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託了少年》演完的時候，芒果臺的虛擬歌姬還在唱著，畢竟這是他們今天的殺手鐗了。
好不容易請來的外國團隊，又是投影技術，又是虛擬歌姬的，那自然要多表演一會兒才行。
只是導演親眼看著，在西澤優子開唱之後的的兩分鐘裡，收視率不升反降，慢慢地降到了1.5以下。
至於發生了什麼，不需要助手彙報，他已經知道了。
因爲當這邊收視率開始下降的第一時間，他就想到了繁星臺。
“肯定是繁星臺那邊又整花活了。”
只是當他看到那個叫《拜託了少年》的節目，看到視頻中出現的一個個英雄，他也無話可說了。
“輸給這種節目，沒有話說。”芒果臺的導演嘆了口氣，沉默了很久。
一直到，西野悠介帶著他的團隊走了過來。
“李先生，我們的表演怎麼樣？”身後的翻譯將西野悠介的話實時傳達過來。
西野悠介臉上帶著笑容。
身後的聲優團隊也是滿臉自信。
“李導演，我們剛纔把收視率拉上來了吧。”
芒果臺的導演李文暢看著他們，明明看《拜託了少年》之前覺得這些人挺順眼的，這會兒怎麼就是心裡那麼不痛快。
“沒有，收視率降了。”李文暢勾了勾嘴角說道。
這西野悠介就納悶了，收視率降了你還笑個屁啊！
再說了，收視率怎麼可能降！我們是做過調查的！
西澤優子在華夏很受歡迎。
“不可能！是不是你們的後臺數據出了問題？”西野悠介用日語說道。
負責翻譯的華人助手皺了皺眉，問李文暢道：“他懷疑是我們的後臺出了問題。”
李文暢沒搭理他，而是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過年的時候，華夏人總是會追憶一些往事。”
隨後他吩咐助手：“把西野先生帶去休息吧。”
助手起身，對著西野悠介招呼一聲：“請。”
西野悠介不答應，這個國家的人是有一點執拗在身上的：“爲什麼我要去休息？我不覺得西澤優子會讓收視率下降。”
助理：“走吧，導演這會兒忙著呢。”
西野悠介目光閃爍，看了看李文暢，最後還是轉身走了。
就在這時，李文暢突然喊道：“等一下。”
西野悠介轉過頭來。
李文暢勾了勾嘴角：“有個事情告訴你一聲，你那什麼全息投影，在今天不是獨一份，而且，在華夏，有人做的比你好。”
助理原封不動地翻譯了過去。
西野悠介眉頭皺起：“是誰？是那個叫方澈的年輕人嗎？”
李文暢一愣，呦呵，你還知道方澈呢？
那可不，畢竟西野悠介春節檔的電影《花開時節》是要和方澈的《戰狼》撞上的。
人家是做了功課的。
知道方澈今天要做一個晚會，也知道方澈旗下有一個特效公司。
所以剛纔那一瞬間，他下意識地就想到了方澈。
李文暢笑了笑：“就是他。”
西野悠介笑了，就是那個用兩隻貓做動漫的年輕人嗎？
他剛想說些什麼，李文暢那邊直接煩了，招呼助理：“帶走帶走！”
西野悠介嘴裡嘰裡咕嚕地說了一堆，然後轉身走了。
李文暢心說你他媽逼逼賴賴的，說什麼呢？
“他說什麼？”李文暢問剛纔那位翻譯。
翻譯小姐姐有些爲難地說道：“他說你明明輸了，但是卻好像一點都不沮喪，你比他想象的沒有鬥志。”
李文暢看了看西野悠介已經走遠的背影，一腳踹開了旁邊的腳手架。
“去你媽的吧，老子輸給自己人，輪得到你逼逼叨叨的！”
助手在一旁嚇得不敢說話。
過了幾秒鐘才問道：“導演，咱們現在怎麼辦？”
