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你坐下來陪雷恩先生一起吃吧，我去看看小貝貝。”
幸芮萌拿了兩片面包和一杯牛奶，站起身，準備把空間留給康晨寧和雷恩。
“芮萌小姐，看到我在這裡，你就想閃開，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雷恩抓住幸芮萌的手腕，拉她坐下。
幸芮萌一隻手上拿著麪包，一隻手上拿著牛奶，沒辦法掙脫，只得先坐下。
兩人之間的動作，康晨寧看得一清二楚，卻裝作什麼都沒看到，大步走到餐桌前面，拿了一份三明治，咬著了一口，鼓著嘴，聲音含糊的說：“不了，我約了朋友，馬上要出去，時間快來不及了。萌萌姐姐，還是你陪雷恩吧，拜拜…”
康晨寧話說完，人也閃遠了，確實是急著要出門。
至於雷恩要追幸芮萌，給他們多一次獨處的機會，雷恩的勝算，就多一分。
剩下兩個人時，雷恩也問幸芮萌：“芮萌小姐，昨晚睡得好嗎？”
“還好，謝謝。”幸芮萌客氣的迴應，同時感覺有點尷尬，他與雷恩並不算熟悉，問這個問題，顯得很怪異。
雷恩看著幸芮萌，一張臉映照在早晨的陽光下，顯得特別好看。
他朝她揚起一個極其迷人的笑容，略顯磁性的聲音，叫了一聲“萌萌”，見幸芮萌聽他直接這麼叫，反應有些意外，又說：“我聽大家都這樣叫你。現在，我們算是朋友了，我可以直接叫你萌萌嗎？”
“當然可以。”幸芮萌微微點頭。
算是熟人了，她不介意別人直接叫這樣叫她。
在她看來，只是一個名字，一個叫法而已，沒別的意思。
“萌萌，萌萌。”雷恩又叫了兩聲，看著幸芮萌的眼睛，陶醉的說，“這個暱稱，叫起來，聽起來，真甜。”
幸芮萌微微笑了笑，算是對他讚美的迴應。
雷恩挪了挪椅子，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得更進，正想要開口說什麼，康培陽來了，大聲跟他打招呼，他只好又把椅子移開，回到原來的位置，跟康培陽說早上好。
兩個人的早餐，變成了三個人的，餐廳裡瞬間換了另外一種氣氛。
“雷恩，沒想到你會留下來吃早餐，抱歉我來晚了。”康培陽拉了一張椅子，坐在幸芮萌的另一邊，對雷恩說，看向他的目光，很好的解讀了話裡的意思：昨晚在這裡過夜的客人，今天一大早都走了，現在都快中午了，你還不走，賴在這裡幹什麼，該打哪來滾哪去!
雷恩無所謂的一笑，裝作不懂康培陽話裡的話，故作大方的說：“Brn，沒關係…我昨晚喝多了，今天早上也起得晚。”
“什麼時候回洛杉磯？”康培陽又問雷恩，意思再明顯不過，叫他早點滾蛋。
雷恩要說還不想走，就顯得太厚臉皮了，於是說：“吃過早餐就回。”
再看向幸芮萌，向她邀請說：“萌萌，歡迎你到洛杉磯作客，只要你來，保證你吃好玩得開心…”
“謝了，我暫時還沒有去洛杉磯玩的計劃。”幸芮萌婉轉拒絕雷恩的邀請。
因爲康培陽在，雷恩不敢對幸芮萌說曖昧的話，一頓早餐，就變成再正常不過的早餐。
雷恩離開之後，幸芮萌抱著小貝貝，逗他玩耍，康培陽在一邊看著她。
只是這樣看著她，他心裡就有種滿足感。
也許，這就是他與她之間，最美妙的距離，這樣就好。
“培陽哥……”
幸芮萌的目光，不經意對上他的視線。
她想問，昨天晚上，她是不是又鬧笑話了，可是看到康培陽看著她的專注眼神，又把話吞了回去。
“嗯？”康培陽輕輕應了一聲，等她後面的話。
幸芮萌沒有繼續往下說，康培陽沒有追問。
她腦子糾結，想找個別的話題說，走到近前的羅莎，解救了她。
“Brn，你父親在書房等你，叫你現在就過去。”羅莎在康培陽身邊，傳達康行健的話。
“好的。”康培陽微微點頭，表示知道。
對康培陽來說，被康行健叫去他的書房，一般沒好事。
他現在之所以還在康園，之前是因爲康世瑞的死，現在是因爲幸芮萌在這裡。
康世瑞入土爲安，春節也過了，幸芮萌也差不多要回Z市，他也準備離開。
“培陽，之前你跟我說過，華凌是你一手做起來的，你想獨立持有。現在年過完了，很快Z事的職員們就開始上班，世瑞已經不在了，華凌不能沒有人去打理。我考慮了一下，既然你想要華凌，那麼從今以後，華凌就是你的，你喜歡的話，可以調整華凌現有股東的控股份額，把華凌從康氏獨立出去。”
等康培陽進了書房，示意他坐下，康行健廢話不多說，直接開門見山。
