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白衣少年看起來和恆波差不多大,也就是十七八歲的樣子,眉目清秀,一頭長髮並未束起,只是隨意地攏在肩後用一根絲帶束扎著,看起來很是瀟灑不羈。當(dāng)嬴政自門外跨入時,他清亮的目光立刻落到了嬴政的身上,一番打量之下目露驚異,對恆波道:“這位是……”?
恆波的臉色有些怪異,看了嬴政一眼,道:“這位是我的先生。”?
他的話音方落,那個白衣少年已經(jīng)縱身一躍,只一閃間,就自酒席後騰空掠至嬴政身前,手中張開的摺扇向著嬴政的頸間掃來!?
嬴政擡起右手,兩指輕輕巧巧地捏住了扇邊往下一拖,少年在空中的身形立刻掉下地來,幸好他身手也算了得,沒有一頭栽到地上摔個大馬趴!身形一旋不止穩(wěn)住了身形,而且已繞到了嬴政的身後,合起的摺扇直指嬴政後頸。嬴政頭也沒回,右袖一揚向後掃出。少年變招不及,只覺得一股大力涌來,整個人拋繡球一般飛出了門外!?
這裡可是二樓,雖然少年身手了得,不過這樣摔出去的話只怕也夠嗆!樓下一聲落地聲傳來,聽聲音絕對是摔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這下恆波倒是擔(dān)心起來,急道:“先生……”?
“用不著擔(dān)心,摔不死他。”嬴政淡淡地道,他那一袖用的是巧勁,只是讓那個少年摔了一跤而已,不會有什麼別的傷害。倒是那少年出手襲擊他的原因很有蹊蹺,他在齊雲(yún)並沒有仇人,這個少年和他也是第一次見面,根本就沒有襲擊他的理由。更重要的是他在那個少年的身上完全沒有感覺到半點殺氣與敵意,看上去倒是出手試探的成分居多。可這少年爲(wèi)什麼要試探他?而且那個少年在聽得恆波對他的介紹之後,那神色根本就像是聞名久矣一樣,難不成是恆波一早就把他給賣了??
看到嬴政投過來的那種“你最好馬上給我坦白”地眼神,恆波就知道一定是哪裡露餡了。有些心虛地賠笑道:“先生,這個……不是我故意告訴他的,那個……是我不小心被他套出來的。?
嬴政看著他,忽道:“你打賭輸了,所以被要求帶我來見他?”?
“你怎麼知道我輸……”恆波脫口而出,等到驚覺時想要收口已經(jīng)來不及了。看著嬴政危險地微微瞇起了雙眸,他心中暗暗叫苦,完了完了!先生很生氣。後果很嚴(yán)重!這下不死也得脫層皮!?
其實這個小子的謊言哪裡瞞得過嬴政,要他把關(guān)?從恆波近些時日的表現(xiàn)來看,他對這個新朋友是極爲(wèi)滿意的,而且也已經(jīng)開始蓄意結(jié)交了,哪還用得著讓他再來鑑定一次?只是嬴政正好也想出來走走,順便看他在玩什麼把戲,便沒有拆穿他而已。哪知道恆波不止將他帶來了妓院,讓他被無數(shù)女人用眼睛強姦了一遍,還將他當(dāng)成賭注給賣了,怎能不將這小子恨得牙癢癢的!?
至於他怎會知道恆波是打賭輸了纔拿他來抵賬。那實在很好猜。看恆波適才答少年話時那無奈而又有點悻悻然的神情就知道。他並不是出於自願地。他貴爲(wèi)國君,那個少年也沒這本事威逼他做什麼事,也不能抓住他的什麼把柄威脅他。要真的有這樣的事,恆波早就來向他這個先生求援了,哪可能還繼續(xù)和這個少年交往。那麼剩下的唯一可能,便是被人設(shè)局套牢而不得不爲(wèi),而說到設(shè)局,最簡單也最沒有副作用的就是打賭了。?
聽得門口傳來腳步聲,嬴政冷冷地道:“回去再和你算賬!”?
嬴政的一句話使得恆波更是透心涼,本來想著將先生騙來讓自己的那個好友見見也就完了,可是怎麼也想不到那個小子竟然會來上那麼一出,使得先生看出了破綻來。看來這次回去後一定要立刻去寧馨宮搬救兵。不然就慘了!?
此時門外白衣少年邁步走了進(jìn)來,雖然沒有受到什麼實際傷害,但是摔個灰頭土臉是免不了的,尤其他穿的還是白衣,就更顯得有些狼狽。但是他對自己現(xiàn)在地形象毫不在意,上前來對著嬴政一揖:“先生果然是身懷絕藝,明海服了!”?
直起身來看到嬴政身邊地恆波象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的模樣,心思一轉(zhuǎn),心中恍然。明海.箏峮立刻對著嬴政又是一揖,道:“此事全是明海地主意,請先生勿要責(zé)怪恆波。那日和恆波二次比鬥時我輸?shù)暮脩K,明明前一天還能打個平手的,沒可能一天功夫就進(jìn)步這麼大。結(jié)果套詞一問,才知道原來是有高人指點,此後頻頻聽得恆波說起先生的大名,我好奇心日盛,便求恆波請先生出來一見。可是恆波卻再三推脫,說是先生事忙,沒時間出來,我不得已之下,便設(shè)局與其打賭,終在今日得償所願。先生要怪便怪明海,若是因此連累恆波受責(zé),卻是我的罪過了。”?
