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之爭——燕熙之死 2

她難受的快窒息，憤怒的漲紅臉孔：“不可能！他會信守承諾的。他不會死！”

深深的急喘了一口氣，她忽然想到什麼，轉(zhuǎn)而撲上去將人抓住，就像抓的是一根救命稻草般不肯放：

“帶我過去。你能進(jìn)天牢。就能帶我進(jìn)去看看?！?

龍奕點頭，看著這個情緒異樣激動的少女，大手輕輕拍拍她不由自主在發(fā)顫的雙肩：

“好。我?guī)氵^去。但你得先冷靜一下，我守在這裡，就是在等你醒來，就是想帶你過去。可是，你不可以激動，好不好？你一激動，肚子裡的寶寶會難受。琬兒，你是要做孃親的人了，你要好好的替娃娃設(shè)想一下。你要記明白了，它是九無擎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脈，要是有一個三長兩短，你對得起九無擎嗎？所以，爲(wèi)了娃娃，你必須好好靜下心來。該面對的事，你必須面對。死者長已矣，生者當(dāng)努力。九無擎不會想看到你這麼傷心的?！?

“好，我不激動！保證不激動。燕熙哥哥不可能出事。我當(dāng)然不必激動！”

她依舊不信他會自殺，依舊相信還有奇蹟，依舊在睜眼說瞎話。

龍奕搖頭，心疼之情，憐惜之情，止不住的泛濫開。

平常時候，她是閃閃耀眼的，是強(qiáng)勢的，是機(jī)智狡猾的，原來她也有嬌弱的時候。原來這個時候的她，是那麼的令人心生憐愛，那故作堅強(qiáng)的模樣，叫他恨不得掏出整顆心來搏她歡顏。

九無擎，你雖然走了，但你會永遠(yuǎn)留在她心裡。這輩子，誰也不可以替代你的位置。

還有，你和她的孩子，必將成爲(wèi)她生命裡唯一的孩子。

他有一種直覺，不論將來她會不會再嫁，她都不會再與其他男人生養(yǎng)。

她會給她肚裡的孩子唯一的疼愛。

天牢裡的一切都沒有動過。

只是屍身已經(jīng)僵硬，鮮血已經(jīng)凝結(jié)。

牢裡由重兵把守，雖說皇上下令厚葬，本該收殮入棺，但龍奕昨夜發(fā)出質(zhì)疑：

“靈珠遺失，與九無擎生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繫。他一死，所以頭緒皆斷了。誰知道他是自殺的，還是你們這幫人有意將他弄死了？死因到底怎樣，必須由我們的人進(jìn)去驗看。”

拓跋弘準(zhǔn)了。

於是龍奕便帶上杵作，帶上隨從去了天牢。

一起進(jìn)去的，除了東羅，還有燕先生。

驗證的結(jié)果，令他們一個個心痛，從各種死前的表現(xiàn)來看，的確是自殺。

東羅進(jìn)去是經(jīng)過喬裝改扮的，身份是杵作，他是九無擎的心腹，多年的跟隨，他對九無擎已熟悉到骨子裡。

一番細(xì)細(xì)的檢查，他虎目含淚的對龍奕說：

“是我家公子無疑?！?

那一刻，龍奕看到燕先生步履踉蹌著、撥開東羅，踏著滿地淋淋黑血，單膝跌坐到了破席上……

金凌踏進(jìn)天牢的那一刻，就被那一片黑血刺痛了雙眼！

要流多少血，才能形成這樣一個巨大的血印子。

他是怎麼死的？

是一瞬間斃命，還是慢慢等著血流盡才歸了天？

她不敢深想，駐足在原地，不願進(jìn)去了。

好怕。

太怕。

裡面的人，真是他嗎？

一層雪白的白布蒙在屍首身上，勾勒出一具顯得削瘦的身形，黑紅色不經(jīng)意的就在雪白屍布上染上了幾朵詭異的血花，黑中帶紅，紅的黑沉。

“進(jìn)去吧！”

