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不會離開
鬧鬼,這種事兒,一聽馬上知道是假的。
張成江邊走邊望,在望到這裡周圍山上的樹木比較茂密,像是犯案的好場所,瞇了眼:“是什麼樣的鬼故事?”
“說是以前,有個男人死了女兒,然後跑到這山上自殺。結(jié)果,這地方開始鬧鬼。五六十年代的事了。剛好那會兒經(jīng)濟差,大家都吃不飽,養(yǎng)個孩子都難。有人說,可能是這男人把自己女兒殺了都說不定。”李全德說。
張成江停步在了一棵樹邊,手心慢慢摸著斑駁的樹皮,問:“那男人是村裡的人嗎?”
“不清楚。”李全德說。
“什麼時候開始有這個故事的?”
“這——”李全德做出回憶狀,“應(yīng)該很久了。”
張成江再望向通往沈家祖墳的山頭,見是夏季陽光明媚,並不見什麼煙霧瘴氣,李全德這說法不知道從哪裡來,轉(zhuǎn)回身,卻是見李全德袖口不停做擦汗的動作,道:“李同志,你年紀(jì)也不小,陪我專門爬這樣一趟山,辛苦了。”
“不會,不會。”
“這樣,我只是按我首長意思,到山頭幫首長祭拜戰(zhàn)友。但是,你這樣一說,好像,這不止要放鮮花,要弄點紙錢來燒才能安撫地下的人。準(zhǔn)備功夫做的不足,我只好再去請教下領(lǐng)導(dǎo),下次再來。”
聽對方說信以爲(wèi)真要打道回府了,李全德笑顏逐開:“行,這日頭曬,我正想和你商量著,先下山再說。你年紀(jì)也大,免得在這裡中暑了。幫領(lǐng)導(dǎo)做事是要,但我們自己身體一樣要保重,不然怎麼跟領(lǐng)導(dǎo)幹革命,對不對?”
隨之,兩個人下山。
張成江回縣裡醫(yī)院向葉老做報告。
葉老坐在醫(yī)院的陽臺,聽完張成江的彙報,鬚眉揚了揚:“這麼奇怪的事?鬧鬼?爲(wèi)什麼鬧鬼?我去他們村上時都沒有聽說。”隨後又指示那隨行人員:“你幫我去地方上的派出所查查,有沒有命案發(fā)生?”
“首長,查這幾年的?”
“不。”葉老與張成江互相對視,“既然說是五六十年代,我看,這故事,可能真是要從五六十年代查起。”
他們說話的時候,沈奶奶剛好從外頭回來,手裡拎了個西瓜,見張成江在,便招呼對方一塊吃:“張老同志,這西瓜剛冰凍出來的,保證解暑。”
沈奶奶說著話時,其他人奉令從房間退出去去派出所調(diào)查取證了。
張成江推著葉老的輪椅回到病房中,沈奶奶拿了把刀把切好的西瓜再切成比較小的西瓜塊,拿了些牙籤插著。
葉老立馬把手伸了出去,要。
沈奶奶不給他,先給了張成江。
張成江樂呵呵接過,道謝:“嫂子,謝謝了。”
若不是看在張成江這句“嫂子”有點識務(wù),葉老要拿沒受傷的腳一腳踢走這傢伙。
接了葉老的瞪眼,沈奶奶把放著西瓜的盤子往桌上一擺,說:“自己拿。”接著,自己搬了張椅子坐下。
“有你這樣請客的嗎?你沒有看見我這腿嗎?”葉老指著自己打石膏的腿,語氣激動。
“你不用給我做戲了。你手那麼長,自己能拿不到?”沈奶奶不和他二話,擡頭問張成江,“張同志你去哪了?看你忙得滿頭大汗的。不是他指示你跑腿吧?你年紀(jì)都有了,也不是他的兵了,不用聽他的。”
葉老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張成江呵呵呵直笑,爽快地回答:“首長,讓我去給他老戰(zhàn)友的墳上再獻上花,說上回去,只記得喝酒忘了獻花。我就讓村裡人帶我上山一趟,結(jié)果聽人說山上鬧鬼。”
“鬧什麼鬼?”沈奶奶果然是如李全德說的完全不信邪,“要真是我老公或是我兒子的鬼,我還巴不得能見上他們呢。”
“不,說是五六十年代的鬼。”
“那個啊,胡說八道。村裡的老人都知道是假的。”
