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輕被爲(wèi)難了,一個不高興,掉頭就走,這樣的事兒,他還真能幹得出來。
凌畫雖然與他相處的時間短,但還是很瞭解他的,尤其是被他知道了算計他的婚事兒,他心裡指不定怎麼憋著一股火呢,若是她不準(zhǔn)時趕回來,他一定就不娶了,如今她趕回來了,他話已說出口,沒法子,只能如期大婚,但凡在大婚之日,出現(xiàn)點兒讓他不高興的事兒,這大婚也不必繼續(xù)了。
所以,她再三叮囑凌雲(yún)深和凌雲(yún)揚,不要爲(wèi)難宴輕,二人昨夜答應(yīng)後,她才放心睡去。
如今,禮部的人說攔門,程初湊熱鬧慫恿,但凌雲(yún)揚可不敢頭腦一熱不經(jīng)宴輕同意就攔著不讓他進門。他得讓宴輕答應(yīng),他纔敢攔。
宴輕看著凌雲(yún)揚一臉防備地看著他,想必他酒醒後,已回過味被坑了,如今這是生怕他再坑他一回,他挑了挑眉,順應(yīng)程初的話,“我不是這樣的人。”
凌雲(yún)揚若是以前還能相信宴輕不是這樣的人,如今他可不敢相信了,這就是個披著大灰狼皮的大老虎,爪子鋒利著呢,又再三確認(rèn),“那我們真攔了?”
“攔啊。”程初早已等不及了,“攔門多有意思。”
宴輕點頭,“攔吧!”
凌雲(yún)揚放心了,對宴輕和禮部的人說,“你們往後退退。”
迎親隊伍依言往後退了退。
凌雲(yún)揚高聲吩咐一聲,“關(guān)門。”
凌家的幾名護衛(wèi)上前,“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大門,將門栓插的緊緊的。
這“砰”的一聲猶如震天響,將門外的迎親隊伍的耳朵震的齊齊顫了顫,在他們耳朵的迴音還沒消散的空蕩,裡面又傳出凌雲(yún)揚的聲音,“搬巨石來,架人牆,本少爺看他們怎麼進來娶走我妹妹。”
迎親隊伍衆(zhòng)人:“……”
禮部侍郎心肝顫了顫,忽然後悔太依照習(xí)俗規(guī)矩了,這可怎麼進去啊!他轉(zhuǎn)頭看向宴輕。
程初也沒想到凌家的攔門方式這麼特別,關(guān)上大門不算,還要搬巨石架人牆,他這瘦弱的小身板,可怎麼撞開門,他也看向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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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輕已退的老遠(yuǎn),見衆(zhòng)人都看向他,他忽地一笑,對禮部的人和程初等人說,“是你們鬧著要玩的,交給你們了。”
他說完一句話,轉(zhuǎn)身走了。
禮部的人和程初等紈絝們都傻眼了。
程初連忙上前一步拽住宴輕胳膊,“宴兄,你去哪裡?這可是你迎親啊!你不是答應(yīng)不掉頭就走的嗎?如今怎麼真掉頭就走了?”
宴輕聳聳肩,“我不走啊,我去找個茶樓喝茶等著你們,等你們打開了門,我再回來。”
程初:“……”
他一臉懵,“宴兄,這可你娶妻。”
“對啊,是我娶妻。”宴輕點頭,“但不是你們想要按照規(guī)矩玩樂嗎?”
程初啞口無言,雖然是這樣,但,“那你也不能就這麼走啊?”
哪有新郎官來接親,讓迎親的隊伍闖門,自己悠悠閒閒去喝茶的?
宴輕纔不管這個,“門打開後,派人喊我。”
他拍拍程初的肩膀,一副委以重任的神色,“放心,我不走遠(yuǎn),我相信你們。”
程初:“……”
這凌家的大門,如今就是個銅牆鐵壁,他就算相信他,他也不相信自己啊,這和他想象的不一樣,這怎麼闖?
他對宴輕說,“別人家,都是開著大門,一羣人攔著,吟詩作對,作詞論賦,可是如今凌家將大門關(guān)上了,裡面還搬了巨石,架了人牆,這是要動武啊。”
凌家不是武將之家,凌雲(yún)揚怎麼就這麼暴力呢。
對了,他忘了,凌雲(yún)揚與凌雲(yún)深都是自小習(xí)武的,武功雖然不見得有多高,但是也不太差,否則當(dāng)年他們在獄中,早就如其他文弱的凌家人一樣,被太子太傅迫害死了。尤其是凌雲(yún)揚,他從小做紈絝,凌家遭受大難後,他才改邪歸正,從小三教九流與他交朋友稱兄論弟,邪門歪道學(xué)的多,很是不走尋常路了一段時間,要說爲(wèi)難人,他實在是太會了。
他拽著宴輕袖子不鬆手,“宴兄,你會武的啊!你不能走啊。”
宴輕看著他,“可是我不想動手,你看看我這身衣服,這麼金貴,適合動手嗎?”
