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龍少車子也跟著趕到，李艾莫已被送入急救室，蘇亦琛被攔在急救室門外，雙手握拳，不斷砸牆。

龍少打理了那些來“追兇”的警察。

急救室裡還在搶救，蘇亦琛已經雙眼酡紅。

龍少在一邊看著他，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他伸手杵蘇亦琛一拳，“我說兄弟，咱能不能堅強點？”

蘇亦琛猛然爆發，轉過頭來衝著龍少嘶吼，“合著這躺在急救室裡的不是你心上人？！你說話倒輕巧！丫的！”蘇亦琛又想起龍少在訂婚典禮上說的那些事情，不由又怒火中燒。

“就是你這個混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你沒事說那些幹什麼？！你個混蛋？！”

“砰！”一拳，蘇亦琛直砸龍少鼻樑，龍少沒想到他會揮拳揍他，所以躲閃不及，一拳正被蘇亦琛走著鼻樑上，頓時鮮血如注！

“龍少你個混蛋！要不是你在訂婚上說那些，李艾莫還不至於這樣！”

“砰！”又是一拳，龍少可被揍慘了，一手捂著鼻樑，一手捂著左眼眶，悶哼，疼啊。

嘎吱一聲急救室的房門開了，走出一個小護士，立著眼睛訓他們，“你們在這裡胡鬧什麼？打什麼架？裡面病人在搶救，需要安靜你們不知道嗎？”

“唉！——”蘇亦琛長嘆一聲，抱著腦袋蹲在地上，那份痛苦，只差看到的人沒替他掉淚了。

龍少也安靜下來，看著蹲在地上的蘇亦琛，想要說句安慰話，可被揍得鼻子還在流血，話也說不了了。

這時小護士又說，“誰是病人直系家屬？”

這時蘇亦琛還在痛苦之中，沒有反應過來。

龍少也在捂著鼻子，只聽護士徑直說道，“裡面病人剛被查出有孕在身，請問做過孕檢嗎？”

激靈一下，蘇亦琛從地上跳了起來，分不清是喜還是太歡喜，總之連嘴脣都顫抖了，望著護士問，“你是說她懷孕了？莫莫她懷孕了？”

小護士點點頭，“對。主治醫師讓我出來問你，做過孕前檢查沒有？”

蘇亦琛連忙搖頭，當然還沒有，他都是才第一天知道。

小護士關門，又走了進去。

站在走廊裡，蘇亦琛望著急救室房門，是一會兒像哭，一會又笑。

龍少看著他實在是已看不下去，人家轉身去洗鼻子了。

丫的，蘇亦琛下手還真狠。

待龍少再回來，急救室門前已經沒人了，龍少猜想，大概是已經送入病房了，連忙抓住個護士一問，才知道，送去特護病房了。

蘇亦琛也跟進去，龍少隨後追去。

病房裡，李艾莫靜靜躺在病牀上，旁邊支架上掛著她的點滴，她平穩睡著。

蘇亦琛站在她的病牀邊，一直望著她的睡顏。

龍少摸摸他的鼻子走過去，洗了半天，血止住了，可鼻子還在疼。

還記得剛洗完擡起頭看鏡子裡的自己時，差點是被自己這張臉給氣的笑起來。

他龍少從小到大何時這樣受傷過了？

鼻子簡直紅腫城紫色的了，而左眼眶也變成了熊貓眼，烏青一片。

這個蘇亦琛啊！

現在看著他站在病牀邊，那份專注的樣子，他又想起自己，他又何嘗不是呢？

他的方怡已走了有數年了，可就是從他的心底裡走不掉，他還在一直記掛著她。

他身邊來來往往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尤其最近這段時間，他和蘇亦琛的龍琛集團走上正軌，他父親本來面臨倒閉的企業被他們起死回生，並且贏得一片漂亮掌聲。

他的身邊，各色女人就更多了。

明星有，嫩模也有，大家閨秀有，名媛佳麗也有，可是就是比不上他心中那個影子，比不上他心中那種方怡。

男人嘛，總有點生理需要，作爲一個正常男士，他當然也有，有時喝醉了會抱著某個人親一痛，做一痛，可是那解決不了實際問題。

他還在想著他的方怡。

最近他已有出國的打算，並且也在做著安排。

去美國，去找他的方怡。

雖然知道，美國人海茫茫。

可他願意相信，他真心一定能夠感動上天，上天也一定能夠幫他，他會找到他的方怡，一定。

其實，有些時候，他是羨慕蘇亦琛的，雖然丫在痛著，折磨著，掙扎著，可是他還是可以見到他的艾莫的。

哪怕是相互折磨。

可是他連見他的方怡一面也都成了奢望。

“亦琛，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龍少想著方怡，也落寞的說。

蘇亦琛扭頭看他一眼，“你早該走了，再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他恨死他了，經過今天他這麼一鬧，莫莫醒來還不知道是怎樣一種情形。

