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遇上
姚奶奶昨晚上聽大兒媳打來電話說,明早大孫子要帶準(zhǔn)孫媳婦上門拜訪他們兩老。這使得老人家很緊張,一大早推了老頭子起牀。兩個老人忙活著吃完早餐後,又是擔(dān)心兩個年輕人到他們這兒來時沒吃,特意留了一大鍋包子豆?jié){。
“我看,他們不一定這麼早過來。”姚老頭見時間到了八點(diǎn)種兒孫未到,琢磨來琢磨去留包子不對,和姚奶奶說,“應(yīng)該預(yù)先留午飯纔對。”
“留什麼午飯?”姚奶奶聽老頭子這種摳門觀點(diǎn),直瞪眼睛,“我早知道他們不會這麼早來的了。就生怕他們來了沒吃午飯前有點(diǎn)餓,給他們兩包子先墊著肚子。中午留他們在這裡吃飯的話,肯定是他們忙活不忙。上館子吃是最好的。”
老婆都前前後後考慮周全了,姚老頭能說什麼呢?真心感覺自己說的是廢話。拿手拍拍自個兒嘴巴,道:“行,我們坐客廳裡開電視等他們到。”
“你去看電視吧。我還得找點(diǎn)堅果什麼的。昨晚上兒子兒媳報道消息慢,害我不能提前準(zhǔn)備零食。喝個茶什麼的,總需要點(diǎn)零食拌嘴吧。”姚奶奶絮絮叨叨地說。
“沒有嗎?那我下去買。”姚老頭真心是想幫上忙的,邊說邊已作勢穿鞋子要往外走。
“不用了。”姚奶奶擺手,要他這個不懂的不要瞎插手?jǐn)嚭驮綆驮矫Γ斑@附近小賣部超市裡賣的,連瑞士糖都不是正宗的。你下去買,既買不到好東西,道不定會被騙。幸好我記得上回有人送過一袋說是美國進(jìn)口的堅果過來。”
姚老頭見被自己老婆說的一無是處,一片熱忱全被丟進(jìn)了北冰洋,氣呼呼地坐在了沙發(fā)上,叫道:“美國貨?什麼好東西?能比得上我們北京正宗的雪糖葫蘆嗎?”
姚奶奶不和自家老頭子吹牛較勁了,走進(jìn)廚房裡翻箱倒櫃找零食。
同一天早上,沈佳音躺在牀上睜開眼睛。她平日裡習(xí)慣於五點(diǎn)鐘起牀,今早起晚了,可能是因爲(wèi)坐火車剛回來給累的。爬了起來後,見六點(diǎn)多。走到門口沒開門時,聽外頭客廳裡傳來姚夫人的聲音。
“噓!都睡著呢。”姚夫人起的早,張羅著給家裡上班的人做早餐。
姚書記和姚子寶都休完假要上班了,兩個人邊穿衣服邊咬包子油條。昨晚太興奮,今早上都起的有些晚。
姚夫人拿勺子幫他們舀碗豆?jié){,送到他們面前,接著幫老公拿布擦一擦公務(wù)包。
“不用擦了。反正放車上沒人看外面。”姚書記說。
“那也是髒的。”姚夫人看不過眼,使勁兒地擦,意圖擦掉包表面沾上的泥土,一不小心,泥土連著公務(wù)包的表皮一塊蹭下來了。
姚子寶見著,用力咬下半根油條嚼著說:“媽,你這是藉口給爸送新包是不是?”
姚夫人瞪小兒子一眼,真是把她給氣的。好端端的擦個包都能蹭破皮。
姚書記趕緊安慰老婆:“沒事,這包是在擺地攤買的,一個連五十塊錢都不用。”
怪不得老公說髒了也沒有關(guān)係。
“我送你那包呢?”
“你送的那個,擱櫃子裡,我不敢?guī)С鋈ィ玫陌菀自馊藫尅D阒牢野e放的雖然不是現(xiàn)金銀行卡,但那些資料遠(yuǎn)不止這個價錢。”
姚夫人跺下腳:“我真是白送你包了。買了不用放櫃子裡供著,算什麼?”說完老公說兒子:“你看,我給你爸五年前買的包他都還供著呢。你叫我給他買什麼包?”