程初看向他身上,還真是,這麼一身新郎吉服,繡工是一等一的絕,這哪裡就能動手了?這是一點兒也不能動手。
他鬆開爪子,“那、那怎麼辦啊?”
“你們想辦法唄?這麼多人,還能沒辦法?”宴輕又伸手拍拍他肩膀,一副委以重任的神情,“兄弟,就靠你們了,別給我們紈絝丟臉。”
程初:“……”
他錯了,他現(xiàn)在認(rèn)錯,來不來得及?
顯然,是來不及了,凌家的大門已緊閉,若是他們現(xiàn)在說不要攔門了,讓他們順利進去接出新娘子,他們慫了,出爾反爾,這臉往哪兒擱?
宴輕纔不管這個,彷彿就跟不是他娶妻,與他無關(guān)一樣,當(dāng)真轉(zhuǎn)身走了。
雲(yún)落和端陽默默地跟上宴輕,都想著,這怕是有史以來史無前例新郎迎親到新娘家門口將攔門的重任交給陪同迎親的人,自己跑去喝茶等候開門的新郎了。
沈平安正在猶豫要不要跟著宴輕一起走時,被程初拉住,“沈小弟,你不能跟著走,咱們兄弟,除了宴兄,都不準(zhǔn)再走。”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好兄弟就要整整齊齊。
沈平安看著凌家緊閉的大門小聲說,“我也幫不上什麼忙。”
“我們試試跟雲(yún)揚兄談判,能不能別這麼暴力,咱們君子動口不動手。”程初慫兮兮地說,“所以,沈小弟,你要出力啊,你文采好,口才應(yīng)該也很了得吧?你哥哥那麼厲害,你怎麼能差了?”
沈平安臉紅,“我比不上我哥哥。”
“你這話就不對了,我不愛聽,沒什麼比不上的,你哥哥厲害,你也一定很厲害,就算沒那麼厲害,那是因爲(wèi)你年紀(jì)小,還沒長大,缺少機會,如今就是你施展的機會。”程初就像是個洗腦的一樣,賣力地勸服沈平安,“要讓京城甚至天下百姓,不止知道大理寺少卿沈怡安,還知道他有個弟弟沈平安也是小小年紀(jì),文采斐然。”
沈平安臉更紅了,“程哥哥,你別說了,你再說,我都無地自容了。”
“你一定可以的。”程初不容他退縮。
沈平安無奈,只能被程初拉著,去跟凌雲(yún)揚談判了。
紈絝們雖然傻眼凌雲(yún)揚的操作,更傻眼宴輕的操作,但這事兒他們也得繼續(xù)下去,於是,跟著程初一起,站在凌家的大門外,與裡面的人談判。
凌雲(yún)揚清楚地知道門外發(fā)生了什麼事兒,既然宴輕去喝茶了,他不好好的難爲(wèi)一下這些人,就不是他了,所以,任程初三寸不爛之舌,也沒讓他開出朵朵蓮花,任程初口乾舌燥,也沒說動他,他只有一句話,“拿出你們的本事來。”
程初無奈了,對衆(zhòng)紈絝說,“兄弟們,怎麼辦?咱們不能死命的砸門吧?”
衆(zhòng)紈絝也覺得不能,這是嫂子孃家的大門,怎麼能隨便砸?凌家有錢,大門用的都金貴,砸壞了他們賠不起啊。
禮部的人也是兩眼一瞪,他們這幫子文臣,只會動動嘴皮子,哪裡會動武啊。
程初實在沒法子了,對禮部侍郎建議,“要不,去請兵部的人來助助陣?”
禮部侍郎眼看著天色不早,太后如今怕是已經(jīng)啓程去了端敬候府,據(jù)說陛下也說要去端敬候府觀禮,若是久等之下,他還沒有陪著宴小侯爺把新娘子接回端敬候府,在太后和陛下的心裡,會不會落下他沒用的印象?那他以後的官職還要不要升了?
正好他與兵部侍郎有些交情,聞言只能點頭,“好,去請兵部的人來幫忙。”
於是,禮部侍郎派了人去了兵部,兵部侍郎請示了兵部尚書,兵部尚書去請示了陛下,陛下恩準(zhǔn),派了一隊人馬來了凌家。
百姓們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想著宴小侯爺娶個媳婦兒,怎麼跟攻城似的?竟然需要動用兵部的人來攻打凌家大門,這也是古來罕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