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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6

紫珞是爲(wèi)了百機(jī)山莊的地下機(jī)關(guān)圖纔去找靜一師太的。

靜一師太與母親曾是舊交。

其父穆須是北滄有名的千機(jī)匠,專門給人設(shè)計(jì)機(jī)關(guān)暗道,那百機(jī)山莊就是穆須的代表作品。

出得庵堂後門,已是四月初二的傍晚時分,晚霞遍地,她和早就等候在外頭的左丘碰面一起離開——下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會會清王。累

在路上,左丘告訴了她幾件發(fā)生在昨天的事:龐家退婚,公主另配君墨問,還有,蕭王再度被賜婚,娶的是老東南侯的千金韓千樺。

聽到“千樺”的時候,她豁然回頭,怔住好一會兒,心,顫了幾下。

她自然知道“千樺”是誰,當(dāng)年,她冒用過她的名兒——就是當(dāng)年太后派去服侍小金晟的那個小侍女,曾被她用藥迷暈軟禁,然後,她讓韓叔叔做了一張屬於“千樺”的人皮面具——

沒想到這位“千樺”居然一直和金晟有糾纏。

她嘲弄一笑。

真是好巧。

可關(guān)她什麼事來了?

*****

紫珞依約而來,帶著屬於凌嵐的容顏,昨天出門的時候,她便重新化成了凌嵐的模樣。

月色極暗。

天帝廟後,是一片連綿不盡的竹林,紫珞獨(dú)自走了好一會兒,纔看到那個男子。悶

一道俊拔的人影站在竹亭前,玄青的袍子隨風(fēng)獵獵而動,斑駁的影子折射在他臉上,那張臉,很俊,個子也很高,帶著南江人特有的儒雅。

因爲(wèi)他的母妃是南江人,是她的母親從俘虜營裡救出來的,一個忠貞不渝的侍婢,本來說誓死要忠誠於母親!

後來的教訓(xùn)很深刻:所謂的忠貞不渝,所謂的誓死忠誠,那是有前條件的。

他的母親並不是好貨色,那他呢?

儒雅只是假相,這樣的一個男人一旦狠起來,也毒。

這樣對峙的站著,目光直直的深深打量,就好像在比眼力一樣,較著勁兒。

忽然,金暤笑了,挑起饒有興趣的劍眉:“這世上,怎麼有這麼不怕死的女人?居然敢這麼盯著本王看?”

“爲(wèi)什麼不能看,剝掉閣下王爺這層皮,你不是與我們尋常百姓一樣,要吃喝拉撒,會生老病死,無論再怎麼厲害的角色,也逃不開這些自然規(guī)律。清王殿下,別以爲(wèi)自己有個好出身,就覺得自己很了起好嗎?自我感覺要是太好,說不定哪天翻船,一下就會被殘酷的現(xiàn)實(shí)給淹死!”

紫珞淡淡揚(yáng)眉,四下看著,這地方很安靜,若想在這裡設(shè)下埋伏的話……

他不會!

因爲(wèi)他很自信——自信可解決掉“她”,並且令“她”爲(wèi)他所用。

清王收起笑,用一種嶄新的眼神審視這個可以自蕭王府在“逃”出來的新妃——非常的與衆(zhòng)不同。

外頭的人根本不知道這位蕭王側(cè)妃如今身在王府外,金晟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到家。

嗯,當(dāng)前的情況,其實(shí)很撲朔迷離。

“沒有人敢這麼對本王說話!”

金暤陳述一個事實(shí),溫溫淡淡的道:“對於你還有求於他的人,你不覺得自己的態(tài)度太讓人難堪了嗎?”

