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安染兒渾身打個激靈,疼的臉色雪白的醒來,再次看清周圍的一切,牙齒不停發出碰撞的細微聲音。
這回不單是嚇的心裡害怕而產生的面部扭曲,還有身體受到預期外的打擊產生的本能害怕畏懼:“民……”女……
安染兒從小被養在後宅,唯一做的出格的事就是偷偷跑到聖都告御狀,何曾見過這樣的陣勢,瞬間就軟了:“相爺……饒……饒命……啊……”
夜衡政溫和的點點頭,很好商量:“好,你說誰派你來的,說完我現在就放你出去。”
安染兒心裡頓時升騰出一絲希望,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狂喜:“相爺,真的是民女自己……”
“我不是問你告御狀的事,我是問你誰派你來接近本相。”
安染兒恐懼的茫然,不明白夜相在問什麼,像她現在的情況當然是相爺問什麼她就能答出什麼來最安全,可!相爺在問什麼!安染兒比夜衡政還著急的:“沒有人派民女接近夜相,民女更跟更不敢有接近夜相的意思。”
安染兒覺得自己委屈不已,夜相怎麼可以給她莫須有的罪名,她是不是死定了。
夜衡政的目光從她臉上移開,冷漠、陰狠。現今在時間太短,他還沒有拿到她的資料,但以他的判斷她剛纔的表情不像是說謊,她是真的沒有那層意思?
夜衡政習慣的敲打著手裡的羽扇,目光重新放在她身上,若是厲害的細作,表情不是不能做到幾可亂真的地步:“爲什麼給夜老夫人送屏風?”
安染胳膊和腿很疼很疼,疼的她心裡發慌,但對著夜相,她又不敢暈過去,只能撐著精神回答:“是因爲民女送繡的繡莊得罪了相爺,民女擔心相爺怪罪,打聽到老夫人身邊陳姑姑喜歡繡品,就送給了陳姑姑一些。
陳姑姑拿給了老夫人看,老夫人喜歡便傳了民女過去,民女心裡怎麼會不歡喜,民女在聖都舉目無親,如果能得老夫人看中,不用民女細說,相爺也知道民女會得到怎樣的好處。
所以奴婢在老夫人問起時,送出了民女手裡剛完成的三扇屏風,爲了得到老夫人的讚賞,民女怎麼可能不送上最好的繡品。”
“你刺繡的手藝是跟誰學的?”
“跟民女的母親。對了!”安染兒覺得她抓住了事情的關鍵:“來聖都後,莊少卿大人爲民女請了些繡娘教奴婢繡藝,民女學的非常好!還輕了特別兇的教習姑姑交民女禮節!
就是莊大人,民女開始還很習慣,但後來發現莊大人並無所求,只是教給一些民女未來的生存之道,民女以爲是莊大人好心,現在想來!莊大人根本是想陷害奴婢!相爺明察!相爺不能冤枉了民女,民女什麼都不知道!民女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夜衡政聽著她求饒的呼喊:“你原本的性格是這樣的。”
安染兒聽不懂。
“是不是好有人教過你,遇到自己應付不來事情的做派,有人扭動過你的性格?”
安染兒使勁點頭,別說事實就是這樣,就算不這樣她也要算在他們頭上,想不到莊大人看起來那樣好的人竟然是要害死她:“他們什麼都教,民女不懂爲什麼,但民女覺得他們教的很有用,在外面行事,那些老闆也能更快接受民女的繡品,所以民女就更用心了幾分!
相爺求您明察!民女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民女初來聖都什麼都不懂!相爺——”
夜衡政腦海裡只有一個名字——莊少監:“這裡交給你了。”夜衡政說完,轉身離開。
交給的意思不是放任不管,是可以去另一個世界了,這樣的人絕對不可以出去,更何況涉及莊少監。
“相爺!相爺!您什麼時候放我出去!唔唔……什麼時候放我出去……”
夜衡政不信莊少監敢害他,夜衡政上了馬車,直奔太常寺。
莊少監不明所以:“夜相,怎麼了?”
夜衡政的目光在他身上饒了兩圈。
莊少監見他目光清冷,立即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相爺……”
夜衡政坐下來,盯著莊少監,自己人總要給幾分顏面,免得鬧的太難看將來不好共事:“安染兒是你教導的。”
莊少監立即不說話了。
夜衡政眼色漸暗,這是默認了:“你很閒嗎,還有工夫教導小姑娘,還是我們莊大人本就助人爲樂,看小姑娘無法生計,還給小姑娘找門活計,那好啊!你出去轉一圈,看看誰需要幫助都養到府上去,也好成全我們莊少卿的美名。”
莊少監高大的身體,慢慢的跪在夜衡政身邊,聲音雖還是一貫的不卑不亢,但這件事做的確實詭異,莊少監自己也清楚,人放手的時候他有種鬆口氣的感覺,想不到過了這麼久,竟然是夜相找來了。
莊少監道:“下官沒有那個意思,只是見她手藝……”這件事他做的雖然違和,但也說得過去,雖疑點重重,可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不是嗎。
“她的性情也是你找人教導的?”
