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跳的心在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後漸漸的安穩(wěn)了下來,緊繃的身體也逐漸放鬆。她心頭有些惱怒,又有些慶幸,更有她不願意直面的糾結(jié)。
“不會慢一些?就算我真的摔死在了下頭,屍體又不會跑,你這麼著急幹什麼?你要一滑摔下來傷到哪裡可怎麼辦?就你今天鬧的這些事情,人家還會再給你請大夫?”他把吻落在她的頭頂,輕柔又深情的?!懊髅骶褪菗奈?,難道張口承認這事兒就這麼困難?”
童玉青張了張口,可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這麼傻傻的由他抱著。俞翀突然鬆了手,她整個身體一涼,莫名的失落也席捲了全身。
誰知下一刻俞翀竟將手裡的披風重新抖開給她披上,將她的身體包裹的結(jié)結(jié)實實。
“你始終好奇慶安的身份,而我一直不願意說就是因爲擔心你會胡思亂想。青兒,不管我跟慶安的身份到底是什麼,我都只是俞府的二爺,他也只是我跟前的小廝,我們都只是個普通的人。”
俞翀的話停了停,嘆了一聲又接著說:“我明白你心裡有太多的防備和不信任,你不願意說的那些事情我也不會逼你。等你想說的時候,你再來告訴我,好麼?”
她的心像是被人重擊了一下,又沉又痛,拉扯得她整個身體都差點兒支撐不住了。她垂著腦袋,不願意讓他看見自己眼眶微紅。俞翀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想要將她的臉捧起。她避開他的手,撲進了他的胸膛裡,悶聲說:“以後不許這麼嚇人了,你要是真死了,我一個寡婦還不得被那老妖婆欺負?”
聽見他輕笑兩聲,笑聲裡沒有看不起她的輕蔑,反倒是又多了些無奈。
“放心,我定要活得好好的,絕不會讓你有跟別的男人風流快活的機會。”
她悶聲笑,順勢在他衣服上蹭了兩下,將眼角的淚無聲無息的抹去。
等她擡起頭時,俞翀意料之中的瞧見她微紅的眼角。心一軟,擡手輕輕給她揉了揉眼角的位置?!跋禄貏e這麼用力,看,都噌紅了不是?”
童玉青有些彆扭的將頭轉(zhuǎn)到一邊去,拉著他就往屋裡走?!盎厝グ?,夜裡涼?!?
自花園那一鬧,還真的沒人再來找過他們的麻煩。只是在俞老夫人大壽的前兩三天,突然有幫家丁來到院門口,把早就壞了的院門重新給修好了。
慶安哼哼道:“現(xiàn)在知道來修門了,早幹什麼去了?”
俞翀正在院裡曬著太陽,聽了慶安的話只是笑了笑?!耙郧叭思覜]過來修你也哼哼,現(xiàn)在人家過來修好了你又哼哼,你的事兒怎麼就這麼多呢?!?
“這是我多事兒?”慶安瞥了童玉青一眼,“要不是有人閒著沒事兒乾的盡闖禍,咱們也用不著像犯人一樣的被關(guān)著。”
童玉青聽出他話裡的意思,纖細漂亮的手指指著院門說:“當初我還奇怪,怎麼每個院子都有院門,怎麼我們這個就只有個框子。原來是老夫人大壽在即,怕我再出去搞亂,這才趕緊的把門修好,到時候好把我們都關(guān)裡頭?”
正說著,外頭就進來個人,規(guī)規(guī)矩矩的給俞翀行了個禮,又問這幾天的糧食夠不夠,藥材夠不夠,還有沒有什麼需要置辦的。
見鬼了!
童玉青狐疑的看著那家丁,心裡嘀咕著那老妖婆又想要幹什麼。這些事情向來都是慶安在管,俞翀又叫慶安如實回答。前兩天才有人送過東西來,現(xiàn)在倒是什麼都不缺。
家丁點頭,退到院門口的時候竟朝著他們幾個人冷冷一笑,“關(guān)門!”
幾個人的動作極快,像是早已演練了千百遍了。隨著院門重重關(guān)上,又聽見外頭落鎖的聲音,童玉青才從怔愣中醒了神。回頭去看著俞翀,見他根本就沒什麼別的反應,似乎這一切他早已料到了。
不僅是他,就連他身旁的慶安也是這樣。
“他們每年大壽前都會把你們關(guān)起來?”
慶安搖頭,回答的一針見血?!安粫?,就今年你來了之後才這樣?!?
童玉青心情有些不爽快,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澳銈冊觞N好像早就知道他們會把門關(guān)上?我童玉青是土匪麼,用得著這麼防著我?”
縱使慶安跟她再不對付,也被她這話給逗得一樂?!拔铱茨愀揪褪峭练??!?
“不就拔了一回花,鋤了一片土,我怎麼就成土匪了?”