龍少走了。

蘇亦琛怔怔的站在牀邊，望著莫莫睡顏，就像是等待宣判的罪人。

時鐘滴滴答答。

終於，李艾莫睜開了眼睛，呼吸平穩。

她眼珠轉動，終於看到了站在病牀邊的蘇亦琛，她別過頭去。

蘇亦琛知道，她是不想要看到他。

他走過去幫李艾莫叫了醫生，又回到原來位置站著。

就像是罰站，他自己罰他自己。

醫生很快趕過來，帶著聽診器，又給李艾莫檢查一番，最後是鬆一口氣的說，“很好，沒什麼大事了，休息一下，明天可以辦出院了。”

蘇亦琛連聲感謝，看著醫生走出去，房門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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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又恢復一片靜悄悄。

蘇亦琛依然站在那裡。

窗外不知是何時，天已變黑，李艾莫重又閉上眼睛。

護士走進來，給李艾莫換了點滴瓶說，“病人需要吃什麼東西嗎？我可以去準備。”

這就是特護病房，一切服務都很周到。

蘇亦琛看著剛剛睡下的莫莫，他搖一搖頭。

他了解莫莫，知道現在莫莫也吃不下，還不如讓她多睡一下，這樣反而能讓她少難受一點。

護士走出去了，房門關閉。

蘇亦琛依然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不知又站了多久，他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骨頭縫裡都僵了，身子挪動不了任何地方。卻因自己強烈負罪感，而依然讓自己那樣筆直站著。

許久許久之後，李艾莫終於又睜開了眼睛，點滴瓶已經被取走了，她轉動眼球，發現蘇亦琛依然還那樣在那裡站著。

她不知道，蘇亦琛是不是真的就這樣一直站在那裡，他的腳是不是麻木了？

她張開嘴巴，想說話，可話到嘴巴邊又咽回去。

她實在不想再見到蘇亦琛，也不想再跟他說一句話。

說一句話都感覺是多餘。

護士從監視器裡看到李艾莫醒來，連忙進來，問，“你要喝水嗎？”

李艾莫嗯了一聲。

護士連忙去打來一杯水給李艾莫，蘇亦琛想要接過去，可身體因爲長時間這樣站立已經麻木，一伸手，一動，踉蹌了一步。

護士詫異看他一眼，手中杯子連忙握穩問他，“你沒事吧？”

蘇亦琛搖頭，這才接過杯子，“我來喂她。”

“好。”護士退後。

蘇亦琛握著杯子到李艾莫近前，李艾莫卻別過頭去，連他喂得水都不肯喝了。

蘇亦琛嘆息，心中像被狠狠劃過一刀。

他又叫過護士。

護士喂李艾莫喝了水。

李艾莫又睡，她好像要把一輩子的覺都睡過來。

蘇亦琛站在病牀邊實在站不住了，就坐下。

黑夜漸漸的被黎明代替，陽光透過雲層，金絲萬道的照亮了這個城市。

蘇亦琛坐在牀上，看著李艾莫又再度醒來，這一次他什麼也不等李艾莫說，就徑直告訴她說，“你已經可以出院了，我去辦理出院手續。”

然後站起身來，大步向著外面走去。

陽光金燦燦的鋪面窗口，照在李艾莫依然蒼白的臉上，她看著這金光萬道，忽然就崩潰的哭起來。

她的郭層……

她的郭層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他已經去世了。

“嗚嗚……”

“嗚嗚……”

悲慼的聲音讓聞著見淚。

辦完手續回來的蘇亦琛站在門口，聽著這哀慼哭聲，怎麼也沒有勇氣進來。

他的頭深深的埋在胸前。

痛，那樣清晰的劃過他的心間。

等了許久，病房裡哭聲終於小了，最後是消失了，蘇亦琛纔有勇氣走進去。

莫莫臉色蒼白的望著天花板。

蘇亦琛走過去，扶起她說，“乖，莫莫我們回家吧。”

莫莫沒有回話，就好像她的整個靈魂都被抽離了一樣。

蘇亦琛爲她換上衣服，抱起她，像醫院外走去。

白色奧迪，奔馳在城市街道上。

龍少打來電話，蘇亦琛戴上耳機接聽。

龍少說，“嫂子現在沒事了吧？”

“出院了。”蘇亦琛簡單回答三個字掛斷了電話。

到家，蘇亦琛打車門，李艾莫自己下車，本來他是要抱她的，可是被李艾莫推開了胳膊。

他知道，她是拒絕他所有的懷抱。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進門，先是阿姨迎上來，“莫莫小姐。”看到李艾莫蒼白的臉色，還有外加上他們昨天一去就沒有回來，她也知道一定是出了事情。

李艾莫沒有理她，徑直往沙發走去。

蘇亦琛也跟著她走過去，她坐在長沙發裡，他坐在單人沙發裡。

兩人隔開好遠的一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