姚子寶縮著脖子說:“那,那就投其所好,買地攤上的包——”
姚夫人聽此,火速走到兒子後面摩拳擦掌要給兒子鬆骨頭。
“媽,媽,嫂子聽著呢——”生死關(guān)頭,姚子寶叫,轉(zhuǎn)移母親注意力。
姚夫人果然把視線轉(zhuǎn)移到客房那頭。姚子寶趁機(jī)拎起自己的公文包衝出家門。
姚書記出門前慢條斯理地整理自己的外套釦子,對猶豫的老婆說:“不然,你過去看看佳音醒了沒有嗎?”
“人家坐了兩天的火車不累嗎?昨天回來又鬧那麼晚才得睡。能讓她睡晚點(diǎn)就睡晚點(diǎn)。”姚夫人體貼到連聲音都有意放低。
姚書記衝她笑了笑:“你啊,真是把她當(dāng)女兒看了——”
“你難道不知道我一直想要個女兒?”姚夫人點(diǎn)著頭,“雖然囡囡是我乾兒女,但人家終究有自己的親媽,不一樣。”
沈佳音父母去世的早,光是這點(diǎn),讓姚夫人心疼的。
姚書記走出家門前,親了親老婆的額頭,道:“年輕人的事我們不要管太多。”
“是。”
兩公婆在門口依依不捨。
沈佳音這會兒悄悄打開了房門。這是在姚家住的第二個晚上,雖然姚書記姚夫人對她都很好,但終究於她而言首先是個長輩。面對姚家夫婦時,她心頭會禁不住像小兔子蹦蹦跳。
她躡手躡腳走到了洗手間,只要斜眼望過去,能隱約見著姚夫人和姚書記在門口說話的親密狀。人到中年了,夫妻感情能維繫到如此好,羨煞人。
再一想,這對夫婦今後要成爲(wèi)自己的公公婆婆了,一種奇怪的情愫在心頭裡漫開。是微微的期待,微微的尷尬,微微的忐忑。
在衛(wèi)生間裡擰著毛巾洗臉。
姚夫人和老公說完話了,送了老公走,回來,可能察覺到她房門開過,問:“佳音,起來了嗎?”
“起,起來了。”
聽聲音從衛(wèi)生間裡傳出來的,姚夫人就沒有催她,只說:“你慢慢洗漱。沒人進(jìn)廁所。”
沈佳音倒不敢放慢動作,洗完臉?biāo)⑼暄溃R上出來。
姚夫人見她頭髮上沾了些水珠,回屋拿了條新的乾毛巾遞給她:“來,這條幹的,擦擦。”
她接了過來,看著姚夫人的眼神是如此溫柔,不知怎的,慌忙低下頭。
這孩子,這麼容易害羞的?
姚夫人笑,給她擺上碗筷,道:“我去喊子業(yè)起來,不能讓你等著。”
“沒,沒關(guān)係。”她忙道,“首長,首長累的話,多休息會兒。”
“傻孩子。在家他哪是你首長,就是你老公。你是他老婆,都可以管著他了。”姚夫人提前給她糾正觀念。
管著他?
沈佳音想都沒有想過。感覺是不可想象。
姚夫人見她悶聲沒答應(yīng),直接拉起她的手,道:“走,我教你第一課,怎麼在他敢睡懶覺的時候弄醒他。”
姚爺平時是很少很少睡懶覺的,軍人的習(xí)慣使然。偶爾那麼幾次,一般都是因爲(wèi)明知道第二天是休息,第二天早上要做的事並不急的情況下,他會偷偷地睡會兒懶覺。在他決心睡懶覺的時候,那就真是天打雷劈都叫不醒。
姚夫人知道兒子工作累,平常依著兒子自己安排。可今天準(zhǔn)兒媳在這,她不能慣著兒子,她要有婆婆的威信。
走到姚爺門前,舉起手,砰砰,砰砰。
敲了約有十下,裡頭紋絲不動。沈佳音湊近門板聽,連掉根針的聲音都聽不見。
姚夫人叉起了腰,喊:“子業(yè)!起來了!”
