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道身影只是微微一頓，連頭都沒有擡，而是先去扶著那個癱軟在地上的廢物。從未被人如此的輕視，張昊然頓時覺得怒氣上涌，雙拳緊握，渾身都顫抖起來，每一口呼吸裡的左下側的第三顆和第四顆牙齒，忽然感覺牙齦有點疼。

“我看哪，你是不敢停下吧，看他的樣子想不想落荒而逃的野狗？”

“羅成，你給我站住！”

任憑自己惡語相向，對方依然置之不理，張昊然氣的臉龐通紅，讓他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胸中憋悶，只覺得對方越發可恨。

“哼！想跑，今天爺爺就好好教訓你”

圖窮匕見，見對方始終不爲所動，張昊然再也忍不住怒氣，長臉掛拉了下來，不過怒火沸騰幾乎衝破腦袋，將要發作出來的時候，卻突兀的冷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露出譏諷的詭笑。

他知道羅成的弱點是什麼。

“先教訓你，回頭再去把你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頭姐姐一嘴的牙齒通通敲下來。”

羅成猛地回身，目露兇狠，眼中冷芒四射，臉龐上的木訥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變得像冰塊一樣散發著刺骨的冷峻。

“啊，我想起來了，你還有一對龍鳳胎的弟弟妹妹是吧，到時候把他倆抓來給少爺捏腳感覺一定不錯的”

不得不說，張昊然這個紈絝子弟真的很聰明，眨眼睛間便抓住了羅成的死穴，羅成臉上的木訥瞬間消失，他眼睛猛地紅了，那是一種名爲瘋狂的情緒在胸膛裡波動，一種兇狠的光芒從眼裡閃爍。

對於張昊然的挑釁，羅成原本是不準備理會的，像他這樣的木訥性格，大多數時候沉默寡言，與其挑事，更願意把時間花在自己喜歡的事情上。可是，張昊然顯然這句話就像是觸動了羅成的逆鱗，哪怕聽說張昊然已經突破到凝氣境界，自己依然還是內氣境界，兩者之間修爲有著明顯的差距，但是，羅成卻不是個怕事的人。更主要的是，羅成的直覺極爲敏銳，他感覺到對方深深的惡意。

他明白，如果現在自己不面對他，他必然會像他口中說的一樣，將怒火發泄找自己姐姐的麻煩。

這纔是他怒髮衝冠的主要原因！

“現在知道怕了，怕得話，現在跪下求饒，也許爺爺一高興就不和你計較了。”

羅成臉色如冰，雙拳緊握，目光冰冷，直面囂張氣焰的張昊然，不理睬對方的口出狂言污言穢語，只想將其一拳打碎他的牙齒。

“張昊然，你的牙還疼嗎？！”

你的牙還疼嗎？羅成一句簡簡單單的問候，猶如老友間親密的稱呼，羅成雖然憤怒對方的惡意，但是頭腦卻沒有被怒火充昏了頭，而是以另外一種方式回擊，輕描淡寫的一句問候似乎是關心對方。

周圍看熱鬧的人幾乎要以爲自己聽錯了，也不看看現在兩者之間的身份，敵人！對敵人問候，親密的關心敵人？這該說大度還是太腦殘了？

“這傻大個是不是真的傻啊？看著人高馬大，卻一肚子草包，居然問候起敵人來了？”

有人不明所以，開始嘲笑起羅成來。

羅成不爲所動，目不轉睛的盯著張昊然，嘴角慢慢勾起一絲好看的弧度。

“不對，你們快看，那張昊然的臉色怎麼不對勁啊？”

有眼尖之人終於發現了異常，囂張氣焰的張昊然居然沒有放嘲諷，反而像是被刺中了痛腳，臉色漲紅，由紅慢慢便紫。

“啊我知道了，你的牙疼不疼？難道，他的牙曾經……”

後面的話，不用多說，誰也不是傻子，衆人腦海裡已經腦補出對方被打得滿地找牙的場景，情不自禁發出低低的嗤笑。

張昊然一愣，繼而怒髮衝冠，臉龐扭曲幾乎發狂。

這是他的心中之痛，一直引以爲恥，不容絲毫觸碰。周圍人似嘲似諷的目光，指指點點，讓他有種把最隱私的傷疤扒開任人嘲弄，讓他難以容忍，心中暗恨，咬牙切齒，今天一定要把你所有牙齒全部打斷，還有你那可惡無比的姐姐！

學院門口，上學高峰，再加上修士碑更名，周圍的學生更多。隨著兩人的爭鋒相對，眼前稠密的人羣井然有序的分開，留下寬闊的場地，圍成一圈看熱鬧，自然，也造成了更加大的擁堵。

大夏王朝，民風彪悍，對於這種事情，爭相看著熱鬧。但是卻沒有人阻止，不是關係親密的人，誰願意多事引火燒身？尤其是招惹張昊然這般囂張跋扈，看不起窮人的富人子弟，更重要的是已經是凝氣境界，不說他的那些狗腿子，單單是他一個人，就足以將三五個內氣境界的人打得三四個月下不得牀！眼下，還有八天時間，九州學府的大考在即，人人憋著一股勁想要在最後的時間裡衝刺一下，哪怕不能凝氣圓滿，只凝氣境界就足以讓人垂涎三尺，到時候未必不能借機一躍而上，如果僥倖考入九州學府，那可比什麼都強。

將心比心，在這樣的一個極爲重要的節骨眼上，誰肯多事？有個三長兩短是小，萬一因爲受傷缺席或者影響了大考的機緣，到時哭都沒地方哭去。

看到衆人不願多事的退開了，哪怕是人羣中有幾個相熟的同鄉和同班的同學，也不自覺的撇過頭，沒有一個人肯上前一步。羅成眼睛微微一動，就想明白了其中利害。換成自己，剛剛看到那三個同學被欺負，不是同樣選擇了明哲保身嗎

同樣的，旁人遇到欺壓，只能默默忍受，自己遇到欺壓，同樣不要妄想別人伸出援手。

就像前面所說的，這種事情，與其依靠別人的幫助，還不如依靠自己。

“堅韌”這是學院教會所有人面對困難時的第一個道理。

羅成深吸一口氣，清晨不算冰冷的空氣涌入肺腑，卻讓他的腦袋更加的清醒。他本來也也不想多事，前兩次對方的污言穢語和挑釁羞辱，他都可以忍，畢竟修爲不如人，此時出頭是爲不智。但是，第三次，張昊然已經碰觸到自己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