“可聽說只有你們一家在那裡修墳。”
“那是因爲(wèi)我們家不迷信。一開始,我老伴死的時候,是想把他墳地修在和大家一塊的。可是,我老伴死前說要找塊清淨(jìng)些的地,再加上,那時候想把墳和村裡其他人修在一塊,需要買人家的地。我們家又沒錢,乾脆跑那鬧鬼的山頭修墳了。”
聽沈奶奶這個說法,完全是由於當(dāng)時沈家窮,又與村裡人有些矛盾,關(guān)係不好鬧出來的。
“原先你們都不是住在這個村的吧?”張成江問。
“我和我老公都不是當(dāng)?shù)厝恕.?dāng)初,是我老公被派到這裡支援建設(shè),我跟我老公過來,之後在這裡安家落戶。我老公是黑龍江籍,不過他是孤兒,無親無故。”
沈奶奶這樣一說,似乎邏輯都清楚了。
葉老一口一口啃著西瓜,把西瓜子吐到了手裡。
沈奶奶見狀,拿了條毛巾給他,讓他把西瓜子丟塑料袋裡,她等會兒好扔。
張成江見她如此照顧葉老,就知道是豆腐心腸,眼睛一直笑瞇瞇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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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老像是閒來無事問沈奶奶:“你有沒有和佳音她們聯(lián)繫?聽說她都四個月大的身孕了。”
“打電話肯定有的。我想,等到她臨產(chǎn)時,是要回京城去看看她才行。雖然有首長在,這心還是懸著。”沈奶奶對這個最疼的孫女肯定疼到?jīng)]話說。
“到時候我和你一塊回去。”葉老說。
對他這話,沈奶奶嘴脣動了動,最後沒有像以往那樣開口拒絕。
京郊的度假山莊,幾家人在帳篷裡過了一晚上。有人睡的好,有人大半夜被蚊子咬,一夜沒睡著。於是,當(dāng)姚爺起來時,發(fā)現(xiàn)周圍幾家人全在睡,日頭卻是出來了,景色正好,空氣新鮮。
沈佳音接著他起身。姚爺就此扶著老婆,一塊來到了附近的溪邊,刷牙洗臉。
溪水清晨有些涼,怕她凍著,姚爺輕輕握住她的手,放在洗手盆裡慢慢一點點蘸著水清洗。
“我可以自己來。”沈佳音縮了縮手指。
以前,他對她是溫柔的,可現(xiàn)在,他對她幾乎是溫柔到了小心玻璃易碎的地步。
姚爺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柔聲問:“水涼嗎?”
“子業(yè),我可以自己洗。”
“我給你洗不好嗎?”
“我,我想自己來。”她低垂眉。
姚爺?shù)氖滞A讼聛怼?
耳邊,是山裡的風(fēng),溫柔又細(xì)膩,頭上,金燦燦的陽光,讓人感到溫暖並不刺眼。如此美景之下,心頭卻是好像颳了股寒風(fēng)。
他該想到的。當(dāng)她堅持要響應(yīng)著出來旅行,將意味什麼。
“子業(yè),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姚爺把毛巾扔在了臉盆邊,目光,若是望著溪流,又若是望向遠處的山巒,像是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霧。
這對他來說,好像是從來沒有過的一種狀態(tài),好像朦朦朧朧沒有睡醒。
“子業(yè)。”她的聲音,很近,聽在他耳朵裡卻很像很是遙遠,“我想去昆明一趟。如玉姐邀請我到她那裡小住,去她那裡一兩個月的時間。胡教授會陪我去,所以你不用擔(dān)心我的身體。”
離開他?爲(wèi)什麼?
“我,我覺得現(xiàn)在都不像我自己了。我怕,我怕再繼續(xù)留在你身邊,會做出一些令自己都沒法接受的事。”
不愛他了嗎?
