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緩緩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冷眼望著他,道:“朕只問你一次,你跟朕說實話,是不是你指使秦軒害甄建的?”
秦桓聞言渾身一震,趕忙高聲道:“皇上明鑑,老臣絕對沒有!”
“起來。”
秦桓聞言起身,由於他年紀大了,起身的時候笨手笨腳,動作緩慢而僵硬,皇帝看得心頭一痛,恩師老了。
皇帝望著秦桓的雙眼,道:“當真不是你的主意?”
“皇上,您要相信老臣。”秦桓道,“都怪老臣教子無方,讓秦軒養成狂妄自大的性子,心胸狹小,容不得別人,定是他和甄建發生了什麼過節,所以想要報復,老臣真的不知道此事啊。”
皇帝點了點頭,道:“好,朕相信你。”
祁王聞言氣得大叫:“父皇,不要相信他的鬼話……”
“住口!”不待他說完,皇帝便回頭瞪眼呵斥,祁王聞言頓時不敢多言了。
皇帝回到椅子上坐下,擡眼望著秦桓,冷冷問道:“你覺得,朕應該如何處置秦軒?”
“這……”秦桓聞言一滯,剛想替秦軒求情,可轉念想想皇帝現在心情肯定很差,現在求情,適得其反,便道,“一切但憑皇上處置,這是他咎由自取,老臣管束不了他,那就由皇上來。”
“朕是這麼想的。”皇帝緩緩道,“三日之後,午門斬首。”
秦桓聞言渾身一震,愣在了那裡,難以置信地望著皇帝,他終於意識道,皇帝原來是如此看重甄建,自己一直沒有公然弄甄建,是正確的選擇,可是就算再正確,又有什麼用,秦桓這小子擅作主張,直接把他這個老爹給坑了。
皇帝見他不說話,又道:“你與朕相交多年,既是君臣,也是師生,朕也不能做得太絕情,這樣吧,朕給你個機會,若是三天內,你能把甄建找回來,朕就免去秦軒的死罪,如何?”
秦桓聞言神色一黯,他能不能答應嗎,不答應也得答應,他只能頷首道:“是,老臣多謝皇上開恩。”
皇帝擺了擺手,道:“快去吧,你可以先去詔獄探望秦軒,問問他,把甄建弄哪裡去了,甄建若是死了,他就得死,甄建若是傷了,他就得傷,救甄建……便是救他自己。”
“是,老臣這就去派人尋甄建,老臣告退!”秦桓說罷躬身退了出去。
打發走了秦桓,皇帝派人將在場的每個人仔細檢查一遍,確認他們的身份沒有問題,這些事情,自然由大內侍衛來檢查了,不過比較麻煩的就是妙音閣的那些女子。
若是正常的窯姐兒,皇帝命令下來,搜個身,也沒什麼,反正她們做皮肉生意,可妙音閣還有清倌人,這些可是賣藝不賣身的,田妙音便算一個,這些清倌人,可不能讓男人隨意碰。
於是,這些清倌人,便由皇帝親自搜身,做皇帝就是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嘛,大楚的女人,只要未婚,皇帝都可以任意採摘,只要不違背道德倫理,就不會有人反對。
對於皇帝搜身的提議,衆清倌人也不敢反對,反而還有幾個清倌人很興奮,皇帝親自搜身耶,她們巴不得呢,誰能有這個機會跟皇帝如此親密接觸啊,說不定還能因此飛上枝頭做鳳凰呢。
不過她們顯然想得美,皇帝這個人,比較重情,雖然也喜歡美女但是,他什麼美色沒見過,他對女人已經審美疲勞了,一個女人想要吸引他,身上必須有獨特的東西,比如田妙音,她的才學就讓皇帝眼前一亮,使得皇帝對她好感大增。
搜查完所有人,衆大內侍衛向皇帝彙報,並無任何可疑之人,大內高手不僅武功高,想要成爲大內高手,都要經過培訓,否則張安張牟也不可能憑藉飛鏢而推斷出敵人的數量和發射暗器的方位。
他們可以根據人體一些部位的特徵來判斷一個人是做什麼職業的,有沒有練過武,經過他們的排查,在場的雜役和文人,都有很明顯的職業病,窯姐們並未攜帶什麼特殊的東西,也沒有練過武。
皇帝檢查了五個清倌人,依舊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
皇帝知道待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了,轉頭望向田妙音,道:“妙音姑娘,方纔多有得罪了,今日朕有要事,暫且告辭,日後有閒暇,定會回來尋你好好切磋一下詩詞。”
田妙音行禮道:“妙音一定再次恭候聖駕,恭送皇上!”
“恭送皇上!”其他人紛紛行禮。
皇上轉身離開,祁王三兩步追了上去,走到皇帝身邊,小聲道:“父皇,甄建怎麼辦?”