昨天晚上，他一直想到深夜，才做出這個決定。
至於原因，不是他覺得對康培陽的虧欠，而是想通過這一步棋，把康培陽鎖定在一個微妙的位置。康培陽是他的養子，是榮錦程的兒子，這個身份，已經很微妙，加上幸芮萌是他女兒，康培陽名義上，也成爲幸芮萌的哥哥，再加上康培陽對幸芮萌的感情，這牽扯不清的關係和情感，註定他被束縛其中，他既不能否認自己是榮家的子孫，也不能與康氏脫離關係。
現在把華凌給他，在一定程度上，他是以兒子的身份，接受父親的贈禮。也就意味著，以後父親老了不能作爲了，他這個做兒子的，無法置身事外，有必要幫父親、幫妹妹，打理康氏公司，在幸芮萌能夠獨立掌控康氏，或者等埃裡克長大的這段時間內，讓康氏順利過渡。
因爲康培陽的微妙身份，康行健完全不用擔心他會對康氏不利，他不會有想將康氏佔爲己有的野心。
不過，康行健的如意算盤，很快就落空了。
康培陽不問理由，對爲什麼突然要把華凌給他不感興趣，直接拒絕：“爸爸，沒有這個必要，我現在不需要華凌，也不會接受華凌。”
沒錯，華凌是他一手做起來的，他是想要，但是他也可以不要。
不用問，康行健說把華凌給他，絕對不是突然拍大腿的決定，而是經過深思熟慮，有一定的目的。
不再報復榮家，不再跟榮梵希過不去，不再做康行健的棋子，康培陽感覺是前所未有的解脫，他很享受現在的這個狀態。
如果現在他接受了康行健的這個安排，難免會再一次淪爲他的棋子，所以他寧願不要華凌。
“爲什麼，你要拒絕？”康行健意外了。
康培陽之前一直想要華凌的，現在居然想也不想就拒絕，比幸芮萌拒絕接受他的財產還要令他意外。
無論怎麼看，接受華凌，對康培陽來說，百利無一害，他爲什麼直接就拒絕？
有些話，說破了太難聽。康培陽只是揚起嘴角，微微笑了一下：“爸爸，你爲什麼突然要把華凌給我，就是我爲什麼拒絕的原因，不管這個原因是什麼，我想你心裡比誰都清楚。”
康培陽這麼說，康行健看向他的眼神，變得複雜。康培陽不笨，不是任他擺佈的人。
康行健心裡比誰都清楚，以前康培陽順從他，一切都聽他的，只是因爲敬重他是有養育之恩的父親。當康培陽在他面前，把他的意圖拆穿，負氣的說：“我當你是父親，你有當過我是你兒子嗎？我是榮錦程的兒子，是你手裡滴一顆棋子而已…遲早，你要把我這顆用過的棋子扔掉，所以，你不準寧寧和我的在一起……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做你手裡的棋子，任你擺弄。念在你的養育與栽培之恩，我會一直叫你一聲父親。如果哪天康氏敗落了，你放心，我會給你養老……”
那些話之後，他們之間所謂的父子之情，就變了性質，變得岌岌可危。
對康行健來說，這個改變，對他影響不大，但是對康培陽而言，意味康行健與他的真正的純粹的”父子之情“，從此終結，他失去了他從小敬重的“父親”。
康行健心裡也清楚，現在康培陽如此痛快的拒絕接受華凌，幾乎沒有改變心意的可能。
他還是再問一句：“培陽，你確定？一定不要華凌，不再考慮一下？”
“不必考慮，我不接受。”康培陽語氣堅定。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你。”嘆了一口氣，康行健還想婉轉的補救一下，“世瑞不在了，麗貝卡離開康氏，公司那麼多事，我一個糟老頭子忙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你考慮一下，回康氏幫忙？只要你回康氏幫忙，我會調整一定百分比的股份給你。”
“不必了。”康培陽還是想都不想，直接拒絕，並且強調，“爸爸，我雖然姓康，叫你一聲爸爸，但你我心裡都清楚，我是誰的兒子，身上流著誰家的血。我認爲，現在這樣就很好，康氏的一切，不必把我考慮進去。除了掛在我名下那百分之一的股份，我不會再拿康氏的一分錢。”
看著康行健黑下了臉，他又補充說：“如果你高興，要把那百分之一收回去，也無妨。”
康培陽的話，徹底打碎了康行健的如意算盤，不留迴環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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