身邊，龍奕適時扶住她，她快撐不下去。

“會不會弄錯了？這裡，這麼髒。他喜歡乾淨(jìng)的，從小，白衣翩翩，不願沾得半分髒……”

竟想逃。

逃的遠(yuǎn)遠(yuǎn)的。

這樣，她可以告訴自己，他還活著。

只是他又淘氣了，又生氣了，故意藏起來，讓她著急，讓她怎麼找也找不到。

龍奕殘忍的眼神，籠罩著她。

“進(jìn)去吧！這一次，你不進(jìn)去，下一次，我不會帶你再來。”

要痛要苦，就痛痛快快一次性渲泄。

他希望她早日走出這份陰影，重新做回那個笑靨如花的俏皮女孩。

他期望她可以堅強(qiáng)，用她天生的樂觀，重拾昔年的自信。

她咬脣，推開他，雙腿發(fā)虛的走上去。

在燕熙面前，她不要與別的男人拉拉扯扯，他會不高興，他會吃醋——對呵，他吃過龍奕的醋。因爲(wèi)他們走的太近。

地上很黏，繡花鞋不可避免的染上了那一片腥紅，濃烈的血腥味令她一陣陣作嘔，她極小心的避免踩到血跡——那是他的血，她怕這血是有生命的，會疼。

短短一段距離，她就像走了一輩子，那麼漫長，那麼煎熬。

終於靠近。

她脫虛一般的倚坐到破席上，手發(fā)顫的舉出，猶豫了半天，才無力的扯起那塊白布，一寸寸露出他的身子。

沒有驚喜。

只有更深的沉痛。

她看到的是那張醜陋的臉孔，燒傷的傷痕縱橫交錯，深深如刀刻，喉間口子，佈滿黑血，尚有瓷質(zhì)碎片殘餘在上面，張著大大的口子，所有的生命氣息都已消息殆盡。身上的雪白單衣，佈滿一個個深淺不一的污漬，有血跡，有藥跡，有飯菜的湯跡——淡淡的屬於薄荷的味道消失了，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腥味、汗味，房間內(nèi)，更飄浮著屎尿的臭味。

這是怎樣一個污濁惡劣的環(huán)境，他得忍受怎樣的屈辱，才能在這種煎熬中活下來；又是怎樣絕望痛苦的心境，逼著他走到了這一條不歸路。

終於，忍隱一路的眼淚，唰的一下飆流了下來。

喉嚨口就像有人用火在燒，用刀子割，痛的撕心裂肺，痛的肝腸寸斷。

終於，顫抖的手指拂上了那凹凸不平、蒼白如雪的臉，冰冷的手感在告訴她：他已經(jīng)死了。

不會再對著她笑，不會再與她細(xì)細(xì)說情話，不會再深情的凝睇她，更不會溫柔眷眷的吻她。

眉，不再飛揚(yáng)；眸，不再閃亮；脣，不再彎起笑花；臉孔上，不會浮現(xiàn)寵溺的模樣……

眼淚，吧嗒吧嗒落到他臉上——

熱滾滾的眼淚，你能感覺到嗎？

碎淋淋的神情，你能忍受看到嗎？

終於，她顫抖的手指握住了那顯得削瘦的手掌，僵硬的手感在提醒她，他已經(jīng)死了。

不會再在她跌倒的時候，扶起她；不會再在生病的時候，照看她；不會再笨拙的抹掉她或傷心、或憤怒時落下的眼淚；不會再默默的守護(hù)她；現(xiàn)不會將她深深的擁抱。

