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喇叭上，廣播員於海棠慷慨激昂痛批許大茂的聲音，秦淮如簡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之前剛好高興沒多久，還誇讚許大茂辦的漂亮！
李懷德都被抓起來了，萬萬沒想到，轉頭沒一個下午，他自己也步了後塵！
上午許大茂怎麼對李懷德的，下午也嚐了一遍。
這還不過癮，被大家痛批完了，還要掛著牌子，全廠遊走。
最後秦淮如也沒有幸免於難，臨近下班的時候，被大家揪了出來。
……
職工們下班後，辦公樓內的會議室還在開會。
這次許大茂搞突然襲擊，偷襲差點成功，也不對，可以說是成功了。
李懷德確實被許大茂拉下馬了，人已經倒下了，這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出來。
沒了廠長，還得從新上來一個，別人吧，周文亮是不放心了。
這次就被許大茂搞得狼狽不堪。
別人的話，也是廠裡這些人，這個隊，那個組織的，都是積極分子！上來的第一件事，可能就是那他開刀。
誰讓他站著重要位置，還不是他們的人，不拿他開刀騰騰位置，拿誰開刀？
周文亮上午剛進軋鋼廠的時候，曾想過去找別人，讓他們出頭去抓許大茂，自己帶保衛科的人助陣。
可後來一想，感覺不靠譜，還是自己上。
這樣他當家做主，總比讓別人拿捏的好。
會議室內，周文亮看了一圈，笑了笑，開口說道。
“許大茂的事兒很嚴重，影響很惡劣，他糾結一羣廠裡閒散人員，對工人實施欺壓，在廠內橫行霸道，囂張跋扈，很多人對他敢怒不敢言，這些人吃拿卡要，收受賄，騷擾女同志，個別還有偷東西現象，這些都是咱們全體工人不能容忍的。”
周文亮坐在會議室上首，說完一頓，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繼續嚴肅說道：“雖然首惡一夥人已經被抓，可還有很多壞分子混跡在咱們之中，所以，大家要提高警惕。”
“周書記說的對，廠內確實有很多壞分子，我看應該將他們抓起來。”
“周書記，我要舉報三車間曹生仁，他跟許大茂一樣，都是黑幫分子，我經常見他們喝酒，上午的時候，許大茂還給他升官了。”
這話一出，大家彷彿打開了話匣子，紛紛說起來誰跟許大茂走得近。
這會議室內就有七八個。
周文亮因爲人不多，只把控了重要位置，像文宣部，保衛科，後勤處，財務部等幾個重要部門安插了自己人，其餘的，大部分都是李懷德時期的人，有幾個更是楊廠長在的時候哪幾個老部下。
“大家很積極，我也很高興，最近廠裡有點秩序混亂，職務變動讓大家看的眼花繚亂，這個沒當幾天，又換人了，公務擠壓一大堆，所以要穩一穩，剛纔說的這些人咱們查一查，如果說的這些人真的有問題，咱們在抓起來不遲……”
周文亮想等等看，想看看那些人有用，那些人沒用。
就比如周文亮的話剛說完，會議室內，有人高興的笑了，有人無所謂低頭喝茶，有的人不滿意撇撇嘴，絕大數還是支持的。
其中有幾個對著他話非常不滿，激動的站起來跟他辯解，說他畏手畏腳，綏靖主義，姑息養奸等等一類的話就出來了。
周文亮面無表情的瞧了瞧，尤其是幾個跟他吵吵的。
這幾個是積極分子，背後都是有組織的，往後是要打壓的。
“好，既然這樣，林科長，你看一下，剛纔那些人先將他們帶去保衛科，查一查，如果真如大家所以說，咱們就嚴辦。”
