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嫣華 十二 畫屏[加更求粉紅票]
張嫣欲前往正堂去,卻沒有料到剛走過角門,便被青衣小廝攔住。
“這位是張娘子。”中年管家笑瞇瞇的走過來介紹道,“主子的親戚也是半個主子,都認(rèn)著些,下次不可再錯攔著了。”
張嫣吐了吐舌頭,隨著管家來到正堂,笑著喊道,“舅舅?!?
“喲,這麼快啊?!闭弥希瑒⒂褤Q了一身燕居常袍,正端著玉石棋盤置於案上擺開,笑道,“正好,阿嫣,你可喝的慣茶?——我剛命人去煮了茶,你也嘗一嘗吧。”
“好啊?!睆堟痰难劬α亮似饋?,隨他跪坐於榻,“椒房殿裡都沒有茶,我很想喝喝看呢?!?
劉盈微笑,“母后不愛飲茶,椒房殿裡就一直不曾備下?!?
“殿下,”長騮捧了漆盤進(jìn)來,置於案邊。掀開錯銀茶鼎託蓋,一時間熱氣蒸騰,茶香四溢。
“這根本是茶粥麼?”張嫣用銅杓攪著所謂鼎中之茶,很是失望。
銅鼎之中茶粥尚在沸騰,中間點(diǎn)綴些許褐色茶葉,尚有粟米,姜,茱萸,奇奇怪怪的東西共沸一鼎。她的碧綠澄亮的茶湯呢?清醒幽遠(yuǎn)的茶香呢?
張嫣險些要落下淚來。
我詛咒這該死的矇昧?xí)r代,沒有褲子,沒有面霜乳液,沒有紙,沒有葡萄,沒有辣椒,沒有炒菜,甚至沒有我愛喝的茶。
爲(wèi)什麼我會該死的來到這個地方?
“茶不就是這個樣子麼?”劉盈笑道,囑長騮盛了一碗置於張嫣面前食案之上,“你嚐嚐看?!?
她勉強(qiáng)舀了一匙送到嘴邊,只嚐了一口就放下。
也許這茶粥的味道並不難喝,只是固有的心理障礙,讓她根本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粥也喚作茶。她素來不喜歡不純粹的東西,茶就是茶,粟米粥就是粟米粥,硬要放在一起的話,兩廂的滋味都會損減。
“我不要茶了,我要喝酒。”她發(fā)脾氣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吧,且讓她,在醉中夢一場回不去的原鄉(xiāng)。
“阿嫣,”劉盈顯然看起來有些爲(wèi)難,“小孩子喝酒不大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張嫣索性破罐子破摔,抓著他的前襟耍賴道,“不就是幾罈子酒麼?”
劉盈倒被她嚇了一跳,其實他本心裡倒並不覺得小孩子喝酒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想他自己五六歲的時候還不是和著呂家?guī)孜槐硇值芡低盗锏酵夤揖平蜒e喝個酩酊囫圇。不過阿嫣畢竟是女孩子,而且,人家的正經(jīng)家長還在自己宅子裡住著——“阿嫣,”他拉外甥女過來,輕聲道,“咱們打個商量,我給你拿一罈子酒,你別和你爹孃說啊?!?
“嗯?!睆堟锑嵵攸c(diǎn)頭。
打小報告這種不地道的行爲(wèi),非爲(wèi)女兒家所爲(wèi)。
劉盈便轉(zhuǎn)首吩咐總管取酒。
酒水傾在碗中,因爲(wèi)夾雜著酒糟而渾濁不清,這究竟是酒還是醪糟?。繌堟谈拐u道,喝的又兇又急。
“阿嫣,你慢點(diǎn)兒?!眲⒂瘑舅?。
她又忘記她現(xiàn)在只有六歲了,張嫣迷糊的想,本來她以爲(wèi),這樣子的酒她能喝個十幾二十斤面不變色的,事實上現(xiàn)在她面前的人影已經(jīng)開始晃動了。
張嫣咕噥了一聲,伏睡在案上。
“這孩子,”朦朧中她聽到舅舅苦惱的聲音,“虧我還特意讓管家拿的是最薄的酒,才喝了這麼點(diǎn)就醉成這樣,等下子我怎麼向阿姐交待啊?”
“殿下不必?fù)?dān)心,”長騮在一邊輕笑道,“讓小翁主睡一下醒醒酒,等會兒再換身衣裳回去不就結(jié)了?!?
“也只好這樣了?!眲⒂鹚?,繞過畫屏,將她置在檀香鬆榻上,又爲(wèi)她掖好了被子。
張嫣在檀香鬆榻上睡去,香簟屏風(fēng)紫竹垂簾在風(fēng)兒吹拂下上下微翻,嘩啦嘩啦的聲響,她的眼底沉著淡綠圍帳和鸚哥綠覆幔的色澤,長長的青絲在枕邊散開,纏繞室中茅草清香……
似夢非夢中她聽見有人在說話:
“表哥遲到了這麼久,當(dāng)罰一斛,孤已經(jīng)等你下一局很久了?!?
