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本王的女人,你若敢動她,就得死!”
楚玉清看出龍清絕是認真的,驚愕的同時也沒再說什麼,只是黝黑的眸中閃過一絲思量。
楚族一家,這幾百年來都在爲龍清絕尋找契機,到他這一世,終於找到了傳說中的太陰之女,而龍清絕起死回生的重任更是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怎麼能不盡心幫龍清絕復活?可是太陰之女的血液和身軀是腐肉生肌的良藥,爲何他不直接採取最直接的方法,反而要結什麼陰親......
————
剛踏入核桃灣,四周就散發著陰冷之氣,整個村莊霧濛濛的,看不太真切,明明烈日的天,卻硬生生的被一團白霧給隔離了,踏在進村的路上,讓人感覺一股毛骨悚然的陰森感。這村子是怎麼了......
冷苒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顫,這種感覺,就好似四周有無數雙眼睛在死死的盯著她一般,整個村子飄散著一股詭異之氣。
楚玉清和龍清絕的臉色都變得格外凝重,看來核桃灣村果然成了那個人的目標!
看來他們必須要快些行動了!
冷苒不由得心一提,腳步也加快了,當她衝進沈家院子的時候,被眼前的景象看的目瞪口呆。
下意識的退後,額頭上滲透出汗液,此時此刻的沈家小院,外面籠罩著一團黑漆漆的霧氣,那些張牙舞爪的惡鬼們正啪在她家院子外面的結界外,對著結界又砸又咬,他們的樣子好似餓極了的猛獸,迫不及待的想要衝破結界進去裡面享受美食。
冷苒嚇得不斷倒退,怎麼會有這麼多鬼,若是他們發現了她,一定被撕碎成渣渣。
可是世事難料,就在冷苒轉身想要回去找龍清絕時,有個正張著血口大嘴不停撕咬結界的女鬼,那頭顱卻突然就這麼直接旋轉過來,一雙血窟窿般的雙眸死死的盯著冷苒,而後像是打了雞血似的,極度興奮的撲了過來。
啊——
冷苒害怕的尖叫出聲,下一秒,那女鬼便被一根漆黑的墨線纏住,而後發出滋的一聲,好似被烤糊的肉一般,發出糊臭的氣味。
而後冷苒便被一隻軟軟的冰冰涼涼的小手拽到了一邊,而後就見楚玉清足尖輕點的躍了上去,與那些鬼影糾纏在一起。
看著楚玉清身形矯健,招式凌厲,那些鬼魂根本就不是楚玉清的對手。
很快,圍繞在沈家院子門口的鬼魂便消散了。
冷苒直愣愣的看著楚玉清,沒想到他如此厲害?
“看夠了嗎?”
冷不丁的,一個別扭的聲音響起,冷苒側頭,發現龍清絕的小臉已經沉了下來,那雙黝黑的眸子裡似乎能看出他的極度不爽。
冷苒抿了抿嘴,很自覺的把眸光收回來了,也不知道這龍清絕這般小氣,她不過是感嘆這人的道行竟然如此深,他竟然甩臉色給她看。
冷苒心裡的倔強勁兒起來了,不由得嘟起嘴,鄙視的看了一眼龍清絕。
龍清絕看著被自家媳婦兒嫌棄的眼神,頓時小臉更加黑了,他倒不是不想出風頭,而是這身板根本就不行……
現在被嫌棄了,小臉扭曲成了麻花。
感覺到龍清絕的怒氣,冷苒也收檢了些,畢竟她不過也是逗逗他而已,誰讓他沒事幹就老愛扮成小孩來讓她心裡不平衡呢。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楚玉清已經把四周的結界鞏固了,而後堂屋門嘎吱一聲被打開,冷苒雖然很想立馬就衝進去,但是拽住自己手的那雙手卻是緊了緊,讓她不由得蹙起了眉頭,疑惑的看向龍清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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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龍清絕卻是看向了楚玉清,楚玉清衝他點點頭,他才鬆開了冷苒的手。
冷苒這纔回過神來知道龍清絕是在詢問這屋子安不安全,見楚玉清點頭,才鬆開她的手。
冷苒知道龍清絕對她好,只是每次看著這小身板,她就彆扭,爲何他白天不敢以真身跟著她回核桃灣村?
