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輕歌曼舞，臺下如癡如醉
“全國各界名媛前線勞軍慰問團”的那些“名媛”們一個接著一個出現(xiàn)在了臨時搭建的舞臺上。
這些“名媛”穿著露出了白生生大腿的短褲，黑色的絲襪，高跟鞋，頭上戴著軍帽，手裡拿著文明棍，在淫靡的音樂中翩翩起舞。
底下那些軍官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打扮的娘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舞蹈，一個個看得眼睛都直了。
司徒天瑞這些高級軍官早早的就利用自己的職權搶佔了最好的位置，一個個在下面看得目不轉睛。
後面的那些中下級軍官們也不甘示弱，拿著那些作戰(zhàn)時用的望遠鏡看得津津有味。
太風騷了，臺上的這些娘們實在是太風騷了。
“我怎麼覺得這些娘們一點不像名媛？”鐵定國擾了擾頭，推了一下身邊的司徒天瑞：
“你看這褲子短得，你看那衣服袖子，那屁股，那胸脯……哪家的閨女老婆要真這樣子，還不得被人罵成是傷風敗俗？”
“你就守著你家的黃臉婆子去吧。”被兄弟打斷了自己的興頭，司徒天瑞大是不耐煩地回了句，一轉頭，發(fā)現(xiàn)最好色的陶平坐得筆直，好像在那開軍事會議一般，嘟囔了句：
“都是咱喜歡錢，老陶好色，可自從他結婚了後，怎麼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歐陽平在一旁用一貫陰陽怪氣地聲音說道：
“他家那位是出了名地母老虎。又知道老陶最好這一口。盯得比什麼都緊。聽說進上海開戰(zhàn)前爲了這還和老陶幹了一架。官司都打到當時地師師部了。要不是被總指揮鎮(zhèn)了下來。不定丟多大人呢。你說老陶還敢再動這心思嗎？”
他們地話早傳到了陶平地耳朵裡。他扭頭看了他們一眼。鼻子裡哼了一聲。不過滿臉地愁苦之色卻一點也無法掩飾。
“這叫上得山多終遇虎。”鐵定國笑嘻嘻地說道：“老陶在奉天那會沒少去堂子裡。現(xiàn)在好了。報應來了。報應來了……”
臺下幾個高級軍官在那低聲開著玩笑。臺上地一段歌舞已經結束。這時那些“名媛”們。拿出了一個個小包。用力扔到了臺下。接著又是一個接著一個地飛吻。向這些軍官們飄了過去。
程宏接著了一個小包。還當裡面是什麼。打開來一看頓時大失所望。裡面就放著一包煙和幾顆糖果之類不值錢地東西。
“這就是勞軍？勞的哪門子軍？”程宏大是不滿的收好了煙，隨手就把那小包扔到了一旁。
“知足吧。兄弟。”鐵定國撕開了煙盒，隨手發(fā)了一圈：
“有這東西就不錯了，知道一個故事不？”
眼看著臺上正在準備下一個節(jié)目。軍官們好奇的把耳朵湊了過來，鐵定國點上了煙慢悠悠地說道：
“聽說在重慶有個姓佟的商人舉辦了一次義賣會，號召那些有錢人家的先生太太，捐出自己地珠寶首飾拍賣，得來的錢款都用在抗戰(zhàn)事業(yè)上。結果那些有錢人沒幾個響應的，倒是那些舞女一個個都站出來支持，獻出了自己的手帕、胭脂盒什麼的……”
這故事吸引住了幾名軍官，陶平喃喃地說道：“那些有錢人還不如舞女？”
鐵定國也沒有回答，自顧自說了下去：
“後來又有一些在後方養(yǎng)傷的傷兵、軍官捐獻出了自己的勳章什麼的拿給佟姓商人拍賣。結果到了拍賣那一天，勳章之類的東西一個也沒有拍賣出去，就沒人對那感興趣地，倒是那些舞女們的手絹什麼的一搶而空。
有個姓陳地當紅舞女，一個簽了字的手絹，你們猜拍到了多少？兩萬大洋？整整兩萬塊大洋啊！據(jù)說爲了搶這塊手絹，幾個大商人那是狠了命的，就好像大洋不是大洋一樣在那狠命的把價錢往上擡啊！”
軍官們聽得面面相覷，一塊舞女的手絹能賣到兩千大洋。代表著軍人最高榮譽的勳章卻像垃圾一樣無人理會？
“這故事到這還沒有完。”鐵定國冷笑了聲：
“這次拍賣會一共籌集到了十多萬大洋，結果到了第二天，那個據(jù)說外地來的佟姓商人，直接帶著籌款就消失了，一個銅板都沒有用到抗戰(zhàn)之上！”
“王八蛋！”司徒天瑞恨恨地罵了一聲：
“老子們在戰(zhàn)場上舍生忘死的，這些王八蛋卻拿著抗戰(zhàn)的名義騙錢，喝軍人地血養(yǎng)活自己？難道那些當官的就不管這些事？”
歐陽平嘆息了一聲，嘴裡叼著煙噴出了兩口：
“司徒啊，你也不動腦子想想。要是沒有那些當官的支持。佟姓商人的拍賣能弄得起來？不定之前那些當官的收了佟姓商人多少的好處呢。我琢磨著，佟姓商人這十多萬大洋裡。起碼有一半事先就落到了那些當官的腰包裡。”