自小到在,還真沒見過被抓了把柄卻仍然如此張狂的女子——女人,通常都是頭長髮,見識短的俗物。

在他的所處的世界,目光所及的那些女人,可以用來承歡,可以孕育後嗣,可以逗著玩,可以是後院的點(diǎn)綴,但是,絕對沒有那種可以站在身側(cè)一起笑指江河的異類——唯一一個驚歎已被歲月的波瀾所淹沒,如今再也找不到那人的足跡。

而眼前這個女子,忽然讓他生出眼前爲(wèi)之一亮的悸動。

他成親那天,她大膽的舉動早已留給他深刻印像,而當(dāng)金晟再娶的那個晚上,當(dāng)他利聲揭穿她是冒牌公主時,她平靜的事樣兒,同時令他驚奇。

紫珞笑笑,步履輕輕的走到他跟前,這個男子,屬於笑面虎那一類,

“清王若真想去揭穿,那就請吧!”

好風(fēng)清雲(yún)淡的一句。

笑容也燦爛,那淡淡的月亮光落到她眼裡,折出異樣的奇光。

****

“你不是凌嵐公主!”

那天,金暤無意鬧洞房,而拉著自己的王妃去了嵐閣。

本來就是好奇,去探看探看,因爲(wèi)母妃一句話:定遠(yuǎn)侯的女兒何時學(xué)得這一番絕好的身手。

武侯家的千金會懂一些武技,並不算稀奇,稀奇的是母妃的語氣。

他問爲(wèi)什麼母妃會覺得驚奇。

清貴妃說:“凌嵐自幼身子弱,小時候一直寄養(yǎng)在南詔帝都的梅花庵,直到後來十來歲才領(lǐng)回家,按理說不可能會武功。”

這句話,他記下了。

來嵐閣的時候,隨意說了一會作話,末了,清王妃說起嵐閣後面的花圃好像種著很多花,想去看看,“凌嵐”就笑的送他們出來,朧月帶著清王妃去後苑,“凌嵐”爲(wèi)盡地主之誼,便在前廊上陪著賞月的清王。

這時,清王漫不經(jīng)心的提起了一些舊事,皆是有關(guān)他們小時候的。

金暤與凌嵐可算是舊識。

十四歲那年,清貴妃曾帶金暤到過南北兩國的交界上,遙拜故地早逝的雙親。凌嵐的母親謝玉是北地人,兩人是故識,那年,謝氏北歸祭祖,正巧在淺龍灘附近的邊城遇上,便彼此敘了一番舊,在一起小聚了幾日。

人的外貌或許可以通過某些手段改變,但是,人的經(jīng)歷,卻是不可替代的。

月色底下,金暤笑著提及了當(dāng)初的一個細(xì)節(jié):

“凌嵐,還記得淺龍灘前,我母妃跟你孃親說過的話嗎,那時我母妃直贊你乖巧伶俐,硬要和凌夫人定下一個娃娃親,當(dāng)初還把她隨身戴著的一個鳳佩給了你……這番,我本還以爲(wèi)就此得了一個紅粉知已,想不到竟是生生錯過了!真是可惜了……凌嵐,當(dāng)年我母給的鳳佩可還在……”

紫珞倒是見過凌嵐身上有個鳳佩,卻不曉得其中還有這樣的緣故,如今凌嵐生死未卜,這玉,也就失了蹤跡,便笑著說:“怎麼?如今可是想來要回?這不,我讓人收起了,以後有機(jī)會,凌嵐會將那鳳佩當(dāng)面交還給清貴妃!”

一句話,真假立刻分明。

金暤溫笑的臉孔上眉眼一利,他伸手將人扣住,按低聲音,沉沉一喝:“你是誰?你根本就不是凌嵐公主!”

***

滄帝六子,清王之所以最得皇帝喜歡,不光光因爲(wèi)他母妃得寵,更因爲(wèi),這人生著一副不凡的頭腦,他待人和善,爲(wèi)政清正,可堪爲(wèi)衆(zhòng)皇子之表率。

連滄帝也常說,老二最像他——溫雅中深藏銳利,不像蕭王,鋒芒皆露。

金暤如此一喝,紫珞嚇出一身冷汗,索性邊上沒有人,她驚喘一下,強(qiáng)自鎮(zhèn)定,淡笑回道:“我若不是凌嵐,那誰會是凌嵐?”