林雙全站起來，敬禮大聲道：“是。”
周文亮笑了笑：“不用站起來，坐好就行。”
林雙全緊張呀，第一次當上科長，能不緊張嗎。
散會後，周文亮單獨叫住了林雙全：“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廠長辦公室，近期換了三人，最後周文亮坐在了這裡。
“你回去後將許大茂在給我狠狠的修理一頓，要不然難消我心頭之氣。”
“哪你放心，我回去就好好招呼他……”
周文亮：“還有哪個叫什麼傻強的，就今天我抓過去的哪個，使勁查查看看他有什麼違法的嗎，找到後，送他去炮局兒。”
林雙全瞭然點點頭，拍著胸脯說：“你放心，這個人傻不愣的，聽說跟不少人發生過沖突，下手沒輕重，打傷打殘就有好幾個，我找一下傷者，讓他們來指認，再加上受賄，私藏槍支，這些加起來，他半輩子在裡面呆著吧。”
周文亮聞言滿意點點頭，今天被傻強氣的夠嗆，奶奶的敢掏槍，還扣動扳機了，這是至他於死地！
今天上午周文亮進不了軋鋼廠，當時馬華翻牆出來，周文亮瞭解到裡面發生的事兒。他跟馬華正商量怎麼進去的時候，傻強帶著人出來，正好就看到他們。
當時傻強帶人衝了過來，話沒說兩句，就動手。
這些人也不是他的對手，傻強當時就掏出槍，連扣扳機，幸虧沒上膛，也不知道是真傻還裝傻，讓周文亮一巴掌扇地上爬不起來。
後面的事兒就簡單了，馬華翻牆回軋鋼廠，去將把大門打開，周文亮將捆起來的傻強塞進後座，讓馬華看著，開車去了保衛科。
剛到了保衛科，周文亮才知道，林雙全等幾人全都遲到了。
也是剛到廠裡沒多久，原因是昨天晚上喝酒喝大了，這才讓許大茂鑽了空子。
明白原因後，周文亮差點沒被氣死。
喝酒誤事。
至於門衛室爲什麼都沒人，這個也是在周文亮下午去抓許大茂一夥人才知道。
兩個看門的大爺都讓許大茂昨晚就關起來了，門口都是許大茂的人。
保衛科看守室內，許大茂皮青臉腫，破破爛爛的坐在木板牀上看著窗外發呆，本來一身乾淨的中山裝，這時候灰塵，腳印滿布。
他到現在都不知道爲什麼，爲什麼會成這樣？
“命運與我許大茂開玩笑嗎？”許大茂沙啞的嘟囔了一句，搖頭苦笑，流下了心酸的淚水。
終究是夢一場，鏡花水月。
“老天不助我許大茂啊！”
許大茂望著窗外清冷的明月，內心失落難當，沮喪的想死。
吱呀~
許大茂聽到開門聲，愣愣的轉頭看去，只見林雙全帶著三個人。
因爲是晚上，看守室內沒開燈，只有窗外月光，幾人走進來，月光只照在他們腳面，上半身處於黑暗，顯得陰測測。
許大茂驚慌失色，結巴道：“你，你們想敢什麼！”
“幹什麼，當然是給老領導報仇了，別忘了你是怎麼對馮科長……”
“啊，別，那不是我，哪是李懷德，你們去找他。”
“說這些沒用，當時是你帶人將馮科長扣住的……”
啊~
許大茂慘叫聲在在樓道里迴盪，其餘幾間看守室內都是老熟人。
李懷德就在他隔壁，聽到許大茂的慘叫聲，連忙牀上爬了起來，湊到門口聽了聽，立馬笑起來了，又咬牙恨聲道：“該！打死這個狗兒子，讓他背叛我。”
今天李懷德都被許大茂折騰慘了，抖了他一堆黑料，讓他徹底沒了翻身可能，下午見到周文亮，他纔好受點。
兩人之前上下級關係也不錯，他在在保衛科蹲在還能得到照顧，起碼現在凍不著。
別人就沒這種待遇了。
初冬，眼瞅著要下雪了，這地方沒暖氣，晚上寒冷的很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