不,她自己曾經(jīng)都說過,因爲(wèi)她太愛他了。
愛他到失去自我,她覺得可怕。
深深從空氣中吸的那一口氣,姚爺回過頭,看著她:“你這些理由都不成立,我不接受。”
沈佳音擡起了頭,在對上他眼睛時,愣了下。
他的目光深得像深深的海水,幽冷。
“我。”沈佳音像是無意識地張開脣,“我只是想,我離開他一段時間,對我,對我們彼此都好。我不想拖累你。”
“我說我不會被你拖累,你肯定會反駁我,以各種各樣的理由。那我不如直說,我不可能接受你離開我。尤其你現(xiàn)在懷著孩子。什麼理由都不能。我不能讓我老婆孩子離開我,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光直射著她,沒有一點猶豫或是退讓,“你可以說我霸道,說我冷酷。當(dāng)然,或許你會把過錯都怪到你自己身上。但是,沈佳音,結(jié)婚的時候,我們就說好了。無論如何,你都不可以拋棄我,離開我。我也絕對不會離開你,或許之前我在面對其她女性會,會做出紳士的退讓,可對你,我絕對不會。”
在聽到他最後那句不會時,她似乎被震到了,呆直的目光看著他。
姚爺?shù)拖铝祟^,手伸進臉盆裡擰乾了毛巾,再擦乾她的手。當(dāng)她的手擦乾要縮回去時,他也沒有握住。只是將臉盆裡的水倒掉,道:“在這裡等我會兒,我去拿梳子。”
可能在這時候能聽見他嗓音裡壓了一絲沙啞,她呼吸有點促,同樣低下頭。
姚爺站了起來,在看見不遠的地方白露走出自己的帳篷時,道了句:“你幫我看著她會兒。”
白露在他們兩口子在溪邊洗臉時,已經(jīng)看著了,現(xiàn)聽見姚爺這話,慌措地點了下頭。
帳篷裡頭醒來,坐著的君爺,聽著帳篷外的對話,濃眉皺緊著沒有鬆開。見白露走去陪沈佳音,君爺爬起,撩開帳篷的門簾,看到姚爺往另一個方向走去時,喊了聲:“子業(yè)。”
姚爺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徑直往前走。
這個時候,其他家的人,好像都感到氣氛不對,紛紛爬了起來。
陳孝義衝在前面,去追姚爺。
“這,這是幹嘛了?”蔣梅吃驚地看著一早上突如其來的變故。
由於自己經(jīng)歷過婚變,所以蔣梅很清楚眼下在發(fā)生什麼以至於氣氛這麼糟糕。連東子都抹著眼睛爬了起來,有些驚恐地與蔣梅對視。
趙文生要他們母子進帳篷裡等著。現(xiàn)在情況已經(jīng)是這樣了,其他人不要再添亂要緊。
君爺見陳孝義追過去後,並沒有能把姚爺拉回來,匆匆對趙文生說一句:“白露在陪她。你盯著。”
“好。”趙文生只能這樣答。
君爺二話不再說,一路疾步,向姚爺?shù)姆较蜃妨诉^去。
“子業(yè),子業(yè)!”見攔不住,陳孝義只好用手去拉姚爺,“出了什麼事你說出來,大夥兒才能幫著你一塊解決。”
姚爺停了步,兩隻眼睛,又深又冷,直盯著腳下幾片落葉。
陳孝義能感受到他周身迸發(fā)的寒氣,應(yīng)該說,還從沒有見過他這樣子,讓人害怕到無法制止的顫抖。
從後頭,趕上來的君爺,對著姚爺這樣子,眸中又冷了三分,寒森的聲音從嘴脣裡迸出來:“她和你說了什麼?”
“她說她要去昆明。”姚爺?shù)念^還是沒有擡起來。
陳孝義聽到這話,一張臉全部寫滿了驚恐。
分開?離開姚爺?想分居?想離婚?
沈佳音現(xiàn)在懷著身孕呢!