她的慌,眨眼而逝,那種淡靜的神色,足讓人稱奇。

淡淡的月光下,他將人自檐前拽下,湊過去,危險的看著:“你到是很沉得住氣。好,如果你真是凌嵐公主,那就煩你把那塊子虛烏有的鳳佩拿出來給本王瞅瞅!”

唉,便是那個曖昧的一扯,一抱,讓闖進(jìn)嵐閣的金晟逮了一個正著,害她差點(diǎn)就叫金晟吃淨(jìng)抹乾。

****

同樣的月光裡,此刻的她卻顯得很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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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淡淡,吹氣如蘭,好不優(yōu)哉。

這女子,看人的眼神,總有一種能將自己置身世外的閒適。

明明自己佔(zhàn)盡了優(yōu)勢,不知爲(wèi)何,金暤突然間覺得自己根本無法要脅了她。

一句話說的好輕描淡寫。

“膽敢冒充和親的公主,你猜,那是怎樣的罪刑?”

他倚到竹欄上,藉著淡色的月光審視。

男裝的她,少了女子特有的嬌媚,負(fù)手而立,便是一種難以言語的風(fēng)景。

****

“是凌遲處死,還是腰斬?”

紫珞可一點(diǎn)也不亂,風(fēng)吹著她的絲髮,輕輕舞動,臉上笑容可掬,笑的好生歡:

“清王是如此的了得,一句話就把我給試了出來,像您這樣聰明的人,一定知道我這位和親公主一旦要是被你們弄死了,會有怎樣一個事態(tài)發(fā)展——”

“你又不是和親公主?”金暤淡淡的提醒。

“誰能證明我不是和親公主?清王想親自跳出來證明麼?真要是這樣的話,你就會在你父皇眼裡落下一個不良的印像!別忘了,當(dāng)初你和你母妃曾一起保過我凌嵐的小命,此時此刻,你再跟你父皇說:爹,不好意思,我們一不小心居然就弄錯了,這人根本就是凌嵐,她是冒牌的……就算你父皇信,你們母子倆卻是討不到一點(diǎn)好果子吃。像清王您這樣的人物,應(yīng)該不會做這麼吃力不討好的蠢事吧?”

紫珞淡淡笑著,靜靜的目光,有種鐵打不動的從容:“所以,你不可能去拆穿!”

充滿自信的女人,極美!

金暤目光一閃,不說話,只睇著。

“還有,我知道這幾天你有去查我的底,因此,你心裡應(yīng)該很清楚的瞭解到這麼一個事實(shí):定遠(yuǎn)侯府送過來和親的小姐,是貨真價實(shí)的,嗯,就算是侯爺夫人親自來對質(zhì),也會認(rèn)可我。

“對,皇上當(dāng)時是挺想拿我開刀,想用我來祭旗,可當(dāng)他知道凌嵐是謝玉的女兒後,想法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所改變……加上昨兒蕭王又被賜婚,他雖不見喜於帝王跟前,但他背後的靠山卻是越來越強(qiáng)大,近在朝堂有程丞相,遠(yuǎn)在雲(yún)藏有自己的舅父坐鎮(zhèn),如今,又平添了東南侯這一支人馬,甚至連君墨問也被拐進(jìn)了你們北滄的朝堂……在這個情況下,清王殿下執(zhí)意誣陷我是假的,只會讓皇上以爲(wèi)你居心不良——

“好吧,假設(shè)就算你真的可以令皇帝相信我是冒牌的,皇上一時大怒把我給斬了,可最後得益的還是蕭王——在戰(zhàn)場上,皇上對於蕭王的倚重遠(yuǎn)遠(yuǎn)大於對你的重用,他建的功業(yè)越大,對你來說,越是危險……是以,你不可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紫珞眉毛彎彎,笑的純淨(jìng)而無害,她猶在那裡眨眼,似挑釁,又似俏皮:“清王殿下以爲(wèi)我這番分析,對還是不對?”

金暤不得不再次另眼相看。

“既然你並不懼畏本王揭了你的底,那麼你何以讓人來傳話約見!”