李文暢瞪眼道：“怎麼辦？演完啊，就這種情況你還想贏？想屁呢？”
脾氣愈發暴躁了。
然而事實也確實是這樣。
今晚，沒有什麼晚會能在繁星臺手底下把收視率搶過去了。
從千手觀音的炸裂，再到《拜託了少年》的淚崩。
繁星臺的口碑已經爆了。
即使是在《拜託了少年》之後的幾個節目沒有那麼爆炸，但是收視率還是在節節攀升。
眨眼間破四。
而後開始向著5%攀升。
但是今晚，所有的電視臺導演都心服口服！
讓他贏吧。
他活該贏。
繁星臺的後臺，方澈看著電腦上的數據，鬆了一口氣。
第一個節目，已經達到他想要的效果了。
而當時間來到十點半的時候，他期待的第二個節目，就要上了。
此時繁星臺的收視率是4.95。
大家都對這個在一夜之間貢獻了兩個爆款節目的晚會充滿了期待。
終於，方澈自己也期待的第二個節目來了。
主持人走上舞臺。
“大家都知道，咱們豫州電視臺一直有一個節目，致力於弘揚華夏傳統戲曲文化，這個節目大家都知道吧！”
臺下的人現在無比熱烈：“知道，梨園春！”
這臺下，還有隨時能站起來唱兩句的票友呢。
星雲視頻的網站裡，也有彈幕再刷：“到了豫劇了，這是豫州的拿手好戲。”
“這確實是傳統文化了，不過我平時不聽戲曲。”
“那就聽一聽！別動不動就換臺了，一會又出一個好節目，你換回來都來不及。”
舞臺上，主持人說道：“今天呢，也有幸請到了我們的豫劇名家汪鳳琴爲我們帶來經典豫劇《五世請纓》唱段！”
五世請纓，整個戲曲是很長的，講述的是北宋時期，西羌作亂，元帥楊文廣邊關被困，孟強突圍回朝搬兵，兵部主和，楊府主戰。
107歲高齡的佘太君帶領8個兒媳、兩個閨女和孫媳穆桂英等十二人及重孫滿堂，五代人上殿請纓，奔赴疆場，最終平定西羌，得勝還朝的故事。
電視機前的豫州人笑了。
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人。
“五世請纓啊，不知道唱哪一段。”
網絡上，不少年輕人爲了看明白這個節目，特意抓緊時間查了一下，瞭解了這個戲曲的大致內容。
好在楊家將的故事，大家都熟悉。
很快就明白了大致情節。
但是也有人表示擔心：“從沒聽過豫劇，感覺聽不下去。”
這個時候，舞臺上，那位叫汪鳳琴的名家已經上臺，她身著戲服，手持柺杖，正是大家印象中的佘太君。
而她身後，也跟著一隊身著戲服的女子。
一個個伴舞從舞臺兩側魚貫而出，手裡舉著大紅燈籠，圍成一圈。
舞臺上儼然已變成了紅色的海洋。
煞是喜慶。
無論是臺下的票友，還是電視機前的戲曲愛好者，看到這場面，當時就懂了：“我知道了，這是一家人歡天喜地那一段。”
“對對對，應該是這一段，這一段好得很，喜慶呢！”
對於戲曲發燒友來說，在電視上看到自己喜歡的戲曲那是很快樂的。
年輕人們也做好了準備了。
欣賞一下這個豫劇選段。
舞臺上，鑼鼓聲已經響起，很是歡快。
“一家人，歡天喜地——咦呀~”這是伴奏聲出來的。
是好幾個人的聲音。
類似於合唱，所以聲音不高。
電腦前，有的年輕人以手撫額：“嗯，我果然還是欣賞不來的。”
而就在這時，佘太君在大家的攙扶下走上前臺：“一家人，歡天喜地，把我來請！”
好傢伙，名家一開口，就知有沒有。
什麼叫藝術？
藝術就是你不是行家，也能把你鎮住！
汪鳳琴老師的聲音太脆了，太亮了！
敲冰戛玉！