“我說,子業(yè),你沒有答應(yīng)她吧?”陳孝義這會兒真的急,急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沈佳音肚子裡的孩子是關(guān)係到的不止他們兩口子,關(guān)係了姚家和姚子寶的命。
焦急,否認(rèn),連他身邊最親密的兄弟戰(zhàn)友都認(rèn)爲(wèi)她的提議是不可思議,無法置信的,不相信是她會做出來的事。
“她說,只是去她姐姐身邊住一兩個月。”
“爲(wèi)什麼去她姐姐身邊住一兩個月?她難道不知道,她姐姐現(xiàn)在產(chǎn)後調(diào)養(yǎng),連自己都很難保護到自己嗎?”陳孝義腳下踢飛了一顆石子,深感這一切太不可理喻了,怎麼想,沈佳音都不像是那樣的人。縱使不考慮她自己,也得想想她小叔姚子寶的命是不是。
“她自己理由是什麼?”君爺?shù)穆曇粝鄬︼@得冷靜的多。
“她說,在我身邊,她害怕會做出拖累我的事。”
陳孝義回了頭,皺了眉:“這是什麼理由?”
都是夫妻了,講什麼拖累。再說了,沈佳音能做什麼拖累到老公?照顧懷孕的老婆本就是身爲(wèi)男人天經(jīng)地義的事。
君爺雙手抱胸,一雙像海似的緘默眼神,審視地看著低頭的姚爺:“你沒有答應(yīng)。”
“我不會答應(yīng)。”
姚爺這話讓陳孝義鬆了口氣。
君爺卻覺得理所當(dāng)然,冷哼聲:“我早就說她不大瞭解你。果然是這樣。”
陳孝義在旁倒是被愣了下,不說沈佳音,他聽了也都是怕姚爺會接受。因爲(wèi)姚爺就是這樣一個人,溫柔心腸的人,對自己身邊的女性尤其溫柔。兄弟們甚至都一致認(rèn)爲(wèi)姚爺對女性的過於紳士風(fēng)度,是致使姚爺之前戀愛久久沒有成果的原因。
難道不是嗎?
姚爺?shù)溃骸八遣淮蟛t解我。所以我和她說了,對其他人我可能會這樣,但是,對她是不可能的。”
君爺一隻手,往他背上一拍:“不好意思了,本來想帶你們兩口子出來散心,沒想到變成攤牌。不過,也好。你終於能聽到她心裡想什麼了。總比你們之前連日來,可能你想著她在想什麼,心裡更難受要好,對不對?”
怕,就怕,連對方想什麼都不知道。患得患失的那種感覺,是比這樣直言坦白的感受,更讓人折磨。
聽到她要離開自己,心頭有一陣,難以形容的憤怒,哀傷,但是,無論如何,是心裡頭一塊石頭落了地。
“下午回去後,我來檢查她的就診記錄。然後,你也不要逼著她。我看可以這樣。讓她每個週末,到她母親家裡住一住。”君爺?shù)莱龀醪降慕ㄗh。
在陳孝義聽來,卻有許多疑問的地方。沈佳音是在原單位體檢,按理來講,全程可控,沒有什麼可懷疑的地方。其二,不是說沈佳音和她媽感情不好嗎,把人送去她媽家裡住,豈不是更糟糕。
姚爺卻是應(yīng)了君爺?shù)奶岚敢痪洌骸拔乙彩沁@麼想的。其實,早在前兩天,已經(jīng)和馮四海通了電話,詢問她媽的情況。”
看得出,姚爺是對所有可能面臨的突變,有了切實的準(zhǔn)備。
陳孝義到此完全放心了,問:“你剛想去哪?”
“我拿把梳子。”
“可你帳篷不是在那邊嗎?”