她將他的手執(zhí)起，放到脣邊，輕輕的吻，不嫌髒，只有一抹淡淡的酒香——

他是喝了足足一罈子酒，才上路的，是想借酒壯膽嗎？

還是心有不捨，割捨不下，才決定用酒來麻木自己？

熙哥哥，你怎麼可以拋下我？

你不守信用。

怎麼能不給我任何機(jī)會挽留你？

怎麼可以？

一剎那間，淚如雨下。

十三年的執(zhí)著，十三年的夢想，十三年刻骨銘心的念想，十三年爲(wèi)了你，付出的巨大代價，都化爲(wèi)了烏有。

牢門外，又傳來一陣急沓而來的腳步。

金凌沒有回頭看，只是緊緊的將人抱住，嚎啕大哭。

“你們怎麼來了？誰準(zhǔn)你們過來的？”

沉默不語的龍奕，轉(zhuǎn)頭往外看，臉孔忽然一變，冷冷的呵斥了一聲。

鐵欄外，來了兩個女子，皆是素衣，皆爲(wèi)貌爲(wèi)如花的少女，身上，著著未亡人的衣裝，額頭之上，是一片血淋淋，似乎剛剛磕破了頭，尚有血水在往下淌。

來的是誰，是宮慈和岑樂。

她們不說話，悲痛的目光直直的看著前方被金凌抱住的男子，跌跌撞撞的走上前，看著她們曾經(jīng)的男人，無聲無息沉睡的模樣。

宮慈不是第一次看到他醜陋的模樣：多年前，她就見過。她從來就不介意他的模樣會生的如何，她只在意他的心裡到底有沒有他——可，這十幾年，終是她一廂情願了一場。如今，他死了，她的夢也該醒了。

可爲(wèi)什麼她記得還是年少的他，英姿颯颯的站在面前，說：

“寶刀賜英雄，古琴贈佳人，還請小姐笑納！”

他的無情，她一直努力的在淡忘——

爲(wèi)什麼要這麼傻呵！

岑樂呆呆看著那猙獰的臉龐，整顆心，徹底破碎。一紙休書，斷送了她的嚮往。原來她渺小的動不了他半分心腸。

眼淚簌簌而下。

“原來宋先生帶她們進(jìn)來的！”

她們身後，跟了一個人進(jìn)來，可不正是那個一身錦袍的宋黎。

龍奕冷淡一笑。

宋黎的步子，四平八穩(wěn)，他無視牢內(nèi)悲悽的氣氛，笑開眼：

“是這兩個癡情女子感動了皇上。在宮門口跪到現(xiàn)在跪了大半夜了，老夫看著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如此可憐，便稟明瞭皇上，送她們來看九無擎最後一面。畢竟夫妻了一場，你說是不是？”

龍奕聽著想吐，聽著好像說的是人話，實則呢，居心惡毒之極，這人，就是不想讓活著的人好過。

“宋先生居然能有如此仁義心腸，真是叫人歎爲(wèi)觀止！”

他譏諷。

“老夫一向以仁待人。但凡待老夫好的人，老夫一定深記，但凡虧待老夫人的人，老夫一定血償。但凡可憐之人，老夫必以憐人之心相待。這是老夫的做人原則。對了，龍少主怎麼會在這裡？咦，這不是少主剛納的新寵麼，怎麼抱著九無擎不放？龍少主才納新人，就戴了綠帽子，嘖嘖嘖，少主居然能懷這麼大的肚量，這纔是令人歎爲(wèi)觀止的！”

無恥的人啊，吐出來的話也真是夠無恥的。

龍奕沉下臉。

“宋黎，缺德事要是做多了，那是得遭報應(yīng)的?！?

宋黎哈哈一笑，捋著短鬚，幾步走過來，湊過頭去在龍奕耳邊送去一句：

“對！缺德事做多，就得接受報應(yīng)。當(dāng)年那對狗男少種下的惡果，如今一一得報了?！?