嬴政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年暗暗點了點頭,心思靈敏、能言善道、從他設(shè)個局輕易地便套住了恆波來看,手段也很不差,看來恆波倒真是找到了一個可用之人。不過光是知道嬴政的武功好,也不至於對他好奇到這樣的地步吧?看來問題就出在那句“此後頻頻聽得恆波說起先生的大名”上,不知道那個混蛋小子到底都跟明海說了些什麼,使得他這樣大費周章地定要見自己一面。從他一上來就試探自己的武功來看,今天這頓飯怎麼有點鴻門宴地味道?原本是來考校別人的,現(xiàn)在則怎麼看都像是要被別人考校!?
而恆波聽了這一番爲(wèi)他開脫之語心中好過了不少,暗贊明海果然夠朋友,可是他也知道嬴政可不是會爲(wèi)了這幾句話便改主意的,他依然還是需要想法自救。?
在明海的相邀下在席中落座,那兩個被點來作陪的姑娘起身上前見禮。她們一個叫蘭香,一個叫蕓香,是這紅俏閣四個紅牌臺柱之中的兩個,。長得自然是美貌無比,更難得的是氣質(zhì)溫婉嫺靜,就像是大家閨秀,完全沒有風(fēng)塵女子的那種狐媚之態(tài)。?
身爲(wèi)紅牌臺柱,蘭香和蕓香自然不是什麼客人都接的,沒有錢那是絕對不用想地了,而光有錢沒有才或是沒有名,也一樣別想能得青睞。恆波和明海不止年少英俊,更且出手闊綽,雖說恆波沒什麼名氣,才學(xué)卻是不差。明海則是文名在外,詩詞尤佳,是個在所有的青樓名妓中都深受歡迎的風(fēng)流才子,是而纔有這麼大的面子,將四個紅牌給招來了兩個。?
恆波和明海這兩位姑娘是早已熟悉了的,嬴政卻還是頭一回見,上前行禮的兩女目光在嬴政身上一轉(zhuǎn),隨即便微泛羞紅地低下了頭去。如此風(fēng)采實是生平僅見,可是看他也不過才二十三四的年紀(jì),這樣的年輕怎麼就做了柳靜公子的老師??
那邊廂明海.箏峮也是滿腹疑惑,老聽得恆波在他面前吹噓,說是他的先生如何如何了得,如何如何博學(xué),幾乎就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讓明海極爲(wèi)傾慕,一心想要結(jié)識這樣的奇人,恭請教益,所以千方百計地讓恆波帶來給他一見。好不容易得償所願,可是一見之下令他大爲(wèi)詫異,恆波不是說他的先生有三十多歲嗎?怎麼面前的此人卻是二十纔出頭的樣貌?莫不是恆波隨便拉了個人來敷衍他??
是而他纔在聽得恆波的介紹之後出手試探,能夠隨便教了恆波幾招就導(dǎo)致他被那個傢伙狠狠揍了一頓的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不下他的突然襲擊的。沒成想一試之下,結(jié)果是他兩招沒到就被人從房門內(nèi)給扔了出去,對手果然武藝高強,可是這相差甚大的年齡依然讓他心中犯疑。?
以至於他連蘭香美妙的琴音和蕓香動人的歌聲都沒心思聽了,只是頻頻向嬴政注目。打量了嬴政好幾遍後,他終於忍不住開口相詢:“聽恆波說先生今年已過而立,可是我觀先生之貌明明才過弱冠,不知……”?
嬴政瞟了恆波一眼,已過而立?這個小子是怎麼揣摩出他這個年紀(jì)的?口中則淡淡地道:“哦,或許是和我修煉的功法有關(guān)係,是而我的外貌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年輕點。”?
原來如此,明海倒是聽說過有的特殊功法練到極處可以讓人春顏常駐,是而倒也信了。點點頭,他道:“先生……”?
“不知你對於現(xiàn)在的朝局有什麼看法?”嬴政搶先開了口,他可不是來受人考校的。?
恆波想不到他居然一開口就是這麼敏感的問題,不禁看了蘭香與蕓香一眼,嬴政看了他的舉動,淡淡地道:“不用擔(dān)心,她們在做夢,什麼也聽不到的。”?
做夢?恆波看看依然在彈唱的蘭香和蕓香,有這麼做夢的嗎?倒是明海完全沒有顧忌,瞥了瞥嘴答道:“朝局?朝中奸臣當(dāng)?shù)溃∪藱M行,一片烏煙瘴氣,有什麼好說的。”?
“那你認(rèn)爲(wèi)現(xiàn)在的國君可能有所作爲(wèi)?”嬴政此言一出,恆波立刻豎起了耳朵。?
“國君?”明海笑了起來:“現(xiàn)在朝中還有國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