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騎上戰(zhàn)馬的王賁覺得自己好像長出翅膀的雄鷹,雖然登陸戰(zhàn)的時候他殺敵數(shù)十,但那種依靠自己雙腿作戰(zhàn)的經(jīng)歷不是很美妙。如果可能,他還是喜歡縱馬飛馳的感覺。
前面不遠就是燕京城,強烈的陽光反射下,王賁甚至可以看到燕王宮上瓦當?shù)姆垂狻?
一支隊伍城下列陣,他們拿著刀槍軍容嚴整。在隊伍的縫隙,王賁甚至看到了兩具牀弩。看到牀弩王賁就有些埋怨雲(yún)家,這麼厲害的武器爲何要賣的滿世界都是。他的好多親衛(wèi),就死在牀弩之下。每當那巨大的嗡鳴聲響起的時候,王賁都有一種頭皮發(fā)麻的感覺。那玩意的速度太快了,你跟本沒有躲避的時間。即便是身著重甲的重裝其實,又或者是陌刀營裡面的勇士,捱上一支也斷然難以倖免。
秦軍是那樣輕易的度過了易水河,十萬燕國大軍就好像一層軟皮蛋,輕輕一捅就不可收拾。對於燕國軍隊的戰(zhàn)鬥力,王賁已經(jīng)輕蔑到了極致。事實上,秦軍上下都以爲。只要到了燕京城下,燕國的國君就會捧著印信等候在城門口。然後被秦軍士兵打入囚車,送到咸陽給受到驚嚇的大王出氣。而這座燕國都城,則會被秦軍洗劫一空,算是弟兄們來燕國一次的旅行紀念。
如今燕京城下出現(xiàn)了軍容嚴整的軍隊,這讓王賁有些始料不及。就在他還在猶豫的時候,粗大的弩槍已經(jīng)穿透了親衛(wèi)的身體。巨大的慣性帶著親衛(wèi)倒飛起來,風箏一樣的在空中飛出老遠才被釘在地上。弩槍透胸而過,人卻還沒有死。嘴裡噴著血不斷掙扎,甚至想用手撐著將弩槍拔出來。
“殺……!”王賁立刻就操起了長戟,同時一手將馬屁股上掛著的圓盾掛在手臂上。圓盾剛剛豎在身前,便感覺手臂一震。一個鋒利的箭頭便透出圓盾半寸,胯下的戰(zhàn)馬也傳出嘶鳴。看起來也是中了弩箭!
藉著戰(zhàn)馬的衝力,王賁一長戟便捅穿了一名燕軍士卒。撒手鬆開長戟,馬刀閃電一般的出鞘。利刃劈斷骨頭的聲音,清晰傳進了耳朵裡。
鮮血飆了王賁一身,還沒等王賁從興奮中清新過來。三四桿長矛已經(jīng)穿透了胯下戰(zhàn)馬的胸膛,王賁身子一沉立刻甩掉馬鐙。自從有了馬鐙這玩意以來,掛在馬鐙上被受驚戰(zhàn)馬活活拖死的騎兵不知道有多少。王賁不止一次見過那些殘破的屍體,如果那樣死了他寧可給自己來個痛快。
圓盾沒有撒手,上面?zhèn)鱽泶罅舸虻母杏X。王賁覺得手臂發(fā)麻,可拿著馬刀的手還是用力劈砍。慘叫聲響起,兩隻人腳還站在地面上。人卻已經(jīng)倒在死傷,發(fā)出最痛苦的慘嚎。
一個翻身站起,王賁的馬刀便左劈右砍。馬刀過處每每有鮮血飈起,有敵軍的也有王賁自己的。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發(fā)覺自己的身邊都是敵軍。只不過盞茶時間,親衛(wèi)已經(jīng)戰(zhàn)死一半還多。剩下的,也都拼死向自己靠攏過來。來不及後悔自己的冒失,手裡馬刀不停橫劈豎砍。
後續(xù)趕到的騎兵要瘋了,少將軍陷進去了。如果他戰(zhàn)死,那將全燕京人屠光了也是一場敗仗。
後續(xù)的秦軍騎兵好像瘋子一樣衝擊燕軍的軍陣,而這支燕軍明顯精神不正常。這些人似乎很想死,每個人都抱著拼命的目的來的。長戟捅穿了燕人的身體,他們就會用手握住戟桿。戰(zhàn)馬踏碎了他們的胸膛,他們就會抱住戰(zhàn)馬的馬腿。雖然人被馬刀切下了大半個頭,可身子還抱著馬腿不放。當戰(zhàn)馬拖著一個大活人前進的時候,就會有更多的長矛從四周刺過來,無論是戰(zhàn)馬還是馬上的騎士,渾身都出現(xiàn)了許多血窟窿。
親衛(wèi)衝過來,圍著王賁拼命撕殺。可馬刀剛剛劈飛一桿長矛,卻很快被另外的長矛刺穿了胸膛。親衛(wèi)的人數(shù)在迅速的減少,很快只有五六個人圍攏在王賁的周圍。
“殺呀!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他孃的,老子今天豁出去了!”雖然感覺自己的胳膊快擡不起來,但王賁還像瘋子一樣奮力劈砍。馬刀閃過的地方,總會有敵人的慘叫聲傳出來。
站在城頭的鞠武看著下面的激戰(zhàn),無奈的搖了搖頭。樊於期訓練帶出來的新軍果然不同,如此死戰(zhàn)不退的軍隊若是用在易水登陸的時候。自己有八成把握,將秦軍攔在易水河邊。而不是現(xiàn)在背靠著燕京城,好像離水的游魚一樣進行最後一搏。
“爲什麼要將兒郎們在城外列陣?引秦軍攻打城池,不是更加有效的擊殺敵軍?”鞠武詢問新軍副統(tǒng)領茍善。
茍善是樊於期的副將,樊於期被殺之後已經(jīng)提拔成了主將。可他還是讓人稱呼他爲副將,對於新軍來說,主將只可能是樊於期,不論是死的還是活的。
“秦軍驕橫,若是依仗城池之利殺傷他們。他們的士氣依然會高昂,敵軍有二十萬人,而我只有三萬人。只有真刀真槍的跟他們幹一場,才能讓他們知道新軍的厲害。也纔會拖延更多的時間,讓大王和太子殿下走的遠些。”茍善冷著臉說道。
鞠武是主動留下來的,茍善是被命令留下來。作爲世受燕王封賞的將門,他們都有爲主捐軀的義務。實際上,現(xiàn)在開始他們已經(jīng)將自己視作死人。他們活著的意義就是,爲逃走的燕王喜與太子丹多拖延一段時間,好讓他們跑得更遠一些。身爲人臣,也只能做到這一點。
“看起來好像圍住了敵軍的大將,只要幹掉了那個年青的將軍。將他的頭顱掛在城樓上,相信更加能夠激發(fā)軍卒的士氣。”鞠武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瘋狗一樣掙扎的王賁。
“他跑不掉的,除非……!”茍善忽然住嘴,一支彪悍的騎兵好像山一樣的向著燕軍軍陣衝了過來。如雷的馬蹄聲滾滾而來,即便是在城樓上茍善也能夠感覺得到大地的震顫。
“重甲騎兵!”鞠武驚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