓他和董秀在一起，卻依賴著他給她那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和幸福，依賴著他的好，他的保護，依賴到以爲自己可以一生如此。直到傷害了一個人，才明白錯過了，就沒有資格回來。

她是笑著的，從來不想在少揚面前哭。可是她知道剛剛自己喝醉了，多麼失態，只允許，那最後一次。

“靈兒。”

少揚的聲音裡有些嘶啞。董秀不是個壞女人，靈兒更是如此。可讓他如何抉擇，他的愛只有一份，給了湘靈，從未改變。現在，她要他走，要他離開她的生活，好想給了他自由，卻讓他更加痛苦。

“你不是說，要我嗎？”

湘靈坐起來，那瞬間離開少揚懷抱的時候，有種被抽走了靈魂的感覺。她好希望自己已經死了，再也不會回到他的生活裡。

“靈兒，我，我那是。”

他再次結巴了。這並不是什麼大的問題，可是每每和她的身子有關，他就總是如此的尷尬。因爲根本不知道怎樣去面對。

不是完全不介意她被少康佔有過，而是比起那個，他更加在乎她的心裡是不是有自己，總覺得她仍舊是純潔的，要她，彷彿就是等待綻放的花。期待又恐懼，期待著她身體的芬芳和柔軟，期待著與她身體相融，卻又害怕她身上那被少康索要過的痕跡，彷彿是告訴他，他錯過了她的美好。

“我記住了，少揚。我知道你不嫌棄我，可是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我心裡，放不下少康。”

她側過頭，輕柔的看著他眼裡漸漸顯出的驚詫。

所有人都認爲，她已經對少康絕望了，因爲那確實是事實。她永遠難以讓自己原諒少康親手害死了他們的孩子，無論那是他性格的缺陷還是什麼。可是，她更不能讓自己牽絆著少揚的幸福，她怕，他變成第二個少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