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林逸衣讓小二端到上面,一起去了三樓的雅間:“讓衆位爺久等了。”林逸衣微微俯身,擡頭的瞬間看到了坐在對面正位上的夜衡政。
林逸衣莞爾一笑:“聽說莊大人不棄,帶了衆位同僚過來,民女不勝榮幸,特給兩位大人接風,希望兩位爺吃的滿意,以後多來照顧。”
夜衡政的心神動了一下又快速收起,竟然是她?
夜衡政臉上的神色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險些破功,她爲什麼在這裡不稀奇,問題是她剛纔竟然親自出來待客?元謹恂還容忍了。
林逸衣親自把骨湯拉麪放在夜衡政面前,柔和的聲音帶著三分笑意,神色你恭敬:“勞相爺賞光。”
夜衡政看著她平靜的微笑,不讓人覺得殷勤也不會覺得失禮,永平王妃什麼時候有這等本事了?
一旁的熟客頓時道:“林東家,爲何只有相爺和郭大人有,我們都成了林東家的擺設不成?”
“就是,就是,我們也饞著呢。”
林逸衣嬌嗔的一笑,但不媚俗,就像小姑娘對長輩撒嬌一般:“看大人說的,您上次來,民婦沒爲你端一碗嗎,這回您到計較上了,待會民婦就讓廚房做一碗給大人您送上來。”
夜衡政的目光停在這個女人身上。
“那我可要東家親手做的,不是親手做的我可不吃的。”
“是,是,一定是親手做的,大人肯賞光,是民婦的榮幸,這裡一壺新春龍井送給衆位大人開胃,若是服務不周的地方,還請衆位大人指出來,民婦一定改正,民婦廚房裡還要忙著,忙著給大人做兩碗麪,就先行告退了。”
衆人並不是非要讓林東家做面,不過是見她來了,忍不住說兩句閒話,這林東家脾氣好、性格好,說話的聲音和神態尤其有意思,忍不住就想讓人逗逗,至於她是不是去廚房,會不會給他們做面,並沒有那麼重要。
林逸衣關上門,對剛纔看到夜衡政沒有吃驚的反應,常來打開門對外營業,進來什麼客人是客人的事。
“林東家的手藝萬里挑一,老夫在這裡都能聞到那兩碗麪的香氣,郭大人你若是不吃,可否讓給老夫,老夫明日若在早朝路上碰到你,給你讓轎子怎麼樣?”
郭侍郎早覺得面香入味想吃了,那裡肯給他,他在等相爺動筷呢,相爺動了他才能吃。
夜衡政神色有異,看著眼前這碗麪,表情起碼換了三次,換的桌子上的人從剛纔的說說笑笑到現在戰戰兢兢的看著他。
心裡琢磨著,這位爺又怎麼了?莫不是吃個面還要糾結很長時間,你若不願意吃,隨便給了誰,他們可是很願意吃的?
夜衡政放下茶杯,一下一下的敲著手裡的玉扇,目光盯著那碗麪不放,心裡有掩蓋不住的疑惑,真的是她做的?
夜衡政看著看著,想到她剛纔對衆人說話的神情和顏色,眉頭更是死死的皺在一起,她……不該是那個樣子?
太過老道、任性,好似剛纔那點事那些話都不是事一樣;說話的語氣溫柔卻不嬌弱、聲線流暢不帶魅色,這是對自己行爲非常自信的人才會有的聲音。
而且她看到他只是對他笑了一下,不打招呼也不迴避,就好似一個普通的客人,引不起她什麼興趣。
他自認纔是第二次遇到她,就算永平王跟她說了不少他的事,拉低了他身上丞相的光環,但她也不該對他如此平靜纔對?
莊少監見飯桌上的氣氛越來越僵硬,又見相爺盯著面前的一碗麪發呆,心想莫非夜相不喜歡吃麪。
想想也是夜相這樣自律的人,應該只吃家裡廚房和未來夫人做的飯菜,不喜歡吃外面女子做的也能理解。
莊少監想通後試探性的伸出手,要取走夜相眼前的那碗麪:“夜相,我正好餓了,不如……”
夜衡政的玉扇瞬間搭在碗沿上。
莊少監不動聲色的收回手,看來理解錯了,那是因爲茶不好喝?但夜相明明盯的是面?
郭侍郎也很無奈,果然不能帶著上峰來吃飯,您老到底是吃呢還是不吃,你吃不吃說句話,讓他先吃行不行,據說每個人只有一次機會的面就會沒有了。
夜衡政不去看身邊的人,拿起一旁的筷子,夾了一著頭,放了這麼久的面並沒有糊在一起,雖然是一著但沒有斷頭,這並不算什麼手藝,廚房裡的廚子都能做到。
夜衡政把散著熱氣的面吃進嘴裡,面很有勁道,湯汁從舌頁上流出帶著彈軟的另類口感,鋪在上面看不出是什麼的黑色麪粉,十分香滑,拌著面吃下去,口齒留香。
夜衡政又夾了一著。
郭侍郎也趕緊拿起筷子嚐了嚐:恩,好吃。
幸好,接下來的菜色陸續上來了,否則他那吃相非得罪了所有隻能看的人。
夜衡政一個人吃了整碗麪,吃完後隨影拿著手帕上前,夜衡政擦擦手看著沒有湯汁的碗,也不管別人在議論什麼,開口道:“這碗麪是她親手做的?”