“我一套保養(yǎng)護膚品全放在陸君的車子後車廂裡。”
聽了姚爺這話,兩個很義氣的兄弟,都不約而同不好意思地默了:這兄弟行啊,老婆說要離開,還能關(guān)心自己的美顏。
在姚爺?shù)倪壿嬔e,男人的容貌一樣很重要的。不然怎麼能吸引老婆不會被第三者勾走。尤其是近來,有一個唐向東對他的位置虎視眈眈。
君爺去陪姚爺取護膚品。陳孝義先折了回來,對在場等的衆(zhòng)人搖頭表示沒事。
趙文生在聽陳孝義小聲說姚爺是去取護膚品時,乾巴巴地笑了笑,倒是有點兒同情沈佳音了。沈佳音像只蚱蜢,再怎麼跳,都不可能跳出姚爺?shù)恼菩摹?
白露陪沈佳音在溪邊坐著,找話說:“覺得這兒怎麼樣?”
“空氣好。”
白露貼到她耳畔:“你和他說什麼了?”
“想去昆明小住。”
“你自己一個人去,你不怕?”
“我姐姐在那邊。”
“我說,寶寶要找爸爸的時候,爸爸不在,你不會擔(dān)心?”
“……”
“好吧,就說他不擔(dān)心你,你要擔(dān)心他,不會嗎?”
在地上畫圈圈的沈佳音看向了流淌的溪水,皺著眉。
“你不在他身邊,他要是突然出什麼事,做什麼特別的工作,你不會擔(dān)心?你又離那麼遠,遠水能救近火嗎?”
沈佳音的臉上慢慢地晃過一絲白。
白露拍打她肩頭:“你和我一樣,愛上這樣的男人,註定認(rèn)栽。除非,你是不愛他了,不關(guān)心他了。可是可能嗎?”
不可能不關(guān)心他。哪怕她沒愛上他,都不可能不關(guān)心他。因爲(wèi)他對她而言,有太多重的意義。他還是她的救命恩人。但是,她只是想,更好地站在他身邊,不讓自己都厭惡起自己。
見她臉上掙扎和猶豫,白露一隻手按著她肩膀,安靜的,讓她自己慢慢想。說太多,怕適得其反了。
不過,瞧她這樣子,白露都覺得,她真有點像產(chǎn)前抑鬱癥了。
中午吃過飯,幾家人打道回府。
回途路上,這回沈佳音坐了君爺?shù)能嚕f是順路也好,說是君爺兩口子認(rèn)爲(wèi)對他們小兩口負(fù)有責(zé)任也好。
半路,姚爺代君爺駕車,君爺接電話。
高大帥在對面說:“昨晚上,真是被我和李中校逮到了一個。”
這要說到高大帥,是一直跟蹤李俊濤。不是怕李俊濤做出什麼事,而是一個局,螳螂在前黃雀在後的局。據(jù)君爺他們推測,李俊濤因沈佳音的事被君爺關(guān)了禁閉之後,肯定會有人來找李俊濤。
也就是說,君爺懷疑有內(nèi)鬼。不然,那時候李含笑死了的消息,既是李俊濤帶到了單位,能被李思思接觸的那幫人知道,肯定是單位裡頭的人,第一時間發(fā)出去的。
君爺?shù)膯挝唬嗽泄潭ň幹迫藛T以外,因爲(wèi)學(xué)術(shù)交流等緣故,一直進進出出的外來人員不少,李俊濤那事兒又是當(dāng)衆(zhòng)發(fā)生的,當(dāng)天只要在單位裡的人都可能知道。
人員過多,篩選不是說沒有人力物力,是沒有線索指向。所以,最後君爺他們安排了這個局。當(dāng)然,那羣人並不知道,李俊濤帶來假消息時,本身已是一個局。
昨晚,李俊濤故意去酒吧喝酒,沒有想到的是,真有人尾隨其後,打算在廁所裡對李俊濤動手。高大帥帶人在後面逮了個正著。接著,從昨晚深夜審問到現(xiàn)在,終於覓得一絲蛛絲馬跡。
“那人說是有人指使的,順著藤瓜摸過去,結(jié)果,爺,你想,摸到誰了嗎?”
“誰?”君爺肅冷的聲音不和高大帥捉迷藏。
高大帥悄聲:“摸到一個,已經(jīng)被拘留的。就上回,有人不是假裝拿檢察院公文去劫嫂子的車嗎?”
