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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深更半夜人人熟睡之際,崔氏一個婦人要去哪裡?
薛青打開門跟了出去,如同她察覺四褐先生有功夫一般,她很確定崔氏就是一個普通的婦人…….不過這普通也僅僅指崔氏不會武功,至於其他的,她並不敢下定論。
當(dāng)初自己還不是在外人眼裡是個普通的人,坐著地鐵啃著早餐急急慌張趕去上班的小職員一般,誰能想到下一刻她就會讓面前的這個男人倒在地鐵上抽搐死去。
崔氏走的很慢,可見她並不善於夜間行路,又走的小心翼翼,分明是擔(dān)心被人發(fā)現(xiàn),對於薛青來說,這跟蹤太簡單了。
她的心情有些複雜….因爲(wèi)她想到了一個猜測。
有很多人說笑傳言薛青是郭懷春的私生子…女。
她一直覺得這是荒唐之言,且後來又跟郭懷春打交道看出他的私心,但現(xiàn)在她又有些不確定了。
崔氏該不會去和郭懷春私會吧?請?jiān)徦@樣揣測一個寡母,委實(shí)是現(xiàn)代見慣了男盜女娼。
崔氏緩緩慢慢走向了大雜院的院門,走過小巷,走上大街。
這條路薛青很熟,在看到一個街口時她停下腳,寂靜的街上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一間屋子裡透著紅呼呼的火光,在暗夜裡就像一堆篝火。
果然這間鐵鋪夜裡也不停啊,薛青印證了曾經(jīng)的猜測,她沒有邁步,看著崔氏搖搖晃晃的走過鐵鋪,沒有看鐵鋪一眼,而鐵鋪裡也沒有人對這個深夜獨(dú)行的婦人有任何的疑問。
薛青站在角落裡,將自己隱藏的更小心,追蹤到此爲(wèi)止…..她不能冒一點(diǎn)的險暴露,安靜的看著崔氏消失在夜色裡失去了蹤跡,她又看了眼這個街道,轉(zhuǎn)身返回。
沒能追蹤上崔氏,薛青並沒有懊惱,她已經(jīng)知道崔氏出門,日後再尋機(jī)查探便是,耐心她有,路過郭家大宅門口時,薛青停下腳,雖然沒能追上崔氏,但也有辦法排除一個猜測。
梆梆幾聲響,燈籠搖晃,伴著雜亂的腳步聲。
這是郭家的護(hù)院們在巡更。
如今太平盛世,也用不著防範(fàn)嚴(yán)謹(jǐn),但郭家行伍出身,郭懷春難免治家如治軍,這些巡更的護(hù)院排著隊(duì)列,不茍言笑而行。
其中一個護(hù)院腿腳有些不便,一瘸一拐的走過,忽的停下腳,這讓隊(duì)伍有些停滯。
“老萬,怎麼了?”前方的人回頭詢問,手裡的燈籠也照了過來,四周頓時有些明亮,路邊是兩叢修剪的圓溜溜的灌木。
“這邊…”瘸子護(hù)院道,一面向左邊的灌木傾身,似乎要去查看,衆(zhòng)人的燈籠更向這邊照來,但下一刻瘸子護(hù)院卻向後一退,將手裡的沒有槍頭的長槍刺入另一邊的灌木叢中。
唰啦一聲,一聲嘶叫,衆(zhòng)人的燈籠立刻照過去,一隻貍花貓?zhí)鰜恚聝上鹿砼苓h(yuǎn)了。
護(hù)院們都笑起來。
“老萬不遜當(dāng)年勇啊。”
“一隻野貓也逃不過你的耳目。”
瘸子護(hù)院並不覺得這是嘲諷,跟大家說笑幾句便繼續(xù)列隊(duì)向前,腳步聲燈火消失,夜色重新覆蓋這邊,直到夏蟲再次呢喃,薛青才從另一邊的灌木叢中爬出來,很快也消失在夜色裡。
薛青摸到了郭懷春的院落,爬過六道泉山,院牆對她來說如履平地,郭懷春的起居室外間的小牀邊,值夜的丫頭坐著打瞌睡,忽的後頸一涼似乎有什麼打在上面,丫頭一個激靈醒了,恍惚聽到內(nèi)裡有聲音。
夜間主人也會起夜或者口乾要茶水,丫頭忙舉著夜燈走進(jìn)去,照著臥房內(nèi)昏黃…牀帳低垂並沒有人起來。
丫頭遲疑一下走近前掀起簾子一角,看到其內(nèi)並頭而睡的郭懷春夫婦…..並沒有醒來。
丫頭忙放下簾子鬆口氣打個哈欠躡手躡腳的走出去了。
站在窗邊的薛青也鬆口氣…至少她不是郭懷春的私生女,崔氏也沒有跟郭懷春有不可描述的關(guān)係,當(dāng)然她並不是想讓崔氏立個貞節(jié)牌坊什麼的,要改嫁要談戀愛她都雙手贊成。
回到小院的時候崔氏還沒回來,薛青稍微鬆口氣,這是來到古代的第一次夜探,完成的還算不錯,歸功於與自己的勤學(xué)苦練….嗯,也算有四褐先生一點(diǎn)點(diǎn)功勞吧。
薛青坐在一片漆黑的屋子裡,崔氏去了哪裡她不知道,但她現(xiàn)在知道崔氏有秘密。
……..