姚爺拿被子蓋住腦袋:母親這大清早的吼什麼吼,不就七點(diǎn)鐘,拜訪老人家不用那麼早的。
“姚子業(yè),不起來是不是?你當(dāng)著你老婆賴牀害臊不害臊?”
姚爺砰,從牀上坐了起來。
母親這招夠毒辣夠兇悍。
抓起件襯衣完美換上,對著臥室裡的試衣鏡繫著整齊的扣子,拿把梳子先梳梳頭髮。打開門走出來現(xiàn)身時,雖然臉沒洗牙沒刷,衣服頭髮整齊得依然光彩照人。
“媽,早。”衝母親露出個兒子的完美微笑,另一邊桃花眼衝著站在母親身邊的媳婦放放電。
沈佳音吃驚地看著他早上在自家裡起來都能這麼的風(fēng)流倜儻。因爲(wèi)之前在其它地方,總是他起的比她早的樣子。在她面前,他處處都是保持完美的模樣。
“行了,行了,還不快去刷牙洗臉。”姚夫人對兒子今早過於甜膩的表現(xiàn),都感到膩歪,催促兒子去洗手間。
姚爺邊走去洗手間,邊卷著襯衫袖口,露出兩隻結(jié)實(shí)的小臂。
從他後面的背影,怎麼看都是極好看的。沈佳音默默在心裡發(fā)覺,如此下去,自己不想當(dāng)花癡都很難。
“吃早餐吧,佳音,不用理他。”姚夫人招呼她到餐檯坐。
姚爺一聽,從衛(wèi)生間裡伸了個腦袋出來,嘴裡咬著牙膏的泡沫:“媽,你怎麼能叫她不要理我呢?她是我老婆。”
“哦,她是你老婆還是你老媽?你三歲小孩?不會自己吃飯?我是你老媽都沒理你,她憑什麼理你?”姚夫人擡起頭來和兒子拌嘴。
姚爺像是很無奈地,衝準(zhǔn)媳婦拋去一個眼神。
沈佳音被他的表情逗樂了,又怕被姚夫人發(fā)現(xiàn),趕緊低下頭來。
姚爺一邊刷牙一邊瞧著她害羞的模樣,不亦樂乎。
姚夫人不管他了,只顧給兒媳遞筷子塞碗。
洗漱完畢,姚爺神清氣爽,問母親:“給爺爺奶奶打了電話了嗎?”
“打了。本來這電話應(yīng)該你自己打的。”姚夫人唸叨兒子推卸責(zé)任。
“我這不給爺爺奶奶一個驚喜嗎?”姚爺毫不在意,風(fēng)輕雲(yún)淡,狡辯如流,“我要是親自打電話過去,他們肯定問東問西的,哪有什麼驚喜可言?”
“那你和佳音是打算今早去還是下午去?”姚夫人真是有些擔(dān)心,“你們?nèi)サ脑挘羰怯龅匠燥垥r間,老人家恐怕不好侍候你們。”
“不急。反正他們兩老接到電話後肯定是在家裡等我們。”姚爺說,心眼裡只顧著拿勺子給準(zhǔn)媳婦舀多點(diǎn)豆?jié){。
“喂,這事不止你的事,對佳音很重要你知道不知道?”姚夫人提醒兒子收斂下吊兒郎當(dāng)?shù)男宰樱谶@個面見老人的重要關(guān)頭上。
“媽,爺爺奶奶又不是那種老封建思想的人,他們都是革命家。”姚爺以爲(wèi)母親完全大驚小怪了。
姚夫人聽兒子都這麼說了,而且當(dāng)著佳音的面當(dāng)然不能把姚家老頭和老太說得太可怕,於是閉上了嘴巴。回身,去幫他們收拾房間。
沈佳音見狀,剛要起身去幫婆婆的忙,被姚爺拉住。
“吃你的,要幫以後有的是機(jī)會幫,不急於一時。”姚爺?shù)溃斑€有我媽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女人,她巴不得都把家務(wù)活攬自己一個人身上,就怕退休在家後閒著沒事幹。”
沈佳音一邊聽他這麼說,一邊是想著沈奶奶在她回來前教育她的話:你要嫁到人家當(dāng)媳婦了,就不能想著人家叫你不用做你真不用做。人家那是客氣話,你不能當(dāng)真的。沒有一戶人家能受得了不幹一點(diǎn)家務(wù)活的媳婦。
儼然,老一輩說的話都中了。
吃完早餐,她主動拿了自己的碗到廚房裡刷洗,然後見洗碗盤裡有沒戲的,通通洗個遍。
姚夫人進(jìn)他們兩人房間簡略收拾下後,出來,看到兒子一個人喝著豆?jié){,問:“佳音呢?”