慶安嗤笑,指著院中只有一尾錦鯉的魚池說:“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童玉青百口莫辯,忽的就見俞翀忍不住的大笑起來。“過兩天我讓慶安再弄點兒魚來,讓青兒你吃個痛快?!?
她眼角一抽,“那就謝謝俞二爺了?!?
從院門關(guān)上以後,童玉青總時不時的望著緊閉的院門。
難不成她要在這被關(guān)上一輩子?
俞翀從身後將她抱住,下巴搭在她的頭頂,順著她的目光一齊望向外頭?!跋氤鋈ィ俊?
“難道你願意就這麼一直被關(guān)著?”她咬牙,“是你說的,大壽前幾天可是府裡最忙的時候,忙中出錯,可是時有發(fā)生的……”
俞翀淺笑,“我是說過?!?
童玉青擰著眉心,“可是人家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把門給鎖上了?!?
“鎖上就鎖上了,難不成鎖上個院門青兒你就沒本事出去了?”
童玉青嗔了他一眼,“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呢?”
俞翀看得是賞心悅目,倏然見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燦若星辰,“我忘了,咱們還有梯子不是?”
她從俞翀的懷裡出來,眼睛蒙上了一層狡黠的笑?!袄戏蛉说男〗饚煸谀膬??你不是說想要那對鑲著寶石的金蟾,手掌心這麼大的?你把小金庫的位置告訴我,我給你偷出來。”
俞翀注視著她的目光突然變得深沉而悠遠,片刻後,他纔開了口?!澳切〗饚炀驮凇?
知道了位置,童玉青心裡就有了打算?!班?,我今晚就過去?!?
他將她拉入懷中,柔聲道:“不急,明天再去?!?
翌日清晨。
“祖母!”
俞文意神色慌亂的就闖了進來,嚇得俞老夫人一個翻身就爬了起來。
“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一點兒規(guī)矩都沒有了!”
老夫人剛罵完,就見許書媛也進來了,跟俞文意一樣的神色慌張。老夫人心裡咯噔一下,“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祖母,你得幫我祖母!”
老夫人急的一把掀開了被子,“你倒是說啊,到底怎麼了!”
“有人將我的那些事情說到了丞相那裡,今早朝上丞相已經(jīng)將事情奏給了皇上。祖母,到嘴的肥肉,飛了!”
老夫人的心沉到了谷底,面色又是冷沉一片,招手叫俞文意上來。等他到了跟前,老夫人突然就擡了手,眼看著就要打下去。
“祖母!”許書媛急急開口,“祖母,文意已經(jīng)知道錯了!”
俞文意沒想到老夫人竟然會氣到這份地步,原本只要等著大壽一過,朝廷的文書就會下來,他日日都盼著這一刻,這段時間已經(jīng)是收斂了許多,基本上連門都不出了。七王爺已經(jīng)許下了這個位置,那就說明七王爺已經(jīng)佈置好了一切,怎麼臨到大壽竟然還起了事端……
“祖母,那些都是以前的荒唐事了,我現(xiàn)在根本連門都沒出過,我已經(jīng)改過了!一定是那些人故意整我,一定是的!孫兒不甘心,我的尚書之位,孫兒,孫兒……祖母,你要幫我,你這麼多年不就是等著我入仕爲官麼,祖母,你要幫我??!”
“好了!”俞老夫人黑著一張臉,“七王爺那邊是個什麼態(tài)度?”
俞文意搖頭,“我託人去問了,說七王爺根本就沒回府。”
“蠢貨!”老夫人狠狠罵道:“出了這種事情你還懶到託人去問?你是也從凳子上摔下來了?你也跟那個病秧子一樣的殘廢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就叫別人去問?你自己都不上心,人家七王爺這麼費勁兒的給你爭得的官職,你親自跑一趟會斷腿還是短命吶??。俊?
俞文意被問的臉色慘白,“祖母你是說,七王爺這次也不幫我了?”
老夫人氣不順的咳嗽了兩聲,許書媛咬咬脣,“我已經(jīng)託我父親去查了,到底是誰在背後使小動作。現(xiàn)在許家也是跟著七王爺?shù)?,要是七王爺沒說完,依我爹的能力,文意這官職……”
“你當我不知道?”老夫人怒從心起,這都什麼時候了,不僅沒想出點兒又用的法子,還非得一遍遍的來提醒她。當她不知道現(xiàn)在兩家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跟著是同一個主子?
她還沒老到那個程度。
“叫張媽進來。”
許書媛將張媽喊進來時,老夫人已經(jīng)自己起來了。張媽看著她那架勢,又偷聽到了剛纔那些話,心裡大抵已經(jīng)知曉了情況。
張媽伺候老夫人穿衣,老夫人直接將那衣服扔到一邊去?!笆醾€顯精氣神兒的,再把我當年進宮面聖那身雲(yún)錦衣裳找出來,我要去找七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