“砰”，龍奕被激的打出一拳，這人似乎早就認(rèn)定他會出手，隨意輕描淡寫的一拂，二人對了一拳，龍奕被震退三步遠(yuǎn)，心血翻騰，不由得一驚：“此人的功夫，當(dāng)真是了得！”

宋黎也退了兩步，挑著詭異莫辯的笑意，將隱隱發(fā)麻的手掌收攏負(fù)於背後。

“先生！”

一行陌生黑衣的近衛(wèi)衝了進(jìn)來，幾乎要與龍奕的龍衛(wèi)大打出手起來。

“無事！龍少主只是想與老夫砌磋一下功夫罷了，都下去吧！”

帶頭的伽夜瞅了一眼，手一揚(yáng)，退下。

這裡真吵！

這裡真髒！

熙哥哥，凌兒帶你出去！

金凌將九無擎抱起。

原本很結(jié)實的身子啊，如今已瘦若柴骨。

她記得，四個月前，他們初見時，他還很健壯，可如今呢，昂揚(yáng)八尺，竟叫人折磨成這個模樣，她輕輕一把就能抱起他。

她知道，身後的來的是誰，兩個女人，一個男人。

兩個是熙哥哥最最不想見到的女人，名義上的妻與妾，是他覺得骯髒的污點之一。

一個男人，是他噩夢的開始，直至噩夢的結(jié)束，是宋黎隻手操作，害慘了他。

她恨不得將這個可惡的男人碎屍萬段。

可現(xiàn)在，她無力與這個男人周～旋。

她想替燕熙哥哥殮裝，想與他再安安靜靜的相處，想再與他說一會兒悄悄話。

“你想將這罪犯帶去哪裡？”

宋黎看到她抱起了九無擎，絕美的臉孔，盡是哀慟的神情，無盡的悲傷盡堆聚在眉眼上，就像整個世界徹底崩塌了一般。

她不說話，默默的往外而去，任由那黑沉沉的血疙瘩髒了衣裳。

龍奕明白，她受不了他死後還要在這裡活受罪，她想帶他出去整容妝。

“放下他！”

宋黎不會如她所願。

“放他們出去吧！但只許回公子府?！?

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金凌回頭看，拓跋弘那一身繡著金龍的衣袍映進(jìn)了眼裡。

“你害死了他。你滿意了吧！”

透過淚簾，她漠然的道：“你們狼狽爲(wèi)奸，終於得償所願了是不是？拓跋弘，你等著吧！此仇不報，我誓不爲(wèi)人。我會讓你付出價代的。一定會！”

拓跋弘不爲(wèi)所動的轉(zhuǎn)身，閉了閉眼，丟下一句話：

“朕等著！”

以溫水拭身，她一寸寸的用溼巾拭過他滿是愴傷的身子——兒時白璧地瑕的身子呵，早已丟失，代替的是如今的傷痕累累。

同牀共枕的那段日子裡，他從不願讓她看他的身子，說是太醜。

真是好醜。

醜沒關(guān)係，髒沒關(guān)係，只要你活著。我不嫌棄。我知道你的心，依舊如同當(dāng)年孩子似的清純，如水晶。

可他死了。

這是他的身子，帶著他的氣息，卻沒了生氣，只有一片即將腐爛的死氣。

滿室的薄荷香，是他最愛的香體。

用白帛包起他喉間的致命傷口，她給他穿上他曾最最喜歡的白衣，她讓他睡在紅樓屬於他們的房間裡——他們曾經(jīng)恩愛，有過無數(shù)歡愉的榻上。用脣輕輕吻著他的脣。任眼淚直淌，鹹鹹的流進(jìn)彼此的嘴裡。

只是以往他的脣會滾熱的迴應(yīng)，如今只剩下一片冰冷僵硬，只有淡淡的酒香還餘在他嘴裡。

“熙哥哥……”

她抱著他哭，悲切的聲音一陣陣自紅樓傳出來，一圈圈的盪漾，在朗朗的乾坤底下彌散開。

老天，你太不公平！

樓外，龍奕望著天際，聽著她在裡面?zhèn)牡目奁?