他淡下臉孔,一股莫名的窩火直躥上來,這女人已經(jīng)把什麼都算計(jì)好了,他本還以爲(wèi)拿了她的把柄,便可利用她爲(wèi)自己辦事,現(xiàn)在看來,自己太低估了她!

她聽到話,淺淺的露齒再一笑:“想來見清王,自然是有事需要用得到您的地方……我想來跟清王討件東西,不知道高高在上的清王可不可以施捨一點(diǎn)與我……”

緩緩的,她走近,手隨意的一拂,像似要綰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卻帶起一陣奇異的清蓮香。

這香氣來的太詭異,待到他察覺這香氣有異的時,他驚駭?shù)闹蓖嵬耍乡笠徽浦比≈新芬褭M劈過去。

“你敢暗算本王?”

下一秒,金暤發(fā)現(xiàn)自己的的手足已漸漸不聽使喚,一聲急喝,隱沒在附近的清王護(hù)衛(wèi)聞聲跳了出來。

盈盈一笑,紫珞輕輕避開,收住掌勢,跳出戰(zhàn)圈:“客氣了,清王,哪是暗算,只不過想拜託你交送我一件東西而已……”

兩個侍衛(wèi)扶著清王,其中一個侍衛(wèi)問了清王一聲:“王爺覺得如何?”

另一個已悶悶跳過來欲拿住紫珞索要解藥。

紫珞左晃右閃,輕輕避開,站定時,含笑的看向清王,眼見扶著清王的侍衛(wèi)也在搖搖欲墜,追她的那位,步伐也失去了平衡,便笑的更深,捂著嘴說:

“哎喲,忘了告訴你們,剛剛我在你跟前撒的粉末名叫軟筋散,當(dāng)然了,這玩意,在江湖上使起來那是大陸貨,沒啥稀奇的!清王可是稀罕人物,凌嵐不敢用尋常東西來招待,所以就用了改進(jìn)版的軟筋散。

“平價版的軟筋軟,也就軟了你的筋骨,讓你攤在牀上動彈不得,至於我這改進(jìn)版的,裡面摻了不少佐料,不但軟你骨頭,還會損你筋骨——裡面有毒的……七天內(nèi)要是沒解藥,我想估計(jì),您就得終身做一個‘牀上王爺’了……

“對了對了,還有一個事沒有跟你們說,中了這個毒後,不能亂碰中毒的那個人,一碰連帶著也會被毒上……呵,那個,兩位護(hù)衛(wèi)大哥,可曾感覺到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例如,手指麻麻……那是最初的徵兆,很快的,你們可以跟你們的爺一樣,全會發(fā)軟,動彈不得……”

她抱胸上前,情知藥性已經(jīng)起效,他們拿她無可奈何,於是伸出纖纖玉指往那變臉的護(hù)衛(wèi)身上一戳,人,應(yīng)聲倒地,於是,某人的笑容越發(fā)的明媚。

有那麼一刻,金暤忽覺得,這女人,是妖孽!

****

這到底是怎麼一個女人?

金暤很好奇!

一片隱蔽樹叢下,她熟練的生起篝火,那起火的手勢是如此的自然熟稔,那折柴的手法是那麼的乾脆。

篝火燃起,她拍拍手,笑的恬靜,回頭看:

“喂,清王,幹嘛這麼看人?是不是沒見過美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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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還是又在動什麼歪腦筋?”

清靜的空氣裡,響起她滴溜溜的聲音。

一護(hù)衛(wèi)癱倒在地上,姿勢很難看,另一個,已被左丘押著下山奉命去取解藥。

金暤則靠在樹樁上,身子就像棉花一樣,這個姿勢還是她過來扶他坐好的。

她跟他說:“看在你是王爺?shù)姆萆希易屇阕娣恍S浀靡葬釀e太記仇啊,我也是被你逼的纔出此下策!”

