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畢自強吃過午飯，回到商場上班。他看到副經(jīng)理室的房門正敞開著，便信步走了進去。
“吃過午飯了嗎？”畢自強見黃月萍正在整理資料，表示關(guān)切地問道：“怎麼樣，你現(xiàn)在是兩邊跑，吃得消嗎？”
“呵呵，沒問題呀。”黃月萍擡起頭，習(xí)慣地用手把垂落在眼前的一束劉海向耳後捋了捋，衝畢自強微微一笑，態(tài)度明朗地說道：“你放心吧，我挺得住！”
“開業(yè)以來，你幹得不錯，真是太辛苦你了。”畢自強見黃月萍有些憔悴的樣子，似乎人也瘦了不少，略表歉意地說道：“這段時間，商場的工作已走上軌道，我看你不妨先休息一、兩天吧。”
“沒事的，我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黃月萍不由得挺起腰板，振作起精神來。自信滿滿地說道：“再說了，新營業(yè)員剛上崗，她們也離不開我呀。”
“毛主席說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畢自強衝黃月萍把手一揮，擺出一副領(lǐng)導(dǎo)的架勢，不容爭辯地勸說道：“我看，你就別硬撐著啦！從明天開始，休息兩天。不然，你真是累出病來，我可擔(dān)待不起呀，也不好向劉雲(yún)峰交待呀！”
“嘻嘻，怎麼會呢。”黃月萍靦腆地笑了笑。
“你就聽我的吧。”
“那行，我休息兩天。”
畢自強和黃月萍閒聊時，曾清婷來到了商場辦公室門前。她探頭往裡瞅了瞅，見畢自強在場，便笑吟吟地走了進來。
“你辦公室關(guān)門，原來你在這呀。”曾清婷先是朝畢自強打招呼，然後走到黃月萍身邊，禮貌地說道：“月萍姐，我沒影響你們談工作吧？”
“沒有，沒有。”黃月萍衝曾清婷笑了笑，端來一把椅子，客氣地說道：“你坐，我去給你倒杯水吧。”
“月萍姐，不用了。”曾清婷趕緊拉住黃月萍。
“你怎麼來了？”畢自強望著曾清婷，心裡有些莫名的不安，不冷不熱地問道：“有什麼事嗎？”
“今天我休息呢，”曾清婷察顏觀色，感覺到畢自強對自己有些冷淡，故作撒嬌地說道：“我出來逛逛街，順便來看看你。”
畢自強覺得很尷尬，趕緊拉著曾清婷，離開了黃月萍的辦公室。隨後，他陪著她在昆鵬商場個體服裝行閒逛。
昆鵬商場的經(jīng)營方式，其中最重要的一項就是租賃業(yè)務(wù)。開業(yè)之後，它很快就成了上百家個體戶爭先參與的中、高檔時裝行，因爲(wèi)這裡的攤點所出售的衣、褲、鞋、帽等商品，大都是時下最流行的款式，既新潮又新穎，物美價廉，所以特別暢銷。於是，它在南疆市很快就贏得了“時裝城”的稱謂，市民們?nèi)巳私灾?
“哎，等等。”曾清婷忽然拉住畢自強，腳步停在了一個服裝攤點前，擡手一指，興致勃勃地問道：“這件衣服好不好看？你看我穿怎麼樣？”
“嗯，還行吧。”畢自強輕描淡寫地說道。
“走，再看看別的攤。”曾清婷又改變了主意，拉著畢自強繼續(xù)往前去。
“唉，你們女人真是難搞，沒事就想著逛街，可又光看不買。”畢自強耐著性子，陪著曾清婷走走停停，卻又忍不住地發(fā)牢騷，嘲弄地說道：“你也不嫌累。”
“嘻嘻，我告訴你吧，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qū)別。”曾清婷挽著畢自強的胳膊，兩隻眼睛只顧著看衣服，頗有心情地說道：“你要肯陪我的話，我還能逛一整天呢。”
“別瞎扯了，下午我還要上班呢。”畢自強皺起眉頭，心裡叫苦連天，有些不耐煩了。
在一個掛著“牛仔”系列服裝的攤點前，曾清婷又停下腳步，饒有興趣地打量掛在高處的那些裙子款式。
女?dāng)傊魇且粋€身材嬌小的年輕姑娘，模樣俊俏，約有十八、九歲，身上穿著一套淺藍(lán)色的“牛仔”裝，顯得小巧玲瓏、生動活潑。她對曾清婷十分熱情，面帶笑容地回答著顧客的提問。
“我能試試它嗎？”曾清婷看中了一款牛仔裙。
“嘻嘻，當(dāng)然可以。”女?dāng)傊鲝臋櫃呇e拿出一條牛仔裙，欣然地把它遞給曾清婷。
昆鵬商場裡的每個攤位上，都設(shè)有一個小小的試衣間。曾清婷拎著那條裙子進去試穿時，只見女?dāng)傊靼醽硪粡堖∫危瑹崆榈卣泻舢呑詮娮碌群颉?
畢自強並不認(rèn)識這位女?dāng)傊鳎蓪Ψ絽s知道他就是這個商場的畢經(jīng)理。
畢自強坐下後，擡頭看了一下攤位號：26號。他忽然想起來了：這正是鄭長威找自己要到的攤位。
“你是阿威的女朋友？”畢自強望著女?dāng)傊鲉柕馈?
“嗯，我叫阿慧。”女?dāng)傊饔行┬邼匦α诵Α?
“哦，他今天沒來擺攤嗎？”
“剛纔他還在呢，現(xiàn)在不知去哪兒了。”女?dāng)傊髭s緊朝四處張望了一下，卻沒找著人影。
曾清婷換好裙子從試衣間出來，站在試衣鏡仔細(xì)地打量了一番，又美滋滋地讓畢自強欣賞她的模樣，給出箇中肯的意見。她自己倒是覺得挺滿意，轉(zhuǎn)身向女?dāng)傊鲉柶饍r錢，沒想到女?dāng)傊鞯幕卮鸪龊跛囊饬现狻?
“你喜歡就拿去穿吧，”女?dāng)傊鹘o了曾清婷一個真誠的笑臉，慷慨大方地說道：“我不收你的錢了。”
曾清婷聽女?dāng)傊魅缡钦f，便一下子愣住了，繼而把疑惑的目光投向畢自強。
此時，鄭長威正在別人的攤位上打撲克。倏忽間，他擡頭看到畢自強正站在自己的攤點前。於是，他立刻把手中的紙牌扔下，慌里慌張地跑了回來。
“哎呀，什麼錢不錢的，”鄭長威向畢自強打過招呼，見曾清婷向阿慧詢問裙子的價錢，滿臉堆笑地說道：“你別客氣，合適就拿走唄。要是沒有畢經(jīng)理幫忙，我怎能在這擺上攤呀？”
本來，鄭長威在平等街小商品市場有個賣服裝的攤位，但做生意掙錢講究廣開門路。所以，那個攤位就讓給了父母打理，他和女朋友便到昆鵬商場要了現(xiàn)在的這個攤位。
“別，該給的一定要給的……”畢自強掏出二十元塞到曾清婷手裡，示意她把錢付給對方，很有分寸地說道：“你們做生意也不容易，怎麼能讓你們賠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