莊少監放下筷子上的排骨道:“基本每位新來的三品以上官員都有一晚她親手做的面,夜相不用懷疑確實是林東家親手做的,下官親眼見過。”
夜衡政聞言,被剪了睫毛的眼睛別有深意的看著他。
莊少監頂著壓力道:“相爺不用懷疑,常來的廚房是可以讓客人隨意參觀的,正巧下官見過好多次。”
夜衡政放下毛巾,有一下沒一下在手心敲著玉扇:“這麼說來,你經常過來吃?”
“少卿府距裡這裡近,東方兄也喜歡這家的味道,所以常來。”
夜衡政道:“除了她,你沒有見過另一個熟人?”
莊少監不解,嚴肅的臉上對他這個表情,其實也沒有多少辨識力:“下官不懂相爺的意思。”
不懂就是不知道,元謹恂蹲在哪個角落裡看自己王妃給別的男人做面的?還沒有氣死?
莊少監不明白夜相爲什麼如此問,只覺得最近夜相和永平王行爲都十分古怪。
莊少監看著空蕩蕩的碗,想來夜相是沒有怪罪的意思。
夜衡政看眼空了的面,心想,這就是他不準他接觸永平王妃的意思?
剛纔永平王妃給人的感覺確實不壞,相反,不驕不躁十分得體,既不顯得柔軟可欺也不會鋒芒畢露,但卻給他驕傲不折之感,此人應該長期處於領導地位,深喑做人之道,對自己的實力有絕對的自信。
王妃確實算是高位,這一身廚藝嗎?“再給本相上一碗。”
郭大人喜極而泣:“我也來一碗。”
第二碗跟第一晚區別並不大,因爲是東家親自調好的湯汁能差到哪裡去,郭侍郎就沒吃出有什麼不同,狼吞虎嚥的又吃了一碗。
夜衡政嘴刁,淺嘗了兩口便放下,雖然味道微小的差距,但也有察覺。
“夜……夜相吃飽了?”
夜衡政掃他一眼,聲音大點能死嗎。
元謹恂見林逸衣進來,無趣的放下毛巾,過去爲她捶背捏肩:“累不累,都說讓你別這麼拼命了,生意已經做起來了,何必非要每個人都滿意,你可以每天限定客人的人數。”
林逸衣指指左肩:“吃個飯而已,限定什麼人數。對,就是那裡,使勁,恩……舒服……再使勁……”
元謹恂無恥一笑:“叫的真好聽。”
“嘴欠了是吧,我剛纔看到夜相了,跟著莊少監一起來的,在三號房那邊。”
元謹恂的力量瞬間停下來看向她:“你說夜衡政來了?你過去招呼他了?”
林逸衣瞪他一眼,不用元謹恂繼續往下說,她已經能想象這個男人在想什麼:“房間裡都是人,可能是朋友聚餐,我就見了一眼就出來了。”
元謹恂在乎的不是那個:“你給他送飯了。”
林逸衣自己捏捏肩:“送了。”不送才奇怪吧。
元謹恂站起身,跺著腳步在周圍走來走去,周身頓時繞滿風雨欲來的戾氣。
“怎麼了?這是常來的規矩。”好吧好吧,何必爲了這點小事鬧得家宅不和:“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不送就是了。”
元謹恂忍不住急道:“本來就不該送!”說完覺得自己口氣太沖:“我不是那個意思,對比起,遇到他的事我有些控制不住,你讓我自己靜靜。”
林逸衣看他一眼,原主絕對沒有失憶,她和夜衡政除了那次根本沒有見過面,他那像抓到人通姦一樣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林逸衣覺得這件事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下去,因爲元謹恂所有的脾氣都來自夜衡政,來的又莫名其妙。
林逸衣有意化解這份心結,試探性的開口:“謹恂,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元謹恂坐過去,神色肅穆:“有,夜衡政無論長相和人品都不錯,我覺得他很多時候符合你的生活要求,就像你允許我和其它妾室在一起,不希望我在擁有人的同時擁有其它女人!
可我確實有其他女人,甚至還有孩子,而他,只有他自己,我們兩個放在一塊,我沒有自信,所以你但凡距離他近一點我就忍不住想你是不是要扔下我跟他走!
這樣一想我的心就忍不住暴躁的想殺人,對不起,讓你受驚了,這件事是我自己的問題,你給我些時間,我儘量改正,但需要時間,你……能理解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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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已就該由肥狐九同學校對。009由魔媽校對。謝謝,辛苦了。
看到有親說想看正兒登基篇,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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