聽到這話時,臉色極度難看的金暤,忍不住有幾絲笑意。

這個女人,做事很大膽果斷,作風(fēng)也狠,但是心善。

之前的急怒已經(jīng)漸漸隱去,這是生平第一次,栽在別人手上,而這個人竟還是一個女人。

金暤得到了一個教訓(xùn):女人,聰明起來,足讓男人在陰溝裡翻船——

“本王還能動什麼主意,都被你扣在這裡了?”

“嘁,你清王要是這麼容易屈服,那還叫清王嗎?別以爲(wèi)我不知道,你暗地裡有多狠……”

盤坐到他跟前,紫珞上下打量著變得一身閒適的金暤,這張臉孔變的可真快,剛纔他可是惱的恨不能殺了她,如今,眼裡卻堆滿了對的興趣。

“能問一下麼?你把凌嵐公主怎麼樣了?”

他笑著問,很好奇這個女冒名入蕭王府的居心。

“怎麼?你很關(guān)心嗎?就因爲(wèi),你跟她有過一段交情……喂,幾百年前的事了,像您這樣尊貴的的人物,怎麼可能記得那麼一個病殃殃的小丫頭片子?”

這擺明了就是在探她底。

“本來是不記得了,如果不是凌夫人來信,提及了當(dāng)初的婚約什麼,本王自不會對你這位和親公主起了好奇之心——對了,你是該知道的,凌嵐本該嫁的是本王!本王很好奇,如果這次,凌嵐嫁的是本王,是不是臨到最後,本王娶到的依舊不是凌嵐,而是你呢?”

金暤在想象其中的可能性。

星光點(diǎn)點(diǎn),跳動的火苗裡,她瞇起了眼,似乎在想這種假設(shè)。

“可惜,居然深深錯過了你!”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裡透著淡淡的蓮香,不能動彈的手指上,翻起了那夜攬住她腰肢的柔軟感覺。

“嘖,有什麼可惜不可惜的,是清王瞧不上凌嵐,纔沒有在殿上勾下她的名字,要不然,憑著清貴妃在皇上跟前的份量,會要不來一個和親公主,騙誰呢?”

紫珞很不客氣的冷哼了出來。

一針見血的很。

金暤瞅著她,好奇在那張人皮面具底下會是怎樣的一副容貌!

她是誰?

他好奇著,但是,他忍著沒問。

今日,他是不設(shè)防備,才栽在她手上,他朝,他會將她擒拿在手,逼著他不得不主動撕下自己的僞裝。

金暤不再說話,而是瞇了眼假寐。

****

寂靜的月色裡,只有夜風(fēng)吹動樹枝的聲音,偶爾落下一兩片葉子,紫珞隨手接著,輕輕放到脣邊,輕輕吹起了小調(diào),輕快的,又帶著幾絲思念,在這樣一個情景裡顯得很似奇特。

本該緊繃的神經(jīng)因爲(wèi)這麼一曲調(diào)子而輕馳。

金暤覺得好笑,明明此刻淪爲(wèi)著別人手上的人質(zhì),這氛圍卻並不凝重,睜開眼神,他看到眼前的男裝女子怔怔的望著當(dāng)頭的月,獨(dú)自成癡,高挑而纖薄的身影落在地上,有種冷落的孤寂。

這是一個具有著迷一樣色彩的女子。

****

月色西斜的時候,有人踩著細(xì)而輕飄的步子飛奔過來。

紫珞衝那邊看去,果然是左丘。

“主子,解藥已拿到手!”

“嗯!”

紫珞輕一笑,點(diǎn)頭,回頭,揚(yáng)起秀致的眉俯看神色平靜的清王——這男人此番被自己算計(jì),心頭定是火冒三丈,表面上還能表現(xiàn)的如此的溫和冷靜,可見其有多腹黑了,今日把這位爺給得罪了,日後行事,可真的萬事小心。

“謝了清王……”

她緩緩走近,蹲到他跟前,然後自懷裡取出了一個瓶子,拔掉塞,自裡面取出一枚丹藥,晃了晃說:

“我說過,你給解藥,我便不會爲(wèi)難我,這叫各取所需。喏,這解藥我現(xiàn)在就可以給你吃,服下一個時辰後就可以沒事!到時,清王要是覺得此仇不報(bào)非君子的嗎,大可往蕭王去揭發(fā)我!”

