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可以哭一下.這是人之常情.你沒必要可以壓抑.”康培陽輕拍她的肩膀.輕聲低語.
“謝謝.”邱桃只是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肩膀.就推開他.在他面前.站直身子.
她只是感到難過.並不想哭.
他們都不是磨嘰的人.康培陽直接說明來意：“邱桃.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找你的.希望你能夠回來.”
邱桃開口.也直接說重點：“康二少.你不用再找我了.我跟了你十年.現(xiàn)在算我們的緣分已經(jīng)到頭.你不再是當年那個康二少.我也不再是曾經(jīng)那個邱桃.離開之後.我有種重生的感覺.喜歡現(xiàn)在的自由自在.享受自由的生活.”
她不會再回他身邊.不管愛或不愛.從今以後.她要爲自己而活.
康培陽看著她臉上堅定的表情.沉默下來.
這是她真心想要的.他便由她去吧.
邱桃又抱歉的說：“我擅自把你的事.都給萌萌說了.對不起.”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是她對不起他.趁現(xiàn)在面對面說話的機會.正好向他道歉.
“沒關(guān)係.”康培陽完全沒有怪她的意思.“不管你說不說.她遲早會知道.所以.你沒有必要道歉.”
就這樣.她過去在身邊的十年時間.到此爲止.
此時此刻.所有的言語.都顯得多餘.
誰也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四眼相對.彼此無語.
最後.康培陽聽到邱桃說了一聲“再見”.看著她從自己身邊走過去.看著她的背影.一點一點的走遠.
這種心被她帶走一樣的感覺.特別難受.就像曾經(jīng).他看著蘇小念的背影離開時.一樣的難受.
見過邱桃之後.康培陽沒有立即回z市.先回了舊金山.
在寬大的書房裡.康行健隨手翻看康培陽遞給他過目的資料.
康行健人如其名.年過六旬.依然顯得很年輕.看起來不是六十多歲的爺爺.而是五十剛過的帥叔叔.一身很潮的紳士打扮.顯得風雅迷人.老男人的魅力十足.
把資料看完.然後把文件合上.緩緩的說：“培陽.做人做事.就像一盤棋.一步走錯.全盤皆輸.這個道理你懂.你太心急.才導致現(xiàn)在進退維谷的局面.”
“是.我知道錯了.父親.”康培陽原以爲.只要奪得盛和的掌控權(quán).就能把盛和玩弄於鼓掌之中.卻難逃“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的鐵律.他這次回舊金山.就是向康行健求教.
康行健思考片刻.做出決定：“培陽.你現(xiàn)在的身份比較尷尬.還是繼續(xù)留在盛和.至於華凌.我會安排世瑞去接管.”
這個決定.不是康培陽想要的：“父親.這邊的公司離不開世瑞哥.如果把他調(diào)去z市.恐怕會對這邊的公司產(chǎn)生負面影響.您請放心.我還有可以出任華凌總裁的人選.華凌那邊.不會有太大問題.”
康家在美國這邊的生意.現(xiàn)在基本上由康世瑞和她來自豪門的妻子打理.康行健只在重大事項上.纔會出面.康培陽從上大學開始.就遊走四方.完全不參與家族生意管理.而華凌.雖然是康行健提供原始資本.卻是他一手拉扯起來的公司.表面上看他不插手華凌的事務.但在別人看不見的背後.他付出了很大精力.所以.他不願讓康世瑞去接管.想把華凌緊拽在自己手裡.待時機成熟.就讓華凌獨立出去.
不過他這點心思.逃不過康行健的眼睛.
康行健要自己的親兒子康世瑞去接管華凌.意圖顯而易見.就是要把華凌收攏.變身爲美國這個總公司在z市的子公司.哪怕康培陽曾經(jīng)付出過很大精力.華凌還是屬於他康行健康家的.
“你不用再多說.這事就這麼定了.”康行健語氣.不留商量的餘地.
康培陽不會違抗康行健.也就不再多說.只是心裡很不痛快.
回到z市之後.康培陽一連三個星期.沒有在公司露面.公司的事務.大家都去找榮梵希.聽榮梵希的指示.
榮禹源看這樣下去.康培陽很有可能會失去在盛和的地位.替他著急.想勸他調(diào)整心態(tài).以正確的態(tài)度來對待工作.
在他們經(jīng)常私下見面的酒吧包廂裡.榮禹源看到康培陽的時候.他已經(jīng)喝了不少酒.面色漲紅.手裡拿著酒杯.看穿得性感的夜場舞女貼到他身上大跳豔舞.
看到榮禹源走進來.康培陽放下酒杯.一巴掌拍舞女的屁股.示意她出去.