進了沈鳳賢的房門,冷苒的眼眶就不由自主的溢滿了淚水,變成殭屍的奶奶全身血肉模糊,額頭上貼著一張符籙,筆直的躺在土炕上一動不動,不過好在她周身的黑氣少了很多,印堂上還有一點淡黃色的光輝在籠罩著。
“這是什麼?”
指著那光輝,冷苒下意識的問道。
“鎖魂咒,只要在七七四十九天找回三魂四魄,奶奶便不會死”
龍清絕黝黑的眸光看了一眼冷苒答道。
他費了好大力才把沈鳳賢從蝕骨洞裡撈起來,還好,他去得及時,不然奶奶一定被那人關起來了,沒想到他依舊不死心,虎視眈眈的想要再次利用核桃灣村這處陰盛之地。
冷苒一愣,頓時破涕爲笑,她擦著眼淚,猛的拽住龍清絕的手,眼中慢慢的感動:“是你救了奶奶,你的意思是奶奶有救是嗎?”
看著那雙清澈明亮的雙眸,閃爍著希翼的光,龍清絕的心微微一蕩,下意識就反手握住冷苒的手,堅定的點點頭,從喉骨裡溢出一個字:“嗯”
“謝謝你龍清絕,謝謝你!”冷苒激動而高興的拽住龍清絕的手,想要把他拉到沈鳳賢的炕頭讓他救奶奶。
龍清絕的小臉劃過一絲尷尬,黑眸中劃過一絲不忍。
因爲蠱毒的原因,雖然已經陰陽調和,蠱毒得到了控制,但是想要徹底清楚,那還需要些日子,而且沈鳳賢三魂四魄早已不知飄到哪裡去了,若是被閻王殿的鬼差勾去,縱使是他也無能爲力,現在他也必須先把肉身從腐爛中救活才行,沒有肉身的屏障,他即使解除了蠱毒,也不能以鬼的形態走在烈日下不受影響。
“冷姑娘,你莫急,這魂魄遊蕩在何處還不知道,需要些時日找回魂魄才行,沈大娘已經保住了命門,短時間不會有問題。”
楚玉清突然開口說道。
冷苒一聽,心也放下來了,點點頭,對著楚玉清感激一笑:“謝謝楚公子”
龍清絕看著冷苒和楚玉清之間的互動,臉色有些不好看,楚玉清挑了挑眉,看向龍清絕的眼眸劃過一絲沉思,莫非這人真對這女人動心了?
這可不是件好事,他必須想辦法……
在沈鳳賢的炕頭點燃了一盞長明燈,楚玉清在四周牽了一層墨斗線,貼了幾張符籙,然後對著冷苒說道:“冷姑娘,我們上柳山的這段時辰,你就守在長明燈旁,莫要出這個院子”
冷苒點點頭,眸光不由得看向一旁的龍清絕,龍清絕衝她點點頭,示意她放心。
柳山的孤墳,那口金絲玉棺裡的屍身得搬回來,用萬年玄冰封印,然後等著開啓重生的那把鑰匙,重新擁有身軀,這樣就不用怕清修那個臭道士了。
一直到院門被關上,冷苒這才收回了眸光,看著那盞搖拽不定的長明燈火出神。
她知道龍清絕此行對她隱瞞了一些事情,而且還是一些她不能知道的事情,她也想幫龍清絕的忙,只是自己若是跟著去只會拖後腿,但願他能早些順利的把屍體搬回來。
叩叩叩。
一陣清脆的敲門聲響起,原本有些眼皮低沉的冷苒猛然一驚,清醒了過來,下意識的看向了窗外。
叩叩叩。
敲門聲再度響起,冷苒眉頭一蹙,下意識的想,該不會外面又聚集了鬼吧……
“冷丫頭,你可在啊?”