豫劇的特點本是鏗鏘大氣、抑揚有度、行腔酣暢、吐字清晰、韻味醇美。
簡單地說，就是你聽得清清楚楚，聽完之後還覺得心裡痛快。
電腦前那剛纔還說欣賞不來戲曲的人眼睛亮了。
“這得是高音了吧這個？”
更別提電視機前的老年人。
“汪鳳琴，還是那個味道！”
舞臺上，汪老師的表演還在繼續：
“佘太君我穿宅越院來到前廳，衆兒孫爲我把壽誕慶，一個個膝下承歡滿面春風……”
“年少人盼的是立功邊境，年老人我喜的是啊一門忠貞……”
因爲通過電視劇等題材，大家對楊家將的故事很熟悉，所以知道，這唱的是楊府一門忠烈的故事。
所以還真是聽的有滋有味。
很快，這段戲曲唱完了，很多老年人意猶未盡。
年輕人也有的在讚歎：“確實唱得好啊！”
就在汪鳳琴老師唱完之後，大家都以爲主持人要上臺的時候。
主持人沒有上臺。
而舞臺上的燈光則緩緩地暗了下去。
“從古代的邊境士兵，到今天的戍邊戰士，無數青年把青春奉獻給了邊境，用生命鑄就了界碑。千年之前，千年之後，如此相似。”
“接下來，請我們聽一聽戍邊戰士的心聲。”
舞臺下的人，和觀衆都懵了。
怎麼好端端地從戲曲到了戍邊戰士了呢？
此時，舞臺中央的燈光亮起。
舞臺上已經沒有了佘太君等人。
而是一間屋子，一個小方桌，一個母親坐在桌前。
“方澈又要整活了，放心，這次再哭，我是你孫子！”
“又轉場？”
“什麼情況？”
電視機前一些老年人都皺起眉頭來了。
幹什麼呀這事，好好的戲曲，你加什麼東西！
此時，舞臺四周的燈光也亮了起來。
大家終於看清楚了那裡的情形，那是一排排的戰士，圍成了一個圓。
在戰士的身後，是一座座界碑。
上面寫著華夏。
戰士們都背對著舞臺中央。
而在舞臺中央，那個小屋子和戰士們圍成的圓圈中間，是一片黑暗地帶。
兩者是互相看不到對方的。
此時，舞臺後方的大屏幕上，出現了一個視頻片段。
視頻是晃動的，只見我們的戰士在邊境線邊喊道：“滾！不想打仗就滾！”
再然後就是一片模糊。
最後，視頻上出現一段字幕。
“2016年6月，在華夏西部邊陲……外軍越線尋釁滋事……陳紅君、陳祥榮、肖思源三位戰士毫不畏懼，英勇戰鬥，直至壯烈犧牲，王超冉在支援途中，爲救戰友而壯烈犧牲……”（均爲真實事件中人物的化名）
看視頻的人一下子就呆住了。
無論男女老少。
“現在還真的有人犧牲嗎？”有人直接問道。
“如果不看新聞，我們真的不知道這些事情！”
“臥槽，這個年代還有衝突？”
“這……”
涉及到戰士，所有人都精神集中起來。
就在這時，大家發現，在舞臺上，在那一圈戰士中間，有四位戰士的身影，是虛擬的。
是和前面的那年那兔節目裡一樣，用虛擬技術合成的。
“這……”有人莫名地感覺有些激動，然後眼眶瞬間就紅了。
這個時候，一道激昂的伴奏聲響起。
戰士們的聲音傳了出來。
他們唱的是一首歌。
一首在地球上，軍中無人不知的歌曲。
這首歌曲叫《當那一天來臨》。
戰士們整齊的聲音響起。“這是一個晴朗的早晨，鴿哨聲伴著起牀號音，但是這世界並不安寧，和平年代也有激盪的風雲。”
真的以爲和平年代就沒有犧牲了嗎？
只是你沒有看到罷了。
只是你的目光集中在熱搜裡，誰出軌，誰又離婚罷了。
“準備好了嗎，士兵兄弟們，當那一天真的來臨。”
“放心吧祖國，放心吧親人，爲了勝利我要勇敢前進……”
舞臺上的這些人，面對的是外面的世界。
