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妃近日，開朗了許多。”

停筆，莫少康藉著常侍遞奏摺的空閒有意無意的淡然逸出一句。在那瞬間他還在考慮，究竟用哪個詞語來形容她。

開朗，或者準確一些。她近日的生活規律，越發喜愛笑，越發黏著自己。

每每下朝回來，他若批改奏摺，她便倚在身邊讀書或者做針線活。下午要睡上一會兒，到未時醒來，帶著兩三個小宮女去御花園，酉時回來用晚膳。幾乎不曾變過。

不再做衣裳了，而是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隔那麼兩三天，就弄出一個。或者兩個人在一起，總該說笑話。

“得皇上如此寵愛，怎能不開朗？”

常侍自然是知道的，湘靈暗地裡總和一隻小鳥兒玩兒著。

他想是沒什麼，但皇上疑心重，難免會調查，只怕倒是把湘靈最喜歡的事情也阻止了，那以後，誰還能聽到她鈴鐺似的笑聲？誰還能見到她花開般的笑容？

“湘妃不是如此性子。”

批閱著，莫少康搖了搖頭。

一時完了，看一眼窗外，伸了伸懶腰。

上午還好，總也在他跟前轉悠，下午睡起來，就走了。雖說政事她畢竟不宜參與，他批閱奏摺時她不在也好。可有時身上忽然少了點溫度，反倒覺得失落。尤其秋天到了，酉時天氣已經涼爽。

“去看看湘妃。”

時間到了，她還沒回來。想來是貪玩，況且晚間空氣通暢，正好疏通被政事填滿的思維。於是說著便開門出去。

常侍等慌忙在後面跟上，心中雖有擔心，但想想不過是隻靈巧點的雀兒，此時又多數是走了，便壓著步子，跟著莫少康慢慢去御花園。

“如今正是有風花的時候，娘娘每日便在鳳儀亭看花。一看就是一下午。”

跟著莫少康，不知是心虛還是怎麼，常侍在後面有一搭沒一搭的解釋。

倒是莫少康並不急，慢慢行著，四處看著。此時正是御花園最美的時候，繁華都開始落了，有些在枝頭，有些在地上，落英繽紛，熱鬧非凡。

南冥的冬天冷的很，故而巡邊通常設在初秋到秋末的時候，恰是北冥的中秋前後，商業往來較多，看到的聽到的，也就真實幾分。

各處已經準備妥當，莫少康也安排暫將政務託給了高遠等幾位重臣，下月初一，便從南冥國都出發，慢慢行，十五之前即可到。

不知是出於何種目的，他把時間定在了十五左右。其實他知道那是少揚和湘靈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或許在那時，在方便的地方，莫少康會到他知道的地方來懷念。

他不想和他有什麼衝突，只想問一句，他究竟要做什麼。

一個在兩年之內成爲百劍門門主的人，一個在兩年之內將他在北冥全部計劃打亂的兄弟，一個，把如今的北冥搞的雞犬不寧的江湖人士，他想知道，他做這些是爲什麼，他做這些的目的是什麼。

“皇上！”

脆生生的呼喚，將他的思維迅速從那個刀光劍影的江湖拉回來到眼前風花雪月的世界，亭子上晃過個身影，懷裡便多了幾分的柔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