門外伴著敲門聲,夾雜著一個婦人的聲音。
冷苒一驚,這聲音是——劉大娘?
此時此刻,冷苒心裡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是……劉大娘怎麼來了,怎麼知道她回來了?下意識的,冷苒慢慢的挪動到窗戶旁,透過有些殘破的窗紙看向了外面,只見小院的房門旁,正是劉大娘在焦急的敲著她家的院門。
觀察了一會兒,沒有異樣,冷苒這才慢慢走出去開門。
“劉大娘你怎麼來了?”
“哎喲,冷丫頭你可回來了,大娘找你呢,快跟我走”
劉大娘看著冷苒,不由分說就拽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劉大娘,你有啥事兒就說吧,我實在走不開”
冷苒面露爲難,這四周散發的詭異氣息,而且還有前面圍繞在自己院子外的鬼影們,再來就是楚玉清的話,她總覺得若是離開這個院子就有點不踏實,而且這劉大娘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這個時候出現……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劉大娘腳底下的影子,是正常的,而且劉大娘的手也是溫熱的,這讓冷苒慢慢放心下來,也許是自己太過敏感了。
“冷丫頭,我家猛子前幾日不小心掉進了水庫,被撈起來的時候屍體都發脹了,村裡也沒會做發事的道士,你跟著沈大娘那麼多年,應該懂些,大娘求求你,求求你送猛子一程吧……”
劉大娘說著就低頭哭了起來。
那傷痛的模樣看的冷苒心裡一片淒涼,沒想到猛子竟然如此不幸……
下意識的,冷苒握緊了劉大娘的手,“我陪你去,大娘你也別太傷心了,別讓子軒大哥傷心”
劉大娘抹著淚點點頭,嘆了一口氣:“若不是還有子軒這個兒子,失去猛子,俺真的不想活了”
冷苒安慰的在劉大娘的背上拍了拍,還好,劉大娘有兩個兒子,而且子軒已經上京趕考了,想來這七月下旬應該快回來了。
遠遠的,冷苒便看到了劉大娘家的矮土房院子,雖然和以往沒什麼兩樣,不過冷苒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直到走到院門口,冷苒才發現哪裡不對勁了,那就是立在劉大娘門前的那棵大桃樹死了!
往年每到這個時候結滿碩大水蜜桃的老桃樹突然死了,而且從樹幹來看,死的特別奇怪,好似乾死又不像,因爲除了樹幹乾的像皮包骨頭的手,那些掉落在滿院子的樹葉卻是格外青翠。
這樣的死法很奇特,雖然是一棵樹木,卻莫名的讓冷苒格外的在意,她曾經聽人說過,門前有桃花樹不僅辟邪還會帶來好運,若是莫名其妙死了,對這戶人家多少有點影響。
再看一眼生長在旁邊的一棵槐樹,卻是長得格外的茂盛,好似營養都被它吸乾了似的。
劉大娘把門打開,招呼冷苒進去,冷苒點點頭,便也不再看那棵已死的桃樹,跟著劉大娘進了門。
堂屋裡空空蕩蕩的,只有一口棺材擺放在堂屋正中間,其他什麼都沒有,也沒有掛白綾,沒有點香燭,一點也不像是辦喪事的樣子。
冷苒的眸光不由得凝固在那口棺材上,棺材上的大公雞挎著腦袋一動不動,棺蓋也蓋的好好的,不漏一絲縫隙。
“大娘,死者爲大,雖然我不懂做道場,但是你也該點些香燭燒點紙錢給猛子”
“你說的對,可是有樣東西,俺沒辦法燒紙錢給他啊……”
劉大娘像是知道冷苒會這般說,嘆了口氣,老臉上一片愁苦之色。
“什麼東西?”