背對的方向，是家。
此時，在歌聲的間隙，那四道虛擬的身影慢慢地轉過身來，看向舞臺中央。
看向家的方向。
但是很快，歌聲就響起了。
“看那軍旗飛舞的方向，前進著戰車艦隊和機羣，上面也飄揚著我們的名字，年輕的士兵渴望建立功勳……”
那四道身影，他們也很想家吧。
所以纔會轉身看向家的方向吧。
但是他們只是凝視了家的方向片刻，就再次轉身，背對舞臺中央。
“準備好了嗎，士兵兄弟們，當那一天真的來臨，放心吧祖國，放心吧親人……”
歌聲再次響起。
是那麼的鏗鏘有力。
在經歷了《拜託了少年》的洗禮之後，今晚大家都有些感性。
此時有人又想哭了。
而星雲視頻的彈幕裡，刷起了一片齊刷刷的彈幕：“致敬！”
“我們永遠感激著。”
慢慢地，歌曲唱完了。
四周的燈光暗了下去。
舞臺中央，那位母親，還坐在桌前。
過年的時候，誰不是一家團圓，可是戍邊戰士的家人呢？
只能等待吧。
此時，在大屏幕裡，又出現了一段視頻。
“在陳祥榮犧牲後，我們聯繫到了他的母親。”
而後視頻裡出現了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女人。
看神情，她很憔悴。
但是她的目光卻很堅定。
她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話說道：“我家裡沒什麼困難，我沒什麼要求，我只是想知道，我兒子在戰鬥的時候，勇不勇敢。”
本來這個節目沒有那麼煽情，但是當陳母出來說出，我只是想知道，我兒子在戰鬥的時候勇不勇敢的時候。
還是有人破防了。
“對不起，我又哭了！”
“這是一位偉大的母親！”
“她是英雄！”
就在這時，舞臺中央，那間小屋子裡，一臺破舊的電視機中，響起了一道聲音。
正是剛纔那首《五世請纓》裡面的一句。
“年少人盼的是立功邊境，年老人我喜的是啊一門忠貞。”
到這裡，視頻戛然而止。
然而看視頻的人，確實猛地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五世請纓，和剛纔的那首《當那一天來臨》。
交相輝映。
老人說，我喜的是一門忠貞。
而戰士的歌裡卻說：“年輕的戰士渴望建立功勳。”
最關鍵的是。
陳母說過的話，和佘太君說的又何其相似。
正是主持人那一句話。
千年之前，千年之後。
今人，古人，
何其相似。
當時在網上看視頻的人就炸了。
“我說怎麼把這兩個節目放在一起呢。”
“原來今人的精神，在千年前就被古人唱盡了！”
熱度一下子就起來了。
這個時候，方澈發了一條微博：“豫州電視臺堅持了20年的傳統文化輸出，你問我傳統文化是什麼？我想說，那是華夏刻在骨子裡，千年不變的基因。”
就如剛纔的那個節目，戲曲和軍歌，交相輝映，而聯繫這一切的，是傳承了千年的愛國思想。
“年老人我盼的是一門忠貞。”這是古人的思想。
“陳母無所求，但問兒勇否。”這是今人的傳承。
網絡上，有人在星雲視頻裡面刷起了彈幕。
“古人的文化，華夏的傳統文化，我好像懂了。”
“感謝繁星電視臺，用心了。”
ps：不好意思，今天太短了，我所在的城市已經進入地獄級難度了，手忙腳亂，各種檢查，容我度過這兩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