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氧的魚

“小可啊，你就留在家裡吧。”方茹上前親暱挽起林小可的手：“以前都是媽沒有照顧好你，害得你受了那麼多委屈，現在你每天在媽的眼皮子底下，一定會讓我生出白白胖胖孫子來。”

說來說去所有的話都轉到了正題，對陸家而言，或許那個孫子纔是最重要的，她林小可在他們看來根本就不算什麼，林小可看陸峰：“你的意思呢？”

“什麼？”陸峰還沒從耳光中回神，看林小可眼神有些兇。

“打你的不是我，不用這樣瞪我，我問你的意見？生孩子？”林小可略帶嘲諷。她也不明白爲何自己會變得如此的刻薄，看到陸峰如此的模樣，她的心竟生出絲絲快意。

林小可沒想到把一切放開的感覺是這樣的好，有的時候人肆無忌憚的說話做事可以將心從那張無邊無際的黑網中掙脫出來，陸峰一直不說話，眼神兇狠著，她就這樣一直的對視著，並不覺得心虛，兩人對看了許久，方茹走上前拍陸峰的腦袋：“小可在問你話呢，你猶豫什麼？”

“媽，她對不起我陸家，是個水性揚花的女人，並不比沈琪好到哪去，你明明知道她和那個姓徐的關係，爲什麼要替她隱瞞。”陸峰一席話說得林小可大吃一驚，接著他又跑去了方茹的臥室將一疊照片拿出：“你自己好好看看，這些是什麼？”

照片散落地面，全是她和徐浩在一起的場景，特別是廣場昏黃的夕陽中，徐浩站在她面前溫柔的替她擰礦泉水瓶蓋，眼睛裡的溫柔足以將夕陽融化，雖然不是摟摟抱抱，可是這張照片令林小可看了都有些感動，生出幾絲莫名的柔軟。

只不過——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方茹爲何會有這些照片。

她將質疑的眼光看向自己婆婆，難道這個老女人沒有事做的時候找人跟蹤她。

林小可難以置信，瞪大眼睛，等著方茹的解釋。

沒料到方茹只是將照片飛快的塞進了紙袋：“這些都是別人拍來送給我的，我沒當一回事。”

“媽，這些照片可不可以給我？”林小可眸光平靜。

“你要照片幹什麼？”方茹不解的問。

林小可走上前，拿起紙袋，將照片當著方茹的面一張一張撕碎，然後扔進了垃圾筒，方茹張嘴正要說些什麼，林小可卻轉身進了廚房：“媽，我去做飯。”

“你啊！”陸正元看明白這些照片分明就是方茹的傑作，他站起身惱看自己妻子：“真讓人不恥，你還哪有半點婆婆的樣子，爲老不尊。”

陸正元算是明白人，林小可站在廚房內聽到他的話，冷笑，她也不明白在笑些什麼。菜刀將芹菜切得咚咚響，陸峰似乎出去了，摔門的聲音清冽而巨大，林小可不動聲色，疲倦，真的太疲倦，繼續留下來就像困在魚缸裡缺氧的魚，不管陸家人同不同意，她明天就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