“在裡面洗碗吧。”她要洗碗,姚爺這回沒有阻止。
再疼她,也要稍微體會下她做媳婦的難處。
姚夫人知道洗碗盤裡就那麼幾個碗,沒有走進(jìn)廚房幫手,坐到像是有些悶悶不樂的兒子身邊,道:“怎麼,心疼她洗碗了?”
“她在家都要幹活的。我有空幫幫她就是。”
“那就對了。結(jié)婚不是你和她兩個人連飯都不用吃碗都不用刷了。你即使不回家吃飯的時候,她總得吃飯刷碗吧。”
“媽。”姚爺失笑,“你這話說得我好像偏袒她,不讓她幫你一樣。”
“我哪需要她幫。要幫,也是你幫我。你畢竟是我兒子,我養(yǎng)了多少年養(yǎng)出來的,我這辛苦費(fèi)你肯定是要用勞動來還給我的。她嫁到我們家,又不是我養(yǎng)出來的,我怎能要求她給我們家白乾活。”姚夫人振振有詞道。
姚爺差點(diǎn)哈哈大笑:如果天下的婆婆都像他媽這樣會想事情,早就不存在婆媳之間的矛盾了。
婆婆和他的話她都聽到了耳朵裡。沈佳音抿著脣角,微微揚(yáng)起一個弧度。說實(shí)話,能遇到姚夫人這樣的婆婆,真是她的幸運(yùn)。
姚夫人比他們兩個早出了門,要去菜市場買菜。
姚爺拿了把刷子擦一擦自己的皮鞋。
沈佳音在自己的行李袋裡挑來挑去,完全不知道自己該穿什麼樣的衣服去見老人家。如果嚴(yán)雅靜在就好了,她最少可以有個人問問意見。
擦完鞋子感覺很滿意的姚爺擡起頭,看時間不早了,她從房間裡一直沒出來,於是走了過去敲門:“佳音,好了嗎?”
她慌的要命,情急之下,習(xí)慣地拿軍隊的衣服套上。
走出來時,他見她穿著軍裝,眉兒一挑,美睞閃過一抹促狹:“你這是去哪裡見領(lǐng)導(dǎo)嗎,沈中校?”
她掰了掰指頭。
“來來來,我看你都有些什麼衣服。”說著,他推著她進(jìn)了房間裡。
拉開行李袋,內(nèi)衣直接忽視,剩餘的——真心是除了軍裝沒有一件好看的。
“哎呀,怎麼辦?難道我?guī)闳ヒ姞敔斈棠糖埃仨殠阆热ベI衣服?能來得及嗎?”
她聽他口氣焦急,跟著也焦急:“那,那隨便吧。”
“隨便?就你這種對衣服的隨便態(tài)度,瞧瞧,現(xiàn)在怎麼辦好?”飛揚(yáng)的眉梢底下那雙美睞壞壞地看著她。
咬下嘴脣:“首,首長——”
這一聲叫,直酥到他心底裡去了。
額……
他這是再次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行了行了。我?guī)闳フ乙路!彼碌葧鹤约簳劝橇怂路僬f。
關(guān)上門,帶她下了樓梯,到了樓梯口,想著是要開車殺到百貨大廈,還是找人借衣服。只是稍微一猶豫,他帶了她轉(zhuǎn)悠到了後面那幢樓,直上三樓。
白露昨天加班,今天週一調(diào)休,於是在家裡整理整理收拾收拾,再準(zhǔn)備帶小孩上婆婆家裡。小包子在媽媽疊衣服的時候,小手抓著衣服的一角,想幫忙。
“徵徵,在旁邊坐著,玩你的小汽車,好嗎?”白露說。
小包子搖搖頭:他對玩具興趣不大。
“那你試著疊你自己的衣服。”白露轉(zhuǎn)變態(tài)度,拿了件兒子自己穿的衣服放到兒子面前。
小包子對媽媽能信任自己感到很高興,坐在地毯上,學(xué)著媽媽折衣服的樣子,把自己的衣服袖口往裡面疊。
門鈴聲叮咚一響,白露跑去開門,先從門孔往外看一眼,見到了姚爺?shù)挠白印?
