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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混沌

茫茫太行,周白和紅玉在其中找尋了數日卻一無所獲,關於這幾隻山妖的來歷,山中的精怪也一無所知,只知其生性孤僻不與其他妖類來往,性情並不暴戾卻殺伐果斷,但凡侵入領地之物,必以死相拼,若對方逃離領地範圍,則毫不猶豫的停止追擊。

故而山林之中的小精怪們對他們並不畏懼,相反有時還會有些膽大的小妖會送來瓜果與山妖換來肉食。

紅玉越是探查,越是驚訝,這羣山妖越來越像是大能之人豢養之物。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來到了太行山深處,山野的小徑也終止在了一塊石碑之前,青石之上是用刀戈利器開鑿出來的‘別山’二字,看其字跡應當是近幾年才留下的,些許青苔佈滿碑石,幾處深深的爪印將‘別’字撕成兩半,以精粹的妖力直接破去了玄甲兵氣。

想必這別山鎮的玄甲兵屯當初就止步於此不敢再進,石碑之隔,宛如分斷天地,身後雖不及鳥語花香,卻也頗有些空靈之意。

然而身前草木幽深,一片死寂,充沛的靈氣混雜著各種氣息,莫名的惡感讓周白眉頭緊鎖,雙目凝視,兩道白光穿透了面前深邃的黑暗,一聲聲異獸的吼叫帶著莫名的威壓籠罩著整個太行山脈,身後無數的精飛禽走獸無不狂奔退走,鎮上的玄甲兵也如臨大敵,結兵爲陣死死的守著山脈出口。

周白緩緩閉目,暴動的異獸也漸漸平息了怒吼,一時間四周又恢復了之前的沉寂。

....

“江流師兄,有人來尋你了。”年輕僧人皺眉道。“未曾想到周白來的如此之快,我本已將那五隻孽畜連同鎮上的怨氣引向了江南方向,爲何周白會前來太行山?”

他的疑問方纔還未滿月的陳禕當然無法回答。

適才異獸的吼叫和強大的威壓對陳禕好像全無效果,此刻的他正咿咿呀呀的搖晃著僧人的手指,好像在討要吃食。

這幾日的磨合,僧人也漸漸熟悉了陳禕的意思,不禁苦笑著從懷中掏出一朵金蓮遞與陳禕。“江流師兄,待你前塵憶夢之時,希望莫要責怪師弟。”僧人神色複雜道“我與當初的你一樣,一切都是爲了佛門。”

陳禕聽不懂僧人在說什麼,對於他來說面前的這朵金蓮是最具吸引力的東西了,小手緊緊的抓住蓮花就往嘴裡填。

說也奇怪,金蓮本身就和陳禕的腦袋差不多大小,在陳禕一口咬下之時,卻如同液體劉智一般被吞下了大半,陳禕瞇著眼睛咯咯的笑道,顯得格外的開心。

僧人也不禁被陳禕逗樂,搖頭道“佛門並無過錯,師門長輩也待你如子嗣一般,師兄爲何非要想盡辦法逃離呢?”

說話間,僧人目光一凝,隨手拿起地上冠帽抱著陳禕從原地消失。

清風拂過,小池微波依舊,竹杖敲打著碎石,清脆作響,一位老者從遠處走來,雙目渾濁怕是已經不能視物,鼻尖微動好像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老者咧開嘴角笑道“太行山就這麼大,你能躲到哪裡呢?”

喪家之犬就是喪家之犬,只能躲在暗無天日的水溝之中,祈求有機會可以重見天日。奈何你既是敗者,我們又怎會給你翻盤機會?

看著水面上漂浮的半片碎布,老者輕蔑一笑,徑直的走在水池之上,凌波微步步步生蓮。

水池清澈見底,幾隻懵懂小魚也不知避開,反而迎上前去,想要咬食這朵朵青蓮,奈何青蓮虛幻皆是由水而凝,待到魚兒吞入腹中都不曾知道自己只是在做無用之功。

水池不大,方圓不過一畝,池水皆是山間清泉流下蓄於此地。當老者路程過半之時才忽覺不對,方塘見底,並無暗道引流,爲何泉水灌注之下不見漫泉?!

就在此時,水面突然升起,一張血盆大口從腳下張開,連同泉水一起吞入腹中,地脈滾動,一個龐然大物掀開了草木地皮,從地下鑽出。

水中碎石魚蝦包括枯槁老人都隨著鋸齒的閉合而消失在山谷之中。

異獸面如地龍,無目無鼻無耳,體型肥碩長有四足卻無爪鋒,翻身而起後,又沉入地縫。好似剛纔行爲乃無心之舉。

只在谷中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迎接著重新匯流的山泉。

“混沌!”一聲孩童般的聲音在地底沉悶的響起。“人有德行而往牴觸之,有兇德則往依憑之。”

一道靈符瞬間好似劃破了空間之隔,土層碎巖,徑直印在混沌緊閉的口中。

“你這孽畜,既通人性,當知我玄門手段。”童稚的聲音此刻卻是如此冰冷和飽含殺機“怎敢欺我!”

見到靈符快要燃盡,混沌連連求饒,埋在記憶深處的傳承告訴他,一旦靈符燃盡,自己將會有性命之危。

靈符消散,出現在老者手中。

老者拄杖從混沌口中走出。“告訴我,指使你的人往何處去了?”前半句聲音童稚清脆,後半句蒼老沙啞。

眼中的靈光散去,老者不禁輕咳幾聲,擦去了嘴角溢出的血絲。

殺意雖然不在,但殺心從未消失,若非剛纔感覺到遠處有兩人在往此地迅速趕來,他怕是已經下了殺手。

“既不知佛門之人去了何處,那留你何用?”老者冷聲道。

混沌如今方纔幼年,雖有靈智卻口不能言,只能不停的向老者發出求饒的氣息波動。

老者沉聲道“罷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既爲天地生養的靈物,修行至今也頗爲不易。老朽身爲道門正派,饒你這次也並無不可。”

竹杖指向旁邊,老者冷聲道“若是攔下那邊前來的兩人,我這次便饒你一命。”

混沌俯下身體表示同意。

......

紅玉皺眉道“此地多爲上古異獸,修爲高深莫測亦懂得保全安生之道,爲何突然暴動出手?”

周白同樣不解“陳禕既然被藏於太行深處,那背後之人定然已有了萬全之策。這半月以來,異獸對其都視若無睹,這次突然出手確實有些奇怪。”

莫不是......還有第三方打算落子入局?!!

周白心下一沉,兩人再不避諱異獸領地,兩人氣場全開,披荊斬棘一路向妖氣爆發之地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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