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爾等是何人?”
就在張韜緊跟其後衝進內(nèi)府,就看到謝紫薇與一位手持竹蕭的書生,相互對峙,神情憤怒無比。
顯然,這位怒火中燒的書生,就是此間府邸的主人陳溪境。
他體內(nèi)氣息起伏不定,修爲(wèi)赫然已經(jīng)到了儒者二重天尋路境,擁有了自己的路。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擅闖我府!”
陳溪境怒不可遏,渾身浩然真氣不斷涌動,手中的精緻竹蕭大放神光,靈氣劇烈波動,隨時都有暴怒出手的舉動。
“陳溪境,這府上有妖孽,我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而是來斬妖除魔的!”
見狀,張韜按耐著性子,語氣盡量溫和的解釋道:“而你身後的房間內(nèi)妖孽凝而不散,顯然就是妖物所在之處,還請你讓開,不要阻礙我們降妖!”
他在這裡苦口婆心的解釋,陳溪境聽到他的話,瞳孔內(nèi)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憂色。
然後他臉色鐵青,不滿的呵斥道:“住口!妖言惑衆(zhòng),吾陳府怎麼會有妖物存在!”
“吾看汝等是一羣心思不正之人!”陳溪境怒目而視,站在走廊上,誓不退讓,態(tài)度堅決。
“吾乃六扇門,奉命辦案!”
而女神捕玉面修羅則簡單粗暴,絲毫理會對方的阻攔,她從腰間抽出一柄銀光閃爍的軟劍,直接越過擋在身前的書生,橫衝直撞。
嘭!
房門碎裂,木屑四濺。
那一抹矯健紅衣,陡然消失在張韜與陳溪境的眼前。
看到這粗暴蠻橫的一幕,陳溪境頓時爆發(fā)了,轉(zhuǎn)身就想衝進屋內(nèi),阻攔玉面修羅的行爲(wèi)。
“混賬,混賬,我看汝等纔是蠻不講理的妖物!”
他心中怒火沖天而起,手中的竹蕭化爲(wèi)道道幻影,直擊向屋內(nèi),他毅然決然出手捍衛(wèi)自己的尊嚴(yán)。
“你的對手是我!”
見狀,張韜化爲(wèi)一團黑霧,瞬間出現(xiàn)在對方的身前,擋住了對方前進的道路,將屋內(nèi)的戰(zhàn)場交給玉面修羅。
轟!
竹蕭蘊含純正的浩然真氣,重重的擊打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霧之上。
“吾看你纔是真正的妖物,渾身氣息陰冷暴虐...”
陳溪境一擊即中,身形快速閃爍,心中一直牽掛屋內(nèi)娘子的安危,並不想與張韜在這裡做無意義的戰(zhàn)鬥。
“執(zhí)迷不悟!”
張韜冷哼一聲,身形從彌而不散的黑霧中顯現(xiàn)出來,語氣冰冷道:“若不是看在何雲(yún)峰的顏面上,此時的你已經(jīng)躺在地上了。”
“哼!若是吾娘子有個三長兩短,遇到什麼不測,你們?nèi)继硬涣烁蓚S!”
陳溪境面色陰晴不定,看著眼前兇神惡煞的青衫男子,眼睛內(nèi)閃過一抹忌憚之色。
他知道,對方說的話都是真的,如果他在不識擡舉的出手攻擊,那麼他就會受到對方猛風(fēng)暴雨般的攻擊。
這是一個宛如猛虎般的危險人物!
體內(nèi)的浩然真意劇烈的悸動,不斷的危機預(yù)警。
他能感知到對方散發(fā)出來的氣息非常恐怖,不是此時的他所能抗衡的。
可一想到屋內(nèi)身懷六甲的娘子,陳溪境就心急如焚,哪裡還能顧得了自己的安危。
“讓開!我娘子還在屋內(nèi)!”
說著,他目光堅定,神情凝重,緩緩將手中的竹簫放在嘴脣邊,儼然一副全力以赴的神姿。
書生提筆,紙上談兵,揮袖間可殺敵。
大儒開口,言出法隨,脣槍舌劍。
口誅筆伐,一念誅邪!
此時此刻,陳溪境動真格了,將溫養(yǎng)在氣海之中的浩然正氣,悉數(shù)調(diào)動,全力彙集在嘴脣邊的竹簫之上。
才氣護身,執(zhí)簫開路!
蓬勃的浩然正氣,宛如照亮暗黑長夜的烈日,煌煌不可直視。
“溪境兄,嘴下留情!”
