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陸飛和於曉聊得愉快的時候,就在段九等人嬉笑打鬧的時候,舞臺上的電子屏幕忽然亮了,燈光也變幻爲(wèi)旋轉(zhuǎn)的晶藍色光線。
所有人的視線立即被禮堂舞臺所吸引。
舞會的主持老師和司儀的聲音傳來:
“今天的舞會,有一個特別的節(jié)目奉獻給各位同學(xué),那就是由來自英語系的新生,艾琳同學(xué),爲(wèi)大家獻上一首英文歌曲,名字叫《Promisesdon’tcomeeasy》,請大家用掌聲歡迎她好不好?”
答案肯定是好,問題是掌聲稀稀拉拉的,根本不見得有多熱烈。
男生們此刻都在爲(wèi)終生大事而努力奮鬥,忽然來個節(jié)目插播,真是敗壞興致。
但是……
隨著這個艾琳緩緩的走上禮堂舞臺,原本微弱的掌聲一瞬間發(fā)生了驚人的變化,全場掌聲如山呼海嘯般的爆發(fā),其中還夾雜著尖銳興奮的口哨聲。
整個禮堂嘩的一下炸開了鍋。
這種場面陸飛向來很有經(jīng)驗,不是發(fā)生了什麼大事就是美女上場,否則引發(fā)不了這麼強的轟動效應(yīng)。
陸飛擡起頭,把目光往舞臺上落去。
儘管一直以來他對風(fēng)花雪月的事並無太大興趣,但此刻還是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舞臺上,有個身高至少有一百六十八公分的女生緩緩的走上去,她身著一件紫色的紗裙,邁著輕盈的步子走上臺。
從陸飛這個角度看去,只有一頭披肩黑髮如流瀑般而微微彎曲,和一個美妙的背影在藍光下隱現(xiàn),僅是這個妙曼的背影就足夠讓人遐想連天。
當(dāng)她走上去的那一瞬間,全場都安靜了下來,
當(dāng)她轉(zhuǎn)過身來這一剎那,全場更是沒有一個人失望。
陸飛實在不知道該怎樣來形容她,她是那種一看就會讓人喜歡的女孩,小巧的鼻子猶如天然玉石、粉嫩的臉微微透紅、標(biāo)準(zhǔn)的瓜子臉已趨於完美、全身上下透著一種成熟而又獨特的氣質(zhì)……但用這些標(biāo)準(zhǔn)來衡量她真的太俗了。
她好象是在笑,其實並未有這樣的表情,只因她只是微微舒展了一下眉頭,全禮堂的人立即都感覺到,她彷彿在微笑,笑得真誠而甜蜜,她的美是一種因爲(wèi)可愛和溫馨纔會產(chǎn)生的親近與動人,絕不是擺設(shè)一樣的高貴和冷漠。
僅此一點,便已足夠。
每個人都靜靜的看著她,於曉等幾個女孩子的目光更是無比崇敬。
看著全場期待的目光,艾琳走到舞臺前端,緩緩的鞠了一躬,然後伴奏聲響起,她輕輕開口。
這是一首感人的情歌,陸飛也知道它的中文名字——《諾言不易》,從艾琳那婉轉(zhuǎn)動聽的歌喉中傳出的聲音,娓娓到來一個動人的愛情故事,聽到如此宛若空谷的天籟之音,這一刻,全場安靜了、沉默了,每個人都沉醉於那歌聲中的世界,彷彿自己就是男主角:
WhatcanIdotomakeituptoyou(我該怎樣讓你明白呢)
IknewIneededyoumoreThantotakeachanceonlosingyou(我才明白,我是多麼的需要你,我不能失去你)
……
……
一曲完畢,起碼有好幾分鐘,整個禮堂硬是沒有人回過神來,連陸飛也聽呆了。
直到掌聲雷動,喝彩聲如潮,陸飛才發(fā)現(xiàn)舞臺上早已人去樓空,於曉等人也不見了。