拉開門,姚爺對她微勾脣角說:“猜到你會在家,你果然在家。”
“無事不登三寶殿,我老公不在,你找我?”白露邀請他們進(jìn)屋,說話和姚爺那是青梅竹馬間的無所顧忌,衝跟在姚爺後面進(jìn)屋的沈佳音笑。
沈佳音看是個大美女,再見到屋裡地毯上坐著的小包子,很快地反應(yīng)過來這位就是君爺?shù)钠拮樱Φ溃骸吧┳樱纭!?
“早,都是兄弟的老婆,不用客氣。”白露笑道。
小包子這會兒擡起了小臉蛋,看到姚爺時小眉頭皺皺,再望到沈佳音的一剎那,臉頰兩個小酒窩像花兒綻開。
見孩子對自己笑,沈佳音倒有些害羞了。
“徵徵說見過你一回後很喜歡你。”白露趁機(jī)拉攏老公兄弟老婆的關(guān)係。
聽見這話,沈佳音對著小包子笑一笑。小包子見著更高興了,爬起來,走到她腳邊,拉拉她褲腳:“軍,軍裝。”
“對了,她怎麼穿軍裝?”白露正覺得他們進(jìn)門時哪裡感到奇怪,現(xiàn)在兒子一說才發(fā)現(xiàn),姚爺沒有穿軍裝而沈佳音穿了身軍裝,老大的不協(xié)調(diào)。
“和你借衣服。你想想,你衣櫃裡有沒有什麼衣服給她穿比較合適。到商場去買衣服怕來不及。”姚爺解釋,“最好十分鐘內(nèi)能解決,我要帶她去見我爺爺奶奶。”
聽是這麼說,白露認(rèn)真地爲(wèi)他們絞盡腦汁地想:“我生徵徵前,倒是有一些衣服以前瘦的時候留下的。她個子和我差不多,應(yīng)該她可以試試看。”
說著,她很快地從自己衣櫃裡找出了件白襯衫和線條毛衣,再有一條西裝白褲。鞋子的話,剛好有一雙鞋碼偏小自己穿不了的正閒置著,就此送了出去。
姚爺抱起小包子在自己大腿上坐著,免得小包子去偷窺自己媳婦換衣服。白露帶沈佳音去了換衣間後,回來,和他說:“你預(yù)備兩手空空上你爺爺奶奶家?”
“路上我記得有一家賣雪糖葫蘆的。我爺爺就愛吃那個,帶幾條過去。”姚爺答。
“你這樣都行?!”白露說他太馬虎。
姚爺笑:“什麼呀。她從老家?guī)Я四屈N多臘肉玉米的,我爸昨晚上已經(jīng)派人過來先搬了些過去,應(yīng)該今早給我爺爺奶奶先送去這份厚禮了。”
原來這貨是什麼都安排好了,光讓不知情的人著急。白露暗暗嘆氣自己中招。
“你覺得她怎樣?”姚爺問她。
“我老公都對她沒意見,你說我會怎樣?”白露揚(yáng)揚(yáng)眉。
姚爺聳肩膀:早就知道白問的。
君爺那般挑剔的人都沒意見,誰能有意見?
門咔噠,沈佳音換完衣服走出來。
白露打量她上上下下後評價:“沒覺得哪裡不好。不過,看得出,她穿軍裝最好看。像寧靜。”
姚爺不用其他人說,其實(shí)也察覺出來了:軍裝,像是天生爲(wèi)她存在的。只能說這孩子是天生當(dāng)兵的料。
“阿姨,爸爸,穿軍裝,好。”小包子點(diǎn)點(diǎn)小腦瓜。
沈佳音衝小包子笑。
小包子再衝著她笑。
一大一小又是傻呵呵地笑個沒完。
看得姚爺又生妒忌了。把孩子直接塞回白露懷抱裡,道:“辦完事,回頭我讓人把衣服送回來給你。”
“不用了,這些衣服我生完孩子都穿不下了。她不嫌棄的話就幫我收了吧。”白露笑哈哈說。
姚爺拉著她的手急匆匆走出屋子,感覺背後小包子的目光還依依不捨地盯著他老婆。
下了樓梯,姚爺?shù)亩始尚姆噶耍骸澳銊偤退κ颤N?”