這時,何雲(yún)峰姍姍來遲,剛踏入內(nèi)府就看到二人對峙,不死不休的情景,頓時急的滿頭大汗,急忙開口勸阻道:“大家都是自己人,莫傷了和氣!”
“何雲(yún)峰,他們都是你帶來的?”
陳溪境扭過頭,冷眼旁觀,憤怒的目光看的對方渾身不自在,質(zhì)問道:“你我兄弟相交很歡,爲(wèi)何要勾結(jié)歹人暗算於我?”
說到最後,他情緒有些激動,環(huán)繞在周身的浩然正氣,洶涌不定。
“豎子不足與謀!”陳溪境目光冰冷道。
“溪境兄,你誤會了,你府上有妖邪作祟,我這是爲(wèi)了你安危著想!”
何雲(yún)峰面紅耳赤,聽到對方的一番話,感到羞愧難當(dāng),眼眸內(nèi)浮現(xiàn)慌張與無奈之色,連忙解釋道:“我絕無其他骯髒禍心!”
“此乃吾府邸,有沒有妖邪吾不知道?需要你多管閒事?”
陳溪境語氣冰冷,看向張韜與何雲(yún)峰的眼神,變得仇視起來,道:“倒是二位不請自來,強闖民宅,當(dāng)真是君子所爲(wèi)!”
“如此看來,你是在包庇妖物作祟了!”
聞言,張韜臉色陰沉無比,眼角旁的殺意一閃即逝,寒聲道:“身爲(wèi)儒門修士,知法犯法,罔顧百姓性命,其罪當(dāng)誅!”
“哼!少拿朝廷律法嚇唬我!”
陳溪境冷笑一聲,掃視前方二人,傲然道:“本人行的正坐得端,從未傷害過任何一位百姓的性命!”
蓬!
話音剛落,衆(zhòng)人身後的屋頂陡然炸裂,一位白色倩影快速飛出,絲絲縷縷的血液飄散空中,猶如雨水一般散落在張韜等人的身上。
“娘子!”
看到那白色倩影的瞬間,一直淡然自若的陳溪境,臉色頓時大變,神色慌張的衝了出去。
他將那一道柔弱無骨的倩影摟在懷裡,語氣緊張,關(guān)心道:“娘子,你沒事吧!”
他一邊擦拭著對方嘴角殷紅的血跡,一邊目光仇恨的環(huán)顧張韜、玉面修羅等人,咬牙切齒道:“若是我娘子與腹中孩子出了事,你們都將償命!”
“陳溪境你在府上包庇狐貍精,殘害城內(nèi)多名嬰孩性命,按照大離律法,其罪當(dāng)誅!”
謝紫薇面色陰沉,那白皙的臉頰上,彷彿籠罩了一層寒霜一般,讓人感到如芒在背,寒冷異常。
她手持秋水寒劍,一步一步走向前,丹鳳眼內(nèi)殺意涌動。
“還真是狐貍精啊!”
何雲(yún)峰大吃一驚,看著遠處癱軟在地的陳溪境夫婦,呢喃自語道:“幸好及時發(fā)現(xiàn)了,不然後果不堪設(shè)想。”
隨即,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對方,質(zhì)問道:“人妖殊途,難道你自毀前程,不顧聖賢教誨,執(zhí)意與一個狐貍精在一起不成?”
“若是你這般大逆不道的行爲(wèi),被學(xué)院知曉,你將會被廢除修爲(wèi)趕出學(xué)院的。”何雲(yún)峰無法理解對方的做法。
“又是一個愛的死去活來的狗血人妖戀...”
見狀,張韜撇撇嘴,露出一副興致缺缺的表情,對旁邊的女神捕,催促道:“速速斬殺了狐妖,快點回去覆命!”
對於這樣的愛情故事,他根本不感興趣,他只是想盡快斬殺狐妖,獲得獎勵,並且早日感到玄州順天府,那樣他才相對有安全感。
非吾族類,其心必異!
如今,妖魔亂世,鬼物猖獗,世間有太多的疾苦與災(zāi)難,全都是這些心性兇殘的妖獸所爲(wèi),而他只能竭盡全力斬妖除魔,在這亂世之內(nèi)活下來。
換句話說,面前的這些妖物,在張韜的眼中都是變強的資源,他的內(nèi)心非常的純粹,就是努力的變強活下去,然後就是有能力幫助一下自己的朋友,與那些飽受苦難的百姓。
他的願望非常的單純與簡單!
至於那些妖魔鬼怪的死活,管他屁事!
“咳咳...奴家與相公真心相愛,從未殘害過任何一個人!”