惟獨段九拉起他和雷鳴的手,飛快的往禮堂外跑:“走,走,快走。”
“幹啥?”雷鳴不滿了。
“不走你要後悔。”段九隻顧埋頭往禮堂大門跑。
“靠,你小子是不是要去追那個艾琳。”雷鳴顯然也中毒不輕。
“哇靠,這你都看得出來,我真服了你了,你是怎麼知道的?”說這話時,段九已經(jīng)拉著兩人跑到了禮堂外的花園邊。
此刻夜空晴朗,微風(fēng)清爽。
隔著很遠,陸飛一眼就看見了鳳凰戰(zhàn)隊的幾個女孩子圍著一個人嘰嘰喳喳的鬧個不停,這個人正是剛纔登臺演唱的艾琳。
此刻的她已換下了紫色的演出服裝,穿著很普通的像於曉那種裝束的T恤牛仔褲,即使她衣著很隨便很簡單,但站在那羣女孩子中,就連段九都覺得,原先冷豔驚人的林雪也不過如此。
走得近了,陸飛這纔看清楚這個女孩子容貌。
他不敢作任何的遐想,因爲(wèi)無論任何一種遐想他都覺得是對這個女孩的褻瀆。
皓月當(dāng)空,清風(fēng)微拂。
陸飛不敢靠近,不過他雖害羞,但目光卻忍不住偏偏要往那邊一瞧,這一瞧就正好與一雙眼睛對視。
如一汪清泉,星亮、熱情、大方、真誠,隱隱中有一種深邃的東西在裡面流淌,說不清、道不明,這是男孩永遠無法琢磨的世界。
這也是艾琳的眼睛。
陸飛的心跳,蓬蓬直跳,他不敢看,但卻偏偏看了一眼。
兩個眼神相撞激盪而起的火花,就在這一刻,匯聚在西大校園的夜色下,凝聚在時光的長河中。
很多年以後,艾琳都沒有忘記那一雙充滿了羞澀、散漫、冷靜、充滿了各種變化的眼睛,當(dāng)然,陸飛也永遠記得,那雙美麗、真誠、深邃而惹人喜愛的眼睛。
微風(fēng)還在吹,這一切就像這微風(fēng)一樣,那麼順其自然,沁人心脾。
本是美妙的一刻,關(guān)鍵段九這活寶以超越了猴子上樹的速度竄了過去,以最紳士的姿態(tài)伸出了手,然後道:“你好,你的歌聲太美了,我叫段九,也是英語系的新生,是於曉姐姐的好朋友,很高興認(rèn)識你。”
他特別把“於曉姐姐”這四個字語氣強調(diào)得很重,而且聲音還有點發(fā)嗲,陸飛和雷鳴頓時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試看當(dāng)今臉皮,舍他其誰?
“這小子不但臉皮厚,而且膽子很大呀,泡妞真的太厲害了,趕明兒我可得好好學(xué)學(xué),高手呀!”雷鳴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陸飛只有瞪眼的份。
還好艾琳一行人已經(jīng)走了過來,於曉笑著介紹:“艾姐,這位同學(xué)叫陸飛,是個很不錯Cser。”
艾琳和陸飛的臉上同時露出了驚奇的表情。
Cser這個稱謂可不是當(dāng)時01年就有的,這種說法要一直到02年年底纔會出現(xiàn),陸飛心裡很是清楚這一點的,但於曉卻偏偏這麼說了,顯得CS的見識很是超前,陸飛一萬個不相信她是穿越而來的人物,既然不是,那麼一切都與這個艾琳有關(guān)了。
艾琳微笑道:“你好,你的情況我已經(jīng)聽曉曉說了,很高興認(rèn)識你,陸飛。”
她很有禮節(jié)修養(yǎng),從這微笑的神態(tài)中一眼便知。
一種混合著高品質(zhì)薄荷香水的氣味迅速鑽進陸飛鼻子裡,陸飛只覺得自己都快醉得失態(tài)了,立即點頭道:“你好,艾琳,你一定是Phoenix的隊長對吧?”