深夜的六道泉山變得有些猙獰,因爲(wèi)夜色似乎與天相連,巍峨又沉沉的壓著天地。
山間有燈火如星星般閃爍,昏暗不明,那是學(xué)舍所在,連最勤奮學(xué)子也已經(jīng)入睡,夏蟲也停下了呢喃,天地間似乎凝滯。
一聲鳥鳴陡然響起,短促而尖利,躺在山腳下門房裡的一個閉眼酣睡的童子被驚醒睜開眼,似乎有一瞬間迷茫,然後又聽到鳥鳴,他一個激靈爬起來就向山上而去。
而在山下的草堂裡,震天的呼嚕似乎再與鳥鳴對抗,鳥鳴停下來,呼嚕拔高幾聲才停下來,四褐先生翻個身閉著眼咕噥:“神神叨叨…”繼續(xù)睡去。
山上的青霞先生已經(jīng)不再睡了,穿著褻衣裹著一件斗篷提著昏暗的小燈籠沿著山路而下,直到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眼前。
“林大人。”女聲柔道。
青霞先生將燈籠舉了舉,照出面前的婦人崔氏。
“何事?”他低聲道。
崔氏道:“爲(wèi)什麼沒有收下薛青?”
青霞先生道:“爲(wèi)了不引起懷疑……我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收下這樣聲名的一個孩子。”
崔氏默然。
“李光遠(yuǎn)今日還誇讚了,說明這樣做是沒問題的。”青霞先生接著道。
崔氏輕嘆一口氣,“你們說怎樣就怎樣了….但篤大人的意思是進(jìn)入軍伍….讀書太慢了。”
青霞先生顯然有些不高興,道:“慢?讀書的事怎麼能說慢?那可是一輩子的立身之本….難道只要?dú)⒘怂麄兙退憬鉀Q了事情嗎?”
崔氏伸手按了按額頭,道:“….不要跟我說教啦…我一個無知婦人又不懂這些….你們這些讀書人…”
青霞先生對她的話也似乎不滿,但沒有說什麼。
崔氏道:“那接下來如何?”
青霞先生道:“郭懷春自然不希望她能讀書的,知道這件事只會歡喜不已,大罵一通順?biāo)浦郏拧惚銕е賮砬笪野伞?雖然我不喜這孩子行徑,但你可以做一個孟母,看在母親的面子上,我就可以讓她來這裡一試了,這樣合情合理。”
崔氏道:“孟母是什麼母?”
燈籠照耀下青霞先生的眉頭似乎跳了跳,竭力的隱忍,道:“你怎麼什麼都不懂….你們這樣帶著她,她豈不是毀了。”
崔氏伸手按了按額頭,似乎有些卑怯,道:“啊…是…可是大人,我們什麼都不懂,但是是我們救了她出來的….要是靠你們…”
她餘下的話沒有說,青霞先生也知道她的意思,臉色再次青了青,這個婦人說話也毒呢。
二人之間的夜色一陣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