等榮禹源坐下.康培陽嚮往常一樣.給他倒了一杯酒.榮禹源卻沒有像往常那樣拿起酒杯.而是把手扣在杯子上.解釋說：“最近腸胃出了點小問題.醫(yī)生囑咐不能喝酒.”
再看康培陽已經(jīng)喝紅了臉.榮禹源又勸他說：“培陽.你也少喝點酒.別喝壞了身體.現(xiàn)在年輕沒覺得有什麼.等到了我這個年紀.再後悔已經(jīng)來不及.”
康培陽一仰脖子.把手中那杯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之後.纔開口說話：“禹源叔叔.你今晚約我到這裡見面.就是爲了勸我少喝酒.”
言下之意.就是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每次聽到康培陽叫他“叔叔”.榮禹源心裡就有一種難言的苦澀.他的親生兒子.卻管他叫叔叔.
康培陽說過.要得到整個榮氏盛和.才肯承認他這個父親.他也承諾過.給康培陽整個榮氏盛和.可是.事實不如人願.
開局是挺好的.得知康培陽是同父異母的哥哥之後.榮梵希主動吧自己的位置讓出來給他.可令人萬萬想不到的是.康培陽拿到公司大權(quán)之後.做飯?zhí)^激進和盲目.簡直是把盛和往死坑裡帶.引起大部分股東的不滿.也令人爲盛和的前途擔憂.老爺子再把榮梵希叫回來重掌大局.他們的風頭已過.現(xiàn)在再想拿到整個盛和.就沒那麼容易了.也是不大可能的事.
看康培陽滿不在乎的態(tài)度.榮禹源心裡多少有些失望.語重心長的勸跟他說：“培陽.前一段時間.你心裡有氣.你要鬧也鬧夠了.現(xiàn)在是時候.該調(diào)整一下自己.端正態(tài)度.在工作上拿出自己的真本事.作出一番真成績來給大家看.相信大部分股東還是肯支持你的.所謂得民心者的天下.只要我們順了大部分股東的心意.得到他們的支持.做起事情纔不會受阻.我們在一點一點和盛和抓到手裡.到那個時候.整個榮氏盛和.就會是你的.可是.你現(xiàn)在這樣下去.我也難保你現(xiàn)在的位置……”
榮禹源費盡口舌的一番話.只換來康培陽“哼”的一聲冷笑.
康培陽笑榮禹源.到現(xiàn)在還沒有搞清楚狀況.還妄想他會承認他這個“親生父親”.叫他一聲爸爸.
“禹源叔叔.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康培陽搖頭.忽然想看看.榮禹源知道他的真正目的.會是什麼表情.
他沒有多想其他.毫不掩飾的說：“我要榮氏盛和.不是想把它收入囊中.佔爲己有.而是要弄垮它.摧毀它.讓榮氏盛和不復存在.這幾年.我回來z市.做了很多準備工作.只有一個目的.報復榮家.當年榮家怎麼對待夏家.你們怎麼對待我母親.我要加倍奉還.我要榮家像當年的夏家一樣.一敗塗地.不復存在.要讓你們.悔不當初.”
“培陽.你是喝多了.說醉話吧.”聽到從康培陽口裡說出的這些話.榮禹源無比震驚.不敢相信.但是.回想起康培陽拿到盛和大權(quán)之後的那些瘋狂舉措.一切都清楚了.
康培陽說要做出一番成績給大家看.要讓盛和加速發(fā)展.實際上是把盛和往死裡帶.是要加速弄垮盛和.
多麼堵心的事實.榮禹源感覺呼吸都困難.
康培陽看他驚愕得說不出話來.看清難看.他心裡說不出的痛快.又繼續(xù)說：“禹源叔叔.其實你早該想到的.只是你不願意相信.你在自欺欺人.”
這也是事實.榮禹源是猜到有這個可能.只是他不願意相信.他寧願相信.只要康培陽拿到盛和.就會承認他這個父親.這美好的期望.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罷了.
“怎麼會……不可能的.”
即使康培陽說得這麼明白.榮禹源還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他嘴上說著不可能.心裡已經(jīng)沒有反駁的餘地.不得不相信康培陽的話是真的.
康培陽離開包廂之後.榮禹源一個人呆了好久.陷入負責的思緒中.
直到就把打烊.他才離開.
在路上開著車.榮禹源腦子裡.還滿滿的康培陽說的那些話.
康培陽.他的兒子.他們榮家的子孫.回到故土.卻是爲了報復榮家.
恍惚中.榮禹源沒有留意到.前面的是十字路口.街燈已經(jīng)變了顏色.並行的車子已經(jīng)停下.
他徑直往前開.發(fā)現(xiàn)一輛車衝過來時.再想剎車已經(jīng)晚了.一起交通事故.不可避免的發(fā)生.
只感覺車身一震.榮禹源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