艾琳驚奇的回過頭看了於曉等人一眼。
於曉點了點頭,她們兩人是何等默契,一個眼神就足以表達內(nèi)心的想法。
不過這點驚奇很快就消失,因爲(wèi)艾琳的目光在掃過陸飛的裝束時,就不經(jīng)意的透出一絲失望。
陸飛這種不修邊幅、散漫隨意的形象,實在是讓艾琳對他的第一印象大打折扣。
她怎麼也不相信,這就是於曉口中那個“很不一般”的Cser。
如果這也叫“很不一般”的話,那麼這樣的Cser在西京的街頭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
她眼神的這一細(xì)微變化,怎能逃過陸飛的眼睛?
她雖出類拔萃、超塵脫俗,但在陸飛的感覺中,陸飛還是可以隱約感覺得出,這個艾琳出身高貴,她似乎很瞧不起自己這種毫無形象的人。
其實在中國CS歷史上,太多爲(wèi)了電子競技的高手,都是那種所謂叛逆的、毫無地位的、出生於跟草根階層的選手。
他們身上的光輝足以讓世人敬仰,可是他們身後的陰影卻永遠有說不出的難堪。
陸飛是個很謙虛的人,從不認(rèn)爲(wèi)自己就是高手,但他卻很敏感,尤其對艾琳這種有些怠慢的眼神,他還是感到了其中鄙夷與輕視。
只可惜其他人並沒有看出這一點,於曉熱情的介紹道:“陸飛,這就是我們Phoenix的隊長。”
段九這時更是不合適宜的竄上前打岔:“嘿嘿,艾琳同學(xué),你的歌聲真是太棒了,給我籤個名吧?”
一旁的林雪鄙夷的看著他,但艾琳卻不吃他這一套,只是淡淡的說道:“對了,你們都加入我們社團了嗎?”
“加了,加了,你放心,我怎麼可能不加呢?社團有我31王子,將來就會打遍西大無敵手。”段九猛拍胸膛,儼然一代槍神。
“呵呵,31王子。”艾琳饒有興致的看著他。
對槍械的理解運用還停留在MP5上,艾琳就可斷定段九絕不是什麼“很不一般”的Cser。
可憐的段九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別人正在把自己當(dāng)小丑看,他還在那裡神吹亂吹,謝婷等其他幾個人都捂著嘴偷偷的笑。
“那你呢?陸飛。”艾琳轉(zhuǎn)過頭問道。
陸飛淡淡道:“我是菜鳥,不加也罷。”
他本來對艾琳這個神秘的隊長很是好奇,只可惜他難以接受艾琳這種隱隱中高傲的態(tài)度和命令式的問話方式。
年輕人的心,有幾個不是自尊而敏感的?
“噢。”艾琳失望的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頭道,“那我們走吧。”
一羣女孩子立即活躍起來。
“艾姐姐,你剛回來,我們今晚去哪兒給你慶祝?”
“要不要去我們以前的老地方‘雅園’?”
“我的別克開來了的,我去取車。”
……
一羣人像小鳥一樣歡快的朝校門口走去。
陸飛和雷鳴愣在原地,好半天雷鳴才道:“聽見沒有,這些女生好象有點來頭也。”
那是當(dāng)然,畢竟這一時期的大學(xué),還是少有學(xué)生開著自己的車來上學(xué)的。
“咦,死小子哪去了?”陸飛發(fā)現(xiàn)段九竟不翼而飛了。
再一擡頭看遠處,段九居然跟在這羣女生屁股後面飄啊飄的走。
“哇靠,這小子真是見了美女不知道自己骨頭有幾兩重,居然拋棄我們。”陸飛笑道。
雷鳴咬牙切齒道:“死小子……”
“見色忘友啊。”陸飛趕緊補充。
雷鳴的語氣忽然變了:“唉,真可惜,被他搶先一步。”
“恩?”陸飛只有睜大了眼睛把他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