上回攔沈佳音和君爺車的那幫檢察院人馬,後來據(jù)調(diào)查,人是檢察院的,不假,只是公文有問題。到後來,當(dāng)然是把犯案的人都拘了,被拘留的人喊冤,說是領(lǐng)導(dǎo)下的命令,他們奉命執(zhí)行,和他們無關(guān)。這位幕後指使的領(lǐng)導(dǎo),自然沒有逃過法網(wǎng),據(jù)聞進了監(jiān)獄一直還在狡辯。現(xiàn)在這個人,竟然能通過監(jiān)獄裡頭的人,對外發(fā)號施令。
君爺掛了電話後,和姚爺說:“是和子寒那邊那個案子一個團伙的。但是,現(xiàn)在人證指著外面,還是沒有指到我們裡面來。應(yīng)該是兩條線的人。”
姚爺心態(tài)很是淡定:“沒有那麼快的。一個案子真查下來,要全查出來,沒有個一兩年難。這案子,不也是去年纔開始查的。”
車進了加油站,又換了人駕車。姚爺可以與馮四海通電話。
華妙冰自從被單位宣告免職以後,在家裡休息。不是說她就此沒有工作做了,由於她名氣早名揚海內(nèi)外。多的是海內(nèi)外的科研機構(gòu)要聘請她。可華妙冰什麼都不想幹,只留在家裡,是想幫接管沈家莊項目的丈夫馮四海,私底下協(xié)助馮四海將沈家莊的項目做好。算是徹底還債,不辜負(fù)沈奶奶的期望和完成之前的承諾。
馮四海把沈佳音週末要到馮家裡小住的建議一提,華妙冰卻說要考慮兩天時間。這回,馮四海打電話來,是代替華妙冰來答覆姚爺?shù)摹?
“她說好,說讓你這個週末送她過來到我們家裡,我們家都會準(zhǔn)備好。當(dāng)然,也會和永卓說到這事,但是,永卓肯定不會反對的。”
姚爺點了頭,慶幸華妙冰在這個關(guān)鍵時候沒有再掉鏈子,不然,真是對不起做媽的這個稱呼了。
華妙冰這邊開始全家忙碌了起來。因爲(wèi)沈佳音是孕婦,又聽說情緒不是很好,所以纔到這邊來小住。環(huán)境佈置尤爲(wèi)重要。華妙冰都把窗簾都換了,換上比較清爽的顏色,再到被子被套,全部一整套牀上用品全是用新的,清洗過後,晾曬到陽臺。
沈佳音週末到這邊住兩天的話,是要在這邊吃的。
孕婦該吃什麼,華妙冰有經(jīng)驗。可馮永卓從姚爺那裡得到消息回來安排,卻不讓父母單獨去菜市場買,說道:“爸媽,你們要去市場時,記得叫上我,我陪你們一塊去。”
華妙冰和馮四海聽兒子這個堅持,都感到微微的吃驚。
去完度假村回來之後,姚爺兩口子,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fā)生過,依舊上班下班,在家裡吃飯。一個星期過去了。姚爺那晚上,對老婆說:“這個週末,我送你到你媽媽家住兩天。”
沈佳音在家裡沒事時,習(xí)慣了低頭給要出生的寶寶準(zhǔn)備些衣服了,因爲(wèi)寶寶預(yù)產(chǎn)期是在冬天,她給寶寶準(zhǔn)備了些禦寒衣物,包括自己親自動手做棉鞋棉衣什麼的。
突然聽到姚爺這麼說,她拿針縫著布的手停下,擡頭看著姚爺,像是有點不解。
“你要當(dāng)媽媽了,有些事,你媽媽有經(jīng)驗,可以教你。”姚爺?shù)馈?
沈佳音想了會兒,知道他這是因上次她提出請求之後,爲(wèi)她做出的折中安排。因爲(wèi)京城裡除了華妙冰,她孃家並沒有其他親戚在這邊了。姚爺又是不可能放任她離開自己視線,去華妙冰那裡住一宿最好。
“我去收拾東西。”沈佳音站了起來,準(zhǔn)備到房間裡收拾幾件衣物,然後好到華妙冰那裡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