下意識的,冷苒就問出了口,可是隨著她問出口,一直低垂著頭的劉大娘嘴角卻浮現出一股詭異的笑意,很淡,但是冷苒卻還是看到了。
頓時心咯噔一下,一個陰冷的感覺從腳底心蔓延到了頭皮,她怎麼有種掉入墳墓的感覺呢……
這種感覺讓冷苒渾身不自在,她下意識的站起來,想要往門外走,誰知手卻一把被人拽住,一隻有些冰涼的手。
“冷丫頭,既然來了,你好人做到底,幫我去把那東西趕走吧……”
說著,那雙乾枯的手就好似一把鐵鉗一樣,死死的扣住冷苒的手,強制性的往東邊的柴房而去。
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心裡作用,越是靠近那個柴房,冷苒的心就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柴房的位置正處於陰涼處,整個房間都被院子裡那棵茂密的槐樹遮去了陽光,使的整間屋子更顯的陰冷詭異。
柴房的門是虛掩著的,從門縫中滲出一陣陣刺骨的涼氣,看的冷苒瞳孔不由得縮緊。也不知怎麼得,她非常的排斥靠近這間房間,好似裡面有什麼恐怖的東西等待著她一般。
“劉大娘,你帶我到這裡來幹什麼?霍大叔呢?”
冷苒聲音都有些打顫了,狠狠的嚥了一口唾液,太詭異了,劉大娘現在所做的這些,太詭異了,根本不像一個正常人做出來的事情。
若是死了猛子,爲何劉大娘這般詭異,而且霍大叔人呢?這一切的一切根本看不出來是辦喪事的人家啊!
“帶你來幹什麼?”劉大娘聲音突然一冷,側過頭,那雙渾濁的眼眸突然佈滿了血絲,原本和藹可親的面容也變得格外猙獰,“當然是帶你來讓我兒子喝血的!”
話音一落,冷苒只覺得後背被人猛的一推,一個踉蹌,她直接就撲進了那扇門。
砰——
門突然從外面被狠狠的關上,冷苒一驚,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拼命的敲打著門。
“劉大娘,你幹什麼,你放我出去啊......”
冷苒的聲音已經不能用顫抖來形容了,她不敢相信,劉大娘竟然這樣對她。
“嘿嘿嘿......我兒要喝你血,你血很香......”
陰森森的聲音從門外飄來,冷苒渾身一怔,心涼到了腳底,瞬間汗毛炸起,“霍大叔,霍大叔救救我,救救我!”
冷苒心一下子涼了,更加肯定了劉大娘的不對,連忙呼喊霍大叔,可是,伴隨著門外的腳步聲遠去,無論冷苒如何敲打木門,門外再也沒有聲音,木門也是被關的死死地,根本沒有半點鬆動的跡象。
怎麼辦?
汗水從額間慢慢的滲透出來,滑落在冷苒的眉睫處,讓她手腳冰涼。
下意識的,她開始打量這間房子,四周堆滿了破舊的傢什還有木柴,再無其他,透過左角那個小小的天窗,昏暗的光線投射了進來,讓四周顯得不那麼黑暗。
可是就這種昏昏暗暗的感覺,讓冷苒前所未有的感到恐懼,陰森感接踵而來,讓冷苒緊緊的抱住了胳膊。
突然,冷苒的瞳孔一凝,頓時整個身體猶如掉進冰窟,讓她連顫抖的力氣都沒有了,渾身發軟的癱坐在地上。
她看到了……
晃動在地面上的一個影子。
那是……一個人的影子,而且從影子的姿勢來看,非常的詭異恐怖。