“沒。”
“可你們不是在笑嗎?”
“不,不知道,就是,就是他笑,我想笑——”
“如果我笑你會跟著我笑嗎?”邊說,邊轉(zhuǎn)過臉,衝著她咧開白白的牙齒,燦爛的笑容。
她愣眨了兩眼後,縮圓脣,吐:“首長,犯傻了嗎?”
額頭掉下三條黑線。一把摟住她肩膀,切齒:算了,不和小孩子爭風(fēng)吃醋了。再怎樣,小孩子只能叫她阿姨。
姚老頭在家裡打開戲劇頻道,聽?wèi)蚵牭谜龓艜r,聽到門鈴響,以爲(wèi)是孫子來了,跳起來邊喊老婆出來:“來了來了!”
姚奶奶的耳朵差點(diǎn)被震聾了,出來時埋怨老伴:“你這是喊鬼子進(jìn)村嗎?那麼大聲做什麼?”心裡其實(shí)和老伴一樣忐忑。
門打開後,卻見是小區(qū)門衛(wèi)幫手搬麻袋進(jìn)來,稱:“這些都是你們孫子讓人送過來的,說是見面禮。”
見面禮?三個大麻袋?
姚奶奶和姚老頭懵了,一人解開麻袋看姚爺是送什麼厚禮來著,一人則趕緊打電話問姚書記是真是假。
麻袋裡裝著玉米、馬鈴薯、水果、臘肉等。夠他們兩個老人家一年吃的了。年貨都不用辦了。
姚老頭和兒子通著電話。
“爸,這些都是佳音和佳音的奶奶從老家送來孝敬你們兩個的。”姚書記說,“絕對是沒用化肥的無公害食品。對你們健康有好處。”
這禮太重了,聽得姚老頭汗顏,衝兒子罵:“送這麼多,你好意思全收下?”
“爸,送都送了,收都收了,你備一點(diǎn)厚禮還給人家,不就完了。”姚書記淡定地說。
“你叫我和你媽送什麼回禮呢?”姚老頭再罵,“在我們這地方,有無公害食品嗎?”
姚書記答不上來,趕緊藉口公務(wù)忙,掛了他電話。
姚老頭衝著話筒罵兒子不厚道。
姚奶奶這個蹙眉苦臉的,繼而眼睛一亮:“玉鐲子。”
她屋裡存著個玉鐲子,早備好要給長孫媳婦的。
“人家哪稀罕什麼玉鐲子這些烏煙瘴氣的東西?”姚老頭從親家送來的禮物感覺到親家爲(wèi)人的踏實(shí),這種踏實(shí)真心是連金子都比不上的。
姚奶奶拿出帕子包著的玉鐲子,說:“只是個鐲子的話肯定比不上。可我這鐲子身份代表我們姚家的長孫媳婦,專配的。”
“那還差不多。”姚老頭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著擡頭看錶,“怎麼禮送到了,他們兩個還沒來呢?”
姚爺把車開到路邊靠停後,帶著她進(jìn)糕品店裡買雪糖葫蘆。
華妙冰開著車,正好也路過這裡,每次出來她都會習(xí)慣帶點(diǎn)吃的回去給同事們當(dāng)下午茶,於是停下了車,打算進(jìn)裡面買點(diǎn)餅乾。
走進(jìn)店裡,不是節(jié)日不是上下班時間,顧客不是很多,就幾個都看得見站在貨架前。
有個整理貨架的服務(wù)員轉(zhuǎn)過身來問她需要點(diǎn)什麼。
她剛張口,忽然聽見左側(cè)傳來一個聲音:
“沈佳音,我說你多少回了,我的錢就是你的錢,知道嗎?”
沈佳音……
華妙冰全身彷彿被灌注了一桶冷水,僵住不能動彈,連眼球想動一動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