那口氣,滿不在乎,毫無懼意。

金暤盯著那黑糊糊的藥,不語。

“喂,你不想吃?”

居然沒什麼反應(yīng)。

“不會又是毒藥吧!世人常說最毒婦人心,如今我總算是見識了!”

金暤笑笑,就是不張嘴。

紫珞皺一下眉:“你的戒心倒是滿重的。金暤,我若想害你,早下手了!”

這也正是金暤不明白的地方,她好像真是對他沒有什麼惡意,就是純粹想要拿解藥去救蕭王府的那個孩子。

“你叫什麼名字,能說一下嗎?倘若這真是害人的毒藥,這一吞下去,好歹能做個明白鬼,等再來投胎了,也好知道去尋誰報(bào)仇!”

紫珞的秀眉再皺,想到這個人很狡猾的,爲(wèi)何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裡提這些她根本不可能回答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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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思一想,冷一笑。

“你在拖延時間是吧!對不起,本姑娘沒功夫陪你在這裡玩……而且,就算你再怎麼拖時間也沒有用。”

湊過去,用手牢牢扣住他的下巴,將解藥塞進(jìn)他的嘴裡。

這舉動讓人很有屈辱感。

金暤張口猛的咬住了她的手指,狠狠的,那麼有力。

紫珞一聲低呼,本能的將人拍飛:“你做什麼?”

一記低低的沉笑傳過來,那個人懶懶的回答道:“沒什麼,給你打個印記,以後,找你方便!”

他有一種直覺,這個女人不會在蕭王府待很久,不管她潛伏在蕭王身邊的意圖是什麼,有一點(diǎn)可以肯定,蕭王府的府牆鎖不住她,要不然現(xiàn)在的她應(yīng)該待在地牢,而不是大搖大擺的在外頭逍遙。

嘴裡有腥臊,他把她的手指給咬破,齒印很深,金暤覺得自己有些瘋狂。

“看來,你擺明了想日後再來找我麻煩是不是,成,我現(xiàn)在就成全你死翹,省得將來麻煩。”

一把短匕首,衝過去抵到了他的脖子上,一陣森森的涼意很快傳遞上來。

金暤不怕,笑著說:“殺了我,明兒蕭王府可就熱鬧了,不光你的身份會被揪出來,金晟也會因此受到牽連,同時,你一心想保護(hù)的那個小娃兒,也會死於非命。我讓人給的那份解藥,只是一半……你敢殺我嗎?”

他也留了一手,並且直覺她一直在護(hù)著蕭王府。

刀子亮晃晃的在他脖子上滑動,紫珞淺淺一笑,神色依舊自若:“你不知道麼,有這一半便足矣……所以,你想威脅我,我便讓你沒命……喂,蕭王,來世再見吧!”

心臟莫名的緊縮了一下,金暤還沒有遇上過這麼危急的時刻,臉色不自覺一白,哪怕再怎麼淡定,面前生死,終難免露出倉皇之色。

猶在想這女人怎麼如此的善變之時,那柄匕首猛的自半空落下,月光映在匕身上,折射出耀眼的光。

他猛的閉眼,卻沒有想像中的疼痛漫延開來。

一聲滴溜溜的笑在空氣裡散開。

“呵,王爺,被人這麼玩弄在股掌,是不是覺得非常難受?”

她在戲弄他。

一股難言的憤怒自心頭捲上來,溫雅的臉孔頓時露出惱怒之色,胸膛急劇的起伏。

睜開,只見她笑的正歡,將手上的匕首緩緩的收回去:“清王爺,算你運(yùn)氣好,本姑娘信佛,故從不殺生。”

他按下心頭的怒,只冷笑一個:“今日,你若不殺我,將來,你必會後悔,你信嗎?”

