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遙岑伸手摸了摸下巴,道:“不過若是像他倆說的那樣,再結合我們分析的情況,姚氏的屍體,怎麼樣才能在衆目睽睽之下奔跑起來呢?”
“就是啊,怎麼能讓屍體跑起來呢?”青笛也不知道。
楚遙岑思慮一番,道:“死了的人是不會跑起來的,所以跑起來的那個應該是個活人?!?
青笛仔細想著他的話,搖搖頭表示不是很懂。
楚遙岑正要與她解釋,突然聽見院子裡有個丫鬟大聲說話:“氣死了,也不知道這裡衣怎麼搞得,弄這麼多淤泥在上面,把我一盆水都洗黑了!”
緊接著又有另一個丫鬟勸她道:“你小點兒聲,我聽人家說,今天二少爺和二少夫人也來咱們浣洗院呢,你小心衝撞了人家?!?
這個浣洗院裡面掛滿了洗乾淨的衣服、牀單等東西,那兩個洗衣服的丫鬟在牀單後頭,所以沒有看見青笛和楚遙岑?,F在二人聽見她們說這種話,青笛便要拉著楚遙岑離開這裡,免得說話的時候被她們聽見。
可是這時,那個生氣的丫鬟又開口道:“這裡衣還溼乎乎的,好像掉進水裡一樣,大冬天的都快結冰了,拿衣服的時候,都快把我的手凍破了,你說氣不氣人?”
“掉進水裡?”楚遙岑重複了這幾個字,然後便繞過晾衣架,走到那兩個丫鬟面前,問道:“你們剛纔在說什麼?”
青笛也趕緊跟上他。
那兩丫鬟一見是青笛和楚遙岑,便連忙跪下道:“見過二少爺、二少夫人?!?
“不必多禮,你洗誰的衣服,看見都是淤泥,還溼乎乎的,跟落水一樣?”楚遙岑問其中一個丫鬟道。
那丫鬟連忙將盆裡面一件白色的裡衣拿出來,抖了抖遞給楚遙岑看:“就是這一件,好像是老爺院子裡的一個下人的裡衣,今早拿過來的?!?
楚遙岑看了看那件衣服,見一盆水都被淤泥染黑了,蹙眉道:“似乎真的落水了啊?!?
青笛聽罷,低頭看了看那盆水,突然看見水盆裡漂著什麼東西,她便伸手將那東西拿了上來,這才發現,原來是一片枯黃的樹葉。
“這是乾枯的香樟葉啊,我們家只有湖畔那一段,種了連綿幾排的香樟樹。”楚遙岑看著青笛手中的枯葉說話道。
青笛點點頭,“那看來,這個人也掉進了河裡啊?!?
楚遙岑聽罷,腦海中突然有一個念頭閃過,一瞬間某些解釋不清楚的事情都有了答案,如果真的是他猜測的這樣的話......
楚遙岑又問那丫鬟道:“我記得我們楚家下人的衣服,爲了避免弄錯,袖口處都繡著名字的吧?”
那丫鬟連忙點頭:“是的?!?
楚遙岑接過那件裡衣,看了看袖口的名字,又問道:“那這件裡衣配套的外衣,在嗎?”
兩個丫鬟起身去衣服堆裡翻了翻,一會兒回來道:“回二少爺,真是奇怪,這人居然沒有將外衣也拿過來洗?!?
“
嗯,我知道了,你們幹活吧?!背b岑點點頭吩咐過他們,然後轉頭對青笛道:“我們再去湖邊看看吧?!?
青笛應了一聲,便與楚遙岑一道兒去了湖邊。青笛看出來楚遙岑剛纔是有所發現了,就問他道:“遙岑,你發現了什麼?”
“一個猜測,可以讓姚氏的死合情合理。”楚遙岑說道:“姚氏開始是死了,當時從車裡面跑出來,在大家面前跳下湖的,其實是一個穿著姚氏衣服的人,因爲他跑的夠快,別人沒看清,所以就斷定他是姚氏。他跳進去之後,趁著大家都圍在橋的一段往下看,便游到橋的另一邊,把藏在附近的姚氏的屍體弄進湖裡。剛纔那兩個丫鬟洗的衣服,很可能就是這個自己跳下水的人,這個猜測也解釋了有人說姚氏落水之後,沒多久又聽見一聲落水聲?!?
青笛仔細聽完,思慮一番後,點頭道:“嗯,這個猜測看起來應該八九不離十了,而且剛纔不是說找不到那人穿的外衣嗎?這外衣很可能被銷燬了,因爲畢竟是模仿姚氏的衣服做的,他留著絕對會引人耳目?!?
“嗯,我們待會兒便去找找這個人,問清楚。現在先去橋邊看看吧?!?