“是。”王爺沒說這點小事不能告訴別人,何況夜相一查也會知道是從他府上出來的:“我看她行爲做事沒有章程,便成了教導嬤嬤。”
“莊大人果然愛民如子,怎麼不見你對你妹妹如此上心,你妹妹身邊還沒有教導嬤嬤一個外人卻有了。”真真是閒的!
莊少監也知道說不過去,只能低著頭,但又忍不住擡起頭疑惑道:“相爺提起這件事,是怎麼了嗎?”無聊的追查一個混入人羣的人才奇怪。
夜衡政盯著莊少監,彷彿要透過他每一個毛細孔扎入他心裡。
不一會莊少監重新低下頭,心裡依然不明所以。
夜衡政想,難道不是特意訓練來送他的?還是說他見到安染兒真的是意外,會有這樣巧合的意外:“想起什麼了教導一個要死的人。”安染兒這種告御狀的,不死才稀奇。
莊少監不擅長說謊,但此刻也得咬緊牙關:“看……看她可憐。”
夜衡政大笑一聲,諷刺的開口:“莊大人果然悲天憐人啊,此乃國民之福。”
“不……不敢……”莊少監的頭垂得更低:“恰好得了眼緣,便照顧一二。”
“既然得了眼緣怎麼不自己留著養在府裡做個妾室豈不是更美。”
莊少監一頭冷汗:“這……怎可趁人之危……”這話莊少監說的毫不心虛,理直氣壯。
夜衡政瞭解莊少監此人,正因爲了解才知道他只會對誰忠誠:“不如本相給莊大人把人送回來,莊大人養在家裡玩玩,瞧那訓練出的一身姿態,配給莊大人爲妾應該綽綽有餘。”
莊少監鄭重的叩首:“下官不敢,下官不敢有那種心思。”
夜衡政嗤笑:“你都看不上眼東西放在本相那裡難道不覺得礙眼。”
“下官冤枉,下官絕對不敢有那份心思。”
夜衡政端起茶:“哦。聖都這麼大,若是沒有她不在東街不在鋪子,不順便給她找個不會死的營生,怎麼就在我的地盤呢,還偏偏有理由進了我的府,莊少監你是位聰明人,可不會辦傻事,更不會沒頭沒尾。”
“相……相爺明鑑……”
夜衡政突然道:“他不準你說。”
莊少監頭都要貼上地板了。
夜衡政那個頭疼啊,他就那麼想自己成婚,民們閨秀的道路走不通,就來英雄救美?難道他看起來跟他的審美一樣是會喜歡這種調調的?
雖然這個調調他不討厭,但任誰想到這種女人是別人安排好送來的也不會咽的下去!
何況,他不怎麼喜歡元謹恂喜歡的類型,尤其被他三番兩次這樣鬧,更是快要看出心裡陰影了:“告訴他,我的婚事他不用操心,我心裡有數,這件事我就幫你們處理了,不要有下次。”
夜衡政說完起身,路過莊少監時用扇柄拍拍他的肩膀:“別什麼事都這麼聽話,你事國之棟樑又不是惑國的魅臣。”
“下官謹遵夜相吩咐。”像莊少監這類人,聽著這話就猶如在誅心。
元謹恂很快得到了消息,莊少監知道已經敗露也沒有好隱瞞的夜衡政走後,直接用密探回了王爺的話。
元謹恂坐在書桌旁,看完桌子上的信,面色如常。多疑,夜衡政這人多思多慮,疑心病重,竟然還能活大歲數不得不說蒼天開眼。
元謹恂並不意外這個結果,夜衡政如果真就那樣娶她進了府,元謹恂才該奇怪夜衡政是不是腦子退化了。
元謹恂把信合起來,眼裡不見任何情緒。
紀道小心的看王爺一眼,思慮再三後開口:“王爺……宮裡那邊,是不是去認個錯。”然後就去衙門辦公,總要走個過場不是嗎,王爺最近一個人的時候就陰森森的,及其不好相處。
元謹恂看向紀道。
紀道眼睛盯著腳面,一句話不敢多說。
“王妃呢?”
紀道急忙道:“王妃依照往常的時間出去了,估計傍晚纔會回來。”誰家的王妃天天往外跑,真是急死人。
元謹恂起身:“進宮。”
紀道如蒙大赦:“是,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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