“那就等將來有機(jī)會抓住我的時候再說吧!清王,人與人之間,不是除了你死,便是我亡,難道你不覺得這樣的日子很累嗎?反正我看著是覺得很累。帝王家的娃娃,命苦喲……老這麼勾心鬥角的,什麼時候纔有個盡頭……”

又是一連串的嘖嘆。

左丘實(shí)在看不下去了,情況這麼急亂,這個主子居然還在那裡玩。

“我的姑奶奶,快點(diǎn)走吧!怕再出亂子!”

“走?只怕我們現(xiàn)在暫時走不了!接下去得勞駕這位爺帶我們出去才比較妥當(dāng)!我可不想林子都沒有走出去,就被清王返過身來拿住去吃牢飯。”

說話間,紫珞輕一笑,往清王身上點(diǎn)下穴位,他身上的軟筋散已在漸漸失效。

“你又想怎樣?”

再好的脾氣也會被她整沒了去,他驚惱的直叫。

“沒啥,親愛的清王既然讓人把自己的暗衛(wèi)全給調(diào)了來,守住了山道,看住了寺廟,您說,小女子若要活著走出這地方,是不是就該借你這個尊貴的身子一用?”

紫珞淡笑,上前,將他拖起來。

他的腳上已漸有力道,可心裡卻大大吃了一驚,這個女子,怎麼知道山道上已佈滿了自己的暗衛(wèi)?

夜色,似乎因爲(wèi)這句話而顯的凝重。

左丘臉色一沉:“主子,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被包圍了,插翅也難飛,不過,好在還有這位爺可以保駕!”

紫珞閒閒一笑,衝著氣的翻了臉的清王擠了一下眼,存心氣死他。

金暤恨的牙癢癢,今兒,他終於明白棋逢對手是什麼意思了,這個女人真是了不起。

“既然你知道了,你認(rèn)爲(wèi)你還可以全身而退嗎?”

除非你一直扣著我,否則,你遲早會落到我手裡……”

他心裡暗暗補(bǔ)了一句,併發(fā)誓,這個女人,日後,他一定要將她捉拿過來狠狠折磨發(fā)泄一番。

“爲(wèi)什麼不可以……二皇弟,我是跟我夫君到天帝寺來遊玩的,順道往山上賞賞夜景,說來正巧,竟然在這裡遇上了你。相逢不如偶遇,既然遇上了,一起同夜遊下山去的話,是不是再正常不過……”

紫珞笑瞇著臉,再次令金暤錯愕。

她忽轉(zhuǎn)過身,衝那暗沉沉的竹林彎道口處叫了起來:“夫君,今日上山來賞景實(shí)在沒啥看頭的,月色太暗,你瞧,放眼望去,哪有人間萬家燈火的奇景,今兒來的實(shí)在不是時候,倒不如回頭大睡一覺……”

她在叫夫君,叫的好生親切好聽,可是這裡哪有什麼別人?

金暤再次一怔,衝他來的地方瞅去,目光所及,皆是茂密的青竹林蔭,心頭正疑狐,隔了一小會兒,但見那朦朧的月色裡,當(dāng)真走來一個玄袍男人來,低磁的聲線穩(wěn)穩(wěn)的傳過來:

“嗯,時候不早,你若玩夠了,我們是該回去了!”

這話接的天衣無縫。

金暤驚到,他的大皇兄什麼時候到的?

待續(xù)!

今日更畢!