年輕男子豪邁的聲音,“既如此,六郎認(rèn)罰?!?
——咕咚咕咚。
“啪,”玉石棋子落在期盼的聲音,“表哥此去商山如何?”
“不要提了?!眳蔚摰穆曇舫錆M懊惱,“那四個老匹夫,任我好說歹說,都不肯前來,要不,殿下,我著些人去把他們捆回來?!?
“不妥,”劉盈搖頭,落子道,“留侯的意思,請商山四皓不過是做個民心相背,若是強(qiáng)求,就達(dá)不到目的了。”
“那怎麼辦?”
“噼”,“啪”,“噼”,“啪”……棋子落盤,許久之後,劉盈道,“孤想——親自去請一趟他們。”
“這——”男子的聲音由訝異轉(zhuǎn)爲(wèi)安然,“倒也是個辦法。不過殿下走的開長安麼?”
劉盈微微一笑,“父皇都可以幾天上一次朝,我一個太子,哪裡走不開這兩三天的?”
“也好,殿下當(dāng)和皇后娘娘仔細(xì)商議?!?
“自然?!?
張嫣努力睜開眼向外張望,第一眼卻看見一個老人和一個少年正在玩六博戲,嚇了一跳之後才發(fā)現(xiàn),那不過是丈開外所置一座畫漆座屏。然而屏上所繪二人神情專注,惟妙惟肖,自己又醉眼昏花,竟將之當(dāng)做真人。
劉盈從屏風(fēng)後繞過來,身後跟著捧著換洗衣裳的長騮,笑得一笑,眉眼溫和,“醒了?。俊?
“嗯,”張嫣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指著屏風(fēng)道,“這畫畫的真好?!?
劉盈掃過一眼,笑道,“燕隱公子所繪的畫屏,在長安也是一絕。自然畫的很好?!?
“燕隱公子?”張嫣走下榻,來到屏風(fēng)之前,仔細(xì)觀看,果見畫面左上角一方小小朱泥私印,刻了一個小小的篆字。
“偕,”張嫣辨出來,不經(jīng)意問道,“他是誰?”
“燕隱公子張偕,乃留侯幼子,長安佳公子之首,書畫雙絕張公子。你還不去沐浴換衣,想回去被你娘罵麼”
“噯?好啦,好啦,我就去啦?!?
魯元產(chǎn)子後的第三日,一道蓋了“皇帝之璽”的詔書發(fā)到了函裡之宅,廢張敖趙王之位,黜爲(wèi)宣平侯,食邑宣平縣,因皇后母女之情篤,許宣平侯敖長居長安,在長樂宮西闕外尚冠裡築宣平侯府。
張敖平靜的接了上詔文書之後,將自己關(guān)在房中,一個時辰後才重新出來?!皬慕裰?,這世上再也沒有趙王張敖了。”他說。
許是真的因了無辜剝奪了張敖的王位,劉邦心有愧疚,宣平侯府的建作由少府大將監(jiān)督,府中挖湖填山,雕欄畫閣,一應(yīng)花費(fèi),奢侈無度。張敖只做不知,沉默的搬離了太子外宅,將母親朱氏接到身邊,又著人往邯鄲接妾侍及兩位庶生子。
張嫣這才知曉,原來阿爹還有三個侍妾,自己還有兩個庶生弟弟。
其實,也不是真的剛剛知曉,只是之前張敖在長安只有魯元和魯元的一雙子女,張嫣下意識的裝作不知道,而現(xiàn)在,一切都到了眼前,再也不能由得她忽視罷了。
她在宮亭中坐下來,仰首看著阿母懷中的弟弟張偃,上詔發(fā)下來那天正是張偃的命名禮,張敖爲(wèi)兒子命名爲(wèi)偃。
偃旗息鼓的偃。
這是不是代表他沉默的控訴?
一個張偃的誕生已經(jīng)讓張嫣感到危機(jī)重生,更別提得知家中錯綜複雜的家庭關(guān)係,張嫣蹙眉,再一次控訴這一夫多妻制的該死的封建社會。
再一次站在PK場上。
我的心情真是奇異的奇怪。
唔,羣裡有人說不要說風(fēng)蕭蕭兮。
那麼我就不說,
可是我還是想說:PK真是雪特啊。
二月一日中午PK開場,二月PK,決定頭三天雙更。
然後,加更的章程:第一次加更在一千分,之後每逢七百分加更。
[本來想提更高的門檻的,不過被一月的PK嚇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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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紅粉紅的二月一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