一直被囚禁的十無殤，一拳狠狠的擊打在花樹上，只打得那樹直搖，花瓣紛紛如雨下。

東方若欣守在門口，悲切的掩嘴，無語淚直流，深深的在爲(wèi)小金子心疼。

宮慈和岑樂，也跟來了公子府。她們也想抱他一抱，可是，近身不得。

名份上，她們只是下堂妻，下堂妾，她們早已失去了那資格。

國師府。

宋黎閉眼，倚在躺椅上。眼前來來回回的回放著這兩天發(fā)生的事。

忽有人進(jìn)來稟告：“先生！”

“嗯！拓跋弘做什麼？”

“皇上在御書房！”

“慕傾城呢？”

“醒了！”

“今天不是要帝后一起到天龍寺祭天嗎？拓跋弘怎麼說？”

“皇上說免了！一切從簡！”

“嗯！拓跋曦有什麼動靜？”

“查無下落！”

宋黎扯出一抹寒笑：“他不可能長翅膀飛了！一定就在附近，傳令，給老夫一寸地一寸地的搜。玲瓏九月的兒子，才死了一個，其餘三個，老夫都不會讓他們有好下場?！?

接下來，他要對付是拓跋弘與龍奕。這兩個人，如今都是一方霸主，一個女人就是他們的導(dǎo)火鎖。

“還有，密切關(guān)注煞龍門的一舉一動。最近，他們藏了起來，如今，他們的主子死了，只怕會另生事端！”

“是！”

“另外，傳信給鳳王，請他必務(wù)看守住那個重要的人質(zhì)。”

“是！”

天黑。

紅樓上掌起招魂燈。

他們說人的魂魄若生有強(qiáng)大的意念，就會在死去三十六個時辰內(nèi)還陽。

這是一種沒有根據(jù)的傳說。

傳說，從來是虛構(gòu)的。

可金凌還是讓人掌起了滿樓的回魂燈。

其實她懂的，他是不可能再回來了，就如同母親一樣——那一年，在她面前含笑嚥氣以後，留給她的只是一座地宮。冰冷的長埋她的冰肌玉骨，撇下父親與寂寞長伴，在時間的長廊裡品著蝕骨的相思。

爲(wèi)何，他們父女的境遇是如此的相同，都要在最深愛的時間裡，失去自己最最深愛的那個人。

她已爲(wèi)他徹底沉淪，懂得了愛，嚐到了愛，並且也已經(jīng)深愛——對，是愛，而不是僅僅屬於小時候那樣一種孩子似的依賴，他們彼此愛著，他卻走的如此匆忙。

燕伯伯進(jìn)來看過了，黑髮人送白髮人，他的悲痛，不比她少。愛妻獨(dú)子全都死在了這該死的龍蒼，他的支柱垮了，臉孔上盡是支離破碎的痛楚。

她退到邊上，看著燕伯伯抱著自己的十三年不見的兒子，老淚縱橫。

十三年啊，再見，是絕別！

十三年的期待，一朝成永殤。

她陪著落淚，回想兒時，只有痛上加痛，傷上加痛，回想這三個月一起走過來的日日夜夜，便如夢如幻。他的音容笑貌，就在眼前晃啊光，他的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

這一次，再也找不回來了。

一夜相守未成眠。

紅了眼，憔悴了容顏，痛碎了心腸。

天亮。

房內(nèi)，舊景依舊，榻上，白衣如畫。

她替他做了一張人皮，晏之的模樣，是他最最喜歡的。

掩去他的陋容，還他一身風(fēng)流俊爽。

燕熙，你不再是九無擎，你還是父親眼裡的驕子，還是凌兒眼裡的翩翩俊娃娃。

我守著，等你歸來？

你可願還魂！

一句話也沒有留下，你怎麼能這麼殘忍？

至少，至少你得入夢來看看我，好不好？

你不心疼我嗎？

我在這裡爲(wèi)你哭喪。

“你是誰？爲(wèi)什麼要幫我？”

塵霧輕繞，紫竹繁茂，清風(fēng)嫋嫋，霞光普照。

聖潔的玉臺上，有一顆奇異的靈珠在陽光底下閃閃發(fā)亮，那聲音便發(fā)自珠子裡。

“青龍，你還記得前世嗎？”

有人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