這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故事顯然讓這些軍官們有了挫敗感，臺上重新開始的歌舞表演也一下失去了繼續(xù)看下去地興趣。
“可話又說回來了，哪都有好人，哪都有壞人。”歐陽平繼續(xù)似笑非笑地說道：
“別的不說，就說上次來的南洋華僑慰問團，人家就是真心拿出大洋來幫咱們抗日的。聽說到南洋華僑籌賑祖國難民總會成立到現(xiàn)在，在主席陳嘉庚的帶領下，已經捐款兩億多了。
老先生還在國民參政會議上明確提出敵未出國土前，言和即漢奸。你們說人家在南洋呆得好好的，咱這抗戰(zhàn)關人傢什麼事。可人家就是把自己的家底都翻了出來，眼巴巴的幫著咱們這抗戰(zhàn)，知足吧，還是好人比壞人要多得多……”
這話一下破壞了原本的氣氛，所有人都沉悶在了那悶頭抽菸，一聲不響。
“第三戰(zhàn)區(qū)鄭司令長官到！”
隨著這一聲聲音，第三戰(zhàn)區(qū)總指揮鄭永和參謀長蔣百里在警衛(wèi)地護衛(wèi)下走了過來。
頓時臺上地音樂停了下來，全體官兵一齊站了起來。
“歡迎抗戰(zhàn)英雄鄭將軍！”
那些“名媛”們一起嬌聲嬌氣地叫了起來。
鄭永皺了下眉頭。揮手示意大家坐了下來，本來在司令部里正和蔣百里商量著軍情，誰想到勞軍團的團長一請再請，到後來連帶隊官員也出現(xiàn)在了司令部，弄得鄭永和蔣百里煩不勝煩，勉強答應了前來接見一下“勞軍團”。
這些嬌滴滴地“名媛”們眼看著大名鼎鼎的抗戰(zhàn)英雄如此年輕挺拔。一個個尖叫連連，不斷把飛吻拋了過來。
“鄭將軍，鄭將軍。”
勞軍團地團長那個叫朱曼麗的中年女人嬌滴滴的走了過來，親熱地握住了鄭永的手：
“鄭將軍真是貴人，一請再請，終於請來了鄭將軍，這是勞軍團來之前募集到的一點善款，現(xiàn)在都交給鄭將軍，就當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吧。”
聽到善款兩個。鄭永臉上表情和善了不少。
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自己變得越來越財迷了。聽到錢這個字準保雙眼冒光。
“多謝朱小姐地好意，我代表第三戰(zhàn)區(qū)全體官兵謝謝你們。”
臺上歌舞再度響起，彷彿看到鄭永到來。更加想要表現(xiàn)自己，那些“名媛”們扭動得愈發(fā)熱情露骨起來。
“果然是這些名媛。”坐定後鄭永低聲說了一句。
蔣百里笑了一下：“既來之，則安之，就坐在這裡等著歌舞結束吧。”
“抽根菸，總指揮。”司徒天瑞笑嘻嘻的湊了過來，遞上了根菸：“總指揮，你說我們這些人老婆孩子的都不在身邊，這次來了這麼多娘們。”
“少打這些女人的主意。”鄭永瞪了他們一眼：
“你當這些女人一個個都簡單？到時候別沒吃著魚惹一身腥。再說了，日軍現(xiàn)在正在頻繁調兵。馬上要打大仗了，還是多用點心思在那上面吧。”
說到即將到來的大戰(zhàn)，軍官們收起了嬉皮笑臉，認真的圍到了鄭永的身邊。
“我?guī)煼谰€前今日又到了日一個旅團，攜帶有重炮等武器，我看大有進攻的意思。”鐵定國板著臉說道：
“我已經派出了幾個偵察分隊，但日軍防範甚嚴，一直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
臺上地音樂變得有些尖利起來，鄭永皺著眉頭朝上看了一眼。說道：
“打早晚要打，關鍵是怎麼打，打到什麼程度。部隊越來越多，越來越不好管理的。前幾天聽說有兩個部隊還因爲補給問題，差點動手打了起來。
我警告你們，你們幾個主力師不許發(fā)生這樣的問題。哪個問題出現(xiàn)這樣地問題，我拿哪個師的師長是問。
參謀長已經制定了一套作戰(zhàn)方案，等明日你們都到指揮部裡，各自都有詳細的任務分配……”
正說著。遠處忽然響起了“轟隆隆”的炮聲。這本是習以爲常的事情了，但從來沒有見過這場面的“名媛”們頓時花容失色的尖叫了起來。
“不要慌。都不要慌，東洋人**沒有什麼可怕的。”倒是那個朱曼麗表現(xiàn)得非常鎮(zhèn)定，不斷的在那大聲叫著，好不容易纔穩(wěn)定住了女人們地情緒。
這一舉動很快引起了鄭永的注意，他招手叫來了羅魚勐。低聲在他耳邊吩咐道：
“去查一查這個女人，她一直在後方，估計這一輩子都沒有聽過炮聲，卻居然表現(xiàn)得那麼鎮(zhèn)定，我看這個團長，十有八九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