宮宴 生死懸於一線 1蠱亂,怪事又迭起 1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jiān)如金 6宮宴 生死懸於一線 5番外:佳節(jié),喜臨門 1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jiān)如金 11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jiān)如金 28宮宴 生死懸於一線 18番外:佳節(jié),喜臨門 1宮宴 生死懸於一線 6宮宴 生死懸於一線 20爾虞我詐 誰人在棋局 7蠱亂,怪事又迭起 4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49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8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jiān)如金 10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17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22作壁上觀,爲(wèi)君納新婦 7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15詔宮夜宴 傾城聘妃天下驚 8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18禍起,血濺清王府 5蠱亂,怪事又迭起 1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13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20洞房怒,層層詭譎重重迷 4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6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jiān)如金 35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21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8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20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11作壁上觀,爲(wèi)君納新婦 15作壁上觀,爲(wèi)君納新婦 25爾虞我詐 誰人在棋局 5詔宮夜宴 傾城聘妃天下驚 5洞房怒,層層詭譎重重迷 9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20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17作壁上觀,爲(wèi)君納新婦 12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13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25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29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27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17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17爾虞我詐 誰人在棋局 7番外:佳節(jié),喜臨門 2爾虞我詐 誰人在棋局 3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8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51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25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1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13各懷肚腸,是誰意亂又情迷 4洞房怒,層層詭譎重重迷 4宮宴 生死懸於一線 14爾虞我詐 誰人在棋局 8爾虞我詐 誰人在棋局 1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40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36作壁上觀,爲(wèi)君納新婦 9洞房怒,層層詭譎重重迷 1禍起,血濺清王府 11蠱亂,怪事又迭起 3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45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49作壁上觀,爲(wèi)君納新婦 17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45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20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1洞房怒,層層詭譎重重迷 11大結(jié)局:千年一夢,魂歸北京城 2爾虞我詐 誰人在棋局 5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7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21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15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jiān)如金 19蠱亂,怪事又迭起 12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30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16宮宴 生死懸於一線 19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jiān)如金 30作壁上觀,爲(wèi)君納新婦 5禍起,血濺清王府 4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jiān)如金 6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24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jiān)如金 15洞房怒,層層詭譎重重迷 10宮宴 生死懸於一線 5洞房怒,層層詭譎重重迷 7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18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44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34(求月票)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44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35(求月票)禍起,血濺清王府 4詔宮夜宴 傾城聘妃天下驚 9
宮宴 生死懸於一線 1蠱亂,怪事又迭起 1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jiān)如金 6宮宴 生死懸於一線 5番外:佳節(jié),喜臨門 1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jiān)如金 11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jiān)如金 28宮宴 生死懸於一線 18番外:佳節(jié),喜臨門 1宮宴 生死懸於一線 6宮宴 生死懸於一線 20爾虞我詐 誰人在棋局 7蠱亂,怪事又迭起 4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49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8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jiān)如金 10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17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22作壁上觀,爲(wèi)君納新婦 7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15詔宮夜宴 傾城聘妃天下驚 8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18禍起,血濺清王府 5蠱亂,怪事又迭起 1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13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20洞房怒,層層詭譎重重迷 4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6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jiān)如金 35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21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8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20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11作壁上觀,爲(wèi)君納新婦 15作壁上觀,爲(wèi)君納新婦 25爾虞我詐 誰人在棋局 5詔宮夜宴 傾城聘妃天下驚 5洞房怒,層層詭譎重重迷 9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20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17作壁上觀,爲(wèi)君納新婦 12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13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25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29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27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17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17爾虞我詐 誰人在棋局 7番外:佳節(jié),喜臨門 2爾虞我詐 誰人在棋局 3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8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51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25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1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13各懷肚腸,是誰意亂又情迷 4洞房怒,層層詭譎重重迷 4宮宴 生死懸於一線 14爾虞我詐 誰人在棋局 8爾虞我詐 誰人在棋局 1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40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36作壁上觀,爲(wèi)君納新婦 9洞房怒,層層詭譎重重迷 1禍起,血濺清王府 11蠱亂,怪事又迭起 3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45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49作壁上觀,爲(wèi)君納新婦 17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45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20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1洞房怒,層層詭譎重重迷 11大結(jié)局:千年一夢,魂歸北京城 2爾虞我詐 誰人在棋局 5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7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21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15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jiān)如金 19蠱亂,怪事又迭起 12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30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16宮宴 生死懸於一線 19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jiān)如金 30作壁上觀,爲(wèi)君納新婦 5禍起,血濺清王府 4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jiān)如金 6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24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jiān)如金 15洞房怒,層層詭譎重重迷 10宮宴 生死懸於一線 5洞房怒,層層詭譎重重迷 7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18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44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34(求月票)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44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35(求月票)禍起,血濺清王府 4詔宮夜宴 傾城聘妃天下驚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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