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現在我家勢力不如從前，你也給我擺臉子看嗎？”秦然然神色倨傲，向前一步，一隻腳狠狠地踩在了地上一雙正拾著碎片的手，眼珠憤怒得快要瞪出來一般。
“小姐。我不是，不是故意的。”穿著粉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子有些委屈地擡起頭，手上的痛意讓她頗狠地咬住下脣，清秀的眉眼輕皺起來，說出的話有些含糊不清。
只是在剛纔秦然然目光掃過來的一剎那，自己本能地後退一步，卻在無意間摔碎了一個茶杯而已，至於到如此地步麼？怪不得，辰亦澍會不喜歡她。那個林雨萱，必然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吧。
秦然然的目光忽然間停在女孩仰起的臉上，變得古怪起來，久久地凝視著。
“然然。”段一曼察覺出了些什麼，神色一下子緊張起來，勸阻的聲音極輕，卻有種不移的魄力。
“擡起你的眼。”秦然然近前一步，眸瞳裡有種捉摸不透的意味。
陽光折射在遠處的湖面。湖水溢開的層層漣漪隱約有種迷幻的美麗。
一襲粉色連衣裙的女孩子誠惶誠恐地擡起眼睛。清澈的眉眼除了疑惑，還有著如熾的憤怒。
灼眼的陽光。深綠的樹葉投下大片逆光的剪影。
“真是沒想到。一個管家的女兒，竟生得如此眉目，清麗的很那！我秦然然，竟然還勝不過你！可笑，真是可笑！”她的嘴角忽地彎起，妖嬈地笑開，眼眸內盛著偌多的冷光。
恍若迷霧的夏蓮。湖邊各色的花飽盈著斕色，炫目的讓人不由著微微瞇起眼。
“然然。”段一曼的心口驟然發緊，擔憂的目光飄忽地落在秦然然的身上，言語間有些急惶，“司管家在你家工作了十多年，只是依著這些，你也不能對他的女兒太過冷酷啊。”
冰涼到了極致的溫度，每一寸的空氣涼的可以讓人心腸寸斷。秦家房園倒映在湖中的影像影影綽綽，淡漠的風吹及碎。
不知何時，秦然然的手中多了一紋摔碎的瓷片。她的面容折射在透亮的陽光下，卻多了幾分做作的明和，“司緣，聽父親說過，你有一
個交往了兩年的男友，對不對？而且還是一家經紀公司的繼承人，是麼？苦等了十幾年，終於可以飛上枝頭做鳳凰了，你很得意是不是？他不介意你出身的卑微，反而把你像公主一樣去疼，去愛，憑什麼？你是一個假公主，我纔是真正的可以和王子一起走過紅地毯的公主！你可以得到真正的愛，爲什麼我不可以？爲什麼？”
纖細的手指不經意間收縮，握緊。右手微微地一揚。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線。
大片的雲氤氳著暮天，顯出一種迷幻的美麗。澄淨的湖水泛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司緣靜靜地看著秦然然。臉上疼過後，只剩下麻木，止不住的血殷紅的煞人。
“爲什麼？”逐漸直起了身，司緣微微蹙眉，眼睛直視著秦然然，淡淡地問。粉色的裙上渲染了幾抹讓人心驚的紅暈，她的雙手隱約有著幾塊淤青。
面上的神情卻是平靜的很。
厚重的雲層。黯淡的陽光。如冰的溫度。春逝的湖水。梧桐樹上的知了聒噪地鬧著。
“你不是司緣！真正的司緣根本不會這麼冷靜。”秦然然的心底忽地蘊起大片的恐懼，不由著後退一步，聲音有些發顫。
眼前的司緣，冷靜得可怕。讓她不由得想到了一個人，林雨萱。
大片大片的陽光。湖面上泛起如霧的夏芒，空氣卻冷的讓人心顫。
“很奇怪我會這樣對不對？千銳告訴過我，要想在這個社會生存下去，就必須要學會沉靜內斂。”司緣伸出手，拭去臉上的血跡，言語柔柔的，笑容明亮的晃人眼，卻有種難以言說的深鬱的冷意。
雲層漸漸稀薄，天空湛藍的嫵媚。
“我早就受夠了這種爲人使喚的日子！秦然然，你去死吧！”司緣冷聲地笑著，反手一轉，手上的瓷片便捱上了秦然然的臉，“你毀了我的臉，我也要讓你痛不欲生！”手指向前退了些許。
隱約的血跡在秦然然的面容上顯現出來。“你，你要做什麼？”秦然然吃驚地的瞪著她，深入眼底的恐懼蔓延開來。
段一曼手中的茶灑了一地，氤氳的
雲煙模糊了她訝異的視線。呆站著的幾個僕人終於回過神來，紛紛跑上前來，想要拉開司緣。
司緣的氣力卻大的出奇。“滾開！都給我滾開！”清秀的眉眼微微皺起來，司緣揮手打開那些勸阻的人，左手卻拽著秦然然，一刻也沒有放。望向秦然然的眼神有著刻骨的仇恨。
大片的雲有一剎那的靜止。旋落下的樹葉密密地在地上鋪緊。竟有一瞬間秋天的感覺。
腳下的土石開始有些潮溼起來。秦然然的心裡慌然到了極致，想要逃走卻有奈何不得。
“不是我不給你生路！秦然然，是你欺人太甚！我爸辛辛苦苦地爲你家工作，你卻……你爸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司緣的眼瞳冰冷刺骨，卻有種隱約的憂傷，“所以，今天你必須要死！”
“不要！司緣，以前是我不對，我會改，別讓我死，好不好？我愛的男生還沒有喜歡過我，我爲什麼要死？”猛地一聲尖叫。秦然然抓住司緣的裙角，眼淚忽地涌出來，大滴大滴地潤進腳下的土地。
司緣冷冷地笑，“別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你這樣冷漠的人會真心地去愛一個人嗎？笑話，天大的笑話！”再向後退去一步，一步，一步，極小的最後一步。
天空明亮的不是很真實，迷幻，虛無，飄渺，讓人忍不住瞇起眼。
湖面上濺起大朵的浪花，飛卷的白色泡沫堆積成雪。層層溢開的漣漪在陽光下迷離到了極致。
司緣神色平靜地站在岸邊，嘴角扯出一絲詭異的弧度，笑得絕美，近乎虛幻。
“然然！”段一曼的淚水止不住地流出來，聲音發顫的厲害。撕心裂肺的咽聲刺破天穹。
湖水溢開層層疊疊的漣漪。碧樹斕花的影像恍惚破裂。
大片的人站在岸上，不知所措地看著湖裡不斷沉浮的秦然然。
“讓開！讓開！”秦劍飛忽地奔過來，渾濁的眼神此刻飽含著痛心，毫不猶豫地脫下西服，‘撲通’一聲，潛入了水裡，逐漸向秦然然靠近，隱約有些白茬的頭髮已被湖水浸溼。在陽光的折射下，發上的水珠晶瑩透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