皇帝輕嘆一聲,緩緩道:“若是秦軒所爲,就好了,秦桓爲了救秦軒,肯定會把甄建交出來,倘若另有其人,那可就麻煩了……”
他頓了頓,又道:“朕知道你擔心他,朕何嘗不是,不過朕也仔細想過了,甄建爲什麼會被擄走,定是有什麼目的,應該不會致他死命,如今城門封鎖,朕派出御林軍去搜尋,秦桓也會派人尋找,應該能找到的。”
祁王聽了這話,心中寬慰了許多,雖然還是很擔心,但再擔心又能怎麼樣呢,他們能做的都做了,就看甄建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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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甄建迷迷糊糊地甦醒,忽然感覺自己光身子,懷裡好像抱著柔軟嫩滑的物事,他緩緩睜眼,只見懷裡抱著的居然是熟睡的秦夢靜,甄建頓時驚呆了,整個人石化,過了片刻,他觸電一般往後狂縮,動作幅度太大,把秦夢靜驚醒了。
秦夢靜擡手揉了揉眼,對著甄建一笑,柔聲道:“你醒啦。”
甄建拉開被子看了看,光的,兩個人都是光的,他瞬間崩潰,問道:“我們……怎麼會這樣……我明明在妙音閣的呀……”
“你還說……”秦夢靜面露嬌羞之色,擡手捂住臉,道,“你昨晚……太野蠻了……”
“野蠻……”甄建心中一咯噔,雖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但是他不甘心,還是要問一下,“我把你……強了?”
秦夢靜臉更紅了,點頭“嗯”了一聲,由於太害臊了,她直接拉起被子捂住臉,有一種沒臉見人的感覺。
“怎麼會這樣!”甄建怪叫,正好看到自己脫在牀上的衣服,趕緊拿過來往身上穿,轉頭看到地上的衣服,跳下牀去,拿起來就往身上套。
秦夢靜稍稍露出兩隻眼睛,望著甄建,道:“昨晚你喝醉了,我二哥想要派人暗殺你,我正好偷聽到了,便帶著我的侍衛鐵牛救了你,然後把你弄到了這裡,可你……你居然把我拉上了牀,然後……”她說不下去了,又用被子捂住了臉。
甄建穿好衣服,大致聽明白了,回到牀邊扯下被子,讓秦夢靜的臉露出來,蹙眉道:“我就算喝醉了,做出這種荒唐事,你不會大叫嗎,你說的那個侍衛呢,他不會救你嗎?”
“我……”秦夢靜無言以對,她總不至於說自己是心甘情願的吧。
其實她若有半點掙扎的心思,甄建肯定不能得逞,畢竟甄建當時都醉成一堆爛泥了,可她心甘情願,甚至還主動配合,這事想不成都難。
甄建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聲色俱厲道:“說,是不是秦桓讓你這麼做的,就是爲了讓我上他的賊船!對不對!”
他忽然面露兇相,把秦夢靜嚇壞了,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秦夢靜痛叫掙扎:“你鬆開我,好疼……”
甄建鬆開手,冷哼道:“哼!想要對我用美人計,他真是太小看我了,你回去告訴秦桓,讓他別癡心妄想了,我絕不會跟他同流合污的!”
秦夢靜皺眉望著甄建,道:“你說什麼!你是不是對我爹有誤會?”
“誤會?”甄建聞言冷笑,“這算是誤會嗎?可笑,當真可笑!”
“你!”秦夢靜聞言暗惱,也提高了聲音,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對我做了這樣的事情,還如此蠻橫不講理!”
甄建淡淡道:“秦桓還真是捨得,爲了對付我,居然願意犧牲自己的女兒,或許是我小看他了,我今天把話放在這裡,這一晚,你陪我,算是白陪了,他若想去皇上那裡告我,我也不怕。”
“你到底在說什麼!”秦夢靜著急得淚水流了下來,楚楚可憐道,“我爹根本不知道此事,是我……是我自己心慕你的詩才,是我自己……我怎麼喜歡上了你這個衣冠禽獸!”她說到最後,悔恨而又憤怒地罵出了人生的第一句髒話。
甄建見她哭得如此傷心,感覺她不似做戲,頓時蹙眉問:“當真不是你爹派你來的?”
秦夢靜搖頭:“我爹根本不知道,若是被他知道了,他不得……不得……訓死我,沒想到你居然如此對我,當真是心性涼薄,薄情寡義。”
甄建沉吟了片刻,忽然道:“你真心也好,假意也罷,總之,我是不會與秦桓這個奸臣扯上半點關係的!”
“你說誰是奸臣!”秦夢靜聽他居然說自己的爹是奸臣,頓時不幹了,瞪眼怒叫,“我爹纔不是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