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他身邊，有低低的一聲呼喚，細弱，帶著求助的聲音。

他慌忙低頭，果真是湘靈又醒了，白而瘦弱的臉望著自己，一雙秋水般的眼睛裡是試探性的求助，是帶著惶恐的讓他心疼。

“靈兒！”

他喊了一聲，嗓音嘶啞。

“要什麼？”

她似乎渴望著什麼，眼睛直直的望著自己。

“水，是不是水？你等著，我去拿！”

他猜測是水，站起來衝出去倒水，若不是碰到桌子停滯了幾秒鐘，甚至連頭暈都感覺不到，一隻手撐住桌子穩了一陣，反身回去。

雖然幾日來他日日夜夜每間隔一會兒，就用鹽水喂她，替她補充體力，可她在黑暗中一定走了很久，此時，一定渴了。

“靈兒，來。”

他如同個無助的丈夫，除了抱住她，給她溫暖，用水照顧自己生病的妻子，完全不知自己還能做什麼。

“皇上，你，瘦了。”

她擡起手，輕輕的撫摸著他長了鬍子的臉。瘦了整整一圈，她怎會看不出來。臉色都發黃髮灰了，是守著自己很久是不是？她知道，這些天，她都拼命的想睜開眼睛看看他，因爲她知道，他就在身邊。

端著水的手，忽然間就軟了。幸好握緊，把碗放好，一隻左手抱住湘靈，慢慢的，把她擁抱在懷裡。

她醒來，沒有怨他，沒有哭訴，卻看著自己，只說，他瘦了。原來在她眼裡，自己，竟然比她的性命還重要。

“朕沒有瘦，是朕的靈兒瘦了。”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安慰。

什麼時候天亮了，什麼時候陽光如此的充沛，什麼時候湖上吹來的風帶著香氣，什麼時候天是湛藍高遠的，什麼時候，她蒼白的微笑，也如此迷人。她真的很美，如同夏日的涼風，冬日的暖陽，她那麼美好，把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美好。

她許久沒有說話，他低頭，她臉上掛著傻傻的笑容，一直那麼對著自己笑著，呆呆的模樣，可淚水，卻順著她通紅的眼角，溼潤了他的袖子。

吻她，抱緊她，他知道在這幾天裡她受了多少委屈多少苦，而這些，只能她自己承擔，他甚至，連一點點希望都給不了她。

“伊妃。”

她口中，慢慢的呢喃出這個名字，帶著擔憂的望著他。還不知道，她如此的付出，有沒有拿到他想要的回報。

“你放心，一切有我。”

他撫摸著她的臉，她的淚。看著她眼裡的光，漸漸的清澈起來，才釋然的一笑，在她心裡，他就是這樣容易被信任，只要有那麼一句話，別的女人心中最不可信的話，她也能完全的相信。

“鳶兒。”

她口中的第二個人，是鳶兒。

“放心，沒人敢欺負她，有朕在。”

他看著他，輕輕的把她的胳臂攏住。怎麼她眼裡，總是隻有別人，先是他，接著是他想要促成的事情，最後，是她的一個小小的宮女。

不想排他們的位置，不需要排。從來她眼裡，他和別人都比她自己重要的多，這個傻女人，這個，讓他心疼懂事的傻丫頭。

此時那個朕，才說的有底氣。因爲自始自終，他原來都沒給過她什麼，哪怕只是簡單的安全、安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