噗通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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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苒只覺得渾身發涼,若不是那快要跳出口的心跳聲,她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活著。
冷苒困難的嚥了口唾液,雙眸不受控制的看向房樑上……
“吱呀——”
突如其來的吱呀聲讓冷苒瞬間從地上跳起來,她的雙眸死死的盯著房樑上的那個左右晃動的屍體,目赤欲裂……
那個晃動的屍體,不是別人,正是劉大娘剛滿十三歲的小兒子,霍子猛,小名猛子……若是普通正常不過的屍體倒也不至於讓冷苒如此害怕,而是這屍體怪異的讓人全身發毛……實在是太怪異了。
此時的猛子,一身血紅的衣衫,從布料上看,不難看出是女人的裙子,而且他上身詭異的穿著一個女子的肚兜,雙手雙腳被一條麻繩結結實實的捆綁著,更加讓人詭異的是有兩處,那就是小猛子的額頭前用銀針穿刺而過,殷紅的血跡乾涸在銀針上,而且更讓人不解的是,他晃動的雙腳上還掛著一個秤砣……
吱呀吱呀……
隨著屍體的晃動,冷苒看清了猛子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以及那雙瞪得大大的,眼角凝固著血痕的眼眸。
那晃動的繩結讓冷苒微微凝神,那繩子的打結髮好似有什麼特別之處,從側面看來好似三股教纏的麻花結,但是從正面來看,卻是穿龍結,怎麼看怎麼怪異。
就在冷苒蹙眉想著這些怪異地方的同時,懸吊在房樑上的那個屍體突然動了……
咕嚕一聲,噗咻。
冷苒只覺得額頭上一涼,頓時一驚,伸手摸了一把,頓時嚇得小臉蒼白。
血,是血!
一擡頭,冷苒看到了一張笑的特別詭異陰森的臉,那是猛子咧開血嘴對著她笑,而他的左眼珠子卻是不知道去了哪裡,留下一個血窟窿大坑,而另外一隻眼珠子則是瞇成了一條線,好似在看著冷苒腳裸的方向笑的格外陰森。
冷苒低頭看了一下腳裸,頓時冰涼的觸感伴隨著一陣粘膩的潤滑感襲來,驚得她擡起腳不停的抖了幾下,噗咻,一顆流著血的眼珠子就這麼從她的褲腿裡滾落而出……
“哎喲,我的眼珠子掉了……”
猛子的嘴一咧開,刺耳的聲音好似腐朽的木門在風中不斷搖擺的嘎吱聲,根本聽不出是這麼一個年輕的少年說出的話。
冷苒嚥了一口唾液,下意識的想要退後,誰知一隻手卻是毫無預警的伸了過來。
啊——
冷苒嚇得渾身一驚,猶如驚弓之鳥的彈開。
而那隻伸長的手卻是越過她撿起了她腳旁的那顆血色的眼珠子,繼而鑲嵌入窟窿坑了,轉動了幾下,伴隨著嘴角發出的陰狠詭異的笑聲,冷苒的汗毛豎起來了。
“吃肉,我要吃你肉!”
倏地,猛子卻突然嘶吼一聲,然後身體開始慢慢的扭動起來……
冷苒一驚,看向猛子的模樣,此時的他身上的皮肉一塊一塊的開始脫落,那一塊一塊猶如潑上鮮血的血肉猶如雨滴,一塊接著一塊好似掉不完一樣,而那些掉落了血肉的地方,呈現出一個血窟窿,稀可見森森白骨,鮮血嗒嗒滴在地上。
嘔——
冷苒只覺得胸口一陣噁心,還好他身體被綁著,不然他一定撲過來咬她。
剛這般想著,下一秒,冷苒想哭的心都有了,責怪自己烏鴉嘴,可是自己卻是連躲藏的地方都沒有,此時的猛子一雙眼眸泛著血紅,全身都是大大小小的骷髏,猙獰著面孔對她張牙舞爪,血水從他牙縫中擠出來,十分駭人。
吼——
突然,猛子的頭無線延長,竟然向著冷苒的脖子撲了過來。
啊!!
“金木水火土,天神共憤,開旗急召,急急如律令!”