這時,那一身被鮮血染紅的白衣女子,從地面坐起身子,雙手護住腹部,聲音淒涼婉轉(zhuǎn),解釋道:“城內(nèi)發(fā)生的命案,根本就不是奴家所爲(wèi),自從嫁給相公之後,奴家就再也沒有出過一次府門。”
“奴家終日與相公在一起,又如何抽出身行兇?”她竭力辯解道。
輕紗上的點點殷紅,觸目驚心,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愛憐之心。
“這是魅惑之術(shù)!”
張韜大驚,精神一振,恍惚的眼神瞬間變得清明起來。
若不是關(guān)鍵時刻,腰間佩戴的【通靈寶玉】突然異動,散發(fā)出一縷清涼的能量刺激他神魂,他恐怕就險些中了對方的狐魅之術(shù),被迷的神魂顛倒。
“大膽妖孽,竟敢施展魅惑邪術(shù)!”
怒喝一聲,宛如九霄雷霆轟然炸響。
“子謙兄,白芷姑娘太可憐,我們還是放過...”
何雲(yún)峰被迷得神魂顛倒,聽到狐貍精的話語後,心生不忍,想對他們求情。
可誰知,求情的話語剛說出口,他就聽到耳邊雷霆炸響,瞬間打了一個激靈,恢復(fù)了神智,雙眼警惕的看著前方。
“該死的狐貍精,你肯定也是這般魅惑了溪境兄!”他心有餘悸的呵斥道。
“妖物當(dāng)誅!”
玉面修羅低吟一聲,眼眸內(nèi)閃過一抹猩紅的殺意,手中秋水寒劍輕顫不止,駭人的煞氣如排山倒海一般襲捲而來。
“等一下!”
見狀,一直摟著狐貍精白芷的陳溪境,突然開口說話,出言制止了玉面修羅的斬立決。
他面帶悽苦,滄桑的笑道:“難道你們就不相信她說的話嗎?”
“我與她真心相愛,白芷真的沒有殘害過任何一個人性命,她心底善良,還經(jīng)常給路邊的乞丐施捨粥飯....”
陳溪境不願放棄,做最後的掙扎,極力辯解道:“我可以替她作證,在城內(nèi)發(fā)生命案的幾個晚上,她都一直與我在一起,從未離開府內(nèi)。”
“求求各位大人!”
狐貍精白芷哭的梨花帶雨,嘴角含血,一隻手護住腹部,一隻手緊握陳溪境的雙手,認(rèn)真求饒道:“奴家願意一死以證清白,但是希望你們等答應(yīng)我兩個條件。”
“條件?你沒有資格跟我們談?wù)摋l件!”
不帶對方說完,謝紫薇臉色如霜,鐵面無私,冷言呵斥道:“接受死亡的審判吧!”
“若是奴家告訴你們真正的殺人兇手的下落呢?”白芷勝券在握的看著衆(zhòng)人。
她知道,自己今日難逃一死,面對強大的玉面修羅面前,她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初次交手,她就身受重傷,倒地不起。
爲(wèi)了腹中的孩子,和心愛的相公,她想做最後的掙扎與談判。
“神捕大人,請手下留情,等她把話說完,看看她還耍什麼花招。”
聞言,張韜及時出言制止,聽到對方所說的真正兇手另有其妖,他頓時來了興趣,沉吟道:“說出你的條件吧!”
“只要不過分,我們會盡量滿足的!”
隨機,他又補充道:“可一旦讓我等發(fā)現(xiàn)你所說的是真正兇手是假的,那麼你所提的條件,將會成爲(wèi)你噩夢的枷鎖!”
聽到耳邊的威脅,白芷臉色變幻不定,眼眸內(nèi)閃過複雜的掙扎之色。
“第一個條件:奴家希望你們可以允許我將腹中胎兒生下,畢竟孩子是無辜的;第二個條件是:等奴家死後,希望你們不要爲(wèi)難陳郎...他是一個才華橫溢的俊才,不應(yīng)該因爲(wèi)奴家受到牽連。”
沉默片刻後,她終於下定決心,把自己深思熟慮的條件說了出來。
她嘆息一聲,啼血道:“奴家想死前,能爲(wèi)相公留下一個子嗣,那樣他以後就不會孤單了!”
情真意切,聽到一旁陳溪境感動不已,嚎啕大哭。
“娘子,你放心,爲(wèi)夫就算死,也要保護你們娘倆!”
陳溪境語氣堅定,目光內(nèi)閃過一抹瘋狂的神色,歇斯底里道:“哪怕我死,也要擋在你的身前,讓敵人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說完,他騰地一聲從地面站起來,雙臂張開擋在娘子的身前,目光仇視,死死盯著張韜與謝紫薇二人,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