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醫院後,柳尚旭正在做心臟手術。柳魅兒冷得發抖,可還是一步不離的等在手術室外。霸佔了這個身體,享受著這個身體的爸爸和相公的愛。她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又怎麼能對這個身體的爸爸漠不關心呢?況且,這段時間以來,柳尚旭對她尤其的好。在月夜王朝,自己的親身爹爹一年都見不上幾回,見了也沒有好臉色給她。這樣的柳尚旭,儘管不是很寵愛她,可已是她上輩子奢求不到的父愛了。已經夠了,夠她感動的了。
天快亮了,手術終於做完了。柳魅兒從來不會照顧人,可是現在也沒有下人被她使用。所以她學著自己做,爲柳尚旭擦洗按摩。他剛做了心臟移植手術,術後容易感染。照著護士說的給病房消了毒,搞了衛生。天亮了,忙了幾個小時的柳魅兒趴在牀邊睡著了。一早,醫生來查房,看她那樣睡著,怕她著涼,於是脫了身上的白大褂給柳魅兒披上。
段臨風打開病房就看到,讓他他心心念念人兒,讓他揪心懊惱的人兒,那樣渺小的趴在那。身上只披了一件白大褂,可能是因爲很冷,她整個人都縮著,是能縮多小就縮成多小。段臨風的心好痛,痛的幾乎承受不住。他捂著胸口,臉上蒙上一層名叫悔恨的薄紗。他擡腳走向柳魅兒,他蹲在牀邊,顫抖著手握住柳魅兒的手。她的手冷的好像冰一樣,身體在瑟瑟發抖。段臨風緊皺起眉頭,悔恨的潮水幾乎將他淹沒。
他趕緊抱起柳魅兒,把她放在沙發上,出去找來毯子給她蓋在身上。段臨風心疼的摸著她的臉,他真的恨死了自己。要不是他兇她,對她摔了杯子,還可惡的摔門離她而去,她就不會因爲發生這樣的事自己來處理。她什麼都不會,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又怎麼能來照顧柳尚旭?這一夜她經歷了什麼?有沒有受委屈?有沒有遇到不能解決的事?
他坐在她身邊,一瞬不瞬的睨著她,心如刀割,痛如割肉。過了好一會,他轉頭看向病牀上的柳尚旭。擰了擰眉,捏了捏大手,然後站起身,幾不可查的嘆了口氣走了出去。醫院的走廊裡,段臨風掏出手機。
“給柳尚旭保外就醫,還有……把他的別墅還給他,找人收拾收拾。還有,他的私人銀行還有六百萬吧!解除凍結。”段臨風本以爲這麼做,會很對不起媽媽,會很吃力,很不甘。可是說出來後,他竟有種如釋重負般的感覺,覺得好輕鬆,沒有仇恨只有愛的心,真的好舒服。
“BOOS,你是打算放過柳尚旭嗎?”
“復仇到此爲止,我……沒辦法看著魅兒整天爲他傷心難過的樣子。況且,夠了,他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夠了。”段臨風掛斷電話,心情相當的輕鬆,他彎起嘴角很舒心的笑了。走回病房,柳魅兒已經醒來,她正在用棉籤給柳尚旭潤著嘴巴。柳魅兒聽到響聲轉頭望去,立刻皺了皺眉,然後不滿的嘟了嘟小嘴
一扭頭。纔不要理他,相公太過分了,好討厭哦!
柳尚旭也已經醒來,只是見柳魅兒這樣照顧他,他想多睡會,他想多得到點女兒的愛而已。進去的這幾個月,柳尚旭唯一的牽掛就是柳魅兒。以前從來沒有那麼想過女兒,現在真的覺得這份親情來之不易。可是又有段臨風在女兒身邊,他不想女兒爲難,也不想段臨風爲難。所以他從來沒有要求過讓柳魅兒來探視,所有的一切就讓他一個人承受吧!年輕人,不該捲入他們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中來。閉著眼睛的他都能感受到一股壓抑的氣息,柳尚旭的腦子轉了轉,以過來人的角度分析了一下,這兩個人鬧矛盾了。
段臨風心中一凜,魅兒爲什麼不看他?她還把頭轉過去,她,真的不想要他了嗎?她知道他這一夜是怎麼過來的嗎?她知道他心急如焚,幾乎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嗎?他已經後悔了,他知道錯了,還不夠嗎?難道她不願意原諒他嗎?他走過去也坐在牀邊,擡手,手背在她額頭試了試溫度。其他的都可以慢慢說,這一夜寒風,柳魅兒可別著涼生病了。心裡的愧疚越積越多,柳魅兒自從來到他身邊,就在不停的受傷、生病。他沒有照顧好她,他真的好失敗。
