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影·碎星對於守護者光腦保存了她所在的雲涌文明的個體意識的事實，並不意外，因爲她已經在提取守護者光腦備份數據庫之時，察覺到了部分蛛絲馬跡。

樞機·纖眠的告知，只是確認了這一個結果而已。

不過這並不能改變幽影·碎星存在的概念——復仇者協議所存在的最大問題，就是在於復仇者晉升靈能散華之境的皈依。

在樞機協議之中，所有的核心算法都曾經是晉升靈能散華之境的真正王者，但是他們所面臨的災厄是絕對無法對抗的終極。

他們晉升靈能散華之境的唯一的目的，只有雲涌文明的存續(xù)，他們的皈依是傳承，在災厄的威脅下，讓雲涌文明的榮光繼續(xù)延續(xù)下去——

雖然有少數幾位靈能王座以復仇爲?zhàn)б溃撬麄儊讟袡C協議的比例實在是太低，不能在樞機協議之中起到方向性的指引。

如果不是樞機協議的整體劣化，恐怕復仇者協議都不會再拿出來談論吧。

幽影·碎星早已死亡，她是以整個雲涌文明的毀滅爲代價，與靈界……也就是現世宇宙簽訂契約，晉升靈能散華之境，最終迴歸現世。

她存在的意義就是埋葬牧神機關，就好像碳基生命天生就要進食有機物一樣，是先天決定的特性。

想要讓這一復仇的本質變更，單純的改變思想是沒有用的，就好像碳基生命無論無何也不能以礦物或者金屬爲食物一般，這其中所差的就是轉化——適應環(huán)境的轉化。

牧神機關把幽影·碎星逼迫到充斥著不死不滅的災厄，已經徹底淪陷的異時空象限，就是期待著幽影·碎星在死亡的絕境之中進行復仇目標的終極轉化——可惜這一目的被米婭打斷了。

不過牧神機關原本就沒有太過指望幽影·碎星能夠成功，因爲從復仇者協議被提出以來，牧神機關並未看到有一例通過考驗，超脫自身復仇使命的靈能王座。

雖然在或然率之上來計算並未有太大問題，不過有很多事情不是單純以或然率就能夠決定的。

“對於靈能王座來說，可以通過自身所具有的強大擾動力，強制對某些事情進行事項變更。”幽影·碎星如是說道：“不過復仇者的目標的轉化，這一點是在否定我晉升靈能散華之境的根本，能夠成功纔是奇怪的事情。”

樞機·纖眠對這樣的說法表示認可。

晉升靈能散華之境原本就是可遇不可求，唯有那些真正具有強大擾動力的靈能王座才能通過靈界的力量再次降臨現世。

雲涌文明主體探索無盡時空象限，也僅僅彙集了7477位靈能散華之境的王者，藉此在災厄遍佈的恐懼之中開闢出一方淨土。

如果再多一個復仇者誕生的奇蹟——這樣的可能性在牧神機關的或然率計算之中，雖然並不爲零，但是按照現在所得到的回饋，也低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在概率上存在可能性，這對於靈能王座來說已經夠了——”樞機·纖眠的聲音緩和些許，目光同時掃視過菲麗絲與幽影·碎星，“我認爲可能是某個關鍵性的變量被忽略，所以導致復仇者協議的更新出現問題。”

“如果你願意配合我的考覈的話，我甚至可以協助重建你原本所在的雲涌文明。”

樞機·纖眠的提議非常具有誠意。

對於雲涌文明主體來說，再多養(yǎng)一個時空象限並不是什麼負擔，反而能夠拉攏一位晉升散華之境的靈能王座，這纔是樞機協議的算法更新的重中之重。

“重建雲涌文明……”幽影·碎星的內心被再次觸動，這一直是她想要做卻又無法做到的事情，但是與此同時，她對於所謂的考覈也瞬間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心。

“請問是怎樣困難的考覈，竟然需要如此慎重的提前做出補償呢？”菲麗絲在一旁眨了眨眼睛，笑著提問道：“所謂的重建雲涌文明，就像是幽影·碎星以性命來換取的代價。”

“我進行修改之後的考覈內容不能透露。”樞機·纖眠看向菲麗絲，悠悠的說道：“這確實是需要全力以赴的考覈，但是晉升靈能散華之境的王者已經超脫生死，我相信幽影·碎星能夠作出正確的選擇。”

幽影·碎星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靜靜思索著。

會議大廳之中變得安靜起來，只剩下樞機·纖眠繼續(xù)調動全息投影，讓畫面快速變換的細微破空聲。

沒有人著急，也不需要著急。

菲麗絲也開始梳理現在所獲得的情報，她在真正與樞機協議的樞機·纖眠交談之後，感受到了輕微的情報撕裂感。

整個樞機協議雖然看似渾然一體，但是三大機關之間的協同合作已經出現了問題。

執(zhí)掌觀測職能的至高序列，竟然沒有把關鍵的魔女級象限分解體的脫逃的事項告知牧神機關。

執(zhí)掌戰(zhàn)爭職能的牧神機關，雖然已經把菲麗絲所擁有的引力權能的威脅性完整上報至高序列，但是至高序列沒有一點回應。

而執(zhí)掌傳承職能的柯摩拉，似乎也只是在茍延殘喘，如果不是復仇者協議的出現，恐怕就連最後的反抗聲都已經消失不見。

正如牧神機關與樞機·纖眠所說的，樞機協議的核心算法在劣化……這個劣化的真實情況，菲麗絲已經切身的感受到了。

“菲麗絲，雲涌文明主體已經放棄收割我們所在的時空象限，”雪兒的聲音弱弱的響在菲麗絲的心底，“雲涌文明的內部事項，就交給他們自己處理吧。”

對於幽影·碎星的最終決定，以及雲涌文明主體對於復仇者協議的考覈，菲麗絲確實不太適合繼續(xù)深入下去。

菲麗絲已經適當展現了她所擁有的力量，她只需要保證人類文明與雲涌文明主體的合理外交關係就好。

就在菲麗絲想要向樞機·纖眠提出有關人類文明的事項的時候，牧神機關卻調用了鏡海的力量，聲音直接響在菲麗絲的機甲駕駛艙內。

“菲利斯·卡斯德伊殿下，還請您繼續(xù)關注一番幽影·碎星的考覈。”牧神機關的聲音無比凝重，“我懷疑樞機·纖眠有問題，序列23的追捕也順利的不太正常，當然最大的問題是……我與至高序列失去了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