這大戶人家院子裡的湖,通常都是用來聚財的,尤其對商戶人家來講,有著十分重要的吉利寓意?,F在姚氏落水,還是跳進這個湖裡,楚家人心裡難免會有些不舒服,所以便請了人過來做法事。
府上法事都是屬於內務,由何氏來操辦的。青笛和楚遙岑到湖邊的時候,何氏請來的那個道士正拿著劍和紙在湖邊唸唸有詞,何氏也在旁邊虔誠地看著。
楚遙岑和青笛這一次沒想跟姚氏鬧出什麼事情,便要繞開他們走,沒想到何氏看見了青笛,便冷笑著站起來,走到她面前道:“事情都是你惹出來的,你還來這裡做什麼?小心衝撞了亡靈,這個亡靈死前可是一心怨恨著你呢!還有啊,你死了不要緊,你肚子裡的孩子可是我們楚家的人,你可得小心點呢!”
青笛伸手撫上自己的腹部,輕笑道:“真是難得,婆婆居然這麼關心我,我簡直太感動了。不過婆婆放心,我一身正氣,並且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她若真的化作亡靈了,想來就來吧?!?
“娘,我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只是姚氏之死有太多的疑點,看起來好像是有人陷害青笛,可是仔細想想,你覺不覺得是有人在陷害你呢?”楚遙岑擋在青笛和何氏之間,對她道:“娘,爹已經多次警告過你,大哥也暗中對你說過,不要對青笛出手。所以我相信你不會在這個時候就開始對付青笛的吧?”
何氏一愣,她並不笨,她也知道楚遙岑想說的意思究竟是什麼,那就是,楚家還有一個其他人,打算借她之手,除掉青笛,接著楚成關和楚臨淵都對何氏產生隔閡,然後那個背後的人坐收漁利。
可是她要怎麼辦?難道要與這倆個人和好,和他們一起將那個真正躲在幕後的人找出來?別傻了,他們倆不願意不說,就是她自己,心裡也會覺得萬分彆扭
。而且她也沒想讓青笛和楚遙岑好過,巴不得他們倆趕緊死吧!
所以......自己只要離他們遠遠的,不讓那個幕後的人凡事扯上她就可以了。
姚氏想明白了,冷笑一聲道:“你倆愛怎麼搞怎麼搞吧,我不管了?!?
楚遙岑點了點頭,便拉著青笛走了。青笛好像還有些不願意,走遠了之後,青笛對楚遙岑道:“你說這些話也太草率了吧?什麼還有真正的幕後黑手,我覺得除了姚氏,楚家想害我的就沒有其他人了!”
“這次真不是她,你不瞭解何氏,她並不是一個沒腦子的婦人,前段日子大哥差點跟她鬧僵,姚氏害你的事情也跟她脫不了關係,在這種風口浪尖,她不會立馬再次出手對付你的?!背b岑揉了揉她的腦袋,道:“我去那邊看看,你去對面看看,看岸邊能不能找到什麼遺留下來的線索。”
青笛點點頭,便與楚遙岑分開去了兩邊查找,楚遙岑發現他去的那一邊岸邊的枯草被壓趴了一塊兒,估計就是從這裡把姚氏給撈上來的。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什麼線索了。
他找完了,又去青笛那邊,看見青笛蹲在岸邊不知道在做什麼,就過去問道:“你發現了什麼?”
青笛指了指岸邊的一個手印,道:“這個手印五指又粗.又短,不像是姚氏的?!?
“那就是那個假扮姚氏的人了?!背b岑將青笛拉起來,道:“事情已經查的差不多了,看起來都與我猜測的一樣,咱們待會兒見見那個假扮姚氏跳水的人吧。”
青笛點點頭,便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後讓人去將那個家丁叫了過來。
那人今日還在幹活,到楚遙岑這邊之後,跪下行了個禮,然後問道:“二少爺,二少夫人,你們喊奴才過來,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
楚遙岑淡淡一笑,道:“身體還挺好的嗎,昨夜在涼水裡泡了許久吧?”
那人臉上立即露出了緊張之意,連忙道:“奴才不明白二少爺在說什麼,奴才昨晚睡得很好?!?
“可是爲什麼你拿去浣洗室洗的衣服,卻是溼乎乎的,還沾有淤泥呢?”
“那......那是奴才昨夜從湖邊走的時候,不小心掉進去了,奴才其實並沒有去過湖邊?!?
“瞧你,這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嗎?我們又沒說你去的是湖邊。”青笛接了一句話,問他道:“你說說看吧,你究竟爲何要害我?”
“奴才冤枉啊,奴才真的沒有??!”那人連連磕頭。
“不必狡辯了,你假扮姚氏跳進湖裡的事情,我已經全部查到了,你想聽聽整個過程嗎?”楚遙岑頓時冷了聲音,如此問他道。
那人一聽他已經知道是自己假扮的姚氏,便明白楚遙岑是真的什麼都知道了,便無奈地嘆了口氣,道:“二少爺果然聰明,昨晚的確是奴才假扮姚氏跳進湖裡的?!?
“那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是誰指使你的,又是不是你殺了姚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