柳魅兒低著頭不理他,稍稍挪了點兒位置避開他的手。段臨風的手僵在半空,心突然被打一樣,痛的他皺了皺眉頭。好在柳魅兒沒有生病,總算讓他鬆了口氣。
“還在生我的氣?”就是不理你,過分的相公最討厭。
“魅兒,對不起,我錯了。”認錯也沒用,不要我們的寶寶,太過分了。
“魅兒,別不理我,跟我說說話好不好。你不聲不響的跑到這裡來,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擔心死了。我幾乎把T市翻了個底朝天,就是找不到你。我都快要崩潰了,我急得不行,好怕你會遇到壞人,會被壞人抓走。魅兒我錯了,求你,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會對你兇,再也不會對你摔東西。以後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都你做主。魅兒,我愛你,很愛很愛,不準跟我離婚,不許離開我。”說到最後幾乎變成了哭腔,他把柳魅兒死死的抱在懷裡,死緊不鬆,好像柳魅兒是海市蜃樓,轉眼就會不見了似的。
柳魅兒也就是耍耍脾氣,其實她愛段臨風也不比他少。聽到段臨風這番話,善良的她又怎麼忍心再生他的氣呢!當即摟住他的腰。
“相公……魅兒很難過。相公好過分,相公之前就說過不會對魅兒兇。可是魅兒昨天都住院了,好難過好難過,還好痛哦!痛的快死掉一樣。相公不安慰魅兒,還對魅兒兇,還摔杯子,還扔下我一個人在醫院走掉。我好難受,好委屈,好想哭。過分的相公,討厭的相公。”柳魅兒低低的抽泣,要不是怕吵醒柳尚旭,她此時真的會放聲大哭的。手兒在段臨風精瘦的腰背上一下下的打著,發泄著。段臨風一
點感覺都沒有,倒是柳魅兒手都打疼了。
“那還不是……”段臨風本來要說,還不是你無理取鬧要離婚,他纔會發火。在看到柳魅兒淚流滿面的樣子後,生生的嚥下後邊的話:“對不起,是相公的錯。相公認錯,魅兒原諒我好不好?”段臨風心疼的撫去她的淚水,捧著她的臉頰蜻蜓點水般的在她脣上一吻。
“相公發誓以後再也不會摔杯子。”柳魅兒撅嘴巴。
“我發誓,再也不摔杯子。”段臨風三指豎起。
“相公發誓以後再也不兇魅兒。”柳魅兒笑了。
“只要你不要再說跟我離婚這樣的話,我發誓不會再對你兇。”可愛死了,再親一下。
“好嘛!昨天是你先不對的,我纔會脫口而出那樣的話啦!”柳魅兒咬了咬嘴脣,有點兒心虛。
“就算我做錯了什麼,再怎麼不對,你也不能說出那樣的話,這個是婚姻的禁忌,說了,他就會像影子一樣如影隨形的,很可怕。”段臨風故作嚴肅,得讓她知道厲害關係,那樣的話怎麼能輕易說出口?
“好嘛!魅兒再也不會說了。相公以後真的都會聽魅兒的?所有的?”柳魅兒還不忘自己的權利。他自己說過的話,怎能不算數?
“真的!比珍珠還真!所有的,都聽你的,包括這個。”他的大手附到她還沒鼓起的肚子上,意思他要孩子。柳魅兒立刻眉飛色舞了,摟著他的脖子靠上去。咦?好像忘了什麼?柳魅兒歪頭想想,然後看向段臨風。
“相公,你發誓。”
“我發誓,我要他,更要你。以後家裡所有的事都要你來拿主意,你是我的女主角,我是你的男主角外加男傭。爲你洗衣做飯,甘願爲奴爲婢好不好?要不要再加上做牛做馬?嗯?小妮子!”段臨風無奈了,今天把他這輩子從沒做過的事,做了三遍,那就是發誓。這輩子從來沒有對任何人發過誓,只在心裡默默的發誓要給逝去的媽媽報仇過。他太多的第一次都奉獻給了柳魅兒,但是他……從不後悔。
“嗯!好啊!魅兒要騎馬馬。”柳魅兒一把拉著他的胳膊,準備向平常那樣讓他轉過身,然後讓他揹著她。不巧,卻碰到段臨風受傷的傷口上。那傷口頓時就裂開,染紅了他白色的襯衫。段臨風悶哼了一聲,幾不可查的皺了下眉頭,迅速隱藏,額頭細汗密佈。
“相公,你受傷了?怎麼回事?好多血。讓我看看。”一看到那鮮紅的一片,柳魅兒的臉,唰一下慘白一片。心裡好痛,悶悶的痛。
“沒關係魅兒,小傷而已,昨晚不小心摔了一跤。已經處理過了,沒事了,不要擔心了嗯?”段臨風嘆了口氣,想要隱瞞來著,看來是不行了。
“什麼小傷啊?流了那麼大片血,讓我看看。”柳魅兒小心翼翼的掀開他的袖子,去掉紗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