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只帶回來了楚涵江的屍體,內(nèi)心難免有些不痛快。但是懷裡抱著李憐星的兒子,讓她感到一絲絲欣慰。
楚涵宇得知兒子出世,連忙趕回雲(yún)夢山莊。他抱著那個健康的男嬰,愛不釋手,“夫人,辛苦你了!”
他給這個孩子取名叫楚念熙。
宋夫人看楚涵宇心情頗佳的樣子,覺得時機(jī)成熟了。便逗弄著這個叫楚念熙的孩子,一邊狀似漫不經(jīng)心地,提起了李憐星。
“憐星是個苦命的,要是她當(dāng)初不那麼擰,現(xiàn)在也該在這裡。”宋夫人嘆了口氣,“都怪你!逼走了她。”
楚涵宇心裡一直惦念著李憐星,怕惹惱了宋夫人,便一直沒說,聽她主動提起,他才順勢表明他的念想,“夫人說的是,其實這些天,我也在想,是我對不起她。”
楚涵宇聽說李憐星跳了河,憤怒和悲傷就洶涌而來——她就這麼不願意跟自己?她就這麼愛楚涵江?就算死也要脫離自己嗎?
宋夫人見狀,心裡不高興,面上卻不表現(xiàn)出來,“要是憐星還活著,就好了。”
“是啊,要是她還或活著,哪怕是嫁給涵江,我也絕不阻攔了。”
“此話當(dāng)真?”宋夫人連忙抓住了話頭,“那我要是告訴你,憐星其實沒有死……”
“夫人你說什麼?”楚涵宇大驚,涵江已經(jīng)離家快一年了,和憐星炸死的時間吻合,果然是楚涵江帶走了她嗎?
宋夫人極力剋制了心裡的嫉妒和怒意,“不是你想的那樣,憐星以死相逼,求我放她走。我實在可憐不過,就把她安置在了一個小村莊裡,還給她另外找了個夫婿照顧她。她現(xiàn)在過得很好。”
楚涵宇吃驚地說不出話來。
宋夫人繼續(xù)道,“涵江大約和你一樣,以爲(wèi)她自己去世了,這才憤然離家。你可別打什麼歪主意,憐星現(xiàn)在過得很好。”
楚涵宇沉默良久看著懷裡的兒子,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苦笑道,“夫人多慮了,我以後,不會再提她了。”
李憐星還活著,這就足夠了。
天邊已經(jīng)漸漸地露出了魚肚白。
路錦年面無表情地講完這個故事。從始至終她都是個局外人。
可是爲(wèi)了這一切犧牲最多的,也是這個局外人。
楚涵宇頹然地坐在地上,痛苦地抱著頭,“不,這不可能!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他抱著頭,小聲地囁嚅著。
楚念熙此刻的心情也是極度震撼,自己叫了二十三年的“母親”,那個女人卻不是自己的母親。自己叫了一個殺母仇人整整二十三年的“母親”!
可笑!可笑至極!
他突然開始大笑,笑著笑著,便摻雜了鼻腔。
路錦年冷冷地看著他們,“楚莊主,其實我最應(yīng)該殺的人,是宋夫人。可惜她昨天晚上已經(jīng)被我嚇?biāo)懒恕:昧耍F(xiàn)在故事你也聽完了,該上路了。”
路錦年把匕首握在手裡,“這玩意兒想必也是出自你們雲(yún)夢山莊的。當(dāng)年楚涵江送給了李憐星;如今,李憐星叫我用它來殺你,真是好輪迴呀!”
楚涵宇一聲不吭,只擡頭茫然地看著路錦年,許久,才沙啞著問了一句話,“憐星,她,還活著嗎?”
“去年冬天,在我面前**了。”路錦年第一次在人前提及這個女人的死亡。她的死法太痛苦了,留給了自己無窮無盡的壓抑和逼迫。她應(yīng)該也是恨李憐星的,可是此刻,她還是會心疼。
楚涵宇徹底不說話了,眼神空洞無物。
楚念熙一直沒說話,此刻低垂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楚莊主,你就到地下,去向李憐星和楚涵江賠罪吧。”路錦年眼看著天快要大亮,再也不猶豫,將那匕首送進(jìn)了楚涵宇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