一個極具有威懾性的聲音響起,頓時一抹金光刺眼的閃過,伴隨著木門破碎的聲音,冷苒便聽到一聲尖叫。
原本向她撲過來的猛子已經頭落地了,一灘血水滾落而出,泛著一股腐臭的氣息……“冷姑娘,你沒事吧……”
楚玉清擋在冷苒面前,劍眉一蹙問道。
“沒……沒事,謝謝楚公子”
冷苒聽到楚玉清的聲音,這才從驚恐和震驚中緩過神來。
“沒事便好”楚玉清鬆了口氣,放下手裡的碧玉劍,隨意的坐在一邊。
冷苒這纔看到楚玉清面色不是很好,環繞了四周,卻沒有發現龍清絕。
“龍清絕呢?”
想都沒想就這般脫口問了出來。
楚玉清身形不由一頓,而後垂眸,故作輕鬆道:“他沒事,只是先行回去了”
他回去了?冷苒一聽,頓時心空落落的,他竟然都不等她,就回去了?
不過轉念一想,冷苒也釋然了,他一定有事不能來,楚玉清能趕回來救自己,應該也是他示意的吧......
這般想著,冷苒心裡也沒再計較什麼。
楚玉清的眸光停留在房樑上晃盪的猛子屍體上,雙眸微微一凝,面色上佈滿了凝重。
看來,他要帶走她不是這般容易的事情啊。
嘎吱一下,砰——
原本搖搖欲墜的木門再次被關上,頓時,四周再次陷入了昏暗中。
冷苒一驚,下意識的往楚玉清身旁移了下身子。
“門怎麼關上了......”
這樣他們不是出不去了,原本以爲安全了,可是現如今,怎麼辦?冷苒有點後悔方纔爲何不走,現在是想走都走不掉了。
那種陰冷的恐怖感覺再次席捲而來,冷苒只覺得渾身不舒服。
難道說……房樑上的猛子已經被人煉鬼成功了?
“不破陣,縱使門沒有關上也是出不去的”
像是看出了冷苒的懊惱和後悔,楚玉清開口說道著,嘴角掛著一絲冷笑,手握碧玉劍站了起來,看著房樑上已經斷了頭顱的無頭屍。
突然雙眸一冷,手裡的碧玉劍一躍而起。
伴隨著一股血腥味飄飛,一滴殷紅的鮮血飄落在冷苒的臉上,隨著嘩啦一聲,一陣金光一閃而過,刺得冷苒下意識的瞇起了雙眸。
待冷苒再睜開眼眸時,頓時一驚,雙眸凝固在猛子屍體的肚子上,頓時小臉嚇得蒼白如紙,她手指指著猛子的無頭屍,對著那肚子顫聲道:“他……他肚子……”
冷苒驚恐的瞪大雙眸,視線一直遺落在那肚子上,原本平坦的肚子上突然被開了一個血窟窿,裡面的血肉更是皮開肉綻,而更讓冷苒駭然的是,那肚子裡面竟然有一個已經成型的綠眼鬼嬰,而楚玉清這一劍下去,直接刺傷了那綠眼鬼嬰的眉心,裡面的腦漿從眉心中溢出來,那鬼嬰疼的哇哇大哭,淒厲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果然,屍體不單被煉屍了,還用來當作飼養鬼嬰的母體!”
楚玉清雙眸一凌,臉色更加凝重。
冷苒早已經嚇得雙腿發軟,雙眸死死的盯著那血窟窿肚子裡躺著的鬼嬰,那鬼嬰哭嚎的聲音格外刺耳,聽得人腦仁發脹。
“怎麼會這樣?”冷苒捂住耳朵,完全搞不清楚現在是個什麼樣的狀況。
“金木水火土五行煉屍,看來要脫困有些麻煩了!”
楚玉清擰緊眉心,突然說了這麼一句,不知道他是在結實冷苒的話,還是自言自語,不過冷苒卻把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頓時只覺得手腳冰涼,她額頭上不由得滲透出汗液。
金木水火土煉屍*,她雖然沒有深研過,但是卻也聽過其中的要害,頓時眸光不由得看向那屍體,眼神變得深究了起來。
霍子猛,年僅十三歲,剛過了弱冠之年,實乃童子之身,從他屍體的死像來看,不難看出他已經死了好幾天了,但是具體時間,冷苒不確定,畢竟她接觸的屍體都是一些在棺材裡躺了好久,已經腐爛變成白骨的屍骨,想要準確的算出猛子的死具體時辰倒難住她了。
像是看到了冷苒不解的眸光,楚玉清一張符籙貼在了那綠眼鬼嬰哇哇大哭的嘴上,頓時悽慘的哭聲赫然而止。
“讓其子嗣穿紅衣上樑死,這是將魂打散,永不超生的死法,還真是夠陰狠,竟然用這樣的屍體養鬼胎,看來搞不好,你我都要死在這裡了”
楚玉清自嘲一笑,自己千算萬算竟然是載到這裡了,看來還是他太過心急了!
“永不超生?”冷苒一驚,唯恐自己叫出聲,雙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楚玉清略帶深意的看了冷苒一眼,繼而點點頭。
告訴她,她此時的想法沒有錯。
冷苒雙腿一軟,癱軟在地,怎麼會,難道她遇見了奶奶手札上記錄的煉屍*中最最陰毒的哪一個?
陰童養鬼?
所謂的童陰養鬼就是,死者死時身現“金木水火土”五行跡象,再選屬陰的時辰,那就是這個孩子活在十三歲零是三天的時候,按照從猛子身上隱約呈現的屍斑來看,他死的時間應該在兩天前的血月之夜,而且時辰正好是陰時!
冷苒不由得伸手摸了一把汗,倒抽一口冷氣,袖中的拳頭慢慢的握緊,誰這般狠毒,竟然用這樣狠毒的方法讓劉大娘家斷後,且讓死者永不超生,死後魂魄盡散,這樣做即便不用擔心這屍體化作厲鬼來報復,還能起到怨氣極深,肚子裡飼養鬼嬰的作用。
太狠了,太狠了!
看著冷苒因爲氣憤而不斷顫抖的身子,楚玉清淡然的開口:“眉心用銀針刺骨,針尖用屍油泡過,起到分魂的作用!”
楚玉清圍繞著屍體轉了一圈,繼續道:“裡面穿著女子的肚兜,乃爲貼身之物,從屬相來看乃爲水,而套在外面的衣衫皆是女子的衣裳,色澤又如此火紅,從屬相來分爲火,足下秤砣爲金,房樑爲沐,地位土,實乃金木水火土五行陣!”
冷苒一聽頓時倒退一步,從楚玉清的話語,她慢慢的明白了,那個人這般做的目的,用紅衣鎖魂秤砣墜魂離地一尺魂魄不能隨土而遁,引魂針開泥丸宮引魂魄出竅,用死者的骨殖或者生前常用之物作爲養鬼之器,而這間屋子乃屬於極陰之地,待等到七七四十九天後,這屍體一定會起屍成爲一個厲鬼!
“這麼說,猛子被害,他的命格是屬於至陰命格?”冷苒滿腔的已經被憤怒所取代,雙眸中溢滿淚水。
猛子從小和子軒哥對她極好,小時候幾人都在一起玩,不過前兩年子軒哥哥上京趕考,猛子也被送去鎮上的私塾上學,他們便也沒多少交集了,只有劉大娘和霍大叔在家裡,現在怎麼突然回來了,而且還以這樣極其悲慘的死法鎖魂在這屋子裡,被人煉屍?
“應該是,從這一系列的捆綁來看,很明顯,那人是想把這孩子的至陰之魂從身體裡逼迫出來!但是分魄針鎖魂紅衣墜魂砣是同時使用的,那人的目的是爲了取魂!分魂針從頭頂插入,是爲分魂,也是爲了泄魂!而鎖魂紅衣墜魂砣則是起到在分魂過程中,保持體內的魂魄不會丟失,所謂人有三魂七魄,任何一魂一魄丟了,就得不到最完整的至陰魂魄了!”
楚玉清輕嘆一聲,對於修道之人,若是靠著煉製鬼體來傷天害理,確實可惡,這便是人心,不過……他又有什麼資格譴責別人呢?
“所以,兇手是先鎖魂,再泄魂,最後取魂魄?”
冷苒感覺自己的聲音是從胸腔處冒出來的,迴盪在四周格外刺耳。
“嗯……”
楚玉清點頭,繼而手慢慢的握緊了碧玉劍。
吼——
伴隨著一聲嘶吼,冷苒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當她看過去時,原本已經變成無頭屍的猛子屍體卻是動了起來,而更恐怖的是,他肚子裡的鬼嬰額頭上的符籙竟然自己燃燒成了灰燼,此時正面色猙獰的撲在楚玉清的手臂上,狠狠的撕咬他的血肉……
“楚公子……”
哐噹一聲,碧玉劍脫離了楚玉清的手臂,此時他已經被猛子的無頭屍和那綠眼鬼嬰糾纏住了,根本掙脫不開。
冷苒嚇得不行,想幫忙幫不上。
“嘻嘻嘻,臭道士,別以爲有點道行就能困住我,奉勸你少管閒事!太陰之女是我的!”
綠眼鬼嬰狂妄的大笑,一手扯住楚玉清的頭髮,咬牙切齒的嘶吼道。
楚玉清畢竟是遊歷江湖的修道者,面對綠眼鬼嬰的威脅咧嘴冷冷一笑,非常淡定的從衣兜裡掏出一張符籙,咬破手指在上面迅速的寫了一個“勅”字!
迅速的往猛子的無頭屍上一貼,頓時他的屍體一彈,胸腔處迸發出一個黑漆漆的血窟窿。
“臭道士,你找死!”
那鬼嬰見自己歇息的極陰屍體被迫了,陰鷙的怒吼一聲,直接從哪鮮血淋淋的肚子裡爬出來,張牙舞爪的往楚玉清身上撲過去。
楚玉清沒有碧玉劍護身,一時不備,竟然被那綠眼鬼嬰硬生生的咬去了一塊血肉,頓時烏黑色的蔓藤佈滿了他整個胸腔。
“咳咳咳”
楚玉清咳出鮮血,面色蒼白如紙。
冷苒一見,鼓起勇氣拿起地上的碧玉劍,想都沒想,對著那綠眼鬼嬰的頭顱刺了過去。
啊啊啊——
那鬼嬰躲開的時候已經晚了,眼眸硬生生的被碧玉劍刺傷,慘叫著在空中翻滾。
他怨毒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冷苒,料想不到冷苒竟然在他沒有防備的時候刺傷他。
這一下惹怒了他,不顧眼睛的傷,他淒厲的嘶吼一聲,轉而向冷苒撲了過來。
冷苒嚇得連連退後,楚玉清眸光一冷,掏出墨線一拋,頓時墨線在空中呈現出一個絢麗的弧度,一下子就纏住了那綠眼鬼嬰的腳裸,那綠眼鬼嬰措不及防被墨線纏繞著甩出數米,哐噹一聲,腦漿撞了出來,他的四周纏繞著黑煙,周身散發出一股腐屍的臭味,惡狠狠的瞪著冷苒和楚玉清,慘叫著想要再撲上來。
“把劍遞給我!”
楚玉清大喝一聲,身上已經多處負傷,藍色的道袍血跡斑斑,一個個觸目驚心的黑洞,流淌著黑血。
冷苒一驚連忙把手裡的碧玉劍拋過去,然而就在那一刻,那鬼嬰已經撲在了面前,抱著冷苒的脖子就要咬下去。
“該死!”
楚玉清咒罵一聲,然而卻已來不及了。
噗咻——啊!!!
伴隨著綠眼鬼嬰的淒厲慘叫聲,只感覺有陣陰冷的風襲來,吹的冷苒睜不開眼眸,只感覺瞬間天地混沌,四周纏繞著濃郁的鬼氣,待冷苒再睜開眼時,原本撲在冷苒脖子上那張血淋淋的嘴突